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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王的養子》第6章
  ☆、第6章

  巴斯卡將傑拉放在疣豬的側邊,使得傑拉一伸腦袋就能夠咬到疣豬。傑拉是真的很餓,他也沒跟巴斯卡客氣,張嘴就向著疣豬的身上咬去。可惜一口下去,什麼也沒能咬下來。

  疣豬的皮肉對於它來說太過堅硬,傑拉覺得自己像是咬到了一塊石頭一般。鼻翼間充斥著的血腥味和鮮肉味使得傑拉的口中不斷分泌著唾液。它抬起頭,咂巴咂巴嘴,又一口咬了上去。這一次,它把前爪搭在疣豬的肚子上,和嘴巴一起左右開工,可還是對皮粗肉厚的疣豬束手無策。

  傑拉望著面前的疣豬的目光都快要冒火了,還有什麼比一塊肉擺在面前卻吃不到更苦逼?這下子傑拉反倒被激起了興致,它繞著疣豬轉悠了一圈,最終選擇了疣豬較為柔軟的臀部下口。但疣豬的臀部靠著一棵粗大的樹,傑拉根本不可能直接咬到,而想要從疣豬的側面咬住它也很是困難。

  傑拉的小爪子扒拉在疣豬身上,想要爬上去,因為它的腿受了傷,它看起來有些重心不穩。好不容易爬到一半,它就從疣豬的身上滑了下來,啃了一嘴的泥。

  傑拉甩了甩腦袋,打量了一眼蹲坐在自己身邊的巴斯卡,只見他正支著腦袋饒有興趣地看著自己,好像自己的好戲,完全沒有主動出手幫忙的意思。

  吃不到食物的傑拉感覺受到了愚弄,索性不再去做無用功,而是氣鼓鼓地背對著巴斯卡趴下,一邊努力與對食物和鮮血的渴望做鬥爭,一邊恢復先前耗費的體力。

  巴斯卡走到它的跟前,傑拉從他的眼瞳的倒影中能夠看到自己已經成了一直小花貓。

  “小傢伙,向我求助對你來說有那麼困難麼?”

  “但你只是想看我出醜,不是嗎?不滿足一下你的惡趣味,我恐怕得不到安寧。”饑餓和怒火壓過了傑拉對於巴斯卡的恐懼,它現在對於巴斯卡可做不到好聲好氣。

  “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嗯?你居然敢這麼對我說話!”巴斯卡眯起了眼。當雄獅收斂起他的和善時,他身上霸道和血腥的一面就完全展露了出來。

  傑拉在雄獅巨大的體型對稱下是如此的渺小,它毫不懷疑,只要雄獅伸出一隻爪子,它就能被拍扁。

  傑拉小小的身體瑟縮了一下,蹲在角落裏,不敢與巴斯卡的雙眼對視。那雙豎瞳中蘊藏著的犀利和凶性讓它遍體生寒。

  “瞧你,非得要我這樣做才肯乖巧一些。”巴斯卡收斂了全身的氣勢,看著小獅子被它嚇到的模樣,它心情大好。難怪獅子爸爸們喜歡時不時地向他們的孩子立個威,這種感覺實在不錯。

  好吧,他承認,他就是喜歡欺負小傢伙,看著小傢伙委委屈屈又不敢吭聲的樣子。不過,能夠欺負小傢伙的,只有他一個人。

  這個時候,巴斯卡尚且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在未來又將發展到怎樣的地步。

  巴斯卡抖了抖身上密集的鬃毛:“聽著,跟我嗆聲對你沒好處。我說了,以後,我就是你的父親,你——可以向我求助。”說著,他上前撕開了疣豬大腿上的一塊肉,渡給傑拉。

  儘管經過被巴斯卡威嚇這麼一出,傑拉已經食欲大減,但它仍然需要食物——哪怕它的嘴不需要,它的胃也需要。

  看著傑拉大口大口地咀嚼著自己喂給它的肉,巴斯卡心中竟升起了些許滿足感。

  “吃飽了就好好休息,不要隨便亂跑。要是你再被鬣狗逮到,我可不會管你了。”

  “知道了。”

  進食完沒多久,傑拉就睡過去了。它需要通過休息來恢復體力以及身上的傷口。剛才直面巴斯卡的威壓時它神經緊繃,又消耗了不少精力,現在真是困得狠了。

  巴斯卡見傑拉睡著了,也沒打擾他,而是站起身朝著巢穴外走去。

  一般的獅子喜歡在夜間活動,這種習性在他的身上弱了許多。

  巴斯卡並不像其他領地的雄獅一樣,除了進食睡覺之外,就是悠閒地巡視一下領地,或者與老婆調調-情,偶爾在有外敵入侵的時候展露一下身為雄獅的威儀。巡視領地的工作交給了其他三頭雄獅輪流執行,他不必操心,他把更多的時間用來鍛煉自己,提高自己的能力。

  在一陣耀眼的金光中,巴斯卡再一次化為了人形。他走到一處開闊的地方,從這裏能夠看到天空中飛過的一群禿鷲,這群傢伙們不知道又在哪兒發現了好東西,而這一次,當它們向以往一樣急著趕向食物的所在地時,殊不知它們已經踏上了死亡的旅程。

  巴斯卡抬起左手,手掌上方迅速地醞釀起一團金色的光球,空氣中傳來的嗞嗞聲顯示著這團光球能量不容小覷。光球被擲向了天空,隨著爆裂聲擴散開來,很快,那些禿鷲一個不落地從半空中掉了下來。這群倒楣的被巴斯卡當作了練習物件的傢伙們,簡直是遭受了一場無妄之災,如果上帝知道了,也會為它們的運氣而感歎的。

  正在天空中盤旋覓食的蒼鷹看到了這一幕,心有餘悸,很快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自己的族人們,告誡他們在雄獅巴斯卡的領地上空捕獵時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否則說不準哪天就像那群倒楣的禿鷲一樣,變成一堆烤小鳥了。

  巴斯卡獅群的成員們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動靜,不同於草原上鳥兒們的惶惶不安,他們對此感到很是驚喜。

  “能夠將異能波打得這麼遠,大人的異能等級一定已經達到四級了。不愧是大人!噢,容我想想,距離大人突破三級好像才只有不到兩年的時間吧?”

  “這下子,就算城主再派出他的衛兵們來追殺大人,大人也不用怕了。大人以前在等級上可吃過太多虧了!”

  “不過,老實說,我還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畢竟大人從兩級突破到三級足足用了五年時間,而他這種突破速度,已經算很快的了,沒道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還能夠再次突破。也不知道大人究竟用了什麼方法……噢,但願這不會給大人的身體帶來負面的影響。”

  巴斯卡獅群的成員們似乎從不用為了食物而發愁,他們有著很強的捕獵能力。在同等情況下,他們獵到兩倍於加納萊恩獅群的獵物,甚至更多。

  今天,他們獵到了一頭水牛,這足夠獅群中的每個成員吃的飽飽的了。為了照顧獅群中的新成員,母獅們還特地叼回了一隻奄奄一息的小牛犢,想要讓傑拉練習捕獵用。

  別的獅群中,母獅除了雄獅的女兒外都是雄獅的妻子,可在巴斯卡獅群中,身為雄獅之首的巴斯卡還是單身,整個獅群中只有一對夫妻。他們都擁有變為人形的能力,比起普通的獅子來,他們擁有更為強大的力量,可他們繁衍的能力卻遠遠比不上普通的獅子們。這導致了巴斯卡獅群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沒有小獅子出生,現在,傑拉就是獅群中的唯一一頭幼崽。理所當然的,它得到了母獅們的額外照顧。

  傑拉從洞穴裏探出腦袋——為了躲避風雨,巴斯卡把它放在一個小山洞裏養傷,還細心地鋪上了草甸。但在找到這個洞穴之前傑拉還是淋到了雨,於是,在傷還沒有好的情況下,傑拉很不幸的生病了。

  它有些懨懨地看著在自己面前驚恐地掙扎著的小牛犢,出於本能,想要撲上去咬斷它的咽喉,卻使不上力氣。

  “怎麼啦,你這小可憐?”母獅中最為溫和的艾米走到傑拉的身邊,蹭了蹭傑拉小小的身子。儘管傑拉以獸形出現,但她並沒有忽略傑拉臉上的紅暈:“你生病了,是不是?你身上可真熱。”

  傑拉本來就感覺暈暈糊糊的,在太陽底下一曬,腦袋被晃得更暈了。它甩了甩腦袋,試圖讓自己變得清醒一些,但它失敗了。現在,它的腦袋裏好像被塞滿了漿糊,什麼都思考不了。憑藉著前世的經驗,它知道自己是發燒了。

  幼崽們十分脆弱,任何一場疾病都可能帶走它們的生命。即使是在獅群中,幼崽的死亡率也是很高的,只有強壯的小獅子們能夠活下來,而傑拉恰巧屬於並不強壯的那一類。

  在發現傑拉的異常之後,艾米飛快地將它叼回了洞穴中,愛憐地舔了舔它腦袋上的毛,替它取下腦袋上掛上的一根枯草:“小傢伙,堅強點兒。”

  艾米咬斷了牛犢的脖子,把它遞到傑拉的面前,傑拉卻一點兒胃口也沒有,往常對於它來說十分豐盛的一餐在這時完全失去了吸引力。它輕輕地搖了搖頭,閉著眼睛,又趴在了地上。如果不是它小小的身體還因為呼吸而起伏著,任誰都會懷疑它已經死去。

  “噢,讓雄獅來照顧一頭幼崽真是最大的失誤!”在這一刻,艾米對於幼獅的憐愛超過了她對雄獅首領的敬畏:“我們居然把受了傷的獅子幼崽丟給一頭雄獅!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個錯誤不應該被延續!”

  “你在說什麼?”一陣渾厚的男音傳來。

  “我說,傑拉必須由我們來照顧,不能夠再讓它跟著巴斯卡大人住了。我必須得說,巴斯卡大人實在是一個很糟糕的飼育者!”

  “聽起來,你對我的意見很大?”

  直到這一刻,艾米膨脹得過分的頭腦才冷卻下來——她聽出了那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她渾身的勇氣立刻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一樣,迅速的流失了。她看上去有些拘謹,甚至不知所措,儘管如此,她依然攔在傑拉的面前,結結巴巴地重複自己的觀點:“大人,您並沒有很好地照顧幼崽——事實上,也不應該由雄獅來照顧幼崽。”

  巴斯卡皺著眉看了一眼明顯底氣不足的艾米,以及趴在地上的傑拉:“你太嬌慣它了。”

  他將牛犢的屍體往傑拉的面前推了推,幾乎要直接推到傑拉的嘴上:“嘿,小傢伙,起來吃東西。聽著,你必須吃——如果你想活下去的話。”

  在發現結論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後,他甚至試圖從牛犢身上扯下一塊肉硬塞到傑拉的嘴裏。

  看著雄獅粗暴的樣子,艾米再也忍不住了:“大人,請您別這樣,這只是一個生了病的孩子!您知道,在幼生期,我們比那些純粹的野獸要脆弱得多。”她想起了在遇到巴斯卡之前,她和普通獅子交-配生下的幼崽,那只脆弱的幼崽就是這麼離開了她。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好聲好氣地勸它進食然後被拒絕?”

  “至少您不該這麼粗-暴!”艾米據理力爭:“還有,您應該對傑拉更關心一點兒。我知道它不是您的孩子,但您既然決定做它的父親,您就應該關心它。”

  “聽著,這是我的孩子,要怎麼養它,是我的事。我不允許你給它灌輸一些錯誤的資訊,這對它來說可沒什麼好處。”雄獅的氣勢彌漫在整個山洞間,艾米開始渾身顫慄:“還有,你該知道,這裏是我休息的地方,沒有我的許可,任何人都不能隨意進出。現在,你給我,出去。”

  艾米說不出什麼話了,她只能夾著尾巴落荒而逃。當巴斯卡用這種語氣說話時,沒有人有勇氣違背他的話。

  趕走了礙眼的人,巴斯卡將目光移向了精神萎靡的小獅子。對於傑拉來說,巴斯卡從來不是一個溫和的領養者。當他心情好的時候他會惡劣地逗弄傑拉,而現在,他理智得近乎嚴酷。

  “嘿,小傢伙,我知道你什麼也不想吃,生病很難受,我嘗過那滋味兒,但是現在,不是可以讓你任性的時候。吃了,你就有力氣養病,不吃,也許在你病好之前你就會餓死。”巴斯卡說:“生存還是死亡,你自己選吧。如果你選擇後者,我現在就把你丟出去讓獵食者們把你叼走。”

  也許是因為生病的緣故,傑拉看起來比往常脆弱了不少,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地盯著巴斯卡,吸了吸鼻子,看起來有點兒委屈。這些道理放在往常它不是不懂,只是現在,它更願意被人哄著。

  “我們在草原上討生活,沒有任性的權力。”巴斯卡看了看傑拉,低下頭,將肉一口口咬碎,遞到傑拉的嘴邊,看著傑拉詫異的眼神,他移開了目光:“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傑拉則是一臉嫌棄地看著那些肉糜,都是口水啊,它和這頭雄獅有親近到互相吃對方的口水的份兒上麼?不過,看著雄獅越來越不好的臉色,傑拉沒敢把這話說出口。

  往後的幾天,為了給傑拉降溫,巴斯卡每天幫它‘洗澡’。大貓們並不喜歡讓皮膚被沾到水,對於大貓們來說,洗澡就是從頭到腳舔一遍。以前在加納獅群,這個工作都是由傑拉自己來完成。

  那個時候它不覺得這種洗澡方式有什麼不對,可現在,天天與巴斯卡零距離接觸,傑拉覺得整個人,啊不,整頭獅子都不好了。

  毋庸置疑,在巴斯卡耐心照顧傑拉的時候,他看起來還是很可靠的,可這種密切的接觸會讓傑拉產生一種他們其實很親密的錯覺。在又一次享受了巴斯卡的服務後,傑拉暗中提醒自己。

  雖然現在那頭雄獅看起來也很努力地在養自己,但它說到底只是那頭雄獅的儲備糧,如果掉以輕心,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幸虧那頭雄獅時不時的就要欺壓一下它,讓它回想起這個“真相”。

  巴斯卡並沒有察覺到傑拉的這些小心思。就算察覺到了,恐怕他也不會太在意。畢竟,看著傑拉乾著急,然後做出一些在他看來作用微乎其微的抵抗,也是他的樂趣之一。

  天氣越來越冷了,這給了在這片大草原上討生活的生物們一個信號:冬天快要到了。儘管嘴上說著不願意嬌慣傑拉,但巴斯卡還是在小獅子冷得發抖的時候把它叼到了自己的肚子下面。

  枕著雄獅溫暖而柔軟的腹部皮毛,小獅子滿足地蹭了蹭,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叫了一聲“媽媽”,雄獅的臉迅速黑了。在“搖醒小崽子讓它看清楚自己倚著的是誰”和“讓它繼續睡下去”中,雄獅選擇了後者。

  算了,他想,現在要是把小傢伙搖醒,估計小傢伙就沒法好好休息了,看在這小崽子還是個傷患加病患的份上,暫時饒過它。反正等到它傷好了,他有的是時間讓小崽子明白養著它的到底是“媽媽”還是“爸爸”。

  小心翼翼地支起腦袋,看著雄獅一臉鐵青的模樣,傑拉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讓這個傢伙老是以欺負它為樂!雖然現在武力值不成正比,報不了仇,但是能夠把這個討厭的大傢伙氣到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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