回國
褚銳的傷勢緩慢地復原著,靡月哨卡一戰他一共中了七槍,所幸都不致命,除了右胸的一槍貫穿了肺葉比較嚴重,有可能給他留下些後遺症,其他的基本都是皮外傷,一兩個月就能復原。
但也許是心情太差的原因,他恢復的非常慢,腿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了,胸口的卻時好時壞,因為P國的天氣熱的比較早,時常會引發炎症,低燒、甚至是昏迷。
然而罕地亞的耐心十分有限,尤其在前線戰事比較吃緊的當口,他需要武器,需要錢,需要金氏重工無條件的支持。
在和金隼撕破臉皮以後,和褚銳的婚事,幾乎成了他救命的稻草。
他也明白他和金隼之間很難再達成當初那種默契的合作,但政治就是政治,一旦他和褚銳結婚的消息傳出去,被國際社會認可,他們的關係還有轉圜的餘地。
而且,哨卡一戰讓他清楚地認識到,金隼對於他這個獨子,並不是看上去那麼冷酷無情,畢竟,這是他唯一的繼承人不是嗎?
褚銳稍微好轉一點的時候,罕地亞再次來到了軟禁他的房間,因為剛剛開完一個聯席會議,他還穿著軍裝,看上去比平時更加陰戾。
褚銳坐在輪椅上,面對上著鋼條的小窗戶,聽到門響也沒有回頭,能自由出入這裡的人,除了醫生就只有罕地亞本人。
"看起來還不錯嘛。"罕地亞說,"好點了嗎?"
沒有回答,褚銳依舊靜靜坐著,半長的頭髮垂下來遮著他的側臉,衣領系的工整,只露出耳下一小片肌膚。長期臥病讓他原本光亮的麥色皮膚失去了原有的光澤,看上去有點脆弱的蒼白,日漸突出的肩胛骨撐著厚棉布白襯衫,依舊能看出骨頭的輪廓。
顯然,他瘦的厲害,和半年前初見時那種年輕張揚的美完全不同,但這樣的他看起來更加柔弱,更加讓人有些想要蹂躪的衝動。
"我想把婚期訂在下個月中,你看怎麼樣?"罕地亞的腿傷還沒有好透,走路不用枴杖,但依舊有點跛。
"我已經結過婚了。"褚銳冷淡地說。
罕地亞無所謂地笑笑:"那麼就在十八號吧,明天早上我會以你的名義發函給你的父親,同時向各國元首寄出請柬。相信我褚銳,比起黑索,你的父親應該更滿意我這個半子。"
褚銳終於回過頭來,過度消瘦的面頰讓他的眼睛看起來特別的大,眼珠漆黑深邃:"我已經結過婚了,我的身份可以是囚犯,可以是人質,但絕不可能是你的未婚夫,罕地亞,滾。"
罕地亞湊過來,指背拂過他刀削一般清俊的下頜,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在這兒,只有我說了算,別傻了褚銳,你以為你在哪兒?我曾經給過你選擇,你放棄了,現在只好輪到我來選了,我們的婚禮勢在必行。"
褚銳握著他的手腕想要挪開他的手,但過度虛弱的身體讓他無法做到,他無能為力的脆弱的表情瞬間讓罕地亞心潮澎湃,低頭在他嘴角落下一吻,啞聲道:"不如讓我先來驗驗貨,聽說見鬼的靡月法典規定,婚禮之前伴侶雙方必須保持處子之身,不知道偉大的黑索族長是不是遵守了這個美妙的法典。"
他話音剛落的一瞬,原本羸弱不堪的褚銳忽然發力,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法,猛的捏住他的手腕一翻,接著整個人從輪椅上跳了起來,撲倒在罕地亞身上,反剪他的雙臂,用全身的重量壓制他的身體。
接著,他騰出一隻手,拔出了罕地亞腰上的手槍。
好幾處傷口都崩裂開了,尤其是右胸尚未結疤的那個,褚銳握著槍,身體微微抖動,但語氣強硬極了:"讓我先驗驗貨吧,看看你的子彈能不能打穿你自己的腦袋!"
罕地亞掙了一下沒掙開,趴在地上開始發出呵呵的笑聲,獰笑道:"開槍啊,你試試看。"
褚銳毫不猶豫地開槍,然撞針卻發出了空響,槍裡沒有子彈。
積蓄良久的氣力很快用盡,當空響發出的時候褚銳已經是強弩之末,罕地亞輕易就將他從背上翻了下來,面對面壓在地板上:"我真是小看你了,還好今天的彈夾是空的。"
"那麼恭喜你,罕地亞主席,如果你真的想要這場婚姻的話,我會讓你每時每刻都享受這種驚喜!"
"是嗎我的小豹子?"罕地亞拿下了他手中的槍,捏著他的手腕推上頭頂,粗魯地用槍管蹂躪他右胸的傷口,直到微紅的顏色滲透了白棉襯衫,褚銳痛苦地皺起眉,才在他唇上留下一吻,"我很期待,我有無數種手段能讓你像貓一樣溫順,未來的日子裡讓我們一件件地試試吧!"
剛剛好轉的傷口因為這場激烈的對抗又一潰千里,褚銳當天夜裡就開始發高燒,醫生甚至懷疑他身體裡是不是還有殘留的彈片,不然不會這麼久了傷口還難以癒合。
罕地亞也對自己的魯莽有那麼一點點後悔,離他預定的婚期不過二十來天,雖然褚銳就是好著的時候也不可能乖乖配合,但如果是這樣一幅半死不活的樣子,恐怕連面子也撐不起來了,情況顯然更加糟糕。
然而糟糕的情況在三天以後到達了頂峰,周宴白作為金隼的全權代表飛往P國,要求和罕地亞談判。
他要帶褚銳回去,當初在靡月哨卡,罕地亞曾經答應過金隼,他引爆核彈後會將褚銳送回,但當時的場面太混亂了,再加上忽然颳起的沙塵暴,三方人馬都混亂不堪。
如今事過月餘,金氏重工通過C國政府正式照會P國反對黨,要求罕地亞釋放褚銳回C國。
當然,以金隼的精明也完全明白,罕地亞不可能這麼好說話,因此在照會之外,額外帶來了一大批讓人眼紅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以及大量的現金。
他很明白,罕地亞要的是什麼。
幾乎與此同時,東部邊界的哨卡發來急電,核彈爆炸事件已經引起了沙漠各部強烈的反應,沙族和魁鬼都一反往日和日不落分權制衡的策略,開始頻繁溝通結盟,近日,日不落和魁鬼的聯軍正在集結,恐怕很快就要攻打P國的東部邊陲,達坦要塞離那兒只有區區一百多公里,一旦防線被突破,要塞岌岌可危。
罕地亞意識到,黑索大概已經醒了,雖然當時哨卡一戰他中了那麼多槍,但靡月人的體質本身就比較特別,這麼久沒聽到日不落髮出的訃告,現在又突然增兵,說明黑索已經重新掌握了軍權,而他的目的,肯定是褚銳。
於是,罕地亞忽然發現,他的意中人,變成了一個燙手山芋。
周宴白的到來,幾乎就是為瞌睡的人送來了枕頭,真的,太貼心了。
雙方很快達成了一致,罕地亞毫不猶豫地接收了金氏重工"免費援助"的重型武器和大筆的現金,同時"很遺憾"金隼拒絕了他真誠的提親。
四十八小時以後,昏迷的褚銳被送上了金氏重工的專用直升機,周宴白帶著他繞過騰裡沙漠,在I國短暫地休息了兩天,而後換乘金隼的私人專機飛往C國國都。
十幾個小時以後,依然毫無意識的褚銳終於踏上了闊別經年的C國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