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艾倫輕叩書房的門，一臉漫不經心地為自己的遲到表示抱歉。

班森聞聲轉過身來，看著這個趾高氣昂的年輕人走近，往一邊的沙發上一坐，身後懶散的鬣狗也跟著毫不客氣地蹬上了沙發。

班森瞇著眼看著艾倫，艾倫神態自若地任這位名義上的老丈人打量，甚至吩咐僕人去泡杯茶過來，順便讓人給班森也泡上一杯，倒像是完全把這裡當成了自己家。

艾倫拍拍開始打盹的鬣狗阿諾，還非常紳士地對端茶過來的僕人說了聲謝謝，心情很好地問：「凱希呢？今天學校期末測驗是吧？上次在街上遇見他，看起來臉色好多了，恢復的不錯啊。」

班森聞言沉下臉，並不接話。

「既然班森先生不想跟我廢話，那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好了。」艾倫無趣地聳聳肩，從口袋裡掏出便攜式的光腦打開，三下兩下翻出一份協議，攤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這份協議我會簽，」班森並不著急上前，不慌不忙地開口：「我要求取消你和凱希的婚約。」

「嘖嘖嘖，班森先生，我想你還沒搞明白，你沒什麼資格跟我提要求、談條件。」艾倫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連眼皮都不抬一下，「非獸人保護協會已經解禁了我作為第一監護人的權利，等凱希一成年，我就會和他舉行儀式，成為伴侶。」

「你不要欺人太甚。」班森目光凌厲。

「好吧，我可以答應你，以後好好愛護凱希，不會再出現像之前那樣的失誤，他愛去哪兒去哪，總行了吧？」艾倫做出妥協的模樣，一臉無奈。

他還需要利用凱希來牽制身體裡那個蠢蠢欲動的靈魂，況且凱希親眼目睹他殺了洛克，他怎麼可能就這麼讓凱希脫離自己的掌控，要是解除了婚約，不就等於自己親手埋下了一顆不定時炸彈麼。

班森並不相信艾倫鬼話連篇的保證，不過這似乎也是他的最後一次讓步了，瀏覽了一遍協議書的內容，僅僅猶豫了一下，班森便上前將右手放在了上面，光腦迅速掃瞄、錄入、保存完信息，協議即時生效。

不過這還沒完，班森走到書桌的光腦前面，同樣拉出一份協議書：「我希望霍爾家族的利益和資金也能得到保障。」

艾倫滿意地收起光腦，只是粗略地掃了一眼，就爽快地接受了班森的協議，掛著標誌性的虛偽笑容和班森握了握手，饒有興趣地開口：「對了，我親愛的老丈人，有一點我一直很疑惑，凱希和唐恩分明都是你的兒子，怎麼待遇就差這麼多呢，你所做的決定簡直不像是唐恩他親爹。」

「我想艾倫少爺一定聽過，好奇心害死貓。」班森並不想多談，無視艾倫口中親暱的稱呼，刻意在稱呼上跟艾倫拉開距離，板著臉含蓄的趕人：「我很忙，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就不留艾倫少爺多呆了。」

「那我就更想知道了，班森先生，下次再見。」艾倫眼中的笑意更甚，一個口哨把打盹的鬣狗阿諾叫醒，一人一狗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房門。

班森收起光腦上的合約，踱回窗邊看著院子裡艾倫悠閒地開著飛艇離開，墨色的眼裡有著濃濃的化不開的別樣情緒，歎了一口氣。

他從來不會為自己做的任何決定後悔，這次也一樣。

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很可能被便宜爹賣了的唐恩坐在考場裡，正襟危坐，揣著一胖次的小抄，緊張地想去上廁所。

格鬥系三年級的期末測驗分為兩輪考試。

第一輪測試是綜合文化測試，在光腦上考試，千題試卷，隨機抽題，每個人拿卷子都不盡相同。考試時間90分鐘，快速答題，每一題的abcd四個選項各個不同，有加分選項也有減分選項，也可能一道題所有答案都是減分選項，這種題就應該選擇不答不減分，選中所有最佳答案為滿分100分。

只要交卷光腦就能當場計算出成績，而總評八十分以下的不用參加接下來的第二輪測試，直接留級。

第二輪就是擂台格鬥，規則總的來說就是沒有規則，打贏了就行，輸的留級，一半的晉級率，堪稱簡單粗暴的典範。

要是留級三次，就可以直接從西點軍校滾蛋了。

卡爾表示此次格鬥系三年級期末測試正是為了切合西點軍校的教學理念，培養出更多擅於用腦子打架的學生，真的不是因為他前幾天被伊萊再一次拒絕了，所以心情不爽想拉低一下升學率，找幾個倒霉催的小獸人給他陪葬。

開考時間一到，唐恩頓時一個激靈，眼巴巴地點開光腦上的測試系統，一瞬間整個人都有點蒙。

《格鬥系三年級智力測試全球統一卷（08042號）》……這特麼的是個啥？！

說好的康托爾伯恩斯坦施羅德定律呢？

法布裡珀羅多光速干涉呢？

單粒子薛定諤方程的數學表達形式的默寫呢？

連最簡單的二階線偏微分方程都沒有，逗兒他呢？！

唐恩有些憂傷，隔著胖次摳了摳小抄，默哀了一下日日夜夜玩命苦背的壓根派不上什麼用場，雖然也沒怎麼背出來。

主要還是對自己的智商和情商很沒信心。

八十分，天才的水準，他一個轉系時候在適合10歲以下亞獸人的全國統一智力問答卷中拿了30分人，還能不能好了？

這一憂傷就浪費了5分鐘，唐恩回過神來趕緊刷題，沒過100道就已經眼花繚亂，考試時間卻已過半，頂著一雙蚊香眼，唐恩回過頭看看前面自己做的題，發現居然百分之九十以上都選的c，難道爺的智商真的如此不堪一擊？！

一怒之下，唐恩破罐子破摔地決定全選c算了，考完了跪求卡爾走個後門又是一條好漢！

人沒去考試還能拿個第一呢，幫忙把智商拉到平均水準算個啥？

卡爾要是不高興，就讓武癡打的他高興！哼！

連蒙帶猜，在考試結束的前一秒，唐恩才勉強答完，手跟間歇性抽風似的不停抽搐。系統自動收卷，唐恩生無可戀地盯著光屏，緊張地不要不要的。

與年級主任一同監考的卡爾繃著一張欠揍的大臉開始得瑟：「這次所有測試題的最佳答案都是c，老子就是要讓你們裡面那些自以為是的『天才』不敢選，讓蠢蛋們不敢蒙！下個學期老子會再好好關照你們的哈哈哈！」

考場裡一片嘩然，唐恩瞪著一雙蚊香眼，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分數就大大咧咧的跳了出來——99.72！

臥槽，這樣也行？！

唐恩狂喜，連忙起身，和一堆通過第一輪測試的小土豆們一起往外衝，好不容易淡定了一點，卻發現通過的小土豆不少，而平時格外聰明的幾個小獸人卻反倒沒有通過。

一邊的小獸人還非常激動地嘮嗑停不下來：「我留級了兩年啦，前兩次期末測驗的題目真是太難了，這次考試我不會的全蒙了c，沒想到都對啦！真是太幸運了！這下我一定能上四年級！」

唐恩忽然有一種通過了考試反倒顯得自己智商略低的錯覺，對，這特麼的一定是錯覺！

「八十分以上的趕緊給我出來，第二輪測驗馬上開始，再磨磨蹭蹭就算你們棄權啊！」卡爾數著面前一堆比往常還要多的小土豆，以及混在小土豆裡興奮不已的唐恩，終於發現這次期末測驗好像沒有想像中那麼成功……

卡爾朝一邊一臉菜色的年紀主任訕訕一笑：「這批三年級好像比想像中的要聰明一點，以後出題還是需要注重一下常識。」

年級主任一針見血：「呵呵，這算是弄巧成拙吧。」

卡爾：「……」

通過考試的小土豆們馬不停蹄地到了第二輪測試的賽場，是一個模擬自然環境的巨大圓形擂台，小土豆的家人又或者是純粹來看熱鬧的人們幾乎坐滿了外場環形的觀眾席，西點軍校各個年級的期末測驗向來很受市民歡迎，用大家的話來講就是「說不定能親眼看見一位英雄的誕生和成長」。

「唐恩你看，那是我的父親和爸爸！」小劍齒虎獸人尼克指著觀眾席，拿手肘杵杵唐恩，一張帥萌的小臉紅紅噠，興奮的程度不亞於領著媳婦兒見家長，唐恩朝尼克指的方向看去，那片地方倒是站著好幾對家長。

混跡在小土豆裡跟著東張西望了一圈，唐恩也不知道自己想找誰，反正沒看見熟悉的人，心裡莫名空落落的，就跟以前家長會全班同學的爸媽都到了就自己爸媽沒去那會兒的感覺一樣。

唐恩又伸長脖子望了望，卻意外在觀眾席的邊緣看見了艾倫，艾倫似乎捕捉到了他的目光，向他揮了揮手，鬣狗啊諾前爪搭在觀眾席的護欄上還衝他「嗷」了一聲。

唐恩面無表情地撇過臉，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總覺得要倒血霉。

而此時系統隨機分配、兩兩對決的名單已經顯示在大屏幕上，唐恩看著名單的第三組「格納托馬斯vs唐恩霍爾」，不禁皺眉，格納不就是上次攛掇尼克挑戰自己的那個小混球麼？

第一組的比賽馬上開始，唐恩和其他小土豆往學生席上走，隔了幾個人瞥到格納，果不其然地受到了對方不屑的白眼，唐恩不甘示弱地回敬一根中指。

爺一般不跟熊孩子計較，爺跟熊孩子計較起來不是人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