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塞翁失馬

　　等擦完了塔格身上的傷口，江餘整理了一塊乾淨的地方，讓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這才說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做些吃的，有事情一定要叫我。」

　　塔格傷口上沾了藥，身上傳來一陣陣的疼痛，不過他明白這是傷口開始癒合的反應，也不想讓江餘擔心，只是「嗯」了一聲。

　　江餘見他暫時沒事了，就去周圍離得不遠的樹下拾取乾柴，時刻注意著他的情況。

　　拾了兩捆柴，他將昨日用過的火堆生起來，這才把濕透的獸皮袋中的東西拿出來，裡面吃的用的東西都在他下水的時候被打濕了。

　　他將東西都靠近火堆擺好放著，又拿來幾根長長直直的樹枝，搭了個簡單的架子，把兩人濕了的衣服放在上面。

　　前兩天收集的樹脂大概是因為河水，已經有些凝固起來，江餘也不在意，只是放在一邊。

　　等衣服差不多乾了，他把衣服都蓋在塔格身上，除了江餘身上穿了後來撕成條的衣服，他們還帶了三件獸皮衣，晚上拿出來蓋著，現在也正好派上用場。

　　一直收拾到傍晚，意識到塔格受傷有的肉不能吃，他便將帶來的幾種肉乾和烤肉拿到塔格面前讓他辨認，「塔格，你看看有沒有你能吃的，晚上給你做點湯吧，包裡的小鍋還在。」

　　塔格指了指帶來的肉乾，「我們出門前你問我用那些肉做肉乾，我選的都是受傷後吃了也不會惡化傷口的，因為林子裡說不定就會遇到猛獸受傷。」

　　江餘斜了他一眼，有些無奈，「我倒是沒想到這個，不過沒有水，我……我想去河邊舀一些，但是你一個人在這我不放心。」

　　塔格也皺了皺眉，「要不今天別去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河邊。」

　　「不行，肉乾太鹹了，就算不喝湯你也要多喝點水，要不然我把火燒旺點，野獸都怕火，你離火堆近一些，萬一有野獸來了你就用火把驅逐，我盡快回來。」

　　「你自己去遇到危險怎麼辦？」

　　「我也帶個火把去吧，我們來的時候繞了路，我還背著你，現在去的話半個獸時就回來了。」

　　「可是……」

　　「沒事的，」江餘從火堆裡抽取了一根燒旺的木頭放在最上頭準備待會帶走，「來，塔格你靠著我，慢慢往這邊移一點。」

　　江餘認得去河邊的方向，拿著火把就鑽進了林子，塔格在地上擔心不已，心想要是自己沒有受傷也就不會讓江餘一個人去河邊，萬一碰到危險怎麼辦？想著想著便懊悔起來。

他試著動了動身體，又倒了回去。

　　江餘去時帶了一個大杯子，也是木頭掏去了中間部分做來喝水的，蓋子上墊了一層布，平日裡也可以帶著喝水，他怕不夠，還帶了熬湯用的小鍋，熔鍋是平底較深的那種，裝半鍋水還是可以帶回去的。

　　他去得快回來的也快，路上倒是沒遇到什麼野獸，只是火把滅了，他回去時日光已經照不到林子裡，路上昏暗磕磕絆絆多走了一會兒。

　　遠遠地望見火堆的亮光，他不知覺的臉上帶上笑，加快了步伐。

　　「塔格，我回來了。」

　　塔格正七上八下的不安著，看他回來才鬆了口氣，他撐著地半坐起來，「阿餘你終於回來了，沒遇到什麼危險吧？」

　　「沒事，我先燒點熱水，你餓壞了吧？晚上路不太好走，我本來想著天黑前就能回來的，你呢，有沒有不舒服？」

　　「草藥起作用了，我身上沒剛才那麼疼了，休息一晚就好多了，這附近沒有野獸，我的傷……恐怕還要在這裡待兩天……阿餘，我會盡快恢復的，盡量早點回部落。」

　　「嗯。」江餘把鍋架起來放在上面燒水，又添了柴，這才坐在塔格身邊，累的動不了。

　　他捶了捶腿，張開手臂輕輕抱著塔格，安心下來。今天經歷的事情嚇到了他，不是因為被圍攻，而是塔格差點就出了事，現在抱著人，才有了種真實感。

　　「還好還有一些調味料，不過鹽在水裡化了一大半，待會的肉湯味道可能不會很好。」

　　塔格搖搖頭，他記起那次在林中受了重傷，卻在林子裡餓了好幾天，只在白天到河邊喝幾口冷水，心裡只想著早點回去完成歷練，可以有舉行伴侶儀式的資格……

　　他笑了笑拋開這些想法，順從的靠在江餘懷裡。

兩人晚上喝了點肉湯，塔格不能多吃，只是墊了墊肚子，收拾好東西說了一會兒話就睡著了，江餘沒打算睡，睜著眼端詳他，親了親他的額頭。

　　雖然是在野外，許是受傷了，塔格比平時多睡了些時間，直到太陽升的老高時，他動了動身體，清醒過來。

　　「醒了？」

　　塔格還靠在江餘懷裡，此時坐起身來，比昨晚有力氣了許多，傷口也沒有再滲出血來，江餘看了放心不少，看來獸人的恢復能力果然很強。

　　「阿餘，你昨晚都沒睡？」塔格有點心疼的摸了摸他的眼眶。

　　「嗯，」江餘抓住他的手，「吃點東西吧，昨晚怎麼樣？看你精神好多了，今天再吃點藥吧。我先做點吃的，早上少吃些肉，我找點野菜來做湯吧。」

　　昨晚的火堆一直有江餘看著，並沒有熄滅，他先燒了一點熱水，沾濕一塊布條給兩人擦了擦臉，然後去附近找能食用的野菜，好在林子裡植物隨處可見，不久就找了一小把回來。

　　他把野菜撕碎了放進鍋裡，「過會兒就能吃了，昨天帶的草藥夠不夠，我再去找一些？」

　　「還有一些，差不多夠了。」塔格拿出昨天剩下的藥，只有四五根了。

　　江餘又仔細看了看草藥，把兩種各拿了一根出來，「我再去找一些。」

　　不等塔格同意，他又道，「放心吧，這裡的路我都跑熟了，記得不遠的地方就有，馬上就回來，你幫我看著鍋裡的湯，嗯？」

　　他循著記憶的方向走到一處陽光充沛的地方，果然見一叢植物中就有和手裡草藥一樣的植株生長著，便細細的撥開旁邊的草拔取。

　　直摘了比昨晚採到的藥還多兩倍他才停下，這裡的草藥被他採了一大半，只餘下不多幾個長得不太高的被他留下了。

　　將最後一顆看好的草藥摘下來，動作急了一些，手背一疼，他「嘶」了一聲低頭去看，這才注意到旁邊是一株刺團草。

　　這刺團草就和它的名字一樣，上面長滿了指腹大小的橢圓形刺球，刺球表面的刺又硬又密，和仙人掌似的，別看刺球不大，上面的刺卻很堅硬，他的手上已經被拉出了四道紅線，中間那兩道比較深，正微微滲出血來。

　　江餘隨意甩了兩下，正要起身離開，卻被刺球上的東西吸引了目光。這珠刺球應該是長了不短的時間了，旁邊枝節錯亂，一不小心就會被勾住。

　　上面零零碎碎掛了許多枯枝敗葉，也有一些小蟲子的屍體，不過引起他注意的是一團雜亂的毛髮，那毛髮掛著的地方很不顯眼，如果不是他蹲下來，根本就不會看到。

　　他又摘了些脆甜的野果裝進隨身的獸皮袋中，將那團毛髮也帶回去了，等塔格服用了草藥，他把果子擦乾淨了遞給他吃，看到那毛髮便拿來給他看。

　　「塔格，你看這個，我在有刺球的地方看到的，是不是附近有野獸，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

　　塔格看到那毛髮，忙接過來，面上一喜，可看到江餘手背上的劃痕，又是一頓，抓著他的手看了看，「阿餘你被刮傷了……」

　　江餘抽回手裝模作樣的看了看，「你不說我還沒注意，沒事，可能是摘藥的時候不小心蹭到了。你還沒說這是什麼獸的毛呢。」

　　塔格又瞅了他一會兒，才又說道，「阿餘，這個就是金雨獸身上留下的，這說明不遠的地方肯定有金雨獸生活，太好了，阿餘你太厲害了，呵呵太好了……」

　　塔格說著就笑起來，拿出那團毛看了又看，江餘初聞也是一陣興奮，不過轉而又問，「你現在還不能動，那金雨獸會不會發現我們？」

　　「應該不會，金雨獸獵食一次就會在洞裡很久不出來，所以才不多見到。」

　　江餘點點頭，雖然還是有點擔心，不過塔格也在，不管他是不是受傷了，他也覺得踏實許多。

　　就這般過了四天，到了第五天晨時江餘醒了，卻沒見塔格，他前兩日一直守夜，精神不好，第三晚實在支撐不住睡過去了。

　　後兩天塔格也能動一動了，他晚上也不再守一整夜，不過他不許塔格走動，今天大約是趁他沒醒去舀水摘果子。他剛站起來想去找人，卻聽遠處有人走來，他定眼一看，果然是塔格，手裡還抓了一隻處理過的獵物，看著有點像拔了毛的山雞。

　　「怎麼出去了，還抓了東西？傷口沒事吧？」

　　「沒事，我可以抓尖喙鳥這些東西了。這幾天阿餘你都陪我喝湯，吃的也不多，今天開始我會去打獵物的。」

　　他知道，江餘怕他吃不飽，這幾天都是只喝幾口湯吃一些野菜，湯裡的肉乾都留給他吃了，他明白江餘的想法，也是努力休養想早點恢復力氣。

　　「沒事就好，」江餘接過他手上的東西，熟練的割成大塊，「這個肉你也可以吃吧？」

　　塔格把火堆撥了撥，將火勢弄大，聞言「嗯」了一聲，「今天可以烤肉吃，阿餘你多吃點。等後天我們就可以動身回部落了，我知道一條路，比較安全，就算遇到野獸我也可以戰鬥。」

　　「好啊，不過不去找找金雨獸的洞嗎？」江餘疑惑道。

　　「我知道了在這附近，已經是很好運氣了，不對，應該是阿餘你好運才對，自從和你在一起我的運氣也跟著你變好了，」塔格抓抓頭髮，又說，「下次我一個人來的時候再去找，這次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對了，那些樹膠我們也可以重新採一些帶回去，不用繞很遠。」

　　「嗯。」想到後天就能回家，江餘心裡還是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