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隔天早上。

　　褚冥漾是被冷醒的，眼睛睜開後發現冰炎已經起床了，還很專注的在看電視。

　　昨晚被冰炎以陪睡理由拖去他的房間睡覺，雖然之前就有些感覺了，不過在開眼後感覺更明顯──冰炎的房間真的很冷！

　　也是在昨天他才看到冰炎房間有一位冰系的大氣精靈，難怪會這麼冷，不過對冰炎來說應該沒有影響。

　　「醒了就去盥洗，剛剛廚房有送早餐來，等下可以吃。」冰炎聽到床上的動靜，頭也不回的說。

　　「喔、好。」褚冥漾應聲，正想走回自己房間拿來盥洗用具，冰炎又說了：「你的盥洗用具我幫你拿來了。」

　　褚冥漾喔了聲，乖乖的走進浴室，看到並排的杯子還有牙刷，臉紅了下。

　　感覺很像同居……

　　晃晃腦袋把奇怪的想法拋出去，褚冥漾才開始盥洗。

　　走出浴室，褚冥漾這才看到放在桌上的早餐。

　　早餐是傳統的玉米蛋餅，還很貼心的附帶了兩杯豆漿，十足的家鄉口味。

　　「之前跟廚房提過，他們說之後可以都做中式的早餐給我們。」冰炎注意到他感動的眼神，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謝謝學長！」褚冥漾很感動，非常感動，雖然他可以接受黑館的西式早餐，但是看到中式的真的有種親切感，就像身處火星看到電線桿一樣。

　　「這什麼爛比喻。」冰炎嗤了聲關掉電視。

　　兩人悠閒的吃著早餐，偶爾冰炎出聲吐槽褚冥漾的腦殘。

　　像這樣早上起來都能看見對方，甚至是一起吃早餐，感覺很不錯，真的就像……同居一樣。褚冥漾咬著吸管默默的想。

　　「可以啊。」冰炎沒頭沒腦的說。

　　「啊？」褚冥漾疑惑的看過去。

　　「我說同居。」冰炎拿出衛生紙優雅的擦擦嘴，「我最近正想請賽塔幫我們把房間打通。」

　　「欸！」褚冥漾張大了嘴，他只是說說而已，學長是認真的嗎！

　　「我是認真的。」冰炎勾起一個壞笑，「還是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不想被我看到？」

　　「才沒有！」褚冥漾臉紅了，沒事幹麻這樣笑！禍水！殺人兔！

　　「嗯？你剛剛罵誰禍水還有殺人兔？」

　　「不不不，學長你聽錯了。」

　　「你懷疑我的聽力？」

　　「……對不起是我腦誤。」

　　「那就這麼決定了。」

　　「什麼？」

　　「同居啊。」

　　「……」不要再這樣笑了！褚冥漾的臉已經紅到不能再紅了。

　　到了休息室，夏碎跟冰炎打完招呼後，意味深長的看了還在低頭臉紅的褚冥漾一眼，揶揄道：「一大早就這麼火熱啊？」

　　「不像你喜歡還把人推得遠遠的。」顯然心情不錯的冰炎給了個威力強大的反擊。

　　夏碎苦笑，沒有說什麼。

　　聽到關鍵字的褚冥漾倏地抬起頭，偷偷問：『夏碎學長喜歡誰？』

　　冰炎睨了一臉好奇的褚冥漾一眼，「自己問。」

　　他哪裡敢問啊！要是哪天被暗算，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想到這，褚冥漾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褚要問我什麼嗎？」夏碎很快恢復以往謙和有禮的笑容望向一臉好奇但是不敢問的褚冥漾。

　　褚冥漾吞了下口水，非常努力的想隨便找一個問題，畢竟突然問人家喜歡誰太突兀了。

　　「夏碎學長是……千冬歲的替身？」最後，他找了個他也有點好奇的問題。

　　夏碎似乎愣了好大一下，隨即看向冰炎。

　　「我沒說。」知道他在想什麼，冰炎馬上否認。

　　「啊，因為千冬歲身上有夏碎學長的術法痕跡，所以……」褚冥漾連忙跟著澄清。

　　沉默了一會兒，夏碎終於點頭，「嗯，不過請不要跟他說。」

　　褚冥漾很快的答應，他知道以千冬歲的個性，絕對不會希望他的哥哥替他死的，他一定會說他的生命他自己承擔，不過夏碎應該也知道這點，才想保密的吧？

　　「夏碎學長是自願的？」褚冥漾又問。

　　不能怪他這麼問，因為夏碎對千冬歲的態度真的可以用冷淡及疏離來形容，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但是為什麼這麼要對他用這種態度呢？

　　夏碎再次點頭，「我知道你想問為什麼，如果你把立場套在你跟冰炎身上，我想你也會懂的。」

　　如果他是冰炎的替身──褚冥漾歪頭想了想，他發現他真的不懂，冰炎強得跟鬼一樣，怎麼看都不會比他早死，更不用說替他死了。

　　而且如果讓冰炎知道他是他的替身，他應該會先被冰炎扁一頓吧？自己就夠衰了還要把別人的命攬進去，幾條命都不夠用，雖然冰炎那條命怎麼看都不會算進去。

　　「……對不起，我不懂。」半晌，褚冥漾老實的說。

　　「你叫那笨蛋想像當我的替身能幹麻？」冰炎毫不留情的吐槽。

　　「……」夏碎發現他找錯比喻的對象了。

　　「咳，總之這只是為了保護他。」夏碎勾起一抹毅然決然的笑，「藥師寺一家會為了珍視的人犧牲性命。」

　　褚冥漾眨眨眼，有點猶豫的說：「千冬歲會難過的。」他一直希望他的哥哥──夏碎能回雪野家，回到他身邊，他看得出來千冬歲非常喜歡他的哥哥。

　　「有如陌生人的我如果死了，應該不會有感覺吧。」夏碎輕描淡寫的說。

　　褚冥漾突然想到，如果哪天他真的為了冰炎死了，他應該很自責痛苦吧？不過如果是陌生人為他而死，大概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所以夏碎是這麼想的？感覺好……悲傷啊。想保護珍視的人，卻不能靠近他，只能遠遠的關心，直到死亡到來。

　　「所以就說你們藥師寺家彆扭，要保護人還不如衝上前把敵人打爆。」冰炎嘖了聲。

　　「當然如果是在眼前，我會自己去打爆的。」夏碎微笑的說，他可沒說連在他面前遇險都要束手旁觀啊。

　　「……」你們的共識原來是打爆嗎？褚冥漾覺得他們不愧是搭檔。

　　「不過如果一直在身邊……應該就不會有這種情形了吧？」褚冥漾歪頭，不解的說。

　　「總不能永遠在身邊保護他吧？」夏碎說了個殘酷的道理，冰炎和褚冥漾都愣了下，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亞里斯學院的雷多和雅多剛好來打招呼，打破了一室的沉默，還帶來了明風學院這次比賽的怪異的訊息。

　　他們走後，休息室再度安靜下來。

　　半晌，褚冥漾提出了他的想法：「我想……千冬歲應該也沒弱到需要一直保護著他，如果你願意跟他多說說話，他應該會更開心。」他每次看千冬歲很努力想搭話卻被微笑帶過後都很失落，他應該是真的很喜歡夏碎這個哥哥吧？

　　「他沒有我也能開心的。」夏碎微笑的反駁。

　　「……」褚冥漾有種在跟頑固的老頭子說話的感覺，對不起千冬歲，我幫不了你。

　　「夏碎就是這麼固執，你別白費力氣了。」冰炎睨了夏碎一眼，這種事還是要靠當事人自己領會，別人說再多都沒用的。

　　接下來都沒有人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