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阿木

　　江餘被突然進來的人嚇了一跳，「阿木，你怎麼進來了？」

　　「嗯，我來幫你的忙，他們兩個人討論的東西，沒什麼意思，我給你幫忙吧。」

　　說著就接過他的活幹起來，嘴裡還不停，「不過我炒菜不是很好，掌勺還得靠你，我放鹽總是沒抓不準，還不會加火。」

　　江餘覺得有哪裡不太對，不過有個人幫忙也不錯，就去一邊生火準備炒菜，之前的米飯已經差不多了，平底鍋灶裡的火燒盡了，透出陣陣米飯的香味。

　　放油熱好，加了蔥段和下午換到的姜，第一個菜是爆炒肉片，好炒又快，江餘把大半的肉都放進了這個菜裡，足足炒了兩大碗，至於大碗多大……就比洗臉用的盆小一點吧。

　　這時簡維爾和安朗也到了，簡維爾來廚房幫忙，江餘讓他和阿木一起給要醃製一會兒的肉抹鹽。

　　饒是有兩個人幫忙，江餘這頓飯也折騰了一個多獸時的時間，他們把飯菜拿到比較寬闊的院子裡，在火堆旁邊一人端著一個碗，菜放在凳子和幾個平整木頭塊上，這更堅定了江餘要多做幾個凳子，再做兩個桌子的決心。

　　簡維爾和阿木在做菜的時候就沒忍住偷吃了幾口，等江餘看到的時候有兩個碟子裡的菜都被吃出個小坑來。

　　而院子裡的其他三個人學著江餘將菜夾進鬆軟的米飯裡，和沾著湯汁的米飯一起吃下肚，臉上也露出滿足的神情，免不了對江餘的廚藝誇獎一番。

　　塔格和安朗、特理兩人關係很好，對著他們話也多了不少，還說起江餘曬得那些棉花來。

　　「阿餘說他要用棉花做成布，比獸皮衣服方便一些，比粗布軟的布。」

　　安朗因為簡維爾是裁縫的關係，對這個蠻關心，「那是不是縫起來會省力一些，簡維爾每次縫衣服都咬牙切齒的。」說著就想到了簡維爾的樣子，自己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簡維爾在他身上捅了一肘子，「再笑把你嘴縫上。」

　　安朗憋住笑，悶頭吃起來。讓江餘吃驚的是，性格有點二的阿木居然是個採藥人，而且他是東部落除了祭祀艾諾以外唯一可以給別人看病配藥的人，其他的採藥人都只是簡單懂些草藥知識，並不能搭配使用。

　　阿木嘿嘿一笑，他正好坐在江餘右手邊，用肩膀碰碰江餘，道，「怎麼樣，我厲害吧？我還是塔格的救命恩人呢，要是沒有我他……」

　　特理用剛在火堆上烤好的肉串堵住他的嘴，溫聲道，「行了，別光顧著和江餘說話，快吃，你以後多帶著江餘一起逛逛，看你還挺喜歡他的。」

　　阿木轉了轉眼睛，嘴裡嚼著肉唔唔了兩聲表示答應。

　　這頓飯吃的賓主盡歡，阿木和簡維爾約好明天早上來找江餘，幫他處理棉花，有時間的話帶他去裁縫鋪和草藥鋪看看。

　　安朗和特理明天想來看看凳子是怎麼做的，阿木還和江餘提要求，「阿餘啊，咱明天做個帶靠背的椅子唄。」

江餘笑著答應了，心裡隱約接收到了阿木發射的認親光波。

　　等送走了那四個人，江餘和塔格一起收拾碗筷，江餘似是不經意問起，「塔格，剛才阿木說他救過你？你受過很重的傷嗎，是不是臉上的疤也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塔格很短促的「嗯」了一聲，並沒有做什麼解釋，江餘覺得有點奇怪，但是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既然塔格不想說的話，那過兩天再找阿木瞭解一下。

　　第二天江餘早早的起了，臥室的石桌上依舊放著清水和大青葉給他梳洗，而且他床頭又多了東西。是一張很大的獸皮做成的被子，被子的邊被折住縫了一圈，裡面塞了棉花。

　　【嗯，雲糰子很軟的，部落裡的雌性們會採一些回去，把兩張獸皮縫在一起，裡面塞上雲糰子，會變得舒服。加了雲糰子的獸皮可以鋪在床上或者睡覺蓋著……但是、我，我家裡沒有這個，我一個人，沒有做這些……你喜歡的話，我們回去就做。】

　　江餘想到當初塔格和他說過的話，沒想到他還記得這個，心像被扯了一下，抱著獸皮被子蹭了蹭，上面還有溫暖的味道。

　　他梳洗收拾好，發現廚房灶裡溫著青菜小米粥，塔格正在院子裡劈木頭，他端著碗在門口看了一會兒，三兩口吃了早飯，撒歡似的跑出去半趴在塔格背上。

　　塔格正蹲著裝凳子腿，聽到腳步聲回頭對他笑了笑。江餘把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對方肩膀上，看他已經快做好一個凳子了，不吝誇他，「這麼厲害？教你一次就全會了。你怎麼每天都起這麼早，不累嗎？」

　　塔格搖搖頭，「不累，獸人不用睡很久的。阿餘你吃粥了嗎？」

　　「嗯，謝謝你，很好吃。」他湊近塔格的耳朵說道。

　　以前塔格也背過他，但那時他沒有故意靠近對方的耳朵說話，也沒有一絲一毫曖昧的意思，現在這樣試著靠近一下，好像也不錯。

意識到兩個人現在的距離，塔格僵硬的動著手臂，生怕一下驚醒了背上的人。

　　不多時，阿木和特理先來了，他們兩個跑著步，特理臉色不變，阿木喘的臉都紅了，還一路唱著，「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江餘站起身無語的看著他們，阿木跑到他面前原地踏步，「嗨！北鼻來次狗！出賣我的愛！」

　　江餘：「……特理，給阿木吃藥。」

　　特理已經習慣了阿木每天的晨練，笑著道，「阿木就這樣，他說這樣跑比較健康。」

接下來，特理就和塔格在一起研究木頭，早上塔格又出去砍了木頭帶回來，夠他們折騰一陣子了。等到安朗和簡維爾也到了，江餘就跟著阿木和簡維爾去中央廣場了，安朗加入了木頭研究小隊一起奮鬥。

　　有了阿木在，江餘一路上都不覺得無聊，這人真是太能說了，遇到的攤位都被他點評了個遍，江餘看了看簡維爾，簡維爾表示：我已經習慣了。

　　到了裁縫店鋪，今天在前台的人不是拉倫，簡維爾介紹道，「阿餘，這是瑞塔，拉倫你昨天見過的，現在店鋪裡的裁縫就我們三個人。」

　　想到昨天拉倫對塔格冷淡的態度，江餘實在對他生不出太多好感來，還好今天沒有再見到他。和瑞塔問好後，江餘問簡維爾，「三個人……忙得過來嗎？」

　　「有的雌性可以自己做衣服，就不會來找我們，所以三個人還好，只是冬天忙一些。你的衣服也在店鋪裡，昨晚瑞塔住在店鋪裡，應該已經做好了，今天正好拿回去。」

　　江餘訕笑了一下，自己好像很不稱職，不過，人有所短嘛，這個……以後不忙的時候還是和簡維爾學一下好了。

　　看到裁獸皮用的小熔刀，骨針，江餘拿起來看了看，問道，「不是可以做熔刀，為什麼不用熔做針？」

　　「針太小了，沒有模子，不好做。」阿木答道。

　　江餘點點頭表示明白，又拿起一支黑色的小棍，小棍一端用一小塊獸皮綁著。

　　「這個是用來畫線的，和碳棒有點像，是一種植物的根燒過以後製成的，叫塗根。」阿木解釋，「你在木料上畫那個線，也可以用這個，塗根草在河邊就有。」

零零總總瞭解了一下，江餘覺得發現不少，三人又去草藥鋪，對草藥江餘連最簡單的都不怎麼認識，只認識一些可以當做調味料或者藥膳用到的種類。

　　等三人回到塔格家，江餘看著那張方桌，差點就要抱著塔格的大腿說大哥你太機智了。

　　「塔格你不做木匠真是可惜了，終於有桌子了。」江餘兩眼放光。

　　塔格抓抓頭，「是安朗和特理一起做的，阿餘你覺得可以的話，就再做兩個讓他們帶回去，這種桌子凳子比石頭的方便多了，還可以挪動。那個榫卯，真的很好用，還可以做成別的樣子。不過我們想不到還能做什麼東西。」

　　簡維爾在桌子旁邊敲敲打打，阿木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說道，「還可以做很多啊，櫃子，床，還可以做個墊子當沙發用嘛，阿餘我有傢俱的生活就靠你了，我當時也想做來著，但是我是個地地道道的中醫學生，這些東西我真的不行。」

　　「行了你，還沙發呢，做個帶靠背的凳子就不錯了，不過床和櫃子可以想想，我過兩天和塔格商量商量。塔格，凳子和桌子，要不要給你阿爸送去，看看他們喜不喜歡用。」

　　塔格高興的應道，「嗯，阿爸知道你惦記他，會很開心的。阿餘，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去送吧，可以嗎？」

　　江餘自然是答應的。

　　午飯前三個獸人出去打獵，又在塔格家蹭了一頓飯才回去，阿木咂咂嘴，「那啥，說不定我晚上還過來……嗝。」

　　江餘扶額，「你有空就來吧，我的棉花等著你幫忙，飯可不是白吃的。」

　　送走了客人，江餘又把棉花擺出來曬，看這樣，明天曬完就可以去籽開鬆了。

　　他讓塔格把桌子凳子放在靠近屋子的地方，坐在一張凳子上，雙手攤開趴在桌上，懶洋洋的和塔格說話，「塔格，你說，如果我們訂做凳子和桌子，會有人換嗎？劃不划算？」

　　「用木頭做很方便，很多人都會喜歡的，而且做起來也簡單，我現在做的很快。特理和安朗問過我要不要擺個那個，傢俱、傢俱攤，就是怕阿餘你不願意把這個換給其他人。」

　　「既然簡單又賺當然願意了，不過擺攤還要人看著，要不我們和裁縫鋪草藥鋪合作吧。」

　　「合作？」塔格不太明白，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一副乖乖學生的樣子。

　　「我們做個牌子，上面寫，結實好用的木頭桌椅，可以來塔格家訂製，然後把牌子放在店鋪裡顯眼的地方。這個牌子呢，就叫廣告……等等，塔格，我突然發現我不識字。」

　　「我也不認識，只有族長祭祀，還有採藥的雌性們才會學字的。」

　　江餘拍拍頭，略微思索後說，「要不，我們做一些桌子凳子，給兩個店鋪送去，當做答謝，要是有人問起這些東西從哪兒來，就讓他們來家裡找我們？」

　　塔格覺得挺好，「阿餘你的辦法很好，這樣就不用花時間去擺攤子了，而且有人要的時候我們再做，不會浪費。」

　　「嘿嘿，不過這兩天你會辛苦一點，我還是幫不上忙。」

　　塔格不知道怎麼和江餘解釋，「阿餘，你很厲害，一定有很多人喜歡可以搬動的桌椅，可以換很多東西，我不用每天出去打獵存獸皮，這些都是你告訴我的，我們的生活會越來越好的。」

　　江餘點頭，「嗯，會越來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