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傍晚回家之後，元鷗先去看了前幾天從空間移植出來的四棵山茶花。

　　因為別墅區的統一安排，花園中只有玫瑰一種花卉，紅花綠葉的確是挺好看，可時間一長就難免有些單調，於是元鷗就在空間內種了四棵山茶，兩白兩黃，長得差不多了就直接挪到花園裡。

　　前花園兩株，就栽在假山邊，毗鄰水潭，因此不必擔心汲水問題。另外兩株就栽在後花園，也算是平衡了。

　　空間出品就是牛，幾株茶花都長得很是出眾，一朵朵花足有元鷗的拳頭那麼大，十分水靈。

　　不過剛挪出來頭兩天有點蔫，好在元鷗出於保險起見是連空間的泥土一起挪出來的，這幾天吸飽了水分就又緩過來了。

　　按照自然規律來說的話，其實現在並不是花期，不過這年頭只要你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想讓它什麼時候開就能什麼時候開，倒也不是大問題。

　　許是見她回來了，負責這棟別墅的管家過來告訴她，“元小姐，晨曦閣的方先生和方太太讓我轉達一聲，說他們打算明天下午帶著小少爺過來拜訪，不知您有沒有空？”

　　別墅區的每棟住宅都有自己的名號，就像元鷗這個叫做夕照苑，因為在這個位置看夕陽景觀分外美麗，半山紅什麼的簡直如詩如畫；

　　而穀毅那棟因為有一整面外牆是半天然半人工的瀑布，下麵更是有一道渾然天成的溪澗，氣勢渾厚灑脫，故取名躍澗居。

　　至於晨曦閣，則是因為地處整個社區最東部，地勢略高，又合先於眾人沐浴晨曦之意，遂取名晨曦閣。

　　“晨曦閣？”

　　元鷗想了會兒才記起來，貌似方正小朋友就住在那兒來著。

　　這麼說，是他的父母公演回來了？

　　見元鷗一時半會兒沒給答覆，管家以為她不方便，當即很有眼力勁兒的說，“當然，假如您有別的行程的話，日期可以再訂。”

　　“啊不用了，”元鷗趕緊制止，又問，“大概下午幾點？”

　　人家特特來一趟，自己總得做些準備才好。

　　“暫定下午四點，您的意見呢？”

　　下午四點，既不妨礙午睡，也不至於拖到晚上，以免蹭飯之嫌，而且太陽逐漸西沉，天氣剛好也在可接受範圍內，應該是方家夫婦聽兒子說自己一般下午有空後才定的這個時間吧。

　　“嗯，麻煩你去回話，就這麼定了。”

　　論起來上次的事情還是穀毅出的力更多些，元鷗自問自己不過是個敲邊鼓的，所以方家的感謝大部分都應該給穀毅，而非自己。之所以選擇拜訪自己，大約是因為他們不知道穀毅住在哪裡吧。

　　而穀毅後天就要出去工作，就算是到時候回來也備不住再有別的工作攙和進來，總拖著也不是個事兒。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反正下午四點也不耽擱什麼，就這麼定了吧。

　　讓管家去回話，元鷗也給穀毅去了個電話，把事情一說，他略一沉思，也覺得明天最好，也就應了。

　　第二天一早元鷗就直奔市場，去相熟的肉攤那裡要了一個肥大的豬肘，一隻豬耳朵，一大截處理好的肥腸，外加一點豬肺和大半扇肥瘦相間的肋排，最後又要了兩個豬蹄。

　　這個攤位的肉總是要比平均價格貴一點，任你怎麼殺價也是壓不下來的，最多熟客趕上老闆心情好了，沒準兒能給你點添頭。

　　肉鋪老闆也每次都不厭其煩的跟顧客們解釋，他家的都是農家豬農家牛，成長緩慢，真材實料，沒有任何添加劑不說，還特別新鮮，價格自然就比一般肉貴。

　　而據元鷗自己觀察和品嘗，老闆說的也的確是實話。

　　現在一般的豬肉都是速成的，肉沒有肉香也就罷了，又因為加了太多瘦肉精，導致整個豬身上連點肥膘都沒有，做出來的菜不好吃不說，對身體也沒有好處。

　　而他家的就不一樣，一層肥膘足有二三指厚，切出來的五花那可是真五花，紋理清晰，紅白分明，燒烤、燉煮、紅燒，怎麼弄怎麼好吃。

　　一年多了，元鷗一直都從這家買肉，老闆跟她都熟悉了，見她一口氣要了這麼些就打趣道，“做大餐呐？”

　　元鷗笑著點點頭，“對，一個朋友要出去工作了，踐行。”

　　老闆今年不到五十歲，長相憨厚，聽了之後忙點頭，“是該好好補補，小年輕異地戀不容易啊。”

　　元鷗當場就來了個大紅臉，著急忙慌的解釋，“沒有的事兒，您想多了！”

　　“行行行，”老闆哈哈笑幾聲，看著特別理解的點點頭，”你們年輕人都臉皮兒薄，我不說了。”

　　把肉都分門別類包好了，老闆抽空接了個電話之後又叫住準備掏錢的元鷗，“姑娘，我們莊子上剛殺了頭牛，可肥，馬上就送過來了，你要點兒不？踐行宴光有豬肉不單調？”

　　元鷗笑，“老闆會做生意呀，不過你們怎麼這會兒冷不丁的殺牛呢？”

　　對方聞言歎了口氣，“也不想的麼，這不叫啥來著，天有不測風雲，學校不是剛放假麼，有幾個孩子淘，趁大人不注意攆著牛到處跑，一個沒弄好就把牛弄溝裡去了，一條腿都折了！真是可惜了，本來打算再養個把月呢。”

　　說完最後一句，老闆馬上意識到自己似乎做了件傻事，忙補救道，“不過現在也很好了，我的意思是再養養多長幾斤肉還能多賣點錢呢！”

　　元鷗失笑，“行，那就來點兒。”

　　好肉難得，也講究一個巧字，反正今天得大開火，就算她和穀毅吃不完也可以留著慢慢吃麼！

　　老闆嘿嘿笑了幾聲，“那到時候一塊算帳就行了。”

　　元鷗又補充道，“再給我點牛腩，哦，牛筋也要，對對牛百葉，那個不能少！過幾天做毛血旺吃，對了，大骨也給我一根！熬湯的。”

　　不知是不是以前苦日子過多了，元鷗特別注重吃，只要有錢就不會委屈自己的胃。老闆不說牛肉還好，一說她腦海中就迅速浮現出無數牛肉美食，口水分泌都加快了，當下劈裡啪啦點了一堆。

　　交易了這麼久，肉鋪老闆也知道眼前這位小姑娘內裡就是個老饕，當即笑著答應了，“放心放心，還沒運過來呢，你肯定是頭一份兒！那什麼，大骨我就送你了，那個不要錢！”

　　元鷗連忙推辭，“那怎麼行，錢是一定要給的！”

　　“就這麼滴了，”老闆也是個實在人，“買賣人就講究個開門紅麼，你是我今兒頭一單買賣，又是熟客，還買了這麼多，搭點也應該。”

　　人家實在，自己也不能太矯情了，元鷗見狀也就應了。

　　牛不一會兒就運過來了，老闆給她按照要求割好了，除了剛才說的大骨之外，又餘外送了條巨大的牛尾巴。

　　元鷗又不好意思了，剛要開口就見那老闆大手一揮，分外豪爽道，“不值什麼，回去好好燉個牛尾粥，讓男朋友早去早歸！”

　　元鷗：“……”

　　算了，聽說老闆家裡有兩個上初高中的孩子，乾脆下次來幫他帶些果乾啊蛋糕麵包什麼的。

　　人家大方，自己可不能就這麼空手收了，天底下沒這個道理，有來有往才是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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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去得早，元鷗回來的時候也不過才八點多鐘，昨天就跟法語家教請假了，時間倒也寬裕。

　　先把肉都放到冰箱裡凍著，不然等會兒切的時候太軟了反而不好切。

　　當初搬家的時候，別墅裡其他地方元鷗都沒動，就是把廚房下大力氣改造了，除去一般家庭廚房會有的廚灶和鍋碗瓢盆，元鷗還添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砂鍋和烤箱烤爐，光是灶盤就有四個之多，可謂相當專業。

　　她把今天的收穫簡單捋了一遍，決定下今天的功能表：

　　午餐：番茄燉牛腩，醬香排骨，溜肥腸，手撕包菜外加牛尾燴粥，主食是熱騰騰香噴噴的大米飯，配菜可以再加一個用醋醃制的酥海帶絲，最下飯不過。

　　兩個人四菜一湯，而且大部分都是肉菜，絕對夠了。

　　按照以往穀毅的行為模式推斷，估計他晚飯也得賴在這裡吃……

　　等會兒就把牛骨處理了燉上，等到晚上差不多七八個小時，中間不斷撇去大油，那時候的湯汁才是真正的濃鬱香醇，剛好用在晚飯上，極容易吸收。

　　鑒於午餐肉食偏多，因此晚餐應相對清淡：

　　幹煸四季豆，香菇菜心，魚香肉絲和大骨湯。

　　把菜單寫了貼在流理臺上，元鷗麻利的綰了頭髮，圍了圍裙和套袖，操著菜刀開始大殺四方。

　　番茄燉牛腩和牛尾粥都比較耗費時間，因此得先拿它們開刀。

　　肉鋪老闆給挑的好牛腩，肉和筋都是齊備的，燉煮的好的話，到時候肉入口即化，筋則是勁道彈牙，兩種截然不同的味覺享受交融在一起，別提會有多美！

　　把洗乾淨的牛腩切塊之後放到冷水裡面煮，燒開之後撇淨血水血沫備用。蔥薑蒜等煸炒出香，然後把處理好的牛腩放進來炒。

　　稍後將煸炒過的牛腩轉移到砂鍋裡，倒入水和其他的調味料，然後開燉。

　　好些人做這道菜的時候喜歡用高壓鍋，因為比較快，而且牛腩也會容易爛，但是元鷗卻偏偏喜歡用砂鍋。

　　這樣當然會很慢，但是牛腩會很入味，湯汁也會更加的濃稠，整體的品質遠非高壓鍋可比。

　　牛尾粥花費的時間不比番茄燉牛腩少，你得先把處理好的牛尾巴單獨預製了，將各種味道徹底的滲透進去之後，再加水加米，然後同樣用砂鍋燉制。

　　這兩樣都上灶了，元鷗才給牛骨湯點火，時間利用率那是相當的高啊。

　　不到十點穀毅就過來了，這廝手裡還抱著一束花，遞給元鷗之後又特體貼的幫她放到花瓶裡，一邊聞著香味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哎你花園裡什麼時候多了幾株山茶啊，開的怪好看的。”

　　才幾天沒來的就有變化了，唉，看樣子以後還得跑的更勤快點兒！嗯，就這麼辦了！

　　正給牛骨湯撇油沫的元鷗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套說辭來回他，“早就有了，不過之前一直放在我臥室裡，眼看著越長越大，而且好不容易有空地了，就給挪出來了，也讓它們舒展下。”

　　穀毅當然從沒去過她的臥室，不，應該說除了元鷗自己沒人去過她的臥室，所以自然不會有人知道她臥室裡有什麼沒有什麼。

　　他聽了也沒覺出任何不對，當即點頭，“對麼，這些木本的花草本來就該種在地裡，不然肯定長不好的麼。”

　　整潔起見，廚房和客廳隔著挺遠，中間還有兩道門廊，隔空喊話什麼的忒費勁，穀毅左瞅右瞅隨便拿了本書就跑到廚房外面的小副間沙發上窩著了，準備一邊聞香味一邊看書打發時間。

　　結果一翻開，穀毅傻眼了，好麼，法語！

　　“小鷗你還學法語呀？”

　　小副間和廚房只有一堵半截牆隔著，連門都沒有，就像一般住宅的敞開式廚房那種格局，因此元鷗一扭頭，就見穀毅正從小圍牆上探出半截腦袋來，一隻胳膊還晃啊晃的。

　　元鷗點頭，“對呀，藝多不壓身嘛，多學點總沒壞處。”

　　穀毅聽了十分贊同，“是這個理兒。”

　　不過，法語神馬的他看不懂，感覺略有距離感呀！

　　元鷗又抽空掃了他一眼，笑著問，“網上不是說你精通好幾門外語麼？”

　　穀毅從桌上抓了個蘋果吃，咬的嘎嘣脆，“唔，除了英語的話，我懂義大利語和德語，前者精通，後者就談不大上了。”

　　對於個人修養問題，穀毅一項還是很謙虛的，精通就是精通，日常水準就是日常水準，不帶一點摻假的。

　　元鷗挺佩服的說，“那很厲害呀！”

　　被誇獎的穀毅當即美滋滋的摸摸下巴，屁顛兒的回了句，“你也很厲害！”

　　會煮菜，會養花，還一個勁兒的充電什麼的，相當厲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