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婚宴
季寇肖垂下眼,過了好一會兒才對季寇文道:“……不清楚,他生意上的事情我向來不過問。”
季寇文歎了口氣:“我也是擔心,隨口這麼一問,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雖然我不知道其中有什麼原因,但是要是你能勸還是勸勸霍修。”
“我知道了。”
季寇肖結束通話之後,又給何宸去了個電話,何宸那邊沒有什麼特別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梁蘇韻的事情,李宗坤這段時間很老實,也沒有和外人接觸的跡象。
季寇肖大致地估算了一下時間,估計是時間太早,李宗坤那邊還沒和幕後人勾搭上。不過這種事情也不是著急能急來的,反正李宗坤現在就像是貓爪下的老鼠,想要怎麼擺弄他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等到了下課的時間,季寇肖從學校裡走出來之後,看見厲霍修的車正端端地停在門外。他走過去打開副駕駛的門坐進去,厲霍修立刻將車發動。
季寇肖的口味偏淡,厲霍修本來打算帶他去常去的一家浙菜館,然而季寇肖卻想吃蘇菜,於是兩人臨時變道去了另一家。
這家餐館在西部區很有名氣,又正好趕上用餐的高峰期,等兩人到的時候發現餐館裡已經客滿。厲霍修和季寇肖被領班請進了隔壁的休息間,服務生隨後進來替兩人斟好茶水,領班笑容可掬地躬身道:“兩位請稍等,一旦有空余的包房我會立刻來通知兩位。”說著返身將房間門關好後離開。
大概等了十來分鐘的時間,休息間的門被叩響,接著領班走了進來:“兩位貴客請跟我來。”
季寇肖和厲霍修跟在領班身後朝二樓的包間走去,剛上了樓梯,就聽見樓上傳來清脆的一聲響,類似瓷器之類的東西被摔碎在地上,接著一個粗糲的聲音傳來。
“沒有位置?那這是什麼?!”
服務生趕緊低聲解釋:“抱歉先生,這個包間是樓下兩位先生的。”
“他們的?憑什麼是他們的?怎麼著老子是沒錢嗎?!”
“是這樣的,那兩位先生是在您之前到的,您看這樣好麼,您先在休息間稍等,等一會兒空出位置,我立刻通知……”
男人直接吼起來打斷服務生的話:“告訴你們,我今天還非得要這個包間不可了!老子我有的是錢!敢惹火老子,老子直接把你們店給砸了!”
他的這句話吼完,季寇肖和厲霍修剛好一前一後地上了樓梯,季寇肖的腳步不停,眼光朝那個吼得臉紅脖子粗的男人掃了一眼。
那個男人大概四十多歲的模樣,中等偏胖的身材,一張臉油光滿面的,滿身的暴發戶氣質。季寇肖的眼光冷淡地在他身上掃過,卻在看見他身邊的人時一頓。
竟然是梁蘇韻。
那次在梁蘇韻小產過後,季寇文和她攤了牌,起初梁蘇韻不肯承認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直到季寇文將親子鑒定扔到她面前,她才住了嘴。
但梁蘇韻卻不肯就此甘休,哭得梨花帶雨地向季寇文承認錯誤,說是自己一時的鬼迷心竅,自己愛的依舊只有他一個。畢竟兩人在一起多年的感情,季寇文見她哭得要斷過氣去的樣子有些不忍,但又實在無法容忍她做的事,於是依舊同她取消婚約,但對外卻只稱是兩人性格不合,甚至還給了她一筆數目不小的錢。
梁蘇韻之後再次去找了李宗坤,只是她現在已經成了廢棋,李宗坤怎麼可能還會去搭理她?三言兩語就將她攆了出去。梁蘇韻沒有辦法,只好租了處房子搬了進去。其實季寇文給她的那筆錢數目不小,如果用來投資或者做些小生意之類的完全可以糊口,只是梁蘇韻卻根本拉不下這個臉去找工作,況且她已經過慣了優渥的日子,一時讓她回歸到原來拮据的生活她怎麼可能會習慣?於是這筆錢在不知不覺間就被她揮霍光了。
起初梁蘇韻還利用季寇文前未婚妻的身份在外招搖,畢竟兩人分手的時候季寇文沒有和她撕破臉,不少人還指望著通過她來搭上季寇文。然而不知道怎麼回事她背叛季寇文的事情竟然在圈子裡傳了開來,而且還被傳得繪聲繪色,說她被捉姦在床,季寇文當即甩了她兩個耳光,說季寇文已經恨死了她,對外稱是感情不和不過是怕毀壞季家的名聲,還說季寇文放出話來,誰要是沾染她,就相當於同季氏不對付。
這樣一來原本還和她親親熱熱的人立刻對她避之不及,要知道誰也不會蠢到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去犯季家的忌諱,一時之間梁蘇韻再次陷入了孤立無援之中。
這時候她手裡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了,從前被她瞧不起的也開始肆無忌憚地嘲諷她,梁蘇韻幾乎整日以淚洗面。而這時候她一個還算談得來的朋友主動找到她,說要介紹個人給她認識,起初梁蘇韻還沒有聽明白怎麼回事,可說著說著就覺出不對了,而那個朋友聽她問自己,竟然直接就坦誠地承認:她介紹的這個人,想要包養她。
梁蘇韻斷然拒絕,她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就算不能嫁給季寇文這樣家世的人,那些一般的富豪也是上趕著求她嫁的!於是她將那個朋友狠狠地罵了一頓,轉身就離開了。
梁蘇韻的朋友也窩了一肚子的火,對著她的背影止不住地罵:也不看看自己現在在圈子裡是什麼名聲,不趁著現在還年輕傍個有錢人撈一筆,到時候等你年紀大了你連哭的地方都沒有!現在這種情況還指望著有富豪去娶你,做夢去吧!
然而梁蘇韻只堅持了不到一個月,就再也維持不了之前的驕傲了,沒辦法,她實在是太缺錢了。最後她不得不又找到了那個朋友,求她幫自己的忙。
那個朋友也是拉皮條拉慣了的,真的認識不少有錢人,不過大多都是沒什麼文化的暴發戶,沒過幾天就給她介紹了一個。
梁蘇韻蠢是蠢,但那張臉還是非常漂亮的,而且膚若凝脂,前凸後翹,那個暴發戶對她非常滿意,當即就給了她一大筆錢。梁蘇韻起初還不適應,但慢慢地也就過慣了這樣的生活,畢竟人總要活著不是。
只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暴發戶粗鄙的習慣日益暴露,她對這樣的生活也越來越難以忍受。要知道季寇文是個謙謙君子,而且風度翩翩,舉止有禮,對她又體貼照顧,而這個暴發戶不僅長得醜陋,而且自大狂妄,言語不和時甚至還動手打她。梁蘇韻幾次想要和他斷絕關係,但想到沒有錢時的窘迫日子,只好一次次生生忍住。
就像今天這樣仗著自己有錢和服務生爭吵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梁蘇韻站在他身邊簡直羞愧得沒有臉面見人,而最讓她情緒崩潰的是,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見到季寇肖!
梁蘇韻身邊的中年男人還在不依不饒地朝服務生大聲吼叫:“告訴你們,這位置老子今天要定了!惹火了老子,老子搞死你們!”
服務生手足無措地站在中年男人面前,點頭哈腰地直道歉。季寇肖的目光很快收了回來,對身邊的厲霍修低聲道:“走吧。”
厲霍修也沒開口,和季寇肖一起在領班的指引下朝包間的方向走去。
然而他們還未走到包間門口,那個中年男人一眼就看到了他們,他一把攥住服務生的領口,朝他氣勢洶洶地問:“不是說沒有位置了嗎?那是怎麼回事?”
服務生被他拽得喘不上氣,磕磕絆絆地道:“那,那就是排在您前面的兩位先生。”
季寇肖身前的領班皺了皺眉,側身指引著包間的方向,對兩人道:“兩位元先生請進,稍後服務生會為兩位元點餐。”說完就準備回身去處理那個中年男人那邊的問題,然而他剛一回身,忽熱眼前一花,那個中年男人已經沖了過來。
中年男人窩了一肚子的火,上去抬手就扣住季寇肖的肩膀,朝他吼道:“媽的,誰讓你……”
他的話還未說完,忽然手臂一麻,緊接著就被反剪著按倒在地上,下一刻“哢”的一聲,他的右手手臂整個被折斷。
厲霍修一腳踏在他的肩膀上,將他狠狠壓在地上,聲音陰沉得可怕:“誰讓你碰他的?”
中年男人只來得及“嗷”地叫了一聲,之後就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他的臉色蒼白,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臉頰直往下淌。
季寇肖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厲霍修在他的肩膀上又碾了好幾下,這程度至少也是肩胛骨粉碎性骨折,他原來就聽說過厲霍修手段狠辣,而且下手非常狠,今天見到果真不是謠傳。
季寇肖上一世在警署工作,這些血腥的東西見得多了,所以並沒有太大的表情,然而餐館裡的顧客和服務生卻很少見到這個架勢,一個個都懵在了當場,好半天領班才反應過來,上前對厲霍修討好著勸架。而一旁的梁蘇韻更是嚇得臉色煞白,連動都不會動了。
季寇肖看著那個男人躺在地上哼哼得有點煩,上前一步對厲霍修道:“走吧。”
厲霍修剛剛的臉色非常嚇人,這時候已經收斂了起來,對季寇肖點了點頭。
餐前的一點小波瀾絲毫沒有影響到兩個人的心情,季寇肖唰唰唰點了幾樣菜,才將菜單推給厲霍修。這家餐廳的菜品味道不錯,但菜量不大,厲霍修又添了幾道,之後對服務生說:“就這些。”
餐廳的效率很高,不多會兒菜就一一地端了上來。季寇肖這段時間總覺得非常疲憊,但食欲卻不錯,菜端上來之後便動起了筷子。
等兩個人用過晚餐之後,已經是晚上七點半,季寇肖剛在副駕駛坐下,就眯著眼一副困懨懨的樣子。
厲霍修朝他看一眼:“困了?”
季寇肖搖了搖頭:“還行。”
厲霍修瞧著他心裡有點犯嘀咕,這段時間季寇肖的食欲不錯,吃得也較平常多一些,但卻一點肉沒長,甚至覺得還要比從前瘦一些,而且時不時地就犯困,找醫生給他做檢查也沒查出什麼問題。
他探過身去,抬手摸了摸季寇肖的額頭:“還是有點熱。”
“沒事,”季寇肖這時候困得厲害,乾脆闔上了眼:“沒覺得不舒服。”
厲霍修若有所思地朝他看了一會兒,發動了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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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寇肖睜開眼,有點疲倦地在床上抻了個懶腰,他轉過頭朝身邊看,一旁的位置空著,厲霍修已經去公司了。
他想要起床去晨練,但莫名地覺得有些犯懶不樂意動,季寇肖愣了愣,這是怎麼了?自己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還未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一旁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季寇肖將電話拿起來一看頓時愣住了:上面顯示的號碼竟然是趙沉謙的。
趙沉謙能夠主動給自己打電話真是太稀奇了,季寇肖來不及多想,接通了電話。
“趙先生。”
“今天有空嗎?”
季寇肖愣了一下:“有事?”
“我記得你還欠我頓飯,就今天還了吧。”
季寇肖一臉黑線,抬手看了看時間,還不到早上六點,這趙沉謙這是什麼腦回路,果然搞藝術的都是這樣不正常嗎?他腹誹了一通,還是開口道:“好,在哪兒?”
“半個小時公司樓下見。”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季寇肖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簡直一個頭兩個大,但時間緊張,只好掀開被就往浴室走去。
等季寇肖驅車到季氏,距離剛剛的那通電話已經過去了四十分鐘,他剛到樓下,一眼就看到了趙沉謙那輛無比拉風的車。趙沉謙瞧了他一眼,朝副駕駛座位微微揚了揚下巴:“上來。”
季寇肖將車停在季氏大廈的樓下,返身上了趙沉謙的車,他剛關上車門,趙沉謙就一腳油門沖了出去。
季寇肖早晨起得有些早,這時候就有點犯困,沒事找事問趙沉謙:“去哪兒?”
趙沉謙卻連理都沒理他,季寇肖也不是什麼熱情如火的人,這時候見他不搭理自己乾脆就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季寇肖是被熾熱的陽光烤醒的,他抬手遮了遮被太陽烤得要燒起來的臉,眯著眼睛朝外看,入目的道路兩旁竟然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顯然早就出了市區。
季寇肖立刻坐直了身體,看向身側的趙沉謙:“這是去哪兒?”
趙沉謙依舊一臉的撲克表情,聽季寇肖問自己,朝他看了一眼:“醒了?”
季寇肖沒回話,趙沉謙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報出了個地名,竟然二百多公里外的一個城市。
季寇肖揉了揉有點酸疼的脖頸:“停車,我要回去。”
陪他去二百多公里外的地方吃頓飯,自己只有腦抽了才會答應。
趙沉謙淡淡地開口:“你之前提到與季氏的合作,我同意。”
季寇肖朝他瞧了一眼,抬手看了看時間,估計距離目的地還有半個小時的車程,於是連話也沒回,直接又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等季寇肖再一次醒來,是被一陣鑼鼓喧天的鞭炮聲給吵醒的,明亮的光線從窗外照射進來,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他蹙了蹙眉,眯著眼朝外看去,只見車子停在一家飯店外,飯店的大門上掛著兩串燃著的鞭炮,正劈裡啪啦地響著,不少人熱熱鬧鬧地圍在一起,一臉的喜氣。
趙沉謙將車鑰匙拔出來,起身走出車外,季寇肖也跟著走下車來。
兩個人剛剛走到門口,一個中年男人就迎了上來,十分熱絡地拍了拍趙沉謙的肩膀:“阿謙,你可算是來了!”
趙沉謙臉上難得地露出點笑容,朝他禮貌地道:“二叔。”
“全家都來了,就差你一個。”男人樂呵呵地笑著,一抬眼看見了跟在趙沉謙身後的季寇肖,愣了一下,連忙問:“這是?”
趙沉謙道:“我朋友。”
季寇肖朝男人微微頷首:“您好,初次見面,我叫季寇肖。”
男人顯然是很少見到這樣文質彬彬的人,臉上露出一點窘迫的神色,朝他點了點頭:“你好。”
他搓了搓手,對兩人笑著道:“外面冷,快進飯店吧!”
等季寇肖進到飯店的時候終於確定,原來這裡正在舉辦一場婚禮,整個飯店被裝潢得喜氣洋洋,到處都是紅色的紗幔和彩帶,每個人的臉上也都洋溢著笑意。
飯店的正廳裡整整齊齊擺放著圓桌,這時候大部分的人已經落座,兩個人剛走到正廳,就有幾個和趙沉謙年紀相仿的站起來朝他揮手:“阿謙,這邊!”
季寇肖跟在趙沉謙身後走到距離主賓席不遠的一桌坐下,桌邊坐著的也都是年輕人。大家見到季寇肖這張生面孔起初有些拘謹,但和他聊了幾句之後就又熱鬧了起來。
季寇肖從他們的談話中得知這裡是趙沉謙的老家,今天是他一個遠房表弟的婚禮,而這一桌上的也都是他的遠房親戚。
可是,趙沉謙為什麼要帶自己來?難道是因為無聊?季寇肖有些不解。
而過了不多會兒他終於確定,他竟然真的是因為無聊。
季寇肖發現在座的雖然都是趙沉謙的親戚,但趙沉謙與他們似乎並不十分熟絡,甚至有一些明顯的生疏。但這些親戚卻十分淳樸熱情,一個個豪爽地接連向兩人敬酒。
趙沉謙基本不說話,只要有人敬他酒就直接一仰頭喝了。季寇肖發現這裡的人非常熱情,見你酒杯空了就立刻替你滿上,然後熱情洋溢地向你敬酒,而在這裡表達敬意的最主要的方式也正是向對方敬上滿滿的一杯酒。
因為季寇肖是生面孔,看起來又是一副高冷的樣子,起初來敬他酒的不多。但隨著酒宴一點點進入狀態,大家的情緒也逐漸高漲起來,不少人開始接連過來敬季寇肖酒。
這時候很多人都喝高了,滿正廳挨著桌地敬酒,趙沉謙也早就被人不知道拉到哪一桌上去喝酒了。季寇肖的酒量非常好,幾杯酒下肚臉色不變心不跳,賓客見他明顯是好酒量的樣子,更是熱絡地給他斟酒,到後來前來灌他酒的基本都被他喝趴下了,剩下幾個酒量好的則大著舌頭,口齒不清地拍著他的肩膀和他稱兄道弟。
等趙沉謙被人拉著喝了一圈的酒回來之後,還有三兩個人在圍著季寇肖灌酒,而他們顯然也喝了不少,說話時舌頭直打結。趙沉謙看著季寇肖面前一排的空酒瓶眼睛都直了,沒想到他不過是離開一會兒地功夫,這些人就和季寇肖混熟了,還灌了他這麼多的酒。
趙沉謙將圍在季寇肖身邊的人扒拉開,朝季寇肖仔細打量:“你還行嗎?”
季寇肖目光平靜地朝他看過去,臉色如初,竟然一點醉意也沒有。
趙沉謙顯然吃了一驚,沒想到季寇肖的酒量這麼好。
旁邊剛剛被扒拉開的人這時候又湊了上來,顫顫巍巍地將手裡的酒杯舉到了季寇肖面前,大著舌頭道:“兄……弟!夠義氣!你這個兄弟我今天交定了!來,幹!”說著一仰頭將酒灌了下去,因為動作太大,一杯酒差不多撒了三分之一出去。
季寇肖也舉起酒杯:“我敬你!”說著一口喝了下去。口齒清晰,思維敏捷,毫無醉意。
趙沉謙站在他身邊哢吧了半天眼睛,見季寇肖被人慫恿著還要喝,終於忍不住按住了他的手:“行了。”
“哎,大謙你幹什麼!”旁邊敬酒的不樂意了:“人家兄弟有的是酒量!”
“沒錯。”季寇肖舉起酒杯,又是一杯下肚。
趙沉謙挑了挑眉,終於覺察出不對,雖然面前的季寇肖看起來眼神平靜,表情冷靜,而且口齒乾脆,思路清晰,但他總覺得和平時的季寇肖感覺不大一樣。
“你……”
趙沉謙的話音未落,季寇肖忽然閉上了眼睛,接著直直地就朝前倒了下去。這一桌的人哪裡見過這個,而且一個個酒精上腦,只剩下傻眼了。趙沉謙雖然喝了不少酒,但這時候還非常清醒,連忙伸手一把將季寇肖接住。等他低頭朝季寇肖看去,發現他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趙沉謙的頭立刻就大了,真沒見過有人喝醉是這樣的。
幾個還算清醒的幫趙沉謙將季寇肖扶到副駕駛上安置好,一個皮膚黝黑的問:“阿謙,不然你們今晚就在這住吧,你看你朋友都醉成這樣了,回去也不方便啊!而且你又喝了酒,不能自己開車。”
“沒事。”且不說趙沉謙一點醉意也沒有,就算是真醉了,啟動車內的無人駕駛模式就行了。他低頭將安全帶替季寇肖系好,朝車外的人擺了擺手:“你們接著喝,不用送了。”
趙沉謙趁著天色還亮返程,等回到市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他不知道季寇肖的住址,想了想,直接將車開到了常去的一家酒店,他將車鑰匙遞給走上前來的門童之後,直接開了間房,將季寇肖弄到了樓上。
趙沉謙原本計畫著將季寇肖安置好就離開的,然而他剛直起身就皺了皺眉,自己身上的酒味實在是太重了。他是有一點潔癖的,要他頂著這樣一身衣服走實在是難受,於是他將外套脫掉隨手扔在沙發上,準備去浴室沖個澡。
他剛要朝浴室的方向走,季寇肖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趙沉謙原本沒準備理會,但他見季寇肖被鈴聲吵得眉頭都蹙了起來,腳步一頓,還是朝他走了過去。
趙沉謙將季寇肖的手機掏出來,螢幕上的來電顯示著三個字:厲霍修。趙沉謙沉默地看著螢幕上的名字好半天,一直到季寇肖在一旁低低地哼了一聲,才反應過來。
他朝螢幕冷淡地看了一眼,將手機調成了靜音。
趙沉謙隨手將季寇肖的手機扔在一旁,拎起浴袍朝浴室走去。
過了不到十五分鐘,趙沉謙從浴室中走出來,他給前臺撥了電話,要他們送一套乾淨的衣服過來。
他坐在沙發上正查看手機裡的資訊,忽然門鈴就響了起來,趙沉謙一愣:這才不到五分鐘,前臺的效率也未免太高了。
不過他也並未多想,直接起身朝門口走去,等他將門打開剛要開口,接著整個人一愣:竟然是厲霍修。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趙沉謙就是個高冷而隨性的蛇精病……你們一定要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