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邊境，妖火 ...

　　于小丁透過馬車的窗戶看著身後車隊裏越來越少的茶葉道：“早知道我們來的時候就應該再多帶一點了。”

　　鄭遠笑著看他，頗為自豪：“這原來就是在計劃之內的事情，本來設立站點的數目還應該更多，只是我們在路上耽誤的時間有些長了，只能捨棄一部分了。”

　　“少爺這是什麼意思啊？”于小丁縮回身子問。

　　“凡事要走可持續發展道路。”

　　“什麼意思？”

　　“這是少爺說的，意思就是凡事要往遠處看，不能只顧及當前的利益，你看我們現在設立了站點，這不僅可以擴大我們的經營範圍還能幫我們搜集當地的情報資料，我們可以根據不同地方的不同需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市場，另外啊，有這些站點在這裏，我們下次再到彥國做生意的話豈不是很方便？”

　　于小丁目瞪口呆，“這都是少爺想出來的？”

　　鄭遠倒是嘆了一口氣，道：“其實這些方法是一直都存在的，理論上就和分號差不多，但是很少有人能做那麼大規模，而且還有那麼多用途……”

　　于小丁拽拽他的鬍子，“這是好事啊，您老人家幹嘛還要唉聲嘆氣啊。”

　　“跟了這樣一個主子長了那麼多見識，我鄭遠這輩子也算是無憾了，但是你知道，要想有多大的收益就要面對多大的風險，這越是往人尖上冒以後承受的壓力也會越大，你家主子就算是再聰明到底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啊……”

　　聽他這麼說，小丁一時也不說話了，咬著大拇指的指甲開始想像以後的生活。

　　這一席話讓馬車外的鐵針聽的是一個字都不漏，這一路上樊幼燁的一系列動作，就算他是傻子也該察覺出其中的不平常來，但是他的想法一直都不怎麼系統，頂多也就是感覺樊幼燁現在做的這些事情對他們是有很大的好處，但是剛才鄭遠的話卻透露了另一個妙用，那就是情報收集！

　　“邊境地區一向都是不怎麼安穩的，你們最好做最充分的準備。”這是在靠近萬昌縣的時候鐵針給眾人的警告。

　　按照慣例，隊伍在萬昌縣的時候又做了一次整修，這也是在裏國境內的最後一次補給，天色稍暗的時候一行十幾人都住進了當地的一家客棧。

　　越是邊境就越是混亂，自古以來都是如此。等到人和貨物都安頓的差不多，天色還沒完全暗下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周圍靜的有些出奇，感覺就像是方圓十裏都沒有人煙一樣，所有人被樊幼燁集中到了大廳裏，此刻，就連腳步聲整個時候都變得異常深邃。

　　鐵針支著耳朵聽了一下，“我們可能遇到土匪了。”

　　“是哪邊的？”樊幼燁手裏拿著一把劍，自從離開望州的時候就一直帶著，但是他不會用……

　　“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最麻煩的那一批人，人稱之為‘妖火’，哪邊的都不算。”

　　“裏國人彥國人都有？”

　　“不知道。”

　　“沒人管嗎？”

　　“如果裏國和彥國聯手的話，或許有可能。”

　　“要財還是要貨？”

　　“都要，外加人命。”

　　“必死無疑？”

　　“也不是，如果你很合他們當家人的胃口的話。”

　　“什麼意思？”

　　鐵針轉過臉陰森森的看著樊幼燁，“男色。”

　　“……”

　　現在這個時候，能正常對話的也就只有樊幼燁和鐵針兩人了，這邊話還沒說完窗外就刮起陰風陣陣。

　　“想不到嘛，還挺瞭解我們妖火宮的作風的。”伴隨著一陣陰風，一個妖嬈身影從窗外飄過，不算是尖細但是很有特點的聲音響起。

　　“女人？”樊幼燁那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鐵針，手裏的劍也握緊了些。

　　“妖火宮裏面沒有女人。”

　　“難道是男人？”

　　“你聽這聲音像是男人嗎？”鐵針仍舊面不改色。

　　“壯士可否進來說話……”樊幼燁走到窗邊對著外面喊道，握著劍的手青筋微露。

　　“呵呵。”聲音再次響起，“還第一次有人叫人家壯士呢，小兄弟可真是有趣的緊啊。”

　　樊幼燁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不流暢，“那麼姐姐，可否進來說話？”

　　“呵呵……”笑聲更加歡暢了，“我告訴你，我討厭別人叫我壯士，我更討厭別人叫我姐姐！”聲音噶剛落一個人影破窗而入，最後在一眾人眼前站定。

　　及腰的長髮隨著此人的動作還在空氣裏劃著圓弧，墨綠色的裙帶在風中飛舞，高挑的身材、纖細的腰肢……四周傳來整齊劃一的口水吞咽的聲音。

　　美人慢慢轉過臉來，對著眾人妍妍一笑，頓時隊伍整體退後三步，鄭老爺子乾脆一屁股跌倒在椅子上。眾人的神智刹那間又被抓了回來。

　　綠色的眼線，綠色的眉毛，綠色的嘴唇，再加上一身綠色的長裙，這就是傳說中的鬼嗎？

　　于小丁哆哆嗦嗦的躲到蘇茂之身後，蘇茂之哆哆嗦嗦的跑到樊幼燁身後，鄭遠兩條腿軟的從地上爬起來坐在椅子上站都站不起來。

　　樊幼燁到底是自小養在家裏沒機會出來見過什麼世面，往鐵針的方向靠了靠，小聲問道：“兄弟，你看我們有幾層把握？”

　　鐵針的兩隻眼睛緊緊的盯著眼前那個風姿妖嬈的人，用後腦勺對著樊幼燁搖了搖。

　　“不知道也好，至少我們還有爭取的餘地。”隨即將手裏的劍收起來，向對方鞠了一躬，“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鐵針的動作僵住，腦袋上冷汗直冒，不是不知道，是根本沒有好不好……

　　“你就是剛才叫我姐姐的小子？我喜歡你，我是榿木。”

　　“在下樊幼燁，不知榿木……深夜來訪，有失遠迎還望海涵。”其實樊幼燁本來是想在他的名字後面加上個稱呼的，但是想了一圈還是沒找到合適的。

　　“我真的喜歡你喲。”榿木兩隻手抓著前面的衣襟，不斷的扭動著腰肢像是害羞的樣子。

　　樊幼燁強裝鎮定，“在下是裏國人士，家住彭羅灣不歸小巷二百八十七號，歡迎榿木有時間到寒舍來玩，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大家該散的就散了吧……”說著沖眾人揮揮手，示意趕緊回屋。

　　“那多麻煩啊，而且我又不知道小燁是不是騙我的，萬一到時候我找不到你怎麼辦啊？”說著煩惱的捋了捋額前的碎發，緊接著綠色的嘴角一勾，“不如就請小燁現在就到我住的地方來吧，榿木可是迫不及待了啊！”

　　話還沒說完，眾人就感覺一道綠影閃過，緊接著就是“嘭！”的一聲，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本來打開的窗戶已經再次關上，窗外傳來一陣笑聲，“借你們的少爺玩兩天，到時候自當奉還？”

　　此時眾人聽到一聲呻吟，提下頭竟是鐵針躺在地上，左邊的手臂正在汩汩的往外冒血。

　　眾人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將鐵針從地上讀起來到床上躺著，還好鐵針本來就是大夫，在他自己的安排下急救措施做的還算到位，受的傷也不是很嚴重。

　　等到把他安頓好的時候，于小丁再次顫巍巍的從人群外面走進來，“他……把少爺抓走了……”

　　眾人此時才開始冷汗直冒。

　　“到時候定當奉還，指的是什麼時候？”蘇茂之看著鐵針問。

　　鐵針嘴唇煞白，不知道是失血過多還是怎麼著，“不知道，不過你該在意的是玩兩天到底是怎麼個玩法……”

　　房間裏死一般的寂靜。

　　樊幼燁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不斷的圍著自己轉圈的大個子，第三十二遍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心裏開始鬱悶，那個鐵針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這批人一般都是劫貨的嗎，什麼叫長得符合胃口？現在把他給弄來到底算什麼？不過，他現在應該也受傷了吧……

　　樊幼燁冷冷的看著眼前這人，大紅色的馬甲，暗紅色的褲子，紫紅色的腰帶，連頭髮都是紅色的，先前是一個綠色的人妖，現在又是一個紅色的大熊，這到底是一群什麼樣的人！

　　紅色的大熊仍舊是不住的圍著他轉圈圈，到現在除了傻笑之外一個字也沒多說。突然，這大熊的臉出現在正前方，依舊是笑呵呵的神情，樊幼燁表情戒備的看著他，他現在已經失去了用語言和這個人溝通的信心，但是他現在渾身上下還被一根繩子綁著，就算是想跳也跳不開。

　　大熊湊近，仔細的看了看樊幼燁，嘿嘿笑了兩聲，又把鼻子湊過去在他的頸窩處聞了聞，之後又是嘿嘿笑了兩聲，最後似乎是很滿意的樣子，一蹦一跳的開門離開了。

　　樊幼燁看著重新關上的房門，為什麼這一切都是那麼的詭異？

　　這時門外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紅杉，你也覺得很像是不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什麼？連氣味都一樣？真的啊，我還真沒發現呢，還是你厲害！”

　　什麼一樣？和什麼一樣？樊幼燁覺得外面那個聲音有些熟悉，雖然語氣和聲調都是大大的不一樣，還是沖門外喊了兩聲，“榿木！榿木！”

　　榿木倒也配合，含笑推門進來，樊幼燁看著眼前這個有些陌生的面孔，有些不確定的道：“你是榿木？”

　　“我就是你那個姐姐！”

　　此時的榿木臉上已經沒有了當時綠色的怪妝，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一張臉，長倒是難得的俊顏，只是身上還是那套綠色的衣服，隨著他的步子，一搖三擺。

　　“你為什麼要打扮成那個樣子？”

　　“我樂意。”

　　“那你為什麼要把我抓來，不管是要錢還是要貨我們都可以好商量，但是你把我帶來一點好處都沒有。”

　　榿木微微一笑，手指撫上幼燁的臉龐，“既然帶你來了，就說明這有更大的用處。”

　　“請明示。”

　　“沒什麼明示暗示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樊幼燁。”

　　“姓樊？”

　　“是。”

　　榿木微微一怔，臉上也是隨之一變，撤回手，冷哼一聲轉身出門。

　　樊幼燁再次看了看關上的房間，我的姓有錯嗎？

　　榿木離開關押幼燁的房間之後就直接往前面的一個院子跑去，邊跑邊喊：“二哥！二哥！”

　　裏面應聲走出來一個藍衫的男子，手裏還拿著一本書，五官和榿木倒是有三分相似，只是多了幾分戾氣，這讓他整個人都顯得多了幾分陰狠的感覺。

　　“榿木，你幹什麼大呼小叫的？怎麼越來越像紅杉了。”

　　如果換做平時的話，榿木聽到這種話的時候是無論如何也要和這個哥哥辯駁上幾句的，但是他現在確實是沒什麼心情，“大事啊，我有大事！”

　　“什麼事？”

　　“還記不記得七年前那個男人？”榿木瞪著眼睛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