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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入區》第36章
  陰謀與親情

  褚銳在C國帝都休養了整整三個月,頭一個月幾乎一直在昏迷中度過,兩個月後情況才稍微穩定了一點,搬回了金家城郊一個幽靜的別墅,由金隼的私人醫生繼續治療。

  在這三個月裡,沙漠的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騰裡沙漠所有的土著史無前例地結成了強硬的聯盟,以日不落為主力,魁鬼和沙族為側翼,其他部族為輔助,向位於沙漠西部的達坦要塞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罕地亞不得不從與政府軍對壘的西部火線上撤下三成的兵力應付東線的戰事,好在金氏重工提供的大規模武器讓他在遠程攻擊上佔盡了便宜,靡月人整整一個月都沒有攻克達坦要塞。

  然而一個月後,隨著黑索身體的恢復,親臨前線指揮,這種局面漸漸被扭轉了過來,大批和P國人外貌相似的沙族間諜混入了達坦要塞,離間、收買、小規模恐怖襲擊,搞的反對黨內部人心惶惶,原本固若金湯的防線開始一點點崩潰,每天都被靡月大軍逼迫的手忙腳亂。

  與此同時,金氏重工加緊了和P國政府軍的合作,開始低價向他們提供最新式的武器,金隼甚至遊說C國政府減免相應的出口稅,給他們經濟上的支持。

  東有日不落,西有政府軍,罕地亞腹背受敵,領地在東西兩側的夾擊下被蠶食侵吞,在黑索的分化下,內部也開始出現不同的聲音,搞的他焦頭爛額,疲於奔命。

  三個月後,當褚銳完全清醒過來,開始迅速恢復的時候,黑索的軍隊在高地上通過望遠鏡已經能看到P國政府軍的旗幟了——罕地亞最後的陣地即將淪陷,被他們圍困的城池,已經基本是座死城一座。

  夏末,C國帝都城裡依舊澳熱無比,然而位於郊外的金氏別院,卻已經有了初秋的涼意。

  褚銳打開露台的玻璃門,操縱輪椅滑進露台,涼爽的空氣撲面而來,沖淡了室內濃重的藥品味道,這個房間他在十歲以前整整住了十年,那時候總覺得這房子大的讓人害怕,如今再看,雖然沒有了當初那種空曠的感覺,卻仍舊冷清,仍舊冷漠。

  他徹底甦醒過來已經有半個月了,從剛開始每天清醒一兩個小時,到現在已經能清醒十來個小時了,然而金隼依舊不允許任何人接近他,也不許他走出別墅一步,為了讓他"安心休養",甚至截斷了一切的外部通訊,網絡、電視、報紙……凡是能想得到的,都被控制了起來。

  別墅裡所有的保鏢和僕人大概都經過嚴格的培訓,除了照顧他的日常生活,平時幾乎和聾啞人一般無二,一問三不知,別說世界局勢了,連帝都的蔬菜多少錢一斤也不會告訴他,除非得到金隼的允許。

  褚銳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沒有把多餘的精力放在權利的爭取上,他沒有那個體力,沒有僕人的幫助他連下樓都做不到,別說和父親爭執,或者偷溜出門了。

  而且,無論如何,他是金隼用錢和武器換回來的,也許是出於血緣中難以磨滅的愛,也許是出於對家族名譽的維護,但他的自由(如果這樣也叫自由的話)來自於父親的慷慨,這是不爭的事實。

  門上響起剝啄之聲,管家的聲音恭敬而溫和:"少爺,周先生來看你了,您是下樓去會客,還是讓他上來?"

  周宴白?褚銳心中一動,操縱輪椅轉向,他依稀記得當初就是周宴白帶自己離開的P國,帶自己上的飛機,但此後他就不見了,尤其是自己被送回別墅以後,不知道是出於金隼的授意,或者他本人太忙,周宴白從沒有來看過他。

  "請他上來吧。"褚銳說,他實在不願意讓保鏢抱他下去。

  周宴白看上去十分疲憊,臉色不大好,明顯是長時間奔波勞碌的跡象:"怎麼樣了小銳?醫生說你最近的恢復快了一些。"

  "謝謝你來看我。"褚銳說,"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最近很忙嗎?"

  周宴白走到他身邊,按了按他的肩,說:"是的,剛做了一筆大生意,運送一大批軍火給政府軍。"

  "政府軍?"褚銳詫異,"你們不是一直在和反對黨做生意嗎?"

  "那是以前了,經過了上次的事,你父親已經開始公開支持政府軍了,事實上,從前他雖然一直聲稱支持反對黨,私下裡金氏也一直通過其他渠道和政府軍做著交易。"

  當然,政客和商人,從來都是利益和權力的擁躉,除此之外他們不會忠於任何人,任何組織,褚銳漠然笑笑,記得黑索曾經指責金隼是"戰爭販子",自己還和他辯論過,現在看來幼稚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戰事吃緊了嗎?"褚銳問,"P國那邊。"

  "是的,很吃緊,沙漠聯軍和政府軍東西夾擊,罕地亞的日子很不好過,不出意外的話,很快他們就要覆滅了。"周宴白捏了捏他消瘦的肩膀,說,"沙漠聯軍兩個多月前由復出的黑索重新帶領,不得不說他是個非常睿智的軍人,以前我們都認為是騰裡沙漠的天然屏障才讓日不落保持繁榮,現在看來不止於此,元首本人的戰略眼光對沙漠的平衡發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是褚銳回到C國以來第一次從別人嘴裡聽到黑索的名字,雖然心底裡念了千萬遍,此刻親耳聽到,還是止不住心裡一陣緊縮,又甜又痛。

  "那麼,你今天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嗎?"褚銳啞聲說,"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你這麼做恐怕違背了父親的意思。"

  周宴白嘆了口氣,推著他的輪椅走到了露台上,背靠扶欄看著他的眼睛,說:"小銳,我知道你還牽掛著黑索,所以才來告訴你這些,他很好,哨卡一戰重創了他,但他挺過來了,核彈給一號基地造成了一些輕微的污染,伊伯茨將軍本來建議遷都,但民眾不願意離開那兒,這件事給靡月人帶來了難以磨滅的創傷,可同時也讓沙漠各部更加團結,並直接導致了罕地亞反對黨的覆滅。"

  褚銳沉默,垂著眼看著樓下花木扶疏的花園,周宴白接著道:"小銳,戰爭就是這樣,很殘酷,我知道你一直為此自責,但這於事無補,你只是個導火索,即使沒有你,P國、沙漠,以及我們C國之間,遲早會有這麼一戰,以尋求新的平衡,新的利益歸屬,時事造人,你我,只不過適時出現,成為了那個人而已。"

  慘淡的微笑出現在褚銳嘴角,他用乾瘦的手指撐著額頭,低聲道:"那麼,戰爭的結果,已經快要出來了嗎?"

  "是的。"

  "他……黑索他還好嗎?"

  "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一直在前線。"周宴白摸摸他的頭髮,道,"我知道你還愛著他,小銳,每個人的初戀都是難以忘懷的,但很多人的初戀,也注定悲劇收場。"

  "不。"褚銳低聲說,"我們之間除了愛情,還有婚姻,還有家和責任,這是不一樣的。"

  周宴白驚訝地看著他:"你說什麼?我沒有聽錯吧小銳?"

  褚銳沉默,周宴白蹲下身,雙手放在他膝蓋上,看著他的眼睛:"家和責任?別傻了小銳,你還想去找他嗎?你們是不可能的,他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個元首,而你,是他仇人的兒子,你的父親差點毀了日不落的都城,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褚銳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周宴白接著道:"不要再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想法,也不要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險,靡月人不會放過你的,即使他們迫於黑索的壓力,迫於輿論影響,或者出於對他們元首名譽的愛惜,暫時不追究這件事,但並不意味著他們會接納你。有多少靡月人想你死你明白嗎?"

  褚銳輕輕點頭,幾不成聲地道:"是,我欠他的,欠靡月人的。"

  "不,別這麼說。"周宴白心疼地揉他的頭髮,"你誰也不欠,這件事錯不在你,錯不在任何人,不要把這個十字架背在身上,這只是……只是造化弄人啊……"

  "我終將要見他一面。"褚銳痛苦而堅定地說,"為我曾經的幼稚,曾經的謊言,曾經的輕率向他道歉,你永不能理解他的諒解對我來說有多麼重要,沒有這一切,我寧願去死。"

  "不不不……"周宴白眼圈紅了,他看著褚銳長大,知道這孩子平和溫吞的表面之下隱藏著岩漿一般熾熱執拗的情感,也知道多少年來缺父少母的生活讓他對愛,對感情有多麼珍視。也許黑索曾經愛過他,曾經想要和他廝守,但經歷過這一切之後一切都煙消云散了,而他還死守著一份死去的感情,不捨得親手埋葬,甚至將它當做生命裡唯一的救命的稻草。

  "別這麼想小銳,人生,人生還有很多東西等著你去發掘,他不是唯一的。"周宴白站起身,輕輕將他擁入懷中,"你還這麼年輕,以後的歲月還很長,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一切都會過去的。"

  "一百年。"褚銳捂著眼睛笑了起來,"對於一個錯誤的生命,錯誤出現的人來說,越久的存活,就越是一種對生命的嘲諷。二十年了,我一直用虛無的價值欺騙著自己,告訴自己我是有用的,是有人關心的,是擁有親情的……你瞧,現在我明白了,我的生命除了毀滅和殺戮,沒有任何的價值可言。"

  周宴白抱著他,無言沉默,褚銳卻將他推開了,別過頭不讓他看他的臉,低聲說:"你走吧,別惹父親生氣,我毀掉的東西已經太多了,不要再讓我葬送你們之間的信任。"頓了頓,又道,"無論如何,謝謝你今天來看我,告訴我這些,以後……請不要來了。"

  "小銳。"

  "宴白,管家說你來了這裡?"金隼冰冷的聲音忽然出現在房間裡,不知何時他已經打開門走了進來,冷冷掃了一眼褚銳,對周宴白道,"來之前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我好載你一起過來。去樓下坐坐吧,小銳需要休息。"

  褚銳背對著露台大門,當金隼的聲音響起時他挺直了脊背,卻沒有回頭,金隼走了過來,道:"你來了有一陣子了吧,醫生說小銳會客不能超過半個小時,他需要休息。"

  周宴白看了看褚銳,無聲地給他一個擔憂而鼓勵的眼神,離開了房間。

  "該說的不該說的想必他都告訴你了吧?也好,本來我想親自告訴你的。"金隼走過來,推著他的輪椅回到房間裡:"外面太熱了,出汗的話會影響傷口癒合,還是呆在房間裡吧。"

  褚銳沉默地坐著,垂著眼面無表情。

  "如果你還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比如說去沙漠裡找那個恐怖分子,和他繼續談戀愛什麼的,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金隼簡單而殘酷地說,"不管你喜不喜歡,你都是我的兒子,你知道日不落將來有多少人會死於輻射病,有多少兒童會天生就有殘疾嗎?別妄想靡月人會原諒你接納你,褚銳,乖乖呆在我身邊吧,或者你會發現,武器比古董更能讓人血脈賁張。"

  褚銳依舊沉默,然就在金隼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他低沉沙啞的聲音忽然響起:"你想要什麼?"

  金隼的腳步一頓,褚銳冰冷地道:"日不落的覆滅,還是鴦姬陵的寶藏?"

  看著金隼瞬間僵硬的身形,褚銳的聲音越發冷冽:"當初你為什麼會讓我去沙漠探險?為什麼會讓周宴白跟著我?為什麼那天要起沙暴我的PAD裡卻沒有收到任何的天氣預警?為什麼我被日不落俘虜以後我的身份證明那麼快就換成了別人?為什麼這一切都天衣無縫?"

  死寂。

  "爸爸。"褚銳說,"是不是我的生命,我的價值,一直以來,就是毀掉日不落,毀掉薩倫法.黑索?"

  金隼轉身,一步步走到他身前,父子二人冷然對視,良久,金隼彎腰捏住了他的下巴,看著他的面孔,說:"褚銳,你跟你的母親真像,尤其是這雙眼睛,簡直像極了,讓我總是不忍心……不忍心失去你。你們都是那麼單純,那麼平和,又那麼執著,那麼不顧一切,簡直……讓人瘋狂。"

  一絲令人費解的詭異的情緒漸漸出現在他眼中,金隼眯了眯眼睛,鬆開了手,大踏步走了出去,而後,房門發出一聲巨響,被結結實實地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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