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醉酒之後
“國君,你也醉了?”被壓在下面的淮遠沒有掙扎,而是平靜的看著鐵勒。
“沒醉,不過本君特意把他灌醉了,這樣我們就有機會獨處了。”淮遠的手腳都被他壓住了,他還故意把他推到軟墊上,這樣後背就要受力,有傷的淮遠想要掙脫他絕非易事,“你覺不覺得,本君用心良苦呢?”
“淮遠倒是覺得,國君若是有事,不如私下來找淮遠,這樣才更隱秘一些。”特意灌醉言無湛,這欲蓋彌彰的舉動不像是鐵勒會做的事情。
“本君若是不這樣做,能夠見的到你嗎?你不是,時時刻刻都陪著他,即使是安寢……”
鐵勒意味深長的話讓淮遠看出了端倪,他不得不佩服鐵勒的觀察力,他們瞞天過海這麼久,卻在短短幾日被鐵勒識破。
這不是試探,否則鐵勒不會故意灌醉言無湛,他忌憚他的身份,所以就來找自己嗎?
淮遠可以矢口否認,可是鐵勒不會善罷甘休,他一定還會有所行動,到時候惹出亂子才難收場。
這種事情在皇族已是司空見慣,皇上臨幸禁衛的事情也不是今日才有,至於鐵勒這樣興師動眾?
所以,鐵勒的目的絕非只是好奇他們的關係這麼簡單。
不過,鐵勒選擇這麼直接的方法,對他來說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國君既是知道,還開這種玩笑,是否不合禮數?”
淮遠大方承認了,他的態度反倒是讓鐵勒訝異,他原以為,他要使些手段的……
虧他還演了這麼一齣戲。
他小瞧了淮遠。
在點頭的一剎,這禁衛的感覺與之前完全不同,往日的淮遠是內斂安靜的,可是現在,不加掩飾,沒有遮擋,淮遠的氣勢,甚至不輸於木涯。
凌厲,犀利,讓人心生忌憚。
這才是淮遠真正的面目吧,溫柔的面具下,猛獸一般的男人。
或者說是,冷血的妖物。
“你和那幾個男妃,是一樣的吧。”言無湛立的幾個男妃都不是一般角色,鐵勒一直以為言無湛是利用他們的背景穩固動盪的南朝,可是事實證明,他之前的猜測似乎錯了,特別是今日在獵場看到言無湛對淮遠的緊張。
那絕對不是對一個寵臣該有的模樣,鐵勒看的出,言無湛很在乎淮遠。
和離恨天看他兒子們的眼神差不多。
言無湛和他一樣,不好男風,他突然立了四個男妃,若不是拉攏勢力,就是真的喜歡。
“國君此番前來,就是為打探這件事情吧?”言無湛早就說過鐵勒這次來訪,動機不是那麼單純,雖然是友國,但也畢竟是兩方疆土,他提醒過淮遠,如今再看鐵勒眼中的精明,那男人再一次料準。
鐵勒笑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他們的身家背景,國君想必已經打探清楚了,既是如此,淮遠也不繞圈子。直言不諱的說,他們入宮,講的是一個情字,他們為皇上收復江山,也願為皇上斂去鋒芒。如今,他們放棄各自身份,過往的一切與他們再無關聯,他們只會安心的陪著皇上待在宮中,但是,若有敵人來犯,他們雖不在其位,但還是有本事為他繼續守護疆土。他們是妃,只是皇上的枕邊人罷了,除此之外再無任何身份,不過,若是心愛的人受到威脅,他們就是利刃,會毫不客氣的穿透任何人的胸膛。淮遠這麼說,國君還懂?”
他們入宮,不是為言無湛壯大南朝勢力,鐵勒可以不用居安思危,擔心南朝吞併他的國土。
他們放棄身份,但不代表一無所有,當有人企圖侵略,他們依舊可以所向披靡。
淮遠不需要說實話,他只要讓鐵勒安心,也給他足夠的威脅就夠了。
至少現在,言無湛還不能失去北昭的友誼。
但是以後,淮遠不敢保證。
待南朝穩固且壯大,淮遠相信,這男人會劍指他國,甚至有野心一統天下。
他的話,鐵勒不全信,但也不是完全不信,暫時沒有懷疑的理由罷了。
該查的他查的也差不多了,聽到淮遠這番話,鐵勒便打消了下一步的計劃,他只要多加留意便好,就像淮遠所說,暫時言無湛是不會有起兵之心的。
鐵勒放開了淮遠,可他還沒等起身,身旁便竄來個龐然大物……
言無湛不知什麼時候醒了,他從後面抱著淮遠,虎視眈眈的盯著鐵勒,他那凶狠的模樣倒是讓鐵勒一愣,他怎麼沒發現,這男人竟然會有這麼可愛的表情……
像是護食的野犬一樣,若是他再碰淮遠一下,恐怕他就要咬人了。
南朝的皇帝……
“皇上,我背上有傷,你輕點……”淮遠抽氣,鐵勒沒把他怎樣,倒是身後那男人快把他的傷口弄裂了,他費了很大力氣才把樹藤一般的人從身上扯下來,可他還沒等站起,言無湛又一次摟住了他,這次從是正面。
鐵勒已經識時務的退了回去,並看著別處繼續喝酒,非禮勿視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更何況,他壓根對言無湛的後宮就沒什麼興趣。
言無湛醉了,所以很快忘記“欺負”他家淮遠的人,他仰頭看著懷裡的人,半晌之後突然在他身上蹭了兩下……
“淮遠,朕喜歡你……”
這突如其來的告白讓淮遠愣住了,他下意識的看向鐵勒,只見後者含著酒杯的唇是上挑的,他無奈將視線放到言無湛身上,難得聽這男人表白一次,可這場合實在不對……
“淮遠扶皇上去歇了,國君慢用。”淮遠說著,就把男人硬生的從地上拖了起來,他很想拖他,可是那男人真的變成了樹藤,他怎麼扯也扯不掉,無奈淮遠只能讓他繼續掛在自己身上。
在關門的剎那,鐵勒還聽到言無湛頗有氣勢的宣布……
“淮遠,朕喜歡你!”
然後他聽到淮遠沒好氣的說了聲……
“閉嘴。”
接下來的是嗚嗚的聲音,恐怕淮遠把他的嘴堵上了,也是,若是再鬧下去,整條船上的人都知道他們的關係非同一般了。
這南朝的皇帝比他上次見到要有趣的多。
果然動了情人就不同了。
鐵勒摸著下巴上的青茬,他倒是有點心動了。
是不是,也該找個人好好過日子了……
……
龍船上,皇帝的寢房內。
“淮遠,朕最喜歡你了……”
這一晚上言無湛就嘟囔著這幾句話,淮遠一邊幫他擦著身子一邊點頭,不管他說多少次,淮遠都會應下,他喜歡聽,他說一夜或者是一輩子淮遠也不會厭倦。
“只有你對朕最好……”
言無湛醉的不成樣子,手臂橫在眼睛上,一直重複的話終於有所突破,淮遠笑著看他,很隨意的搭了一句,“皇上說說,我對你哪好了?”
“淮遠最好……不像落瑾那樣總想怪招式,也不像雲揚那樣總是欺負朕,更不像北辰和弘毅那兩個混蛋……”
淮遠從來沒聽那男人說過這些,他覺得有趣,就又問道,“他們兩個怎麼了?”
提到那兩人,即便是醉了言無湛也心有餘悸,他睜開迷離的眼睛,委屈的看著淮遠,“他們聯起手來欺負朕……”
淮遠的眼睛微微一斂,危險迸射,手上的動作已經停下,他蠱惑一般的對那男人笑著,“皇上說說,他們是怎麼做的?”
被淮遠的笑容迷惑,男人不假思索的開口,“他們……”
……
宿醉的感覺是頭痛欲裂,言無湛第二天是抱著腦袋醒來的,他難受,頭暈噁心,他發誓他再也不喝醉了,誰再拿桃花釀給他,他就封了那桃花村。
昨晚的記憶一點都沒有,他只記得淮遠來接他,後面的事情全都不清楚,他問淮遠發生了什麼,後者只是把鐵勒的試探和他講了一遍,然後他問他自己醉酒之後做了什麼,淮遠只是說像小孩一樣胡鬧,至於他的告白,以及後續,他隻字未提。
言無湛深信不疑,就這樣把鐵勒滿意的送走了,他費了很大的力氣安撫了暖春閣的眾妃嬪,在幾天之後,重新輪到他陪淮遠。
還是那個小院子,還是同樣的位置,只是今兒,有那麼一點點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