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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再穿就剁手!》第84章
☆、84 給你們兩條路+兩做了虧本買賣

  青年索性不再搭理自己神思維的小夥伴,轉而手夾著蘇綠跳下馬,將她放到一旁後,幾步走到村長面前:「老人家請起,諸位請起。」

  「義士!」村長的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花,「救救我等!!!」

  蘇綠暗自好笑,是真是假她憑精神力就能測知一二,村長他老人家看似老淚縱橫,心中其實並非如此。她不得不感嘆,真沒想到他老人家還是個標準的演技派。

  青年聲調沉穩地回答說:「事至如此,可走之路唯有兩條。」

  村長再次拜下喊道:「請賜教!」

  「請義士賜教!!!」村民們紛紛拜倒附和。

  「起來再說。」

  蘇綠開口說道:「既然義士如此說,村長您便起來吧。」本來請求的事情,若是弄得類似於「脅迫」,反倒是不美。

  經過剛才一事,村長對於眼前的女童居然有了一種信服之心,在身旁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雙手抱拳,做出了與蘇綠之前一樣的動作:「義士……」

  之後,青年說出了其中一個辦法。

  與蘇綠想的差不多——入山!

  雲山從前只是荒廢,如今被佔,怕是百廢待興,急需人口。

  村長聽後一愣,才問到:「不知我等上山……」莫非是要殺人?

  「山上有田,需人耕種。」

  「那第二個方法呢?」不到萬不得已,村長還是不想變成賊。

  好在青年似乎也不在意,接著說:「爾等去報官,我等雲山義賊路經東溪村時殺了差役。」

  「額……」村長愣了下,而後反應了過來。

  雖說是事實,但他們自己去報官,和差役去那就是兩回事了。

  入山,固然能保住所有人的性命,卻會變為賊,而且可能連累身處其他村鎮的家人;報官,固然能留在故土,卻不能保證縣令絕對不會連坐。

  這兩條路都不算絕對安全之路。

  想到此,村長心中突然湧起一絲憤懣,如若這兩人沒來,那麼這場禍事是否就不會臨門了呢?而後悚然一驚,連忙鎮定下心神,若是他們不來,虎頭必然會死,虎頭一死,羅家娘子怕是也活不成了。

  他們……是在救人啊!

  更何況,這些差役三天兩頭來上一次,這種事遲早會出現,不在東溪村,也在其他村。死了……好!死了好啊!

  村長抱拳:「義士……不知可否等我等商議一番?」

  「可。」青年點頭,接著又說,「今日之內。」

  村長無奈,時間是太急,可這也是無奈之舉,這群差役今夜若是不回去怕是會惹人猜疑……那就必然會有人過來探知一切了。

  剩餘人則去商量事情。

  聚集在議事的宗祠後,村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便匆忙問道:「大家怎麼看?上山還是報官?」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無人回答。

  「二丫呢?」

  「她送虎頭回去包紮,說去去就來。」

  「……哎。」村長搖頭嘆氣,「這麼多人還不如一個女娃兒。好了,事關大夥兒的命,有話就說,莫要到最後再埋怨。」

  話說到這個地步,終於有人陸續開口。

  而此時的蘇綠,已經走在回羅嬸家的路上。

  那少年走在她左邊,背上背著虎頭,笑嘻嘻地與她搭話。

  那青年則走在她右側,面如寒冰,一言不發。

  以至於蘇綠覺得自己恍若處於冰火夾縫中,甚為難受。

  「二丫,你上山麼?」

  「……是爾雅。」

  「不都差不多麼。」少年笑,「你若上山,我帶你去獵兔子,你的箭法真是差透了,還需多練練。」

  蘇綠:「……」第一次射箭能有這樣的成果已經不錯了,但這話她明顯不能說。

  「對了,你還沒回答我麼,你上山麼?」

  「不知道。」

  她在此之前就聽村中的人說過,雲山賊皆不是本地人,而是一批從外地前來的人,最終停在雲山落草為寇。有人說他們的首領是罪臣之後,也有人說是被害滅門的鉅賈,更有人說這是一批死刑犯,亡命徒。

  不過,依她今日所見,最後一種明顯不太靠譜。

  至於真相究竟為何,還需探究,然而有一點是肯定的,青年說的應該是實話,山上恐怕真的是開墾出了新的田地,急需人去耕種。若是村中人能全部遷去,自然很好。另一方面,這一整村的人不可能永遠只事耕織,遲早還是要徹底融入雲山賊的群體之中,徹底成為其的一部分。

  不得不說,惹出這等事,東溪村的運氣可以說差透了,但這同時也是個機遇。

  官吏層層盤剝,村中的存糧早已耗盡,冬日時不知會餓死多少人,如今落草,至少可以管個溫飽——據說雲山賊可是劫走了糧車。

  而且,亂世已起,入山未必不是一條出路。

  都道是「甯做太平犬,不做亂離人」,可這狗,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做狗都不得,何其可悲。

  今日之事,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步,其實東溪村早已沒有後退的餘地了。或者說,從它們交不上稅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沒有任何後路了。

  上山,可能會死;留下,依舊可能會死。同樣是死,吃個飽飯再上路倒也不枉來人世間走上那麼一遭。

  當然,其實還有那麼一條路,比如很乾脆地抓起這明顯來自雲山的二人送往官府,如此倒可能逃過官府的懲罰,但也就與雲山結了死仇。就目前來看,雲山可比縣令大老爺給力,村中人只要不傻,就一定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更別提,這兩人今日救了虎頭一命,恩將仇報只要是人就不該為。

  再加上,雖然她沒有望氣相面之法,卻也能看出這被元啟少年稱做「大哥」的男子並非常人,甚至讓人難以相信他會是「賊」,如此,雲山賊倒很有幾分意思,起碼……還算值得人期待。

  只是,村中人怕是不會如此想……

  「這就是你家?」少年停在門口,聲音爽朗地說道。

  蘇綠搖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後,輕聲說:「是虎頭的家,羅嬸前一段時日被差役打傷在床,我出門時也是瞞著她的。你隨我進去時小聲些。」至於冷面君,那是壓根不需要囑咐的。

  少年雖有些「熊」,心腸卻熱,也略通人事,聽她一說,便馬上閉嘴點頭。

  帶虎頭進房後,蘇綠說道:「我去拿藥,二位還請自便。」

  說完,她來到羅嬸的房中,徑直將她催眠睡著後,拿起裹傷的藥和已經吃乾淨的碗走了出去。

  一番折騰後,她成功地幫昏迷中的虎頭裹好了傷,當然,動作間使用了治癒魔法,幫他治癒了體內的傷勢,剩餘的僅是皮外傷而已。看著嚴重,其實容易痊癒。

  待她出去,在井邊就著桶中的水洗了個手,順帶將方才放在井邊的碗洗淨後,發現青年正坐在院中的椅上,而少年則……繞著廚房門口打圈圈。

  蘇綠才一走進,便聽到「咕——」的一聲。

  少年摀住肚子,朝她嘿然一笑,臉上略有赧色。

  肚餓間聞到廚房中的雞湯香味卻沒有不告而取,蘇綠對於雲山賊的評價又高了一分。她走入廚房中,將之前留下的雞湯分做兩碗,走出門遞給少年:「你們先填填肚子,我來做飯。」

  「好。」少年沒有你來我往地推脫,反倒很痛快地就應下了,而後一路小跑著回到自家大哥的身邊,將一碗雞湯遞給對方。

  青年也未拒絕。

  蘇綠心想也是,他們也算是救了虎頭一名,別提吃一頓飯,就是吃個十頓八頓都不過分,又何必裝模作樣?而且,看那青年能說一個字就絕不說兩個字的性格,恐怕也懶得如此做。

  因為雞和兔子事先都已處理好的緣故,蘇綠做起來並不費功夫。再說她也沒打算做什麼稀世奇珍,家常飯菜而已。

  不多時,便端了五菜一湯出去。

  有大塊的紅燒兔肉,也有小塊的宮保雞丁,再加上一盤燻肉,一盤蔬菜,一盤新醃製好的極為開胃的嫩蘿蔔,湯是用在爐子上用剔出來的雞骨和兔骨熬製而成,煮入味後盛起些湯,在裡面放了前幾日虎頭剛采來的蘑菇,打了幾個雞蛋,又撒了把蔥花,看來素淡,吃起來卻滿含肉香。

  端出去後,少年的鼻尖顫了顫,笑得開懷:「好香。」

  蘇綠又說道:「家中無酒,兩位容我去取些回來。」

  「不用。」青年卻搖頭。

  「我大哥說喝酒誤事,所以平日裡都是不喝酒的。」少年解釋說,「不過你要是堅持取,我……」

  「元啟。」

  「我也不喝!」

  「……那我去弄些面給二位。」蘇綠也是無法,羅嬸家中已經沒什麼米了,原本她想著出去借酒的時候借些回來,現在看來只能做面了,好在麵粉還夠做面條的。

  「嗯嗯,我等著。」

  手搟面放過一段時間才更好吃,不過現在也等不得那麼多了,她以白水將它煮熟後,裝在了大碗之中,澆上幾勺熱騰騰的骨頭湯後,端著走了出去。

  出去時,她略驚訝地看到,桌上的飯菜居然分毫未動。

  「二位如何不用?」

  「在等你呀!」元啟少年笑著說,「我們都吃了,待會你們吃什麼?」

  「……我有留下一些。」這不是撒謊,而是真的。

  「那是留給他們的吧,你就乾脆和我們一起吃了唄。」

  「這……」

  「去拿碗。」青年依舊這麼言簡意賅。

  蘇綠抽搐了下眼角,她不愛被人命令,不過考慮到這貨畢竟算是「嗯人」,她默默地忍了。走回廚房中拿出一副碗筷走了出來,少年笑著將大碗中的面條扒拉入她的小碗之中,而後幾人一起吃了起來。

  元啟吃的稀里嘩啦,甚是香甜。不過他食相極好,永遠只夾自己面前那一邊的菜,也不會盡撿著某一樣吃。

  而青年的動作卻極為雅緻,頗有幾分慢條斯理的從容味道。看來簡直不像是賊,倒像是雅士,只是周身的氣場太過凜冽,宛如一柄出竅的利劍,文武相溶,倒別有一番風姿。

  「二丫,」元啟少年左看看,右看看,好奇地問,「你年紀這麼小,看我大哥做什麼?」

  言下之意,十分之無窮。

  不過蘇綠相信著熊孩子是無心的。

  不過元啟也只是問問而已,青年仿若也並未在意,所以蘇綠索性就沒有回答。

  不久後,杯盤狼藉,蘇綠站起身,準備收拾碗筷,卻聽得青年問道——

  「你方才何故看我?」

  蘇綠:「……」這傢伙是神經遲緩麼?

  蘇綠不想回答這麼無聊的問題,奈何對方雙眸緊盯著自己,她索性如此回答說:「義士吃飯的樣子好看。」

  青年:「……」

  「咦?」少年大驚,「二丫你是在調戲我大哥嗎?」

  蘇綠:「……」這熊孩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啊?!

  「元啟。」

  「什麼?」

  「閉嘴。」

  「額……」少年摀住嘴,「好,我閉嘴。」

  洗完碗筷後不久,有人來請蘇綠,與這兩人告別後,蘇綠入了宗祠。本來她並非本村之人,鮮有機會進入,但現在也管不得這麼多了。

  「二丫,此事你看該如何?」才一進去,村長便開門見山。

  蘇綠回答說:「命是自己的,該怎麼活下去也該自己下決定。」今日她若是替全村人下了決定,將來若是出了什麼岔子,她也會是眾矢之的。

  「……也罷。」村長搖頭嘆息,「我等決定不上山了。」在此地生活多年,村中之人在本縣各地都有親屬,若是貿然走了,怕是會帶累他人。

  而且,是人都有「故土之思」,又如何肯輕易離開這祖祖輩輩耕種過的土地呢?

  「那就要嘴嚴。」蘇綠說道,「若是有一人不慎洩露了風聲,所有人都會死。」

  「放心。」村長點頭,「之後所有人就在祖宗面前滴血起誓,若是誰洩露了一星半點,死後屍首不歸祖墳,魂魄永世在天地間飄蕩。」

  對於此時的人說,這是極為可怕的誓言,不會有人想要違背。

  「那二丫你……」

  蘇綠有些想去,但她若是果斷地走了,到冬日時,羅嬸一家未必能度過難關。她和真正的二丫目前還靠他們養著,如今就這麼幹脆地走了,實在有違道義。

  所以她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一番人商議出結果後,有人去通報雲山兩人,而蘇綠……則走入了關押著差役的房屋之中。

  片刻後,一眾人歸來,準備「處置」這差役。然而才走到門口,門卻自己開了。

  村中人驚駭之下,發現開門的人是二丫,便鬆了口氣。

  而後就有人問——

  「你在這裡作甚?」

  蘇綠側過身,讓其他人看清她身後的人,回答說:「我與他稍微聊了一下。」

  青年目光閃動:「聊?」

  「是雲山賊殺了我們兄弟!被射中雙腿的我爬入村中求救,是村中人集結起來打敗了雲山賊,救了我的命!!!」裡面突然傳出這樣的大喊聲。

  緊接著,那差役突然渾身抽搐地爬出來,抱住蘇綠的雙腿,說道:「我……我都說了……藥……藥……」

  而後眾人看到,那稚齡女孩手中驀然出現了一粒黑色的藥,她隨手將其丟到地上。

  差役連忙撿起,塞入口中,呼吸居然漸漸平順了,而後躺倒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村人面面相覷許久之後,村長問:「二丫,這是……」

  蘇綠踢了踢腳邊的漢子:「他是我們的證人。」

  「額……」

  「口說無憑,眼見為實。」她接著說道,「待會大夥兒用門板抬著他去報官。」

  「……」

  雖不知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但村長知道,村中人活下來的幾率又大大提高了。

  只是……

  「他不會……」

  「不會的。」蘇綠很肯定地回答說。在催眠的作用下,這差役已經把他剛才所說的事情當做事實了。她又說,「他若是還想活命,就只能這麼說。」當然,這只是說給其他人聽的,那藥丸只是鍋灰搓出來的。

  村長還想再問,卻也知道不該再問。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打心眼裡信了對面的女童,就這麼毫無疑義地把整村人的性命交託到了她的手中。

  「好了,事不宜遲,大家去偽造下現場吧。」

  「……偽造?」

  「就是把之前的痕跡弄掉,弄些讓人看了就會相信『東溪村說的是實話』的情景。」

  「額……」

  「我來幫你們。」元啟少年興致勃勃地跳了出來。

  其餘人一時之間不敢回答。

  直到青年點頭:「仔細些。」

  「知道了!」

  村中人便與元啟一路離開了。

  蘇綠也想走,卻被叫住。

  「請留步。」

  她抽搐了下眼角,雖知道肯定會惹這麻煩,卻不得不站住:「義士有何吩咐?」

  「元承。」

  「啊?」

  「我名喚元承。」

  「那這位元義士,請問有何吩咐?」

  青年:「……」他看向依舊在原地躺著的差役,「你如何做到?」

  「威逼,下藥,折磨,利誘。」蘇綠吐出了四個詞。

  青年冷冷地看了她著她,也吐出了一個詞:「撒謊。」

  「你不信我也沒有法子。」蘇綠攤開手,一副「我就是不說你能把我怎樣」的模樣,她料定眼前人不會把她怎樣。再說,就算他真想動手,她也不怵。

  青年又吐出了一個詞:「狡詐。」

  蘇綠微笑著點頭:「多謝誇獎。」

  青年再吐出了一個詞:「厚顏。」

  「……」這傢伙是打算將兩個字進行到底了麼?

  很快,村裡人在元啟少年的幫助下搞定了一切,蘇綠與元承檢查後,並未發現什麼問題。

  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走前,這兩人居然留下了一匹馬,還撕下了幾片衣角充當「證據」。村長忍不住老淚縱橫,他此刻心中極為羞愧,回想之前,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現在看來,不管他們做出怎樣的決定,這兩位元義士恐怕都會將一切安排地妥當吧。若是……

  動搖只是一瞬。

  落葉留根又再次佔據了他的全部心神。

  走前,那少年依依不捨地回頭看了眼蘇綠,又問:「二丫,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嗎?我可以帶你去獵兔子!」在山上他年紀最小,幾乎沒有同齡的小夥伴,在武藝上也總是墊底,若是來個更墊底的,他不就是倒數第二了麼?到那時,看誰還嘲笑他。

  面對對方滿是渴盼的目光,蘇綠搖了搖頭。

  「走吧。」青年亦看了她一眼,而後輕晃了下韁繩,遠馳而去。

  村裡人看著二人的背影消失,也趕緊收拾起來去報官。

  不久後。

  坐在青年身後的少年問:「大哥。」

  「何事?」

  「我們今日虧本了,上山會不會被軍師罵?」

  「……」想到某個視錢財如命的老友,元承只覺得一陣頭疼。

  「你看,我們今天只得到了一碗雞湯和一頓飯,卻丟失了一匹馬和兩身好衣服,肯定會挨駡的吧?」

  「……閉嘴。」

  元啟少年大人一樣嘆了口氣:「哎,若是把二丫帶來,也足以抵債了,可惜她不來。」

  「她會來的。」

  「……啊?」少年眨眨眼,追問道,「大哥你這話什麼意思?」

  青年不語。

  今日也並非毫無收穫,「民心」本身就是一種無法估量的寶物。

  而且,他有種預感,那女孩總有一天會出現在山上,因為她的眼神——那絕不是一種甘願俯下身做狗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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