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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惡妻臨門3)》第4章
第四章

李璟祺就是當今四王爺李玄臻這件事,令段府上下震驚不已。

  雖然段夫人早就看出這位李公子氣質高貴,肯定出身不凡,但她怎麽也想不到對方竟然是皇室中人。

  不僅是皇室出身,還非常有希望在當今皇帝百年之後榮登大寶。

  如果靈兒能早一點博得李公子喜愛,說不定四王妃的尊貴身份就是她的了。

  可惜的是,那四王爺不但從頭到尾都沒拿正眼瞧過靈兒,還在段茉兒被指控爲偷竊犯之後,拿出禦賜玉牌,親自爲她作保。

  表面上說是要帶段茉兒入京再審,可這樣的話恐怕連三歲稚童也難以相信吧。

  一個小城鎮裏的偷竊犯而已,何必驚動京裏的王爺親自審問?

  這擺明就是替段茉兒開脫,以公謀私。

  可人家是堂堂四王爺,金口玉言,别說小小的捕頭不敢說什麽,就算盛陽城的官老爺見了李玄臻,還不是磕頭跪拜以禮相待。

  衆人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四王爺将“犯人段茉兒”押上馬車。

  段老爺雖然怯懦怕事、畏懼自家夫人,可親眼看着女兒被人帶走,還是難過得抹了把老淚,趁人不備時,偷偷在段茉兒手裏塞了一把銀票。

  此番一别,不知何日再見,就算他平時再怎麽忽視這個小女兒,這時也難免生出幾分離别之情。

  段茉兒呆呆傻傻的在衆人的圍觀中踏上離開盛陽的馬車,腦袋裏亂成一團,直到現在她都不敢相信,一夕之間的變化竟然這麽大。

  昨天,她還是個自由自在的段府二小姐,雖然在家裏不受寵,又經常遭受段夫人和姐姐的欺負,可起碼日子過得心安理得。爲何一夜過去,她竟成了偷竊犯?

  那隻青玉描金碗根本不是她偷的,金富貴居然一口咬定兇手是她。

  更讓她難以理解的是,陳大力怎麽會在她的房間裏搜出罪證?

  究竟是誰想冤枉她?

  段夫人?段靈兒?金富貴?

  太多難解的疑問令段茉兒頭痛欲裂,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馬車早已駛離盛陽城。

  撩開車轎的簾子,她看着前面騎馬的兩個男子,一個是突然間從李璟祺變成大銘王朝四王爺的李玄臻,另一個則是他的貼身護衛明軒。

  隔着車簾偷偷打量李玄臻,這人前一刻還和自己嘻笑打鬧,轉眼之間,卻高高在上得讓凡夫俗子無法接近半分。

  馬車規律的向前疾駛,段茉兒輕輕放下車簾,右手本能的摸向她娘繡給她的香囊。

  半晌後,她将鈴铛取出,捏着鈴铛的頂端想要晃動它,但猶豫了好一陣子,她又無奈的将它收回香囊,銀制小鈴铛就這麽隔着軟軟的布料被她緊緊握在手中。

  算了,未來的命運如何,就讓老天定奪吧,太早知道天機,是會減了自身的福分的。

  輕輕合上雙眼,不知不覺,她漸漸陷入沉睡之中。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馬車似乎早就停了下來,尋了個安靜的地方整頓休息。

  她微微睜眼,見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時竟多了一條薄毯,将其擱至一旁,剛欲下車活動一下四肢,卻聽車外傳來明軒低沉的嗓音。

  “金富貴那邊已經打點好了,收了銀子之後,相信他不會輕易多嘴的,至于段府那邊,除了段老爺之外,其他人應該不會對段二小姐的遭遇産生什麽同情。”

  正坐在火堆前烤肉的李玄臻,慢條斯理的在火架上翻烤着野雞腿,聞言後隻是微微一笑,“這樣很好,沒有後顧之憂。”

  明軒卻有點遲疑地說:“可如果被段姑娘知道她之所以會成爲偷竊犯,全是王爺一手安排,恐怕以後……”

  火光之中,李玄臻輕輕擡眼,斜睨他,“該她知道的可以讓她知道,至于不該知道的,就沒必要說給她聽了。”

  他急忙點頭,“王爺的意思屬下懂了。”

  寂靜的夜裏,除了草叢中偶爾傳來的蟲叫聲外,隻能聽到柴火燃燒發出細微的劈啪聲。

  段茉兒感覺自己的心怦怦直跳,不知是怒氣還是恐懼使然。

  她之所以會被人冤枉偷了玉碗成爲偷竊犯,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仔細回想,當她帶着李玄臻去城外買玉,回程時的确看到明軒和他之間小聲交談了什麽。

  那時明軒看她的眼神很奇怪,仿佛有什麽不能說出口的秘密……但李玄臻大費周章的陷害她究竟有什麽目的?

  還有,爲何李玄臻在陷害她之後,又當衆表明他是當朝四王爺的身份,要将她帶去京城?

  一切的一切,仿佛隐藏着什麽目的,莫非有什麽巨大的陰謀在等着她?

  先前被冤枉時,她本以爲李玄臻會成爲她得以依賴的靠山,沒想到造成她有家歸不得的幕後黑手,就是這個看似無害、實則陰險的可怕男人。

  想到這裏,段茉兒通體生寒,突然覺得天大地大,竟沒有她安然栖身之所。

  這時,車門突然被人拉開,她就這麽和李玄臻那雙清亮的眼眸四目相對。

  他微一挑眉,随即笑開,“餓了嗎?要不要出來吃點東西?”

  段茉兒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掩飾住心底對他的恐懼,強作鎮定的裝出一副剛睡醒的樣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向外探了探,懶洋洋問:“我們到哪了?爲什麽不找客棧?”

  “這裏是麗山,附近沒有住戶,車馬暫時在這裏休息,明日天亮起程,大概再趕個二、三十裏路,就能見到城鎮了。”說着,伸手将段茉兒拉出車外,“你睡了一路也該餓了吧,先出來吃點東西,明軒打了幾隻山雞,味道很不錯。”

  段茉兒被他拉出車外,一下車就聞到烤熟了的肉香味,明軒見她出來,沖着她笑了笑,順手将一隻剛烤好的雞腿遞給她。

  她接過來聞了聞,坐在兩人身邊,小口小口的吃起來。

  野山雞的味道的确不錯,可一想到這兩人心懷叵測,将來不知還有什麽陰謀等待着她,吃到嘴裏的東西,也随着心情變得複雜而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好不容易将一隻雞腿吃掉,她起身對兩人提了個借口,“我肚子疼,要去那邊方便一下。”

  明軒沒吭聲,倒是李玄臻笑了笑,對她道:“小心點,别走太遠,這附近有蛇出沒,被咬到就麻煩了。”

  段茉兒點點頭,小心翼翼的走出兩個男人的視線範圍,待她确定那兩人已經完全被甩在身後時,開始飛也似的一路向前奔跑。

  心底産生了一股強烈的信念,她要逃開這片黑暗,逃出那男人的監視,天大地大,總會有她的容身之所……

  就在她拼命向前跑的時候,沒料到下一刻竟一頭撞進一具溫暖的懷抱。

  那人在黑暗中緊緊将她抱進懷裏,輕笑地說:“不是說想要方便,怎麽跑得滿頭大汗?”

  擡起頭,借着月光她總算看清那人的長相。

  李玄臻?

  她吓了一跳,一把推開他的懷抱,像隻受到驚吓的小獸一樣驚恐的瞪着他。

  他卻拿出手巾,慢條斯理的給她擦擦額上的薄汗,輕聲細語道:“這山裏到處都是蛇蟲鼠蟻,如果你不想早死,就别再做出這麽魯莽的舉動。”

  驚恐過後,盛大的憤怒猛地湧上,她氣惱的指着他喊,“我知道是你,是你害我變成偷竊犯,是你收買金富貴冤枉我,是你讓我有家不能回,成爲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她哇地一下哭出來,“爲什麽要這樣對我?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麽害我?”

  被她哭鬧着指責的李玄臻微微眯起雙眼,月光下,他身姿倨傲,絲毫沒有因爲她的指控而露出半分詫異。

  “沒錯,是我收買金富貴,讓他冤枉你偷了他的玉碗,你被人陷害爲偷竊犯的這個局,也是我親手所布。”

  聽他毫不否認,段茉兒氣得小臉煞白,恨不能将這男人撕成碎片,“爲什麽要這麽做?”

  “因爲我要帶你回京城。”

  “我不去!”

  李玄臻微微沉下俊顔,冷冷道:“你已經沒有退路了。”

  他走向她,勾起她的小下巴,陳述事實般冷聲又說:“别忘了你隻是段家的一個庶女,段夫人和段靈兒視你爲眼中釘、肉中刺,而你爹根本沒把你這個女兒放在心上,官府那邊還留着你的案底,你覺得你真回去了,會有你的栖身之地嗎?”

  段茉兒被他這番無情的話語刺激得放聲大哭,李玄臻見她哭得傷心委屈,難過得像個孩子,不由得心頭一軟,将她攬進懷裏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别難過了,有本王給你當靠山,你的人生還沒到末日盡頭。”

  哭了好一陣子之後,段茉兒從他懷中仰起臉,哽着嗓子問:“你爲什麽一定要大費周章的将我帶去京城?”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在她探究的目光中,他緩聲道:“假話就是,本王見你貌若天仙對你一見鍾情想将你留在身邊,據爲己有。至于真話就是,你對本王來說,很有利用價值。”

  不理會她瞬間流露出來的震驚,他淡淡又說:“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經過那晚之後,段茉兒沒再不自量力地想要逃跑。

  但自從她得知自己之所以會蒙此大難的真正原因,是她耳後長了一顆梅花痣之後,就決定把李玄臻和明軒當成敵人一般來看待。

  趕往京城的路上,她爲了刁難兩人,不是嫌馬車趕得太快,就是嫌客棧裏的東西太難吃。

  李玄臻倒是沒把她的小孩子脾氣放在眼裏,她想折騰,就由着她去折騰,反正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就算她再怎麽刁蠻,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倒是明軒有些看不過去,總覺得自家王爺都已經對她低聲下氣了,就算她真的很委屈,也該适可而止一點。

  這日,一行人輕車慢行,終于趕到湘西境内,這地方和麗山一樣荒涼,想找住宿的客棧非常不容易。

  擔心夜裏下雨會導緻路況難行,他們趁天黑之前,找了間破廟暫時落腳。

  一路上和李玄臻鬧别扭的段茉兒不想待在廟裏,便一個人坐在外面,叼了根野草,一邊用小木棍逗弄着螞蟻窩。

  天要下雨之前,螞蟻的活動特别頻繁,她把吃剩的燒餅渣子放在螞蟻窩前,就見成群的螞蟻爲了把食物扛進洞裏,幾乎整窩螞蟻全出動了。

  她瞧得有趣,忍不住笑了出來。

  明軒不知何時走過來,蹲在她面前,“這一路上你都繃着臉,突然笑了,倒讓人覺得有些不适應。”

  段茉兒急忙收住笑容,狠狠白了他一眼,哼道:“你走開,我不和你說話。”

  “你還生王爺的氣?”

  她用小木棍逗着螞蟻,理也不理他。

  過了好半晌後,才冒出一句,“那個人又陰險又可怕,我不喜歡他。”

  她看不透李玄臻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外表斯文儒雅,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可他給她的感覺卻是非常邪惡,充滿心機。

  明軒歎了口氣,坐到她對面,“王爺是個好人,隻是自幼生長在宮廷之中,已經習慣将真正的心思隐藏在外表下,但一路行來,我知道王爺是拿真心待你的。”

  “他說我對他有利用價值,我能讓他利用什麽?”

  “其實我也不清楚,不過在出京之前,王爺的老師曾跟他說,盛陽城有個耳後長梅花痣的人,可以助王爺登上大寶之位。”

  段茉兒摸了摸耳朵後面,哼道:“胡說八道。”

  他笑了笑,“是真是假,等王爺帶你入京之後,自然就知道了。”

  正說着,就見李玄臻朝這邊走了過來,明軒急忙起身,找了個要生火做飯的借口,轉身走了。

  “一會兒就要下雨了,進裏面待着去。”

  她仰起小臉,惡狠狠瞪他一眼,“我就偏要留在外面。”

  李玄臻居高臨下,負手而立,俊美的臉上依舊是溫和淡然的笑容,“你不怕被淋成落湯雞?”

  “那是我的事,和你無關。”

  面對她惡劣的态度,李玄臻倒也不惱,“那你繼續在這玩吧,記得餓的時候進廟裏吃東西。”

  說完,轉身走了。

  段茉兒瞪着他的背影,氣得渾身發抖。

  此刻,天邊轟隆隆傳來打雷聲,沒過多久,豆大的雨點便落了下來,她原本還想繼續堅持,但被雨淋濕的滋味實在不好受,便悻悻然的跑回廟裏躲雨。

  見她乖乖進來,李玄臻強忍笑意,将一塊燒餅遞給她,“要吃東西嗎?”

  “不吃!”她一屁股坐在離他最遠的地方,手裏玩着那根小木棍,在地上寫寫畫畫。

  外面的雨勢越來越大,雷聲也越來越響。

  沒過多久,段茉兒便覺得腹中饑餓,眼神忍不住瞟向李玄臻手上的燒餅。

  當兩人視線不經意碰在一起時,她忙不叠收回目光,繼續低頭玩小木棍。

李玄臻知道她在鬧小孩子脾氣,便走過來将吃的和水遞給她,“就算你想和我發火,也該填飽肚子才有力氣,不然一旦餓死了,變成孤魂野鬼,這荒郊野外的可沒人理你。”

  段茉兒還想再耍脾氣,可肚子實在餓得不行,便氣惱的接過燒餅惡狠狠的吃了起來。

  “晚上你睡那裏,我讓明軒給你鋪了厚厚的墊子,還有毯子可蓋。”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她看到廟的一角被整理得十分幹淨,有墊子有薄毯,雖然比不起客棧的房間幹淨,但在這種荒山野嶺的地方也算難得的休息之處了。

  她用力咬着餅,别過臉地倔強道:“我晚上要去睡外面,才不和你住一塊。”

  “可是外面正在下雨。”

  “雷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等一會兒雨停了我就走。”

  “你一個姑娘家,就不怕在外面遇到危險?”

  “再危險,還比得過你危險嗎?”

  李玄臻聞言,倒也不惱怒,慢吞吞坐在她身邊,喝着随身帶着的清水,“湘西一帶,晚上會有趕屍匠出沒,如果你真的決定睡外面,真遇到趕屍匠了,就要和屍體住在一起了。”

  “趕屍匠?那是什麽?”

  “這是當地的一種風俗,死在外面的當地人,不想客死異鄉,家人便請趕屍匠引領着死者的屍體回家,讓死者回鄉安葬,免得在外面做孤魂野鬼。”

  段茉兒好奇的眨眨眼,“你都說是屍體了,怎麽回家啊?”

  “那你就要問那些趕屍匠了,據說他們有方法讓屍體自己找回家的路。”

  “如果屍體真會自己找回家,那不就是詐屍?”

  李玄臻笑了笑,“詐屍倒是不至于,但是趕屍匠如果遇到這種天氣,肯定會将屍體帶到可以避雨的地方休息,如果你真的要住外面,也許有眼福看到一跳一跳的屍體向這邊走來……”

  話音剛落,段茉兒就臉色蒼白的向他身邊靠去幾分。

  雖然行動上做得很明顯,但她嘴巴依舊不饒人的喊着,“胡說八道,你說這話是想吓唬三歲孩兒啊!”

  不遠處的明軒見狀,偷偷直笑。這段茉兒到底是個小丫頭,怎可能鬥得過王爺呢。

  李玄臻見她緊挨着自己,忍不住嘴角微揚,也不揭穿她。

  天色将晚,大家趕路都累了,紛紛找了地方入睡。

  睡到半夜,段茉兒一陣内急,睜開眼,見破廟裏的火堆依舊燃着,不遠處明軒抱着一把劍眯着雙眼守夜,李玄臻則靠着石柱子打着盹。

  她翻過來又翻過去,想要出去小解,可一想到李玄臻給她講的趕屍事件,索性閉着眼繼續睡,奈何小腹難忍,最後隻能起身,一個人來到廟外。

  離開火堆的光亮,廟外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雖然雨已經停了,可天上沒半顆星鬥,連月亮也瞧不見,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折回來,走到李玄臻身邊,用腳尖踢踢他。

  他睡得很淺,聽到她腳步聲就已經醒了過來,睜開眼,見她嘟着嘴,可憐兮兮的瞧着他,眼底泛着幾分委屈,很小聲地對他道:“我内急,你陪我去。”

  話落,雙頰羞得通紅,要她對一個男子說出這樣的要求,實在令人難堪。

  “怎麽?害怕一個人出去?”他戲谑地說。

  段茉兒的臉頰紅得更加徹底了,李玄臻知道再逗下去,這丫頭搞不好會哭了出來,便起了身,陪她來到外面。

  廟外是一片高粱地,段茉兒用最快的速度解決内急,心底緊張得直打鼓。好黑啊,還有烏鴉的叫聲。

  聽說烏鴉多的地方死人也特别多,難道這裏曾有過很多死人?

  越想越害怕的段茉兒在解決完之後,急忙提上褲子,剛一起身,就見不遠處一個白花花的影子在夜空裏飄飄蕩蕩。

  她瞪圓雙眼,見那白影飄蕩的幅度越來越大,吓得尖叫一聲,“鬼呀!”

  随即轉身,拼了命的往外跑,見李玄臻就在眼前,一頭撲進他懷裏。

  她閉着眼哆嗦的指着後面,“有……有鬼有鬼,有一個大白鬼!”

  李玄臻抱着她軟呼呼的身子擡眼一瞧,不禁笑了,“别怕,不過是個穿了衣裳的稻草人罷了。”

  段茉兒聞言,壯起膽子回過頭,仔細一瞧,果然是個稻草人。

  她面色一窘,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然緊緊巴在他懷裏,樣子就像隻八爪魚。

  擡眼,對上李玄臻促狹的目光,她不由得一陣懊惱,想掙脫他的懷抱,卻被他摟得死緊。

  他略帶嘲笑的看着她,戲谑道:“沒想到你這個小神棍那麽怕鬼,當初給那金富貴測命的時候不是說得有模有樣、頭頭是道的嗎?”

  “不要叫我神棍,我不是神棍,其實我會算命的,隻是我不想算而已。”

  李玄臻不相信地嗤笑,“既然你說自己會算命,那爲什麽沒算出來本王是個王爺?爲什麽沒算出來本王想要陰你?爲什麽沒算出來,剛剛那隻是個稻草人而不是鬼?”

  好不容易掙脫他懷抱的段茉兒,繃着小臉不說話,雙手用力抓着腰間的香囊。

  在很多人眼中,會算命是非常厲害的,可在她的眼中,會算命卻是件極可怕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學會這個本事的,她隻知道自己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能看懂易經六十四卦象,也不知從何時開始,随便碰個什麽東西,就能蔔出當時的卦象。

  而香囊裏的那個小鈴铛,則是個非常了不得的東西。

  第一次搖鈴铛,她就算出很多自己不敢相信的東西。

  記得那次,她搖完了鈴铛,蔔出一卦,卦裏提示,她有大孝之災,結果不出三日,她娘就去世了。

  當時她怕極了,覺得那鈴铛就是一個詛咒。

  娘臨死之前對她說,那鈴铛裏藏了很多秘密,不到迫不得已,千萬不可随便搖動。

  從那以後,她便将鈴铛時時刻刻帶在自己身邊,外人看起來那隻是個普通的小飾物,隻有她知道,那鈴铛裏藏了很多凡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見她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李玄臻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他從腰間取下一塊玉佩遞給她,認真道:“再過兩日,我們就會抵達京城,這玉佩是代表我的信物,你小心收好,如果有什麽突發狀況發生,憑着這塊玉佩,是可以保住性命的。”

  回過神的段茉兒看着他遞過來的東西,那是一塊質地上乘的雞血玉,雕琢得很繁瑣,但她還是看出這塊玉是一隻展翅飛翔的紅鳳。

  她遲遲未接,帶着幾分抗拒。

  李玄臻卻突然笑了,調侃道:“又不是定情信物,你扭扭捏捏的幹什麽?”

  她氣惱的瞪他一眼,不客氣的将玉接過手,帶着幾分哀怨,轉身進廟了。

  他搖頭笑笑,也随着她的腳步,一同走了進去。

  又走了幾日,他們終于抵達了京城。

  天子腳下果然比其他地方更勝幾分,偌大的京城裏各處繁華昌盛,四周的建築也比盛陽城奢華幾分。

  段茉兒被接進四王府裏的時候,忍不住露出驚訝的目光。她以爲段府修建得已經有夠奢侈了,可比起四王府的闊氣,段府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她雖然也稱得上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出身,可來到四王府後,就如同鄉下人進了城,看什麽都覺得驚奇。

  府裏的管家早就接到了主子即将回來的消息,也知道這次主子還帶了個貴客回來,交代府裏上下好生招待伺候。

  于是段茉兒前腳剛踏進四王府,便有成群的丫頭婆子過來給她梳洗打扮。

  她也不推辭,這一路上,她吃得不好住得不好,連澡也不方便洗,如今總算可以脫下那身衣裳,好好泡一個熱水澡了。

  而李玄臻則沒那麽閑适快活,回府換了身衣裳,便在明軒的陪同下,入宮給皇上請安。

  皇宮的禦書房裏,李玄臻正向父皇禀告此番去盛陽的所見所聞。

  父子倆相談了一番,年逾六旬的老皇帝便覺得有些累了,将他打發了出去。

  李玄臻恭敬的退離禦書房,便在外頭遇上一個身着白色錦緞的年輕男子。

  那男子見到他,微微一笑,玩世不恭的沖着他施了一禮,笑道:“四皇兄,好久不見。”

  李玄臻淡淡地說:“五弟,别來無恙。”

  “四皇兄此番去盛陽,玩得可還盡興?”

  “托五弟的福,一切安好。”

  “四皇兄不在京城的日子裏,兄弟對你十分想念,如今你回來了,有時間咱們可以把酒言歡,好好聚聚。”

  “五弟有心了,爲兄這次回來确是帶了不少好酒,改日讓府裏的奴才給五弟送去幾壇嘗嘗。”

  “謝四皇兄美意。”

  “五弟不必客氣。”

  “我還有事面見父皇,先行一步。”

  “五弟請。”

  兩人雙雙拱手,客套相讓,待五皇子離開之後,他臉上的笑才慢慢卸下。

  走下台階,就見不遠處有個白衣男子正負着雙手,伫立在前方。

  李玄臻快走幾步來到那人面前,露出真心的笑容,“太傅,最近身體可好?”

  那白衣男子大約四十多歲,容貌淡雅俊俏,身長玉立,有股說不出來的高貴淡漠,天人之姿。

  他微揚唇瓣,露出淺笑,“剛剛免費觀賞你和老五之間虛情假意的問候,覺得甚是有趣。”

  李玄臻笑了笑,“既然老五想要找我陪他演一出兄友弟恭的戲碼,我又豈有不陪之理。”

  白衣男子點點頭,半晌後,問道:“人帶回來了?”

  “目前已經被我安置在府上安歇。”

  “一起出宮吧,我正好過去瞧瞧。”

  此時的四王府内,被梳洗打扮一番後的段茉兒一身清爽,但看着眼前這間布置奢華的寝房,情緒卻突然變得低落。

  雖然這裏樣樣都好,可經過十數日日夜趕路,她卻發現金窩銀窩也不如自己的那間小狗窩讓她心安。

  這裏沒有香香,沒有那條灰頭上臉的小土狗,沒有門前那棵銀杏樹,也沒有她親手栽種的轉運花。

  這裏有的,僅僅是陌生的奢華,以及無限未知的将來。

  丫鬟婆子的确将她奉爲上賓,可有朝一日,一旦她對李玄臻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時候,她的人生又該何去何從?

  段茉兒不由自主的看向放置在床上的香囊,她不知道未來等着自己的命運是什麽,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搖完鈴铛,老天會給她怎樣的提示和契機?

  但她不想無止境的等待,更不想一輩子都活在猜測和煩惱之中,按捺不住内心深處強烈的渴望,從香囊裏取出小鈴铛,慢慢搖了幾下,鈴響之後,她睜開眼,眼光本能的看向窗外一望無際、滿天星鬥的夜空。

  今日是晴天,可黑色的夜空深處,紫微星的方向卻被一片詭異的雲彩遮住。

  讓她不敢相信的是,當那片雲彩漸漸淡去的時候,一顆耀眼的帝星竟然出現在眼前。

  帝星出現,就預示着不久之後新帝即将登基。

  大銘王朝開朝到現在已經有兩百多年,當今在位的洪陽帝已經六十有四,如果這個時候有帝星出現,那麽表示皇上的壽祿也即将到頭。

  她心驚的擡眼仔細再瞧,隻見雲彩已經全部散去,但讓她震驚的是,那顆帝星旁邊不但出現了一顆極閃亮的右弼星,與此同時,另一顆耀眼的帝星也慢慢呈現出來。

  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雙眼,仔細一看,紫微星旁邊,果然有兩顆耀眼奪目的帝星相繼出現。

  她掐指算了算,臉色頓時大變,因爲那顆輔佐帝星的右弼星,居然是她自己,而緊挨着右弼星的那顆帝星,就是李玄臻……

  爲什麽會這樣?她怎麽會莫名其妙的牽連到皇室鬥争中,還有,另一顆帝星究竟是誰?

  就在她準備仔細再觀星象的時候,府裏的侍女撩簾而入,恭恭敬敬的對她道:“段姑娘,王爺有請。”

  段茉兒緊緊捏着手中的鈴铛,臉色難看地回應,“告訴你們王爺,我很累,已經睡下了……”

  她話還沒說完,就聽門外李玄臻的聲音揚起,“既然你不想來見我,我隻能親自過來見你了。”

  伴随着那可惡的輕笑聲,出現在段茉兒眼前的,除了俊挺潇灑的李玄臻外,還有一個樣貌英俊的陌生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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