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一切只是因為不愛+虛幻之光
聽到他滿是固執意味的話語,蘇綠微皺起眉頭:「阿爾德,你明知道……」
「瑪麗!我把子爵宅邸也給修補好了,和過去一模一樣哦!我帶你去看好不好?」
「……」蘇綠緩緩轉過身,正對上他滿是懇求色澤的眼神,就好像在說「求求你,不要說下去」般,她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明知道乾淨俐落地解決一切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她似乎還是沒有辦法忽視這目光。真讓人厭惡,這種優柔寡斷的情緒,但是……她輕輕點了點頭,「好吧。」
少年的臉上瞬間露出了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就像過去一般。那早已變得沉寂的金發和雙眸閃閃發亮,或者說,整個人都變得精神了起來。似乎害怕她反悔般,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而後牽著她快速地奔跑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歡樂的語調從他的口中蹦出:「跟我來!」
被動奔跑著的蘇綠注視著他的背影和二人牽在一起的雙手,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偽善。明明最終還是會給他一刀,現在又算什麼呢?臨死前的最後一餐飽飯麼?
但是,內心是不會騙人的。
她的確很在意他,但是,即便這樣不可能為了他永遠地留在這裡。
成全他人不代表一定要委屈自己,起碼她做不到這一點。
不,想這麼多漂亮話做什麼?
說到底,也許真的只是不喜歡而已。
就這樣,手牽著手跑了一段路後,阿爾德突然說道:「瑪麗,你累嗎?」
「……還好。」他跑動間其實一直很遷就她的速度,所以並沒有多累。
「嘿嘿,看我的。」少年一邊笑著,一邊將手指放入口中,而後吹出了一個清脆而悠長的哨聲。
伴隨著這聲音,「噠噠噠」的馬蹄聲驀然響起,由遠及近。
那是一匹通體潔白的駿馬,唯獨額頭上有一點黃色的毛,有些像小王冠,它依舊很眼熟。蘇綠記得,在成為騎士後不久,她把這匹馬送給了阿爾德,並且略調侃地對他說「從此以後,你就是白馬王子了」,當時的他不明所以,追問她什麼叫做白馬王子,最初她敷衍著說「就是騎著白馬的王子殿下」,後來不堪其擾,簡單地說了下白雪公主的故事。
然後,阿爾德這樣對她說:「瑪麗!如果真的是白馬王子的話,一定第一時間將你從城堡裡接走,才不讓你被壞心的巫婆欺負!」
她當時聽完這樣的話,只是不在意地輕哼:「欺負我?你在開玩笑麼?」
小騎士被她的回答弄得目瞪口呆,但最終還是不得不歎服:「是啊,誰敢欺負你啊……」
而後,他將那匹馬命名為——白雪。
不被時間影響的只有他一人,那麼,那匹馬應該也早已在歲月中化為了塵埃。
現在這匹即便再像,也不會是。
阿爾德牽住韁繩,翻身上馬後,朝蘇綠伸出了手:「瑪麗!」
蘇綠抬起注視著他。
他保持著笑容,手直直地等在她面前,微顫的手指卻透露出了緊張的心情。直到她將自己那溫暖的手放入他的掌心,才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微微用力,就將她帶到了馬的前端——他的懷中。
從得到那匹名叫白雪的馬後,他一直想要這麼做。可惜……始終沒有找到機會。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而後成為了更加高高在上的女王陛下,而他,自始至終只是一位普通的騎士而已。沒有後台,實力不高,能為她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每次偷偷摸摸地去看她時,她也總是坐在書房那巨大厚重的桌子後,或微皺著眉頭處理各項繁瑣的食物,或和那位公爵大人討論,偶爾他們還會一起下棋喝茶。那簡直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插足其中,只能悄悄地待在窗戶邊,偷偷地看著她,僅此而已。
但即便這樣,也是很滿足的。
不是從一開始就清楚了嗎?
他們之間的差距。
即便是此刻,依舊如此。
她坐在他的身前,背脊在他刻意的動作下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讓人幾乎落下淚來的熟悉溫度和好聞的氣息持續地傳來,他就在她的懷裡。
但是,依舊離他很遠。
他想,這大概是因為——她的心,從來沒有任何一刻停留在他身邊。
體溫升高。
心跳很快。
但是……
好冷。
好寂寞。
好痛苦。
好想……
永遠地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不管用怎樣的方式都好,絕對不想放開這個人。
這種隱秘而自私的願望,逼地他近乎發狂。他很想這樣做,又害怕這樣做。因為他很清楚,如果真的這樣做了,她一定會恨她。如果那雙看似深邃實則總是泛著溫暖色澤的深黑眼眸注視著他時,其中只有冰冷,那是多麼讓人傷心的事情啊。
這樣的掙扎,在無數個日日夜夜裡,一直持續不斷地出現著。
而到不得不做出選擇的這一刻,他終於做出了選擇……
一聲輕嘶後,馬蹄聲停下。
「看,是不是和過去一樣?」阿爾德手指著宅邸,獻寶似地對懷中的女性如此說道。
蘇綠點了點頭:「嗯,是啊。」她不得不承認,真的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那我們進去吧!」說話間,他跳下馬,再次朝她伸出了手。
這一次,他沒有等待太久。將她的小手緊緊地握在掌中,他拉著她一步步地走進宅邸內。
「看那裡!我有一次跑得太快,直接摔倒在了你的面前,你一邊拉起我,一邊說我是笨蛋。哈哈哈,那時候的我真蠢啊!」
「還有那邊。訓練太累了,我偷偷地溜出來,結果被抓回去,罰了好久。」
「還記得那裡嗎?弗恩少爺曾經拉著我們做遊戲。」
「還有……」
……
回憶一點點地在心頭浮現。
終於,他們走到了蘇綠的房間。
阿爾德鬆開她的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蘇綠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推開門,意外地發現,這個房間居然和從前不一樣,倒更像是她在王宮之中的臥室。
「從以前起,」面對著她有些疑惑的目光,少年略窘迫地抓了抓自己的發絲,「從你教我認字的時候起,我就想,總有一天,要讓你過上和子爵夫人一樣的生活。但是,沒想到你比我能幹多了。公主殿下……女王陛下……但是,能成為你的騎士,我真的真的很開心。還記得嗎?在這間屋子裡,我曾經問過你……」
順著他的話,蘇綠想了起來——
那個時候,總是趁著清晨跑來學習的阿爾德某一天突然說道:「瑪麗!我決定了!」
因為總是起早而有些懶洋洋的她當時應該是我在壁爐邊的大座椅上,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問:「什麼?」
「我不要做弗恩少爺的騎士了!」
「哈?」
「我要做你的騎士!」
「……怎麼突然說這樣的話?」
「因為,瓦勒大叔說,受了別人的恩惠就一定要償還。瑪麗你對我這麼好,我卻沒有什麼可以給你的,所以,我決定把自己給你!」
「……不用了!」
「哎?為什麼?我不好嗎?」
「你哪裡好了?」
「……怎麼可以這樣。」QAQ
當時的她看著沮喪到了極點的男孩,稍微有些於心不忍,於是解釋說:「養一個騎士可是要很多錢的,我只是個女僕,可養不起你。」
「沒關係!」聽完她的解釋後,他瞬間精神了起來,如此回答說,「既然如此,我養你好了!一邊做你的騎士,一邊拚命賺錢養你!」
「……」
「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特別喜歡學習她口吻的阿爾德,就這麼輕易地許下了諾言,並且在未來的某一天,真真正正地實現了。
這麼多年以來,都從未反悔。
如果早知道有這樣一天,當初更加堅定地拒絕就好了。
但是,沒有誰能夠想到以後。
沒有誰。
而且,就算真的拒絕,誰又能肯定所得到的未來,就一定比現在這個要好呢?
起碼她無法做出這樣的判斷。
「瑪麗,我現在終於可以實現那時候的話了。」阿爾德抓著少女的手,雙眸中流轉著快樂,「一邊做你的騎士,還能一邊養你!」
「……」
「不管你要什麼,我可以為你拿到。」
「……」
「哪怕你要的是這個世界,我可以把它放到你的腳邊!所以……」
蘇綠垂下眼眸:「我要這個世界做什麼?」
少年愣了一下,隨即再次笑著說道:「是啊,瑪麗你從來不喜歡這種東西,因為覺得麻煩什麼的。」隨即他有些僵硬地轉換話題,「接下來,我帶你……」
「夠了。」
「接下來去馬廄怎麼樣?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
「阿爾德,夠了。」
「或者去子爵夫人的房間?你過去不是很喜歡……」
「我說——」蘇綠一點點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掌中扯出,認真地注視著他,「阿爾德,停下來,不要再繼續了。」
「瑪麗……」
「逃避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她如此說道,「身為一名騎士,你應該比我更明白這個道理才對。」
少年沉默了片刻,臉孔上露出了一個虛幻的笑容:「瑪麗,你為什麼從來都不明白?我不是騎士,而是你的騎士。如果逃避能讓你留下,不管逃避多少次我都會去做。別的事情也是一樣,究竟要怎麼做……」他上前,自再次相見起,第一次踰越了二人之間的界限,緊緊地將她擁在懷中,「你才肯留在我的身邊呢?」
「這個問題我也很想問。」蘇綠嘆了口氣,如此說道,「究竟要怎樣做,你才肯停止這種幼稚的舉動呢?阿爾德,你早已不是孩子了。」雖然外貌看似年輕,但心靈不該和外表同步啊。
「我愛你。」他收緊雙手,喃喃低語,「我愛你,我愛你……」
蘇綠感覺到,有什麼滾燙的液體落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而後快速流下,她的身體為此一僵。但最終,她還是沒有辦法撒謊,也不會撒謊,因為這才是對他們二人真正的侮辱。所以,她只能誠實地回答說——
「抱歉,我不愛你。」
「……是麼?」這一瞬間,他綠色的瞳孔湧上最深邃的悲哀,以至於……仿若化為了這世間最徹底的黑。
她靜靜地躺倒在床上,如同一束安靜綻放著的百合花。
雖然無聲無息,卻盡情地展露著誘人的芬芳,用最簡單的方式勾動著人的情緒。
從來都是這樣,她什麼都不需要做,因為他會主動將這顆正在劇烈跳動著的心奉到她的面前。可惜,最終得到的結果,卻是被打落塵埃。
痛苦嗎?
當然。
怨恨嗎?
不。
因為他早已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所以才做出了這種卑劣的事情。
他跪坐在床邊,雙手捧起她溫暖而柔軟的手指,貼在額頭:「瑪麗,對不起……」但是,除此之外,他不知道究竟該用怎樣的方法,才能將她留下來。
在徹底失去意識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目光中的驚愕,仿若不相信他會對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
在是在那一刻,他的心劇烈地疼痛著。
即便他成了現在的模樣,她依舊相信著他,沒有任何防備。但是,他卻無恥地利用了這一點,辜負了她交託過來的信任。
此時此刻,他究竟是得到比較多呢,還是失去比較多呢?
他不知道。
只是……
他將她的手指放至唇邊,輕輕地啄吻著,起碼在這一秒,他覺得寧靜而滿足。
她的手指上有淡淡的饞人香味,來之前,吃了面包嗎?
他想像著她一口口咬著面包的模樣,情不自禁就笑了起來——真可愛啊,真想再親眼看一次。不過,接下來一定有機會的。
抓住她的手,將兩人的掌心重疊在一起,而後,十指相交,握緊。
契合無比。
好暖和啊,她的手。
是他在漫長歲月中一直思唸著的溫度。
阿爾德享受地合了闔眼眸,心中泛起強烈的滿足感,好像花圃中那大片大片盛開的鮮花。
但隨即,他的眼眸再次佈滿了陰影——如若是意識清醒的她,會願意被他這樣碰觸嗎?會嗎?不會的。
因為……
她只想離開他啊。
他站起身,低頭注視著她格外顯得沉靜的睡顏。從以前起就覺得奇怪了,明明醒來後是那樣強勢的一個人,睡著了的樣子卻意外地可愛。如果可以的話,真想每天醒來第一眼看到的都是這幅景象。
如此想著的少年俯下身,放縱心意地覆身其上。早已脫下盔甲換上輕軟服裝的他單手撐在她的頭邊,另一隻手依舊與她十指緊扣,微微低下頭。這個距離很近,近在幾乎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溫暖又均勻的氣息噴灑在他臉上,讓少年有一瞬間的迷惘。但他很快又清醒了過來,再次壓低身體,讓自己的鼻尖與她的鼻尖相貼,輕聲問:「為什麼?」
睡夢中的她當然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但他還是在持續不斷地發問——
「為什麼?」
「為什麼啊?瑪麗。」
「為什麼不愛我呢?」
「明明我這樣地愛你。」
「如果……」他微微側頭,將臉孔置於她的脖邊,深深地吸了口氣,聲音模糊地說道,「我就這樣佔有了你,讓你的腹中有了我的孩子,你會愛我嗎?會心甘情願地留下來嗎?」說話間,他輕輕地啄吻著她宛如天鵝般修長而白皙的脖項,在細膩的肌膚上留下了大片大片的紅色印記。不知何時,他突然停下了動作,自喉中流淌出了苦澀的笑聲,「不可能的吧?你只會恨我。」
而他也不能這麼做。
已經辜負了她的信任,還要繼續做出這種卑劣的事情嗎?
至少這件事,他做不到。
他猛地抬起頭,深吸了口氣,抑制住難耐的蠢蠢欲動,伸出手一點點地撫摸著她的臉孔,輕聲說:「如果你愛我,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惜她不愛他,所以他就是世界上最可悲的人。
幸福與否,原來從來就這樣簡單。
他的臉上滿是悲哀的神色,足以讓任何一人為之動容,可惜,她看不到。
「那麼至少,」他依依不捨地抬起手,感受著指尖消逝的溫度,「請給我……」餘下的話語消散在空中,弱不可聞。如果懇求可以讓她稍微喜歡他一點的話,拋棄自尊跪下求她又如何?可惜,他很清楚,情感從來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產生。她的意志,又向來那樣堅定。
「對不起。」
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到其他方法了。
日暮西垂時,蘇綠睜開雙眸,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而後,整個人驚了。
這是哪裡?
抱著頭稍微思考了下,才終於想了起來。
啊,對了,這是她家。因為出門玩得太累的緣故,她回到家就直接上床休息了,結果一覺就直接睡到了現在。都說黃昏時醒來會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果然是真的啊。
剛才的一瞬間,她差點以為自己失去了記憶,真的是……
「你醒了?」
門開了。
一位金發綠眸的少年的身形出現在了屋中,並快步朝她走來。
蘇綠瞬間認出了他,她的未婚夫——阿爾德。
「嗯,醒了……」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在他的幫助下靠躺在了軟乎乎的天鵝絨枕頭上,「好累……」
「累?」
「嗯,好像睡了很久似的。」蘇綠又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整個人都不好了。」隨即縱身前撲,撲倒在床上,用女王般命令的口吻說,「幫我捶捶背。」
「好。」向來對她言聽計從的未婚夫如此回答說,順帶拿起枕頭,塞到她手中抱好,而後用大小合宜的力度幫她捶著背。
「左邊點……嗯,右邊……上邊……對,就是這裡。」在他舒適老道的服侍下,蘇綠很快就再次昏昏欲睡了。但她很堅強地抬起頭,搖了搖,「不行,不能再睡了。」而後發覺了一件事,「咦?我怎麼沒穿睡衣?」
「因為你回來的時候太累了啊,要洗澡嗎?水已經放好了。」
「這個可以有。」她抬起腳,從裙下露出一截白嫩細長的小腿,「把我扶起來。」
「……」他的眼眸深了深。
「好像伸錯了。」蘇綠輕嘖了聲,放下腿,抬起雙手,「是這邊才對。」
無奈的少年抓住她的雙手,將其一把扯了起來,就這樣一路把她抱到了升騰著霧氣的浴室中,巨大而華美的浴池中已經注滿了溫度適宜的熱水。他單膝跪下身,把她放到浴池邊坐好,說道:「東西都準備好了,不過別在洗澡的時候睡著了。」
「知道了。」她又打了個哈欠。
「……睡著了真的會淹死的。」
「我說過知道了吧?」她有些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你是老爺爺嗎?吵死了。」
「……」
而後,她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滿是惡趣味的笑容,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怎麼樣?要不要給我搓背啊?」
「咳咳咳咳咳……」完全沒想到她會說出這句話的少年像是被嚇到般,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蘇綠略不爽地鬆開手:「開個玩笑而已,至於這麼嫌棄我麼?」
「我沒有……」
「走吧,走吧,我要洗澡了。」她背對著他,隨意地揮手。
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特別喜歡水,當然,如果是冰冷的,稍微咸一點的似乎……想些什麼呢?她又不是海魚!
思考間,赤裸的雙足已然滑到池水中,輕輕地搖蕩著。
他的眼神下意識追隨著那宛如游魚般靈活可愛的腳丫子,心中滿是把它捉起來捏在手中細細把玩的衝動,一時之間居然忘記了動作。
「發什麼呆呢?」
「啊?」注意到自己正在因什麼而出神的少年抱拳輕咳了聲,臉上湧起大片的紅暈,「沒什麼……」
「奇奇怪怪的。」蘇綠斜睨了他一眼,而後嘆了口氣,「真沒辦法。」說話間,再次勾住他的脖子,而後湊過去,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啄了下,「這樣總可以了吧?走啦。」她鬆開手,推著他,「報酬已經支付了,快走人了!」
於是,少年就這樣一手捂著臉,暈暈乎乎地飄了出去。
一把合上浴室的門,他靠在牆邊,快活地笑出聲來。
笑著,笑著,他仰起頭,輕輕地摀住臉。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