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雪梨糖水

　　饒是赫巴著急，織布學習也不能馬上開展，他先找了四五個人去採集棉花，又在廣場附近找了一塊空地打掃出來，除了場地和原料，先讓哪些雌性學也要思量。

　　如果讓所有人自發來學，恐怕場面不好控制，江餘說第一次學的人最好在十到十五個人，再多怕顧不過來，赫巴略做考慮，便定下了一個辦法。

　　第一次的學習是優先給東區雌性們的，既然江餘說要認真仔細一點的，就讓願意學的人集中到一起，讓他們給籽棉去籽。當然還要做時間的規定，這樣還能節省一些時間。

　　江餘聽赫巴說了後樂見其成，這種小測驗的方法簡單公平，也能堵住被淘汰者的悠悠眾口，還能有免費去籽勞動力，兩全其美。

　　半個月後，一切準備就緒，塔格的木頭研究小組也結束了工作，他和其他兩人商量後便停止了接新活。

　　一來塔格和安朗都要準備結為伴侶的儀式，二來做傢俱的人沒有之前那麼多了，三來特理在大雨季初要陪阿木進密林採藥。

　　三人一商量，便決定每年這個時候的新雨季做傢俱，其他三個季節除了特殊情況，都不做木工了。

　　江餘聽了一愣，這是原始社會的銷售手段？

　　又過了兩天，江餘終於帶著一個喇叭——一個錐形的木筒，幾個骨針板，刀片等走馬上任了。十五個雌性在棉花去籽測試中勝出，都興致盎然的等著第一次的課堂。

　　他和塔格到了地方後發現阿木和簡維爾也在，江餘剛走到眾人面前，阿木清清嗓子，道，「江老師好。」

　　十五人也跟著他起身，半彎了下身，齊聲道，「江老師好。」

　　江餘被他弄得愣了愣，本來沒想弄得這麼正式，笑了笑便讓大家坐下了，因為提前通知，所有學員都帶了一塊獸皮來，坐著凳子之類的彎腰不方便。

　　他介紹了一下織布的流程以及需要用到的工具，期間又回答了很多問題，有的還好，有的就顯得古里古怪，不過有人問到「是不是其他東西也可以織布」的時候突然福至心靈，紡織學中自然並不是只有棉花。

　　棉麻絲毛，每樣都有很多原料可以製作布料，而且各有所長，他如實說了，眾人又是一陣激動，江餘不得不提高音量。

　　此時他萬分慶幸自己帶了個原始喇叭，雖然比不上電子產品，也很有用了，但是儘管他有準備這一天下來也嗓子乾疼。

　　還好有阿木和簡維爾幫他維持秩序，現在他總算知道了阿木之前的先見之明，要是按照自己原來的想法和他們隨意相處，這一天非得喊壞嗓子不可。

　　接下來的幾天，江餘也是每天和來學習的人一起處理纖維，前兩天還好，從第三天開始他嗓子說話就有些沙啞，學生們偶爾也有發現，上課時都安靜下來。

　　儘管如此，他的嗓子負擔也不輕，只是也沒有再加劇惡化。

　　江餘又和眾人說了他們所用白棉的一些指標的特點，讓他們在自己的位置操作，自己在算是講桌的桌面上拎起水壺倒了一杯水牛飲而下，這才覺得好受多了。

　　最近天氣越來越熱，講課的空地又是露天的，他不禁又想起樹脂橡膠一類東西來，要是有了它們，在這裡搭一個棚子也會好受許多。

　　阿木今天不在，簡維爾下午也要去裁縫店鋪裡幹活，塔格早上來看過一趟，說要回家一趟，快到午飯時候了也沒有過來。

　　桑亞這幾天都在，而且每天都會做新的東西給他品嚐，他覺得對方在這方面還真厲害，廚藝越來越好，雖然有時候也有奇怪的味道，但黑色料理的出現機率都在慢慢減小。

　　「阿餘，你上次說的馬鈴薯塊和獸肉塊，一起用小火煮了很久，嘗嘗怎麼樣？」

　　桑亞手裡拿著一個碗，裡面裝著小半碗剛才做的菜，正遞給他。

　　江餘夾了一塊馬鈴薯放進嘴裡，帶著濃郁湯汁的味道鬆鬆軟軟，他瞇了瞇眼又吃了塊肉，一樣的味道，「味道很好，桑亞你現在可要比我厲害了。」

　　桑亞哈哈一笑，「怎麼會，我還有很多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煮呢。」

　　江餘筷下不停，「我最愛吃燉軟的馬鈴薯塊，不過這個獸肉好像不太適合燉太久，肉質有一點老了，也許可以換個別的。」

　　桑亞自己也吃了幾塊，「嗯，下次用赤冠鳥或者黑背獸試試，這兩種煮很久吃起來都嫩。」

　　按理說這也到吃午飯的時候了，往日這時塔格和族長一家都是一起吃，今天卻好半天不見人影，江餘有點納悶。

　　他聳聳肩，笑著對其他人說，「今天早上要講的就這些了，大家回去吃飯吧。下午時間不變，有事情的話說一聲就行。」

　　等大家都散了，他轉過頭對還在吃的桑亞道，「桑亞你先去吃飯吧，塔格還沒過來，我去看看。」

　　「這邊到你家也有一段路，你還是別回去了，塔格應該過會就來，你不放心的話讓赫巴去找，他皮厚，走會路也不累的。」

　　「這幾天都在你家吃飯，已經太不好意思了，連這種小事都讓族長去不太好……」

江餘猶在嘟囔，桑亞已經一手拖著他手臂往他家走了。

　　話說塔格早上在幹什麼呢？他在自家廚房裡折騰。

　　江餘這幾天嗓子不好，他當然注意到了，剛開始的時候每天多燒些熱水給他上課休息的時候喝，後來覺得沒什麼用，又找了幾種果子洗了放在盤子裡端去，不過江餘吃了兩個覺得果肉嚥下去有點不舒服，所以吃的也不多。

　　他就找阿木問有沒有什麼好辦法，最好能不吃藥，不用很痛苦就能治好嗓子的。

　　阿木給了他一小包自己曬的果乾，他覺得江餘吃剛摘的果子都不舒服，還吃果乾？

　　——「這個可是我去年留的梨子曬乾做成的，曬的時候還加了一點對身體好的藥汁，你按照我和你說的步驟煮糖梨水給他，喝幾頓包好！」

　　他早上回家就照著阿木說的方法熬製雪梨水，弄好後發現已經到了平時吃飯的時候。

　　找了一個有蓋子的水壺，他把梨肉合著水舀滿了一大半，壺嘴不大，這樣也不怕會馬上變涼，做好這些後他才匆匆往族長家趕，結果和來找他的赫巴碰到半路。

　　「族長？」

　　赫巴一搭他的肩膀，「看你忙什麼呢，吃飯都不記得了。」

　　塔格不好意思的笑抓了下脖子，「阿餘嗓子這兩天不太好，所以我就做了這個糖梨水，想試試有沒有用。」

　　一路沒有多說，兩人疾走不一會兒到了赫巴家，桑亞和江餘已經擺好了飯菜等著。

　　塔格也沒忙著把糖梨水給江餘，阿木說飯後再喝，連著裡面的梨肉梨皮一起吃了效果再好不過。江餘也沒追問他怎麼來得晚，讓兩人趕緊坐下吃飯。

　　一頓飯賓主盡歡，江餘和前幾日一樣幫桑亞收拾桌子碗筷，這兩天他也做的自然，所以桑亞也沒有再制止他。

　　塔格去廚房摸了一個碗，將之前在壺裡半溫的雪梨水盡數倒進碗裡，江餘忙完後會在院子樹下的木床上躺著休息一會兒，他端著之前花了一個早晨做好的糖梨水遞給他。

　　江餘正等著他過來一起午睡，看到他手裡的東西心裡一暖。

　　他當然認得這是什麼，嘿了一聲接過來，「給我的？」

　　「嗯，」塔格低頭注視著他，「我看你嗓子一直不舒服，喝水吃果子都不行，所以去問了阿木，你試試這個有沒有用，要是還是不行，我再問問他有沒有別的辦法。」

　　江餘簡直不知道要怎麼說這傻子了，抱著碗咕嘟咕嘟吃了幾口，梨本來就是甜物，塔格糖放的有些多，甜的發膩，他心裡卻是更感恩。

　　「你要不要吃？我吃完了啊。」

　　塔格也挺高興，「阿餘，你吃這個會不會好一點？」

　　「嗯，好多了，」江餘將頭半埋在碗裡，「梨可以生津潤肺，對嗓子很好的，你真的不吃？」

　　「嗯，」塔格搖頭，「那我這幾天都給你做這個，行嗎？連著吃幾天，嗓子就好了，雖然吃幾天肯定很膩。」

「誰說的，我挺愛吃，你願意給做我就願意吃，給多少吃多少！」

　　接下來的幾天，塔格真的每天都給他燉冰糖雪梨水，早上多燉一些，燉到一半火候撈出晚上的量留下，等晚上可以少燉一會兒。

　　他還拿獸皮等物從阿木那裡換了一大包雪梨乾，足夠江餘喝好幾天的了。

　　不過這個方法效果還是有的，江餘往常講課總覺得嗓子被人扯著，一不小心就要咳兩聲，現在慢慢好轉許多。

　　十五個學生進度各有不同，有理解記憶力好的，現在已經可以學著用梭子了，慢一點的還要熟悉針板梳棉，不管怎麼說，這個快速教學班是成功的。

　　江餘因為講課的原因，這幾天也就做了一匹布，將現代學習過的一些簡單的服裝製作結合簡維爾的建議，第一件手工縫製的衣服終於問世。

　　當然，這件衣服還是按照塔格的身量做的，和之前第一件不同，他這次做的是一件長袖，圓領套頭T恤樣子的衣服，袖口的地方模仿襯衣剪了兩個口，包邊縫扣，上臂還有兩條帶子可以在衣服挽起來邊的時候繫上固定。

　　晚間，塔格將新衣服摸了又摸，才整整齊齊的疊好了放進衣櫃裡。

　　「又放在櫃子裡，」江餘從門口走進來，伸手揉他的腦袋，「明天穿新衣服吧，給大家看看，嗯？」

　　塔格略低了低頭，「謝謝你，阿餘。」

　　江餘屈指彈了他一下，「要說謝謝還輪不到你呢，快睡吧。」

　　摟著他親了親，江餘伸了個懶腰回到房裡，其實嗓子已經沒有問題了，不過還是等講完梭子再告訴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