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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夕爭》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他們陸續從洞口鑽出,只聽柴房的門吱呀了一聲,一個中年男人推門進來略帶著震驚的面容結結巴巴地道:「老、老爺,您怎麼來了?」

  顏涼在下人面前又恢復了他的官威,低喝了一句:「不該問的不要多問,阿福,你去看看外面安不安全?」

  那個阿福應聲而去,不多一會兒又帶來了一個女人,道:「老爺,您出來吧,外面安全。」

  顏涼才帶著原夕爭與湯刺虎出了柴房,進了廂房,那個阿福泡上茶之後才道:「老爺,我給你去弄點吃的,再弄點熱水。」

  「別弄出太大的動靜。」顏涼揮了揮手。

  湯刺虎等他們出去了,才冷笑了一聲,道:「怨不得北齊軍每次封鎖荊州都找不到你,原來你躲到襄陽城來了。」

  顏涼也頗有一點自得,道:「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人人都以為我躲到了漢水之上。要知道,想我顏涼也是荊州刺史,怎能做這種敗退之事,我不退反進,深入敵後。」

  「呸!」湯刺虎忍不住啐了他一口。

  阿福家所在的巷於離著襄陽城的城樓並不遠,但很偏僻。夫妻倆還開了一個小飯館,生意不好不壞,但這樣就算多收容幾個人,他們買糧買物便不容易引起人的注意,的確是一個絕佳的藏身之處。

  「這兩個人可靠麼?」原夕爭問道。

  顏涼笑了笑,道:「他們倆有一個兒子正在建業替我辦事。」

  湯刺虎又冷笑了一下,原夕爭閉了一下眼睛,道:「先替我收拾一下房間吧,我想要休息一下,不吃飯了。」

  顏涼應了一聲,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阿福一會兒就是來了,很快便將東邊最大的一處廂房收拾了出來。原夕爭也不多話,只進去了便將門反手關上,這讓還沉醉在勝利刺激當中的湯刺虎不禁一愣。

  顏涼輕笑了一聲,小聲道:「你知道為什麼?」

  湯刺虎獨眼瞥了一眼顏涼,道:「你說為什麼?」

  「人人都說這北齊的二殿下有斷袖之癖,我看我們的駙馬爺大人只怕也有龍陽之嫌啊……」顏涼悠悠地道。

  「你這小人敢誹謗大人!」湯剌虎大怒,忍不住將手按在刀上。

  顏涼見湯刺虎翻臉,連忙道:「說笑,說笑!」說著便溜到另一間屋裡去了。

  湯剌虎才恨恨地將露出刀鞘的半截子刀又塞了回雲,看了一下屋子,想起楚因的囑咐,不由心頭郁郁。他一直認為自己不太喜歡這位長得跟女人似的漂亮男人,只不過當顏涼談笑原夕爭時,湯刺虎覺得心中抑制不住的憤怒,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其實是非常敬重這個總是不聲不響的年輕男子的。在湯刺虎的眼裡,原夕爭的最初亮相就已經引起了他足夠的重視,更不用提原夕爭運籌帷幄之下,帶著他們七百騎就將北齊這三十萬大軍陷入了死地這份智慧,他真正不滿的是原夕爭的冷淡,對他們的視而不見。

  阿福的飯菜做得非常豐富,有酒有菜,湯刺虎這十數天的艱辛,早就又飢又餓,即便有一個不順眼的顏涼在跟前,也是吃飽喝足了再說。顏涼倒也不敢去惹這殺人如同喝湯一般隨意的湯刺虎,他自己小口抿著酒,吃著菜,悠然自得,對照湯刺虎的狼吞虎咽那是風雅了不知幾計。湯刺虎不去理會顏涼這份造作,捏著酒杯想起了自己那七百個兄弟,現在不知能活下來幾人,不由嘆息了一口氣。

  原夕爭則是躺在新鋪的絲緞被子上,看著窗外的月色,皎皎的月光裡卻都是李纘發紅的眼睛,那流露出來的恨意令得原夕爭輾轉反側,心像被火灼一樣。

  一夜的無眠,原夕爭拉開門的房門,見阿福端著水過來,便示意他將水送進屋內。

  溫熱的水似乎洗去了原夕爭臉上的一些倦意,再現身的時候,湯刺虎覺得原夕爭看上去比昨日精神多了,心中不由暗自松了口氣。

  北齊軍糧草皆絕,三十萬大軍自然不能在襄陽逗留太久。

  很快便傳來北齊軍已經整頓回撤的消息。

  阿福喜氣地回來果報這則好消息,顏涼與湯刺虎皆喜形於色。南朝與北齊交戰,還從來沒有這麼輕易地逼退過北齊大軍,每每都是輸得稀裡嘩啦,陣亡不少將士。因此往往兩軍還未開戰,南朝已經無嚇軟了三分,這次不但是滅了北齊的威風,也大漲了南朝的士氣。這份功勞實在夠讓他們二人連升三級的。

  顏涼此刻方才想起原夕爭硬是將他留下,實在是給了他一分天大的功勞,他想到這裡,不由獻媚地道:「還是仰仗駙馬爺神威,才使得北齊軍不得不北撤啊!」

  原夕爭不去理會他的諂媚,反而皺眉道:「除此之外,還有別的沒有?」

  阿福支吾了一下,看了一眼原夕爭,才道:「外面有駙馬爺的通緝令,只說如誰能提供駙馬爺的消息賞金萬兩,賜千戶侯,封地百畝。」

  「大手筆啊。」湯刺虎冷笑了一聲,道:「一則消息就能賞這麼多。」

  「此地不宜久留。」原夕爭等阿福出去之後才淡淡地道。

  湯刺虎皺了一下眉頭,道:「駙馬,北齊軍雖然忙著北撤,可是一直也沒走干淨,這李纘又急於找你的麻煩,我們不如在這裡多待幾日。」

  原夕爭想起阿福剛才談及通緝令時候閃爍不定的目光,不由輕皺了一下眉頭,顏涼倒是干脆地道:「駙馬爺說的是,我們還是早一點離開這裡。」

  他也這麼一說,湯刺虎便不再多言,他知道自己的那點機智跟眼前這兩個人精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阿福從外面買完菜回來,才從自己的婆娘口中得知顏涼他們要走。

  「老爺,外面正亂著,你不多待兩天才走?」阿福彎腰道。

  「不了,你也知道這北齊軍不得不北撤,這後面剩下的也就是和談一事了,這個時候駙馬爺的安全最重要,北楚軍可指著拿住了他做籌碼呢。」顏涼和顏悅色地道:「阿福啊,你也替我看了這麼多年的密道,不如這一回就跟著我回去吧,一來呢你們一家可以團圓,二來呢我也可以上報朝廷,給你論功行賞。」

  那阿福一聽頗為躊躇了一陣子,但終於還是說:「老爺,我們一關門就怕有人會懷疑,到時候反而連累了老爺。我還是留在這裡給您看著密道吧,等太平了再離開這裡去找老爺。」他這番話倒也無懈可擊,顏涼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

  阿福賣力地替顏涼收拾了一點吃用之物,打了個包裹又將他們三人送到了柴房。原本的那個洞口叫一堆柴禾給堵上了,顏涼吩咐阿福挪開。

  而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了嘈雜之聲,伴隨著砸門之聲,像是北齊軍正在挨家挨戶的搜人。

  湯刺虎一皺眉頭,對顏涼道:「你先下!」

  顏涼見原夕爭不動聲色,只好無奈地轉過頭來對阿福道:「你前頭帶路!」

  阿福略微遲疑,道:「老爺,不如我留在這裡替你們擋一擋北齊軍吧!」

  顏涼冷哼一聲道:「慌什麼,不有你婆娘擋著?」

  阿福無法,只好躍入了洞口,湯刺虎與顏涼也隨之躍入,原夕爭用劍挑起一堆柴禾,然後縱身躍下,那落下的柴禾剛巧掩住了洞口。

  湯刺虎心急如焚,現在的北齊軍恨不得能吃了原夕爭。如果此時原夕爭落入了北齊軍之手,實在是生死難料,即便他自己能逃走,但之前的功勞肯定是折得一分不剩,是否會招來殺頭之禍也很難說。

  倒是原夕爭顯得從容不迫,出了洞口揮了揮身上的泥土道:「走吧!」

  顏涼轉過頭對著阿福和顏悅色地道:「你此次功勞不小,老爺我記下了,你回去好生看守著這條密道。」

  阿福如蒙大釋,剛轉身只見顏涼面露凶狠之色,一刀捅入了阿福的後背心,可鄰阿福連氣也未吭一聲就此一命嗚呼。

  原夕爭微微轉過頭,湯刺虎則冷笑了一聲道:「這人替你看守了四五的狗洞,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倒是夠歹毒。」

  顏涼又換了一副悲戚之色,道:「正因為這個奴才已經在襄陽停留了四五年,小臣才不敢冒險留下他,小臣這也是為駙馬著想,才狠心殺了自個兒忠心的奴才啊……」他說著還挽起衣袖擦了擦眼角,湯刺虎做了一個欲嘔的姿勢。

  原夕爭知道方才正是阿福幾次的猶疑已經令顏涼心生疑竇,再加上不肯隨同他離開,這才促使顏涼下了殺心。這顏涼看上去膽小貪財,但卻能屈能伸,當機立斷,也心狠手辣,怨不得能守著一座孤零零的荊州還能活得如此滋潤。只可憐阿福婆娘此刻只怕還在提心吊膽地等著阿福回去,原夕爭心中想著,暗暗嘆息了一聲。

  也不知這顏涼是如何聯絡的,他出去不多一會兒就弄來了一艘輕舟,顯見也是他安排的逃命方法之一,他自得地衝著岸邊的原夕爭他們揚手,惹得湯刺虎小聲地罵了一句:「難怪弄不死這小人。」

  原夕爭低頭上了舟,朝陽日出,漢水邊蘆葦隨風送迎,明晃晃的金色襯著一水天青,令人心曠神怡。可原夕爭的心中不知為何,總有一種不是歸去,而是離別,風蕭蕭兮易水寒,倍感凄涼。日出霧散,遠處快馬疾蹄踏出的煙塵遠遠可見,輕舟不敢怠慢,漁夫竹篙輕點,便似順江飄出一裡地。

  原夕爭突然見一匹棗紅色的馬匹沿江疾奔,這個時候能追得上順風順江輕舟的馬匹除了李纘的坐騎與騎術還能有誰。遠遠似乎傳來了李纘呼喚之聲,原夕爭不由心中一緊,身後湯刺虎道:「駙馬,好像是李纘!」

  原夕爭微微沙啞地思了一聲,湯刺虎冷笑了一聲,道:「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闖進來!」他一轉頭喝道:「把我弓箭拿來!」

  顏涼立即遞上了一把黑黝的鐵弓,湯刺虎滿弓搭箭,獨眼剛露出凶光一只細長白皙的手搭在了他的箭矢之上,湯刺虎不禁一愣,原夕爭居然阻了他射箭。

  不等湯刺虎發問,原夕爭已經把弓箭拿過來,道:「難不成你的箭法比我的更好麼?」說完,原夕爭抽箭搭弓,湯刺虎只覺得原夕爭整個人氣定神閑,如一柄出鞘的劍一般,寒冷而無情。

  那一箭的絕情便挾著徹骨的寒冷朝著李纘射來,有一刻李纘幾乎都忘了躲閃,胯下的千裡駒突然受驚,揚蹄長嘶,李纘猝不及防被甩下了馬匹,那枝箭羽也結結實實地穿透了馬腹。

  湯刺虎大叫了一聲可惜,道:「只差一點就送這李續歸西。」

  顏涼卻是輕哼了一聲,湯刺虎光看著那一箭凌厲,他卻看到了原夕爭眼中的痛苦。這一箭顏涼知道原夕爭是射得心不甘情不願的,但是軍國大事,個人的感情又算得了什麼,原夕爭的背後是成千上萬的南朝百姓,他若是此刻投敵叛變,不說那種有違人倫的感情,就算叛國賊這罵名也能壓得他無處容身。

  幾人輕舟回了荊州,如今的荊州是一座地地道道的空城,既沒有人煙也無糧草,李纘的三十萬大軍顯然將荊州城翻了個遍,但都沒能找出點什麼有用之物。不過李纘的大軍倒似乎頗有風度,沒有惱羞成怒一把火燒了這繁華的邊城,這倒令得顏涼湯刺虎大大地松了一口氣,要知道若是城池被毀,他們的功勞再大也不免會大打折扣。

  三人之後便顯得頗為輕松,李纘雖然貼出了告示通緝原夕爭,但可惜他似乎自身也難保,北齊帝震怒,責令曾離將李纘去甲押解回京。這十數天裡,一切的形勢都大不相同。沒有糧草,北齊軍不得不撤兵,失卻了秘密武器的保障,攻克南朝又成了一項艱難的任務,可南朝的茶葉絲綢鹽卻是必需之物,於是北齊與南朝開始了又一次的和談,且北齊此次不得不低下他們高昂的頭顱。

  原夕爭因這一戰而天下揚名,但昌帝對楚因的賞賜厚重,卻只給了原夕爭幾句輕描淡寫的嘉勉。湯刺虎則連升三級被封為榮威將軍,只可惜他七百騎只逃出了三四人,也算是有喜有悲。顏涼多了一個兵部司馬的閑職,依舊是荊州刺史,另外封賞了黃金百兩,得了一個封號祥福公。

  顧崇恩見著了原夕爭偷偷笑道:「這顏涼也忒倒霉,這祥福公後頭若再添一個公字,聽起來那是十成十的太監,比起大公的封號倒更神似一些。」

  原夕爭聽了只微微一笑,顧崇恩見原夕爭笑得勉強,指著酒樓下歡歌跳舞喜慶的老百姓:「你積了這麼大的功德還不高興麼,少了些許賞賜又何足道?」

  原夕爭一笑,轉頭道:「在老顧的眼裡,我是計較賞賜的人麼?」

  顧崇恩端著酒杯指了指原夕爭,然後小聲道:「你說昌帝捧梁王,卻冷淡你這個駙馬,這當中是何道理?」

  原夕爭落座,剝了一會兒花生米,然後細長的手指一個個將這些花生米排好,笑道:「聖上大約還不想放棄德王吧,梁王受了嘉獎,因為他是此戰的主帥,我若再受賞賜厚重,難免別人便會以為聖上已經打算棄德王而看中了梁王。」

  「正確。」顧崇恩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長嘆了一口氣道:「這就是聖上最大的毛病,優柔寡斷。」

  原夕爭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問:「你在京中連橫的如何。」

  顧崇恩稀疏的眉毛一揚,小聲道:「梁王勢不可擋啊,這些京官們眼睛都亮得很。」

  原夕爭將酒杯放下,起身笑道:「那沒我什麼事了,我先走一步。」

  「喂,我話還沒說完呢。」顧崇恩衝著原夕爭修長的背影道,原夕爭則揮了揮手,腳步不停地離開了酒樓。

  江南春早,才過新年,便似乎已經是春暖花開。外面的歡歌笑語,仿佛更是將這縷早春的氣息蒸騰得四散開去,令人有一種暖洋洋的慵懶。

  原夕爭似乎全然不為這氣氛感染,只低頭朝前走去,很快便走到了一處陰暗的巷子裡,忽然轉身手一揮,只聽啊呀一聲,眼前便摔落下來幾個人。

  「駙馬,駙馬別誤會,我們是梁王派來保護你的。」地上的暗衛捂著腿連聲道。

  「梁王讓你們來跟蹤我。」原夕爭輕輕皺了一下眉頭,這幾個人身手一般,卻都是跟蹤盯梢的好手。

  「王爺怕北齊軍嫉恨於您,會對駙馬不利,所以令我們遠遠跟著,有什麼事情也好有一個策應。」那個暗衛頭上冒出了一頭冷汗,他們一直以追蹤見長,沒想到不過短短幾個時辰便暴露了。

  「不必了,你們都回去吧,這事情我閂會跟王爺去說。」原夕爭踏過了他們轉身走出了巷子。

  暗衛們只得無奈地看著原夕爭越走越遠,恨恨地捶了一下地,這才發現原夕爭用來擊落他們的是幾顆花生米。等他們回了王府,還以為等著他們的是梁王的怒氣,誰知王爺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便揮手讓他們下去,不禁大松了一口氣之余也心中暗暗疑惑。人人都以為梁王溫和斯文,但唯有這些從小在梁王府長大的暗衛們知道,不完成任務,梁王的懲治是嚴厲也不講情面的。

  「景淵,你覺得駙馬這個時候甩了派去的暗衛又是何用意?」楚因淡淡地問著旁邊的中年男人。

  東方景淵思考了一下,方才道:「原夕爭的性子素來愛獨來獨往,但這麼不領王爺的好意,也實在太傲氣了一點。」

  楚因微微一笑,道:「景淵啊,我知道同為謀臣,你難免有一點不太服氣子卿,但是謀臣還是要講究一點風度,否則很容易入詭道。」

  東方景淵臉露愧色,慌忙躬身道:「臣該死。」

  楚因揮了揮手,笑道:「你言重了,不服氣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你有一點說對了,傲氣正是子卿最大的毛病……但卻不是能令他致命的弱點。」

  東方景淵等著這位王爺說原夕爭的致命弱點是什麼,但楚因卻話鋒一轉說起了目前的時局,東方景淵自然不能開口讓楚因把上個話題接著說下去。這麼一個達達的疑問憋在心裡,以至於東方景淵出來的時候,仍然在揣度楚因後半句的意思,如果傲氣是原夕爭最大的毛病可卻不是他最大的弱點,那麼原夕爭最大的弱點其實不是他的毛病,難不成還是一個優點?東方景淵想到此處不禁苦笑了一下,這當真是一個繞口令一般的謎題。

  東方景淵暫時拋開了這個疑問,其實原夕爭與他上一次的深談過後,東方景淵已經沒有什麼要與原夕爭爭鋒之心。但是他深知,一個帝王也許並不愛謀臣之間相互傾戈,可也不願謀臣們之間抱攏成一團,要做到既有一點好勝不服之心,卻又不給人心胸狹窄的感覺,這份尺寸東方景淵一直在小心的拿捏。

  原夕爭走進梁王府稍稍停頓了一下,門便開了,依舊是相熟的一些宮人,連聲笑道:「駙馬爺來了,快請進。」原夕爭衝他們微微點頭,然後便朝著楚因的書房而去。

  楚因的書房比過去戒備森嚴了不少,說得上是層層把關,但是原夕爭從來都是徑直而入,這些衛士們恭謹的仿佛原夕爭就是梁王府真正的主子這般。憑心而論原夕爭覺得即使是渝苑那些衛士恐怕也未必會對他如此恭敬,因為在他們的心目當中瑞安是無人能取代的。所以事實的真相是什麼呢,原夕爭跨過了那書房的門坎心裡輕輕地劃過這個疑問。

  楚因正在泡茶,看見原夕爭進來微微一笑,示意眼前的人坐到他的對面來。

  比之二年多之前,現在楚因的身上已經完全看不見了當年那種忐忑,局促,由內而外的流露出一種神閑氣定。原夕爭明白這種神閑氣定的背後是一種上位者的信心,現在的楚因已經不是別人所能掌控的了,相反他現在的實力能逐漸地,越來越多的掌控目前的時局。

  上位者信心的背後總是隱藏著霸氣,楚因能感覺到原夕爭隱隱的抗拒o最初他一無所有的時候,也是他最接近原夕爭的時候,可楚因一直在提醒著與原夕爭保持距離,因為他不能輸在一樁關緊要的紼聞上面。然而等到他很接近勝局的時候,楚因卻發現原夕爭已經離得自己遠了,那個可以接近原夕爭的機會也不復存在了。

  「你生氣了。」楚因遞了一杯茶給原夕爭。

  原夕爭微笑著接過茶,道:「我只是沒想到原來是王爺派去的人。」

  這句不是原夕爭的心裡話,楚因知道,但是他沒有接著糾纏這個已成定局的問題,而是接著淡淡地道:「我在老六那裡的探子給了我一則消息,聽說他們那裡動作頻頻。我怕他們會對你不利,所以你身邊不能沒有人跟著。」

  原夕爭沒有反駁,只淡淡地道:「怎麼德王有了更好的對策麼?」

  楚因搖了搖頭,微笑道:「他們有可能得到了消息,知道我會對他先下手。」

  原夕爭一愣,現在的楚因絕大部分的時候是與東方景淵商量對策,以東方景淵對楚罵的了解,他一直認為他們會率先對付楚暠,可萬萬沒有想到楚因選擇了楚昪。

  「知道為什麼?」楚因抬眼看著原夕爭,然後緩緩地道:「我答應過你的,只要我有了實力,便會替你報原村滿門的血海深仇。子卿,其實在我的心裡一直擱著的,不是帝位,而是你的血仇。」他的眼睛對視原夕爭的眸子,那雙眸子如同鷹眼,透著犀利,泛著一點血腥味,但卻又不乏謹慎,探究,仿佛僅僅這麼一眼,他便能看透原夕爭內心深處所想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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