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桃源開發啟示錄 第二十三節 幸存者之村（上）

　　神州大陸和賀州大陸之間的白令走廊，一支龐大的車隊正在風雪中飛速前進，俄羅斯雪地履帶運輸車在他們身後軋出一條長長的印跡，隨後被大雪覆蓋，仿佛從來沒有什麼從這裡經過一樣。

　　車隊日夜兼程，穿越了像美國阿拉斯加那麼大片的土地，終於在茫茫白雪後看見了青山綠水。

　　雪地運輸車上的戰士們紛紛下車，摘下防風鏡，一起欣賞這久違了的綠色。

　　2小時後，在衛星的指引下，車隊抵達了預期駐紮地，開始展開，建立基地。這是一個背靠雪原方向的丘陵地帶，三面都是開闊地，射界開闊，只要控制了這個唯一的制高點，就可以確保基地的安全，而且，這裡距離衛星上顯示的那個小村子——也是附近唯一的有人居住的區域，只有2公里遠。

　　一架小型四旋翼無人機從地面上起飛，向那個小村子飛了過去。

　　托米爾教皇國最北端 賽維斯村

　　這裡是最適合的生活地區，有河流，有湖泊，合適的耕地，森林，自然資源相當豐富，而且沒有人煙，選擇這裡作為棲息地是比較理想的。

　　這又是一個平靜的日子，村子裡的男女老少一如既往的開始一天的耕作，辛勤的農民用手在田間地裡翻土，不一會兒就將田地挖得整整齊齊。壯年漢子扛著一百多公斤的一捆巨大的木樁來到村子圍欄邊上，然後用手把木樁一個個捶打到地下，更換損壞的圍欄。女性用自己的指甲整齊的將獸皮切開做成衣服，小孩子蹦蹦跳跳的跑進一旁的樹林裡捕捉野兔野豬之類的野味……

　　當然，這樣明顯開掛的村子只有一個原因，即使無人機的鏡頭清晰度不夠，村子裡的一切也都足以說明——這是個亞人村，所以不能用人類的標準來衡量。只是把在指揮部內看著實況轉播的王仲國等人看得冒了一身的冷汗。

　　「這個交流可能會有些危險了。」上校王仲國一面命令把視頻信息傳回北府要塞，一面陷入了沉思，想要消滅這些人不難，一頓遠程火力飽和打擊足以，但是如果正面前往接觸，這些和人類有著血海深仇的人們在近距離動手，就很難說了，畢竟兩個種族身體素質相差太多了，而現在，面對這些落後的對手，整個軍方已經開始像美軍一樣瘋狂的學習追求0傷亡，而且也做到了這點，如果在這裡的交流中出現傷亡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

　　「怎麼回事兒？」操作員突然叫了起來，只見監測的屏幕突然開始劇烈的晃動，然後一頭向地面栽了下去，畫面最終定格在一塊土地上，接著就什麼畫面都沒有了，只剩一片雪花。」

　　「無人機墜毀了？」

　　「不對，好像是有什麼重物突然壓在無人機上面，把它壓下去了？」操作員急忙調出最後的監控錄像，然後找出在失控前的最後一幀，仔細檢查起來。

　　「快看這裡。」操作員指著屏幕上的一角，周圍的人仔細看，發現那是一個類似翅膀尖一樣的，還能看見羽毛的東西。

　　「我靠，咱們到底踫到什麼了？大鳥？」

　　「把那個亞人叫過來，我們得咨詢一下。」王仲國皺著眉頭命令道，無人機本來應該是最安全的東西，這個世界除了魔法師，應該沒有武器能夠對無人機造成威脅，或者說，大部分人都注意不到無人機，如果真是村裡人幹的，那麼他們就太危險了。

　　「一共兩個亞人，叫哪個？」一旁的軍官剛一開口就發現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魔導步兵大隊營帳。

　　菲婭娜在帳篷裡來回踱步，一副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樣子，她有一種直覺，自己的族人可能就在附近，但是自己不能立即過去，而要等待中國軍方的命令這讓她有些急不可耐。

　　莉莉已經被放出那個『捆綁惡性變態殺人狂專用的拘束套裝』了，她現在正蹲在地上，耷拉著耳朵，雙目無神，一臉低沉憂鬱的表情，用手指在地面上畫著圓圈，嘴裡嘟嘟囔囔的︰「莉莉沒人要了，莉莉被當成貨物了，莉莉會被賣掉，莉莉要被賣給變態了，莉莉要被變態每天折磨了，都是吳師傅的錯……」

　　「誰要把妳賣給變態？不是妳自己要來找妳的族人的嗎？」吳伯濤忍不住說了一句。

　　「誰能保證我的族人裡面沒有變態的？」莉莉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回答道。

　　帳篷裡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是一副「說得好，我竟無言以對。」的表情。

　　「菲婭娜小姐。」一個軍官急匆匆的闖了進來，「王團長讓您去一趟。」

　　「找到我的族人了？」菲婭娜幾乎跳了起來，飛快的跑了過去，莉莉也瞬間恢復了自己平常的表情，一溜煙跟了過去，吳此仁只好在後面追著跑，然後在指揮部門口被攔住了——作為普通士官，他還沒有參與討論的資格……

　　「這是我們剛才拍攝到的影像，菲婭娜小姐，莉莉小姐，可以肯定的就是，這裡是一個妳們部族的村子，人數估算大概有600-700人左右，不過我有一個問題。」王仲國看了一眼已經蹲坐在椅子上，看著視頻飛速搖著尾巴的莉莉，然後把目光對準了菲婭娜︰「妳們種族中有沒有會飛的，或者長翅膀的種族？」

　　「會飛的，長翅膀的？」菲婭娜沉思了片刻︰「不可能吧，鳥人族？他們可是傳說中的種族，而且應該早就滅亡了！」

　　「鳥人族？」所有軍官的臉上都露出一種忍俊不禁的表情，因為這個帝國語的詞彙是按照字面意義翻譯的。

　　「據說是諸神留下的最後一種亞人，自稱『天空使者』族，不過私下被其他部族叫鳥人族，是唯一一個能夠飛行和使用一些基本魔法的亞人部族，以神的使者自居，經常主動幫助其他亞人族，甚至人類。」

　　「高尚的種族？」王仲國的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西方傳說中的天使該不會就是這支種族逃到地球上的幸存者吧，當然，作為見過炎龍這種不科學生物的上校，已經不會去考慮人長翅膀還能飛起來這種不符合空氣動力學和生物科學的事情了。

　　「也不是多高尚拉，因為從空中幫忙經常出錯，他們大部分缺乏立體感，飛上天後經常自己都找不到東南西北，給迷路的人指路也習慣性的按照直線指引，最後往往把沒迷路的人引迷路了，或者使用魔法協助灌溉最後導致水災，幫人用魔法生火取暖最後引發森林大火，還有幫助人家送東西，結果全部送錯地址等等……」

　　「應該說，不愧是亞人啊。」王仲國又看了一眼旁邊那個正在左顧右盼的覺得指揮部裡設備很新鮮的莉莉。

　　「不過早在和人類的戰爭開始前，他們就已經滅絕了，那場戰爭據說也沒有他們參加的痕跡。」

　　「我記得妳說過亞人無法使用魔法，那麼為什麼這個既能飛又能用魔法的強大種族會滅亡呢？」

　　「根據傳說，他們獵殺了一頭飛龍，然後拖回來吃掉了，覺得飛龍肉好吃，經過討論就決定全部落遷徙現在帝國西南方的飛龍谷，就近吃那些飛龍，而且最後居然飛到飛龍谷，但是他們部落只有幾百人，飛龍谷的飛龍大概有1萬隻左右，最後結果應該是被飛龍都吃掉了吧，反正後來沒人見過他們的族人了。」菲婭娜回憶著自己部落時候的那些傳說。

　　一屋子軍官們都沉默了，一向被稱為吃貨帝國，他們現在也深深的覺得自己無法在這些鳥人族面前自稱吃貨了。

　　「有可能在這裡還有這個……鳥人族的幸存者，我想，他們現在欠我們一架無人機的賠償了。」

　　「放心，他們肯定賠不起的，鳥人族遷徙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每一個亞人部族或者不少人類的地方都保留著他們『幫忙』後留下的賠償要求，你們想索要賠償的話得排隊。」

　　「這個……賠償問題先不說，菲婭娜小姐，我們準備和這裡的部族接觸了，希望您能夠擔任一個領路人的角色，帶著我們的聯絡官前往。」王仲國切入了正題。

　　「我正是為此來的。」

　　「還有一點。」王仲國一把拽起正在桌子角磨牙的莉莉︰「把她也帶過去。」

　　……

　　一輛越野車飛速駛過山間地頭，向村子的方向開去，原坦克手任和擔任司機，而聯絡官的任務落在了曾經在帝國大使館任職的趙毅頭上，後者此刻卻是全副武裝，身穿外骨骼機甲——為了對應這次可能的危險。而任和則只穿了一件防彈衣，帶著鑲有魔導石的戰術手套——外骨骼機甲佔地太大，無法坐進駕駛室。

　　「士官和少校待遇差別怎麼這麼大啊！」任和小聲抱怨道。

　　「小心點，我們的無人機被弄下來了，他們現在有了防備，有可能一上來就動手，我們很吃虧的。」趙毅提醒道。

　　「放心，我會盡力阻止的，我知道那些貿然向你們開戰的人的下場。」菲婭娜有些擔心的說道——如果這些人是亞人最後的血脈，她就必須阻止他們作死。

　　「放心，還有我呢。」莉莉也在一旁自信的說道︰「白吃你們這麼久的東西了，多少做點貢獻。」

　　「妳別導致我們雙方開戰就行。」趙毅無奈的說道。

　　越野車很快就開到了村口，在村子裡面一片驚呼聲中停了下來。

　　趙毅一眼就看到了那架己方的無人機，此刻正被幾個孩子當成玩具在村口的石頭桌子那裡觀察著。而其他人也絲毫沒有像是要戒備的樣子，只是呆呆的看著村口的越野車。

　　趙毅則緊張的看著對方，仔細觀察周圍環境，生怕自己的舉動被對方當成攻擊信號，畢竟這些亞人的速度是正常人無法比擬的，而菲婭娜和莉莉則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自己的族人，都吃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雙方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3分鐘左右，村子圍欄裡的亞人終於沒有耐心繼續下去了，紛紛轉頭該幹嘛幹嘛去了。

　　「我想我知道你們為什麼會被人類打敗了，一點警惕性都沒有。」趙毅有些無奈的說，然後從車上拿起一個大喇叭，對著村子裡用帝國語喊道︰「我們是來自中國特使，奉命前來拜見你們的村長。」

　　「迷途的人啊，需要我的指引……哎呀，收不住了，小心！」

　　一個從甜美變成慌張的聲音用帝國語從空中傳來，趙毅和任和抬起頭，看見一個身穿白色衣褲的擁有一副秀麗五官的短髮少女，背後一雙展開的巨大翅膀，然後從高空中——極速落下。

　　「快躲開，她要撞上了。」菲婭娜一聲提醒，就跳出了越野車，接著是莉莉，看到那種墜落的速度也知道這撞上不妙，飛快的一竄，跳了出去。

　　仁和迅速啟動汽車，但是發現已經來不及了，只好一個箭步竄了出去，只有趙毅，在啟動了外骨骼機甲後背囊也噴射出火焰將他直接發射飛起來。

　　「咣當」一聲，那個天使模樣的鳥人撞在了越野車上，在車身上凹進去一塊。

　　「還活著嗎？」任和端著步槍，戰戰兢兢的走了上來，看著那個幾乎鑲在車身上的『鳥人』。

　　「沒事兒，沒事兒，剛才翅膀抽筋了。」那個少女掙扎著從越野車上站起來。

　　「妳就是村長？」趙毅穩穩當當的落在她面前，畢竟作為陸航團的機降步兵，趙毅的平衡性很強。

　　「她才不是村長呢。」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身後的村子裡傳了出來。

　　一行人回過頭，只見一個壯士的中年人模樣，一頭銀髮狐狸耳朵的人在幾個年輕人的簇擁下從村子裡走了出來，這也是趙毅第一次看到中年版的亞人，畢竟這些幾百歲看著還像人類30幾歲的生物是不能輕易判斷年齡的。

　　「銀狐族的。」菲婭娜急忙拉著莉莉迎了上去，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亞人的莉莉，頓時也收斂了起來，一副小家碧玉的樣子。

　　「您好，我是獵兔族的菲婭娜．麗璐，剛從我們的故鄉地來到這裡，這位是犬戎族的莉莉．犬戎，我們都是故鄉僅存的亞人。」

　　「從故鄉來的？」銀色頭髮的中年人臉上露出了一絲滄桑︰「已經上百年了，自從我們來到這裡，就再也沒有來自故鄉的人了，我叫卡威．銀狐，是銀狐族的人，現在暫時擔任村長，你們是怎麼穿越雪原的？」

　　「多虧了他們。」菲婭娜指著趙毅和任和說道。

　　「他們是來自故鄉的人類？」卡威頓時一驚，四周的亞人也露出了一絲恐懼的神色。

　　「不，他們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軍隊，對我們沒有惡意，而且還幫助我們治好了病。」

　　「另一個世界？」

　　「就是諸神之門背後的世界，對了我記得當初說的是各部落前往諸神之門啊，你們沒有能打開諸神之門嗎？」菲婭娜有些疑惑的問道。

　　「還不是她害的。」卡威用手一指那個鳥人族小女孩︰「當初我們抵達阿爾努斯山山口的時候，發現那裡有人類士兵把守，然後她就自告奮勇的說要給我們帶路，從群山繞過去，直達諸神之門，然後就不知怎麼繞到雪原，又不知道怎麼走到這邊了。」

　　「您這樣說我會不好意思啦。」鳥人族小女孩站了起來，然後衝著趙毅和菲婭娜等人一點頭，一臉羞澀的表情︰「我是天娜．菲爾，你們迷路了嗎？需要我來引路嗎？」

　　「不用，我們有衛星導航，謝謝。」趙毅一臉冒汗的說道。

　　「那個。」卡威也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就是這樣，等我們到達這裡後，發現這裡的環境不錯，而且人類也不可能穿越過來，又正好跟我們第二個計劃吻合，所以就決定在這裡安家落戶了。」

　　「你們倒是挺看得開的。」一旁的任和忍不住說了一句。

　　「你們人類的壽命太短了，所以很多事情都喜歡鑽牛角尖，我們的壽命是你們的近10倍，所以我們自然看的就很開了。」卡威轉頭看了看趙毅和任和︰

　　「我們很感謝你們送我們人回來，那麼，雪原很廣，我就不送各位回去了，各位一路走好。」

　　「不，不，不，送你們的同胞回來，只是我們的任務之一，我們希望我們能夠建立友好關係，本著互惠互助的原則，進行親切友好的交流，增進雙方的了解，充分交換意見……」趙毅急忙說。

　　「免了。」卡威擺了擺手︰「雖然你們和當初追殺我們的人類不同，但是，你們畢竟還是人類，而且還穿著這麼誇張的盔甲，所以在這裡你們還是不受歡迎的，你不能指望我們100多年前剛被追殺逃離家園，現在就立即能同人類把酒言歡，我們也不喜歡和任何人類政府打交道，你們也好，托米爾教皇國那些瘋子也好，我們都不會有來往的，不過我們亞人是個講道理的民族，對你的幫助，我們會提供相應的報酬的，你們可以到我們的村子裡看看有什麼想要的，不過那並不意味著我們願意和你們往來，畢竟，我們不欠你們什麼。」

　　「說到這個。」趙毅用手指了指村口幾個孩子正在仔細觀察的無人機︰「我方一架無人機在貴方被擊落，我們希望對這次損壞貴方給出一個合理解釋。」

　　卡威立即怒視天娜，然後上去揪住她的翅膀狂用手刀敲她的腦袋吼道︰「都說了別管那個大鳥，你非得把它弄下來說只要是天上飛的除了風箏肯定都可以吃，結果都是金屬的，妳給我吃一個看看啊。」

　　「對不起，卡威爺爺。」天娜急忙護住自己的腦袋淚眼朦朧的說道。

　　「叫叔叔，我才460歲。」

　　「還有這個。」趙毅一指已經有點變形的越野車身︰「這個撞擊，我們也希望能夠得到相應的賠償，當然，我們100%相信亞人是一個公平，講道理的民族，肯定不會幹出賴賬這種事情。」

　　卡威臉上的汗都下來了，他一把抓起天娜︰

　　「用這個鳥人抵債行嗎？這可是最後的鳥人了，帶回去做標本還是當性奴隨你們的便，實在不行，當風箏放也行。」

　　「天空使者族，我們是天空使者族啦！」天娜掙扎著抗議道。

　　「我想您對我們的這些東西的實際價值不是很了解，這麼說吧，你們弄掉的那架無人機，以你們村子裡產的糧食來算的話，大概能買下你們10個村子，不信你可以自己拆開看看那裡面有任何一個零件是你們能夠製造的出來的？當然您也要理解，這架無人機是我們軍隊的物品，就是說，他被擊落象徵著對我軍的挑釁，沒有合理解釋的話，我軍必須回應這種挑釁。」

　　「不要威脅我，我們可是和你們人類戰鬥過的，我們不怕……哎，你們幾個幹嘛去啊？」卡威看著周圍幾個同伴就要往回走。

　　「我們收拾東西，在人類大部隊來之前搬家。」一個亞人回答。

　　「等等我，我去給你們指路。」天娜也急忙往回跑。

　　「村長。」菲婭娜一臉不忍直視的樣子︰「我知道他們的軍隊，您們是跑不過他們的，我想，大家還是坐下來好好談一談比較好，他們還是可以溝通的，一般不會輕易使用武力。」

　　「沒錯，大家可以坐下來談一談，什麼事情都好商量不是，我們雖然是軍隊，但是也是一貫主張，用談判來解決糾紛，反對一切形式的武力解決，況且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叫做情報的東西，是可以抵債的。」趙毅說道。

　　「好吧。」卡威也泄了氣︰「馬上就是午飯時間了，中午在村子裡一起吃個飯好了，然後順便談一談你們的賠償問題。」

　　……

　　半小時後，村子中央的巨大木桌上

　　「我們首先歡迎來自故鄉的菲婭娜和莉莉加入到我們這個大家庭。」

　　一片掌聲響起。

　　卡威，趙毅，任和，菲婭娜莉莉等人和村子裡的一些人都圍著桌子坐成一圈，等著村長訓話。

　　「然後，我們歡迎來自諸神之門對面的異界人類。」卡威的語氣下降了一個檔次。

　　現場鴉雀無聲。

　　「開吃。」

　　現場所有人立即拿起各種餐具開始吃飯。

　　「村長，我們……」趙毅剛想開口就被卡威攔住了。

　　「先吃點，你們遠道而來不容易，先嘗嘗我們村的特產，吃一會兒再談。」

　　「對了，村長，從故鄉逃出來的，只有這麼點人嗎？」菲婭娜問道。

　　「逃出來的大約有7000人左右，不過留在這裡的只有這麼點了，剩下的，不是遷徙到別處了，就是被那個什麼托米爾教派忽悠當了什麼『神使』，開始滿大陸的助人為樂去了。」卡威有些惱怒的看了看趙毅和任和說道︰「所以我才討厭人類，不是追殺我們就是忽悠我們。」

　　「我們絕對沒有忽悠你們的意思。」趙毅剛想解釋，發現卡威根本不打算理他，只好低頭開始吃飯。

　　然後趙毅就快發現了自己的失策。

　　本來對於人類，其他的亞人還是心懷芥蒂的，不過他們這種芥蒂很快被趙毅那身打扮吸引了。

　　趙毅穿的這套外骨骼機甲是一種真正為了戰爭而準備的，雙肩後方分別搭載著衝鋒槍和小型反坦克導彈，儘管只是外包裹式的，但是也導致他的體積比普通人類大了近50%，尤其是第一版的設計光考慮性能，沒有考慮到吃飯問題，所以趙毅套著外骨骼機甲的手幾乎無法使用任何餐具，一不小心就會把那些木質餐具捏碎，而穿脫這套外骨骼裝甲起碼要一個小時以上。

　　任和也在一旁偷笑，心說這就是你裝逼的後果，然後拿著對方提供的木質刀叉，切開一塊不知名，外表酷似肥皂的東西，吃了下去。

　　一股強烈的嘔吐欲望頓時從任和的胃裡傳出來。

　　「外交場合，不許吐。」趙毅小聲命令完就聽見一旁的菲婭娜和莉莉已經把嘴裡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這是什麼東西？下水道的聚集物嗎？」莉莉已經口無遮攔的叫了出來。

　　「有點吃不慣，沒關係，我們剛來的時候也是吃不慣的，不過這東西吃著吃著就吃習慣了。」卡威看著莉莉和菲婭娜，毫不猶豫的把一塊肥皂狀東西塞進嘴裡，然後嚼了幾口，咽下肚子，說道。

　　「為什麼不種點別的？」

　　「沒辦法，我們出來時候沒有種子，這裡的土地只能出產這個，當地人稱為『土米』反正能充饑，又不會有什麼問題。」

　　「怎麼沒問題？」莉莉大聲吼了起來︰「如果這東西吐出來的樣子和我吃進去的時候沒有區別，那才叫有問題呢。」

　　「莉莉，習慣一下吧，今後這個叫『土米』的東西就是我們的主食了，沒關係，吃點肉，這是他們抓回來的野豬肉。」

　　莉莉用懷疑的眼神盯著眼前那塊烤的半生不熟頂多撒了點鹽的疑似肉制品，然後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轉向趙毅。

　　「讓我回去吃午飯好不好！」

　　「適應你的新家。」趙毅說道，心裡大概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幸存者遷徙到別處，留下來的大部分應該都是腦筋不好才天天吃這種東西的。

　　「你信不信我打一條海底隧道挖回研究所食堂？」莉莉渾身炸毛似的說道。

　　「趙隊，我真受不了了，堅持不住了，這玩意兒設計出來絕對不是給人類吃的。」任和也小聲說道。

　　菲婭娜又嘗了一口那種食物，第二次吐了出來，她掃視了一眼飯桌上，人們都在吃這種猶如肥皂的食物，除了天娜並不在飯桌上。

　　「村長，天娜去哪裡了？」

　　「她啊，估計是飛到天上去了，然後迷路了，她在天上有時候靠嗅覺辨別方向，經常飛到附近的人家去，實在餓了就去小河裡抓點魚烤著吃，不用等她，我們都習慣了。」

　　……

　　解放軍賀州大陸一號基地

　　中午時分，雪地運輸車已經陸續抵達，士兵們搬運下各種物資，開始搭建基地，基地四周的防務已經建設完成，雷達站，通訊中心也已經開始運作。

　　雷達上，空中，一個小點飛過——那是大鳥的反射信號，當然雷達操作員是不會去管牠們的。

　　基地的中心區域，炊事班已經展開了野戰廚房，準備好了熱氣騰騰的飯菜，士兵們排著隊開始領取自己的午餐，輪流用餐。只是他們沒想到，炊事班飯菜的香味已經飄到了空中，吸引到了一個已經餓得不行的不速之客

　　「有情況。」一個戰士突然發現有一個鳥一樣的點從空中，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一道白光從空中俯衝下來。

　　戰士們顧不得吃飯，急忙端起步槍對準了空中——誰能想到和古代人打仗還得注意防空，但是還來不及開火，就看見那道白光，「咣當」一聲，撞到了半封閉式野戰炊事車上。

　　一個長著白色翅膀，身穿白色衣褲的少女，此刻正口水直流，兩眼放光的盯著保溫桶裡的飯菜，手腳並用的靠了過去，完全不顧周圍已經有幾十隻槍對準了自己。

　　「對不起，可以分給我一些食物嗎？」少女流著口水對已經被嚇呆了正在用手槍指著自己的炊事員說道︰「作為回報，我可以為你們引路。」

　　……

　　塞維斯村

　　趙毅接到了總部的通訊，然後一臉嚴肅的對村長說道︰

　　「村長先生，賠償的數字恐怕又要增加了，貴村的天娜小姐剛剛撞壞了我們的炊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