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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惡妻臨門3)》第1章
第一章

  盛陽城西北角有一家名爲「喜客來」的飯館,老闆金富貴是個六十來歲,身材肥胖滿臉橫肉,穿了一件繡滿牡丹花的紫緞長袍,腰間挂滿象征财勢的玉墜。

  此時他正襟危坐,臉上露出幾分倉皇之色。

  坐在他面前的,是個身材清瘦的小老頭,那老頭眉毛花白,下巴上蓄了把白花花的胡子,身上穿着髒兮兮的道袍,背了個同樣髒兮兮的小布包,正一邊掐指,一邊閉着雙眼在嘴裏叨叨念念着。

  金富貴眼巴巴地看着老頭兒,不敢出聲打擾,直到對方睜開了眼,才緊張兮兮地問:「老神仙,您可算出我的運勢了?」

  那老頭微微一笑,鎮定自若地回道:「你今年六十有一,屬牛,而今年正是己醜年,正所謂兇莫兇于犯太歲、吉莫吉于修太歲,今年是你本命之年,犯太歲,大兇,刑破,大喪,大耗,紅傷皆會在此年發生,對你十分不利。」

  金富貴聞言,臉色劇變,忙不叠抓住老頭的手臂問道:「老神仙,您可一定要救救我,我家上有老下有小,還養了十六房妻妾,而光是嗷嗷待哺的娃娃就有五、六個,若我真有個三長兩短,我這一家老小也都沒法活啦……」

  「金老爺莫急,雖然你今年運勢主兇,卻也不是沒有化解之法。」

  老頭說着,雙眼環顧店裏四周,當目光看到不遠處供着觀世音佛像的神龛時,不由得皺起眉頭,再度掐指喃喃叨念。

  随着老頭的神情越來越嚴肅,金富貴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

  「老神仙,那兒有什麽不對勁嗎?」

  沉思半晌,老頭指着不遠處那神龛上頭的一隻玉碗,「那可是青玉描金碗?」

  金富貴順着對方手指之處望了過去,「您真識貨,那的确是青玉描金碗。」

  「從哪裏來,回哪裏去,不可留,不可留呀!」

  「您這話是什麽意思?」他滿頭直冒汗,急聲問道。

  「金老爺今年犯太歲,偏偏家裏還供着這麽個大兇的玩意,那隻青玉描金碗屬陰,供在神龛前更是将神光斂去,金老爺最近是否覺得身體不适,頭痛眼花、失眠多夢?」

  他一聽,立刻點頭如搗蒜,「老神仙果然料事如神。」

  那老頭伸手一指,「這全是那隻青玉描金碗所害,實不相瞞,那玉碗乃大兇之物,供在神龛前吸食香火之氣,如今已成了精,若我沒看錯,這隻玉碗并非金老爺祖上所有吧?」

  金富貴老臉一紅,吞吞吐吐說不出半句話,半晌後才道:「還望老神仙給小老兒指出一條明路。」

  老頭瞇着眼尋思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說:「明路嘛,不是沒有,就怕金老爺不肯按我說的去做。」

  「還望老神仙明言……」

  「街口西轉三丈遠處,有家棺材鋪,若金老爺想在餘下幾年過安穩日子,就得親自拿着九百九十九兩銀子與那隻青玉描金碗,到棺材鋪去換一口大紅棺回家埋在後院。」

  「啊?」金富貴被這個提議給弄懵了。

  「我剛剛給金老爺算過,你命中五行缺木,若在房子後院埋一口紅棺材,便可以補金老爺所缺的命數,況且棺材還有避邪之用,您府邸中若有糾纏不散的冤魂野鬼,一遇到紅棺,定會遠離,從此可保金老爺家宅安甯……」

  話音剛落,就聽見不遠處一桌客人傳來輕笑。

  金富貴和算命老頭同時循聲望過去,隻見那桌坐着兩個年輕男子,一白衣一青衣。

  青衣男子二十出頭的年紀,五官端正、神色恭謹,一看就知是個幹練男子。

  坐在他左手邊的白衣男子則閑散慵懶得多,他面若冠玉,俊美得讓人贊歎。

  從他的穿著打扮來看,可知是個富貴公子,眉宇間還有股不凡的霸氣,讓人不敢直視。

  發出輕笑的正是那白衣公子。他手執象牙骨扇,一臉惬意,見兩人同時望着他之際,不由得笑問:「依這位算命老先生所言,若五行缺水,是否要在家宅中放置兩口巨缸,才可保家宅安康?」

  老頭瞅了他一眼,振振有詞道:「五行缺失該如何補救,也得根據生日時辰來斷定,不同時辰出生的人命數就有差異,有些人雖然命中缺水,可他們隻要配戴與命數相應的護身符,一樣保終身平安。」

  「那爲何有些同時同刻出生的人會有不同的命運?」

  「這就要看後天造化了。人的命數分先天與後天之說,先天命薄之人,若後天能有所造化,也一樣可以大富大貴福澤一生。」

  「那麽老先生給我蔔上一卦如何?」

  老頭睨他一眼,「蔔卦也要講究緣分,自是不能随便給公子算的。」

  那白衣公子搖扇地哼笑一聲,「莫非老先生怕卦象不準會砸了自己的招牌?」

  那老頭瞪了他一眼,「無齒小兒,休要胡說八道。」

  白衣公子并不氣惱,慢吞吞地起身走到老頭面前。「雖然我是個無齒小兒,不過對算命也略懂一二,不如我給老先生算算如何?」

  老頭見他笑得邪惡,不由自主挪了挪位置後退了些。

  他緊跟上前,有模有樣的掐着手指并扯出一抹迷人的笑容,「老先生的真體屬陰,年方不過十八,若我沒猜錯……」他湊過俊臉在那人面前聞了聞,「嗯,真是特别的香味。一個老頭兒的身上怎麽可能散發出這麽好聞的香氣?可見妳一定是女兒身。」

  話落便一把扯掉老頭臉上的胡須。

  當她一張俏臉露出來時,隻見飯館内一半以上的人都露出驚訝的神情。

  眼前這人沒了胡子遮掩,可不就是個十七、八歲的漂亮姑娘嗎?

  金富貴怔了好半晌才回過神,指着那姑娘大罵,「妳這個騙子!」

  被罵成騙子的姑娘氣惱的瞪了白衣公子一眼,沒等金富貴發難,轉身便向門口逃去。

  被狠瞪了一眼的白衣公子搖着扇子繼續笑。早在那算命老頭踏進這家飯館的時候,他就看出對方的真實身分,隻不過她一臉振振有詞的模樣實在有趣,他便坐在一旁邊吃東西邊看熱鬧,直到那小丫頭提出要老闆買棺材避邪時,他才忍俊不住笑出聲。

  許久沒講話的青衣男子搖了搖頭,對白衣男子勸道:「少爺,這種閑事咱們以後還是少管爲妙吧。」

  白衣男子笑而不語,隻慢慢走回桌前繼續用餐。

  「本來事情都快成了,沒想到中途殺出個程咬金,把到手的買賣全給毀了。」

  一口氣從喜客來飯館沖到她提到過的棺材鋪後,段茉兒才脫掉髒道袍、扔掉破布包,恢複原本十七、八歲少女的模樣。

  她氣惱的一邊喝涼茶,一邊用小扇子搧風,搧的同時,嘴裏還不斷罵着那個擾她好事的白衣男子。

  棺材鋪的老闆是個年紀與她相仿的姑娘,清清秀秀細眉大眼的亦十分可人。見段茉兒氣得小臉漲紅,忍不住小聲勸道:「算了茉兒,也許我命該如此,不該再強求了。」

  「可是妳與何大勇明明就是兩情相悅,是他那固執的娘太多事,堅持提出那個苛刻條件,怎可因爲一隻碗就斷送了妳的終身大事。」

  不是她段茉兒多事,而是那何大勇的娘根本就是個死腦筋,堅持要冬杏拿着青玉描金碗才能嫁進門。

  因爲那青玉描金碗是當年兩家訂親時的信物,當初講明在冬杏出嫁時,那碗就要做爲嫁妝随着冬杏進門。沒想到情況有變,碗被人搶走,這才害得她無法出嫁。

  「誰讓我命苦,爹娘走了,家裏唯一的寶貝還被搶走,落入金富貴手中,現在大勇哥的娘不承認這門親事,我也沒辦法,也許一切都是天注定。」

  段茉兒睨她一眼,不認同的搖搖頭,「冬杏啊,有些命數雖然是天定的,但隻要自己肯努力,也不是就一定改變不了……」

  正說着,就見兩個騎馬的年輕男子打棺材鋪門口經過。

  原本她并沒有多在意,可當她不小心瞄到騎馬的男子居然就是在喜客來壞她好事的白衣男子時,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的叫罵了聲。

  冬杏被她吓了一跳,「茉兒,妳是怎麽了?」

  段茉兒指着剛從棺材鋪門口經過的兩名年輕男子,怒道:「害我沒把碗拿到手的禍害,就是那個穿白衣裳的男人!」

  冬杏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雖然看不太真切他的長相,可那人散發出的氣勢、衣着打扮,卻給人一種高貴不凡的感覺。

  街道兩旁的大姑娘小媳婦似乎都被白衣男子的氣勢所吸引,兩個男子途經之處無不留下少女癡望的目光。

  冬杏俏臉一紅,小聲道:「好個翩翩佳公子,這等風華絕代的人物在咱們盛陽可是不多見呢。」

  段茉兒白了她一眼,「就是這風華絕代的人物害得妳無法嫁人。」

  冬杏的脾氣一向溫馴,逆來順受,太過執着并非她的本性。

  段茉兒就是見不得她露出一臉認命神态,氣得忍不住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惱道:「妳這個不争氣的,要不是認識了我,早就被人給欺負死了。」

  在談話間,隻見那兩個男子在一家玉器店停了下來,很快有小厮過去給他們牽馬,兩人往店内走去。

  見狀,段茉兒眨了眨一雙大眼,哼笑道:「那個不長眼的家夥既然壞我好事,他自己也就别想痛快。」

  冬杏一把拉住她的手,緊張道:「妳要做什麽?」

  「給那位自以爲是的公子找晦氣去。」

  盛陽城在大銘王朝非常有名,因爲這裏盛産玉石,大多數商戶都以賣玉制品起家緻富,而很多外地客人都會專程來盛陽帶幾塊珍稀的玉石回家珍藏。

  那兩名男子也是爲買寶玉而來,而其中那名貴氣逼人的白衣男子,正是當今四皇子,人稱四王爺的李玄臻。

  他此番帶着貼身護衛明軒出京,就是想到盛陽買些上好玉石獻給父皇,可惜兩人一路逛來,始終沒發現讓人眼前一亮的珍品。

  本來聽聞盛陽四全閣賣的玉石成色不錯,這才進去轉了一圈,但仍舊是敗興而歸。

  在踏出四全閣大門後,明軒朝李玄臻聲道:「少爺,有句話是這麽說的,『黃金有價玉無價』,隻要您有這份心,就算帶回去的不是絕佳上品,老爺也會很開心的。」

  兩人這次是微服出行,隐姓埋名,所以在人前明軒都用少爺來稱呼自家主子,至于他口中的那位老爺,自然就是當今大銘王朝的皇帝了。

  手執骨扇的李玄臻聞言微微一笑,「你家老爺自幼錦衣玉食,被人伺候着長大,接觸最多的就是金銀珠寶,雖說黃金有價玉無價,但成色不好的東西也絕對入不了你家老爺的眼。」

  搧了幾下扇子,他繼續道:「既然咱們都來到盛陽,怎能不選個真正能讓老爺入眼的寶貝回去讨他歡心呢?」

  「可是少爺,咱們此番來盛陽是另有要事在身的,您忘了白太傅的話嗎?」

  李玄臻不慌不忙的将扇子阖攏,「太傅交代的事情得暗地進行,給老爺選禮物的事情才是明着的正事,如果不把明面上的東西掩飾好,暗地裏要做的事豈不是會很快洩了底?」

  明軒聞言立刻低下頭,「少爺教訓得對,是屬下過于心急才疏忽了,差點主從不分。」

  他笑而不語,隻是邁着小方步,慢條斯理的和明軒走向馬棚。

  在小厮的引領下,兩人來到馬棚取馬。當解開繩栓上馬正要離去時,兩匹馬卻隻向前走了幾步便奇怪的停在原地。

  安坐馬上的李玄臻和明軒一怔,同時向後望去,就見兩匹馬的馬尾間竟拖着一條細細的繩子,那繩子将兩匹馬的尾巴牢牢綁在一起,才導緻兩匹馬沒走幾步就因爲那繩子的牽扯被迫停了下來。

  兩人面面相觑,同時下馬察看,馬棚外正候着的小厮見狀,忙不叠地迎過來,仔細瞧了情況後頓時臉色大變。

  「哎呀,這是怎麽回事?剛剛将馬牽進來時明明還好好的,怎麽才一眨眼的工夫,兩位公子的馬尾居然就給綁在一塊兒去了?」

  小厮在馬棚工作多年,自是一眼就看出這兩位公子的馬品種非凡,乃真正的寶馬良駒。

  而這兩位公子的穿著更是貴氣,尤其是那位白衣公子的眉宇間盡展雄風霸氣,令人心生折服。

  小厮雖然不知對方是何等身分,但憑他多年的閱人經驗,斷定這位白衣公子非富即貴,現在遇上了這情況,若兩人怪罪下來,他可就完了。

  見小厮面露驚恐,李玄臻寬容道:「這不怪你,你去忙吧。」

  當明軒正認真将被綁在一起的馬尾解開時,李玄臻反倒悠哉的搖着扇子,在馬棚的周圍察看,沒多久他就發現在不遠處的地上躺着一個淺粉色的香囊。

  他走過去輕輕撿起,發現這香囊有些舊了,但這香囊的作工十分精緻。

  香囊的外層是水粉色鑲金邊的綢緞,上面繡着幾朵精緻的花葉,香囊口則被金絲線輕輕系着,從裏面散發出一股淡淡清香。

  香囊被他拿在手中時,還發出一陣輕盈悅耳的鈴铛聲。

  他好奇的解開香囊,隻見裏面不但放着特殊的香料,還躺着一顆銀色的、比拇指略大一些的小鈴铛,造型非常獨特,上面雕刻着奇怪的紋路,像是咒語,又像是古怪的經文,他看了半晌,仍不得其解。

  輕輕晃了晃,小鈴铛發出十分清脆的聲音,與普通鈴铛略有不同,那聲音久久之後仍在耳際盤旋不斷,彷佛可以深入骨髓一般。

  「少爺,怎會有這個香囊?」

  已經将綁住兩束馬尾的繩子解開的明軒,不知何時湊了上來。

  李玄臻聞了聞從香囊裏散出的味道,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看來咱們是被人給跟蹤了呢。」

  明軒滿臉不解。他和主子初到盛陽,且一路上兩人掩飾身分,行事低調,就連暗衛也隻帶了四個出來,怎會有人盯上他們呢?

  而且,少爺行事謹慎睿智,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他一向能拿捏好分寸,他們是不可能惹出什麽大是非的。

  那麽究竟會是誰跟蹤他們?

  見他滿臉凝重,李玄臻用扇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不過就是個調皮的小東西,你不必這樣緊張。」

  明軒更加不解了。

  李玄臻也懶得解釋,将那隻作工精緻、造型獨特的鈴铛放進粉色香囊,然後揣進自己的袖中。

  他轉身拉過馬缰,對呆怔的明軒道:「看來咱們此次盛陽之行,應該不會無聊了,還發什麽呆,走了。」

  話聲才落,一人一馬便沖了出去,明軒這才回神上馬直追。

  盛陽城雖然不似京城繁華,但也算得上是應有盡有。

  兩人今日初來乍到,并不急着買玉,在街上轉了轉,想尋處條件好的客棧暫時安頓下來。

  李玄臻身着白色繡暗紋衣袍,外罩的白紗氅用銀線繡着綿延如流水的行雲紋,腰間系着銀灰色的玉帶,腳踩灰色平底小雲靴,貴氣十足。

  漆黑的發用銀色絲帶攏在腦後束着,黑白分明的雙眼,劍眉斜飛入鬓,英姿飒飒,俊美絕倫,騎在高大的白馬上,更有睥睨天下之姿。

  莫說姑娘們見了這等谪仙般的人物會羞紅雙頰,有些大膽的更是使勁送秋波,就連從他身邊經過的稚兒老者,也忍不住被這人的氣度所震撼。

  跟在他身後的明軒忍不住歎了口氣。自家主子得天獨厚的容貌一向讓人難以抗拒,京城裏那些官家小姐名門淑媛已經被主子迷得七葷八素了,如今來到盛陽城才不到一日,整個大街小巷就因爲主子的出現而徹底沸騰起來,想隐藏行蹤可說十分困難啊。

  就在明軒暗自腹诽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陣騷亂。

  循聲望去,隻見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正被一個二十多歲的藍衣男子調戲。

  那姑娘一臉慌張、不知該怎麽辦的樣子,他們聽旁邊百姓私下議論才知,原來那花枝招展的姑娘是盛陽城首富的閨女,而那個藍衣男子則是盛陽城惡霸之一。

  仔細一瞧,那姑娘的确是有幾分姿色,年紀看上去也不大,從穿着打扮來看,的确是個家境殷實的小姐。

  至于那藍衣男子,據聞他老子在盛陽城是個開賭場的,口袋有些錢,經常流連煙花場所,若在路上看到好看的姑娘,都會上前去調戲幾句。

  今兒個大概是碰上了極品,任憑那姑娘怎麽斥責怒罵,他就是一個勁兒的死皮賴臉不肯離去,還趁那姑娘不備,用力拉過她的手,狠狠地親了一口。

  姑娘驚叫,大喊着救命,可旁人都隻是偷偷觀望,不敢上前制止。下一刻,她就被那藍衣男子霸道的抱進懷裏。

  那姑娘花容失色,旁邊的侍女見狀大哭出聲,場面混亂。

  李玄臻慢吞吞地從袖裏取出一隻金葉子,沖着那藍衣男子射了過去,隻聽「哎喲」一聲,那藍衣男子便捂着被金葉子削去一角的耳朵哀嚎痛哭。

  「是誰?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打少爺我?」

  藍衣男子叫得正酣烈時,就見李玄臻慢悠悠騎着馬朝他而去,坦承道:「是本公子做的。」

  藍衣男子怔住,上下打量着他,再看向剛剛害得自己耳朵流血的兇器,居然是一片作工精緻的金葉子,心中不免有些驚慌。

  他長時間在龍蛇混雜的地方打滾,各形各色的人都瞧過,眼下這人面孔雖生,可渾身上下卻散發着不容小觑的氣度。

  想起他爹常告誡他,平常老百姓可以随便欺負,可若真看到了那種惹也惹不起的人,就一定要躲得遠遠的,所以心裏雖然還有些可惜那快到手的漂亮姑娘,但和小命相比,還是後者比較重要。

  李玄臻垂首看向他,「那金葉子給你拿去看大夫,你走吧。」

  如果是平常人,他定是不肯罷休,可這人一出手就是枚金葉子,想必是個了不得的人物,這樣的人他怎敢得罪?

  藍衣男子隻得捂着耳朵,彎了腰撿了金葉子,再頭也不回地轉身跑了。

  那被救的姑娘好似忘了剛剛才被人調戲的驚恐,一雙眼緊緊盯着眼前這俊俏不凡的男人,雙頰羞得通紅。

  她細聲細氣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李玄臻淡淡一笑,「姑娘不必多禮,隻是路見不平罷了。」

  語畢,就要騎馬繼續向前走時,那姑娘卻攔住他的去路,一臉羞澀道:「小女子想報答公子搭救之恩,若公子不棄,可否到府上略作休息,讓家父家母好生款待一番?」

  「感謝姑娘好意,可在下有要事在身,不便叨擾。」

  李玄臻一眼就看出這姑娘對他赤裸裸的愛慕之意,可他對這姑娘實在沒興趣,雖然她長得算是漂亮,卻無法入他的眼,更何況他還有正事要做,沒空發展那些兒女情長。

  可他這麽明顯的拒絕卻沒有打消那姑娘執意糾纏的念頭。

  這姑娘便是盛陽城首富段德遠的長女段靈兒,早在這白衣公子出手相救的那一刻,她的目光就再也無法從他俊美的臉上移開。

  這麽個神仙似的人物居然在大庭廣衆下救了自己,這讓她欣喜不已,哪裏肯輕易放他離去,一副非得留下他不可的态勢。

  見對方要走,她立刻道:「聽公子口音是從外地來的吧?」

  李玄臻也沒否認,隻點了點頭并未答話。

  段靈兒急忙又說:「一般外地來的人都是沖着寶玉而來,不知公子是否也想在咱們盛陽買幾塊好玉回去?」

  「不錯,再過些時日就是家父的壽辰,此番來盛陽,的确想在盛陽給家父尋幾塊好玉。」

  「如果公子是來買玉,那您就不能不進我家的店鋪來瞧瞧了,因爲家父正是盛陽城最大的玉商,如果公子有興趣,不如就到府上與家父仔細聊聊,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獲呢。」

  「哦?」李玄臻一挑眉,「如此說來,倒真該随姑娘過去瞧瞧了。」

  段府位于盛陽城最繁華的地段,對面則是盛陽最大的玉器店—珍寶閣,而珍寶閣的老闆正是首富段德遠,也就是段靈兒的爹。

  在一行人來到珍寶閣之前,段靈兒早将貼身侍女打發回去向爹娘禀告,将方才被人調戲卻遇上一位公子搭救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也不知道那侍女是怎麽形容李玄臻的,當一行人來到珍寶閣前,就見一個五十來歲、打扮體面的中年男子迎了出來。

  段靈兒見了那人,乖乖巧巧的叫了一聲爹爹後,便借口要向娘親請安,朝内室走了進去。

  李玄臻和明軒則是下了馬,沖着那中年人行了個禮。

  在聽侍女說有個貴公子搭救女兒時,段德遠并沒有太在意,直到遠遠看到那個衣着不凡的俊俏公子騎着白馬朝這邊而來,閱人無數的他立刻察覺這人并非池中俗物,便趕緊迎了出來。

  近距離一看,這公子不但相貌堂堂,就連與生俱來的貴氣也是平常老百姓無法比拟的。

  李玄臻在道明來意後便踏進珍寶閣,裏面别有洞天,打磨出來的玉石各形各色樣式非常齊全,放眼望去,雖有幾塊玉看起來成色不錯,但皇宮大院裏的好東西太多,眼前這些玉石雖然還算名貴,卻不足以讓他眼睛一亮。

  段老爺知道這是個貴客,便殷勤地帶着他四處看看,并不時做介紹。

  可李玄臻仍找不到想要的好玉,想着不能再在這裏耗時間,便朝段德遠微笑直言,「價錢不是問題,隻要你有寶貝,盡管拿過來就是。」在喝了口侍女送上的茶水後,又道:「你店裏的這些東西,實在無法入我的眼。」

  段德遠聞言,渾身一顫。

  他經營玉石買賣多年,什麽人沒見過,可眼前這位少年公子年紀看來不大,說出口的話卻極具威嚴讓人不得不臣服。

  珍寶閣裏擺着的這些玉石大部分都隻是充當門面用的,好東西自然不會擺在這裏供人随便觀賞。

  既然貴客開口了,他該派人取寶貝來才是,就在他開口欲言之際,一個中年美婦不知何時從内室走了出來,身邊伴着剛剛進入内室的段靈兒。

  如今那段靈兒換了一身華貴衣裳,似乎多了幾分媚色,唇瓣更加粉嫩、面色也更加白皙了。

  想必這丫頭剛剛進了内室後仔細打扮了一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吧。

  李玄臻但笑不語,因爲這樣的女子他見過太多了,根本無法令他感興趣。

  那中年美婦不是别人,正是段德遠的正妻。

  她一臉親切的走到李玄臻面前,「不知這位公子怎麽稱呼?」

  「在下姓李,李璟祺。」

  璟祺是他的字。平日若要出外,爲了掩蓋自己皇子的身分,他都用璟祺這個名字示人。

  段夫人聞言,眉開眼笑地說:「公子不但人長得俊俏,就連名字也取得這麽好聽,想必公子一定出自知書達禮的大戶人家吧?」

  李玄臻笑道:「大戶人家倒不敢當,但家父的确有幾分學識。」

  這段夫人擺明想要打聽他的身家背景,看樣子真是急于給自家閨女找個有力的靠山。

  雖然他并未吹噓自己的條件,但以首富之妻的見識,不假思索便認定這位白衣公子是個尊貴之人。

  她讨好的笑問:「聽說公子此番來到盛陽是爲了買玉?」

  「适逢家父生辰,略盡孝心罷了。」

  「公子有什麽特别要求嗎?」

  「價錢不是問題,隻要夠特殊、夠體面,能夠讓人眼睛一亮就行。」

  被晾在一邊的段德遠正想答話,卻被他的夫人推到一邊,他正感困惑,自家夫人卻搶先開口,「不瞞公子說,整個盛陽除了咱們段家,還真找不到第二戶有名貴玉石的商家了,隻不過前陣子我将幾塊價值連城的寶貝拿去給娘家人玩賞了,若公子不急于一時,可否耐心等幾日,待那幾個寶貝送回盛陽再請公子鑒賞如何?」

  段德遠聞言不由得多看了自家夫人一眼。珍寶閣雖然沒有貴重的玉石,但他府裏的藏金閣卻放置了幾件好東西,若真要拿,隻得往那裏找去,可夫人卻說寶貝都拿去給娘家人玩賞了?這事他可是聽都沒聽過呀。

  正想開口,奈何夫人一直偷偷朝他使眼色,他也不好多說什麽。

  「好東西不怕晚,如果府上真有寶貝,多等幾日倒也無妨。」

  段夫人立刻眉開眼笑,「不知公子下榻何處?」

  「我二人初到盛陽,還未找到合适住所。」

  「那正好,段府的房間甚多,若公子不嫌棄,不如就留宿在這裏可好?小女剛剛說公子救了她一命,我和她爹對公子感激不盡,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報答公子一番……」

  李玄臻剛想拒絕,眼角不經意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一個身着黃紗衣裙的姑娘正鬼鬼祟祟接近珍寶閣對面的段府,府門前有家丁守衛着。那黃衣姑娘賊頭賊腦的四下瞧了瞧,趁守衛不注意時,很快地跑到段府的側面。

  他的視線随着她的身影移動,就見那黃衣姑娘将手指放在唇邊,學了一聲奇怪的鳥叫,不消片刻,段府内便丢出一條繩子。

  黃衣姑娘熟門熟路的抓着那繩子向上爬去,然而腳下不知爲何一滑,竟硬生生一個屁股跌坐到地上。

  見她疼得龇牙咧嘴罵罵咧咧的模樣,李玄臻不自覺露出一抹微笑。

  段夫人見狀問道:「不知李公子在笑些什麽?」

  他急忙回神解釋,「我突然想起一個有趣的笑話,所以不由自主笑了。」

  段德遠夫婦和段靈兒一臉不解,卻也沒敢多問。

  「不知公子是否願意賞臉在寒舍暫時落腳?」

  李玄臻的目光依舊飄向那爬牆失敗的姑娘,直到對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爬進段府時,他才笑意盈盈的回過神道:「既然這樣,在下就打擾了。」

  段德遠夫婦和段靈兒沒看到剛剛的畫面,明軒卻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他沒眼花,剛剛那個從側門爬進段府的黃衣姑娘,不就是在喜客來飯館遇到的那個假扮成算命道士的小丫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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