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開始（二）

五個人這樣痛苦了整三個時辰，林子軒難受的時間還更久點。

饕餮的日常就是把自己吃撐，撐都撐出習慣了，沒半個時辰就舒服地直在安明暢身邊打滾。玄武怕它忍不住從安明暢那裡蹭靈力，讓它一邊玩兒去。剩下三隻雖然沒饕餮的大胃，可架不住皮糙肉厚，不過兩個時辰，紛紛醒過神來，只覺得神清氣爽。

只留下幾個痛苦的不行又不能半途而廢的主人，染紅了一圈兒地面。

好在有靈氣滋補，也就是難受些，不會出什麼大問題。時間最久的林子軒也只是臉色蒼白了些，氣色比往常還好不少。

白墨把他扶起來，給他擦了汗：“好了？”

林子軒勉強跟他開玩笑：“沒想委屈我自己安慰你，你還是別問了。”

白墨知道他是疼狠了，靠著一股氣兒撐下來的罷了，時間再久點，林子軒真不一定能挺住。

看林子軒小臉慘白的模樣，剩下幾個也圍過來，安明暢安慰了一句：“你的益處最大，吃這些苦也不算虧了。”

林子軒抓著白墨的胳膊站起來，儘量讓自己看上去顯得輕鬆：“放心，我沒打算得了便宜還賣乖。”

安明暢笑著搖搖頭，轉頭問玄武：“玄武大人，下一步是什麼？”

玄武正坐在岸邊兒打瞌睡，那頭蛟龍可能沒什麼自己要化龍的自覺，用跟黑樹蛇王一模一樣的姿勢盤在他身邊，眼巴巴地瞅著林子軒。小白澤和那團火跟著兩隻白澤一起回雲杉山脈了，玄武又總擺著個老僧入定的表情，實在沒有林子軒有趣兒。

聽安明暢喚他，玄武睡意朦朧地睜眼：“完了？”

要不是扶著林子軒，白墨肯定走過去踹他一腳：“怎麼著，昨天沒睡夠十三個時辰？”

玄武可能還沒醒，眼睛迷茫著又格外認真地答了一句：“可不是。”

白墨冷笑一聲，鞋尖微動，在身前劃了個半圓。沒看出白墨用了多大力氣，可一片泥水長了眼睛似的，直衝著玄武的臉濺過去。

玄武不算敏捷地躲了，但好歹清醒了點：“既然好了，那下一步吧。”

安明暢等人興奮地瞪大眼睛看過去，玄武慢吞吞地抬抬手。水面上浮起不規則的波紋，有幾處漸漸升高，形成了手持利劍的人形。這些人形只有七個，不太規整，有的大頭有的長短腿，有的圓的跟吃撐了的饕餮似的，有的跟細竹竿子似的。只有它們手裡的利劍帶著銳氣，邊緣光滑且薄如蟬翼，帶著銳氣，讓人心生警惕。

安明暢幾人一看就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了，偏頭看向玄武，只等他開口他們就能上了。

也不知道是林子軒幾人有點兒心急，還是玄武本身就沒睡醒，他們都覺得玄武說話比平時還慢點兒。玄武自己毫無所覺，慢吞吞地講解：“你們肯定不可能完全避開它們的攻擊，只能憑著意志力和身體素質跟他們硬耗。把這七個人都打散了，你們可以到岸邊來休息一會兒。再次回到湖裡的時候，會有更多的人迎接你們。”

林子軒幾人蠢蠢欲動地鬆骨頭，以為玄武說完了，正想往上衝，誰想玄武又慢悠悠地補充道：“哦對了，你們得把護具都卸下來，我也會封印你們的技能，也就是說，你們只能進行白刃戰。還有，它們雖然不會用技能，可是在接觸你們的一刹那，會利用水的波動增強攻擊力，真湊巧了也可能直接震傷你們的內腑。”

林子軒幾人抽抽嘴角，挨著個地把自己的護具召喚出來，用笨拙的方法脫下來放在岸邊。像顧語彥和甘紅菱這種沒有武器的，就走到玄武那邊封印技能珠。

林子軒聽白墨提過一句，現在嵌孔使用的法陣至少有三分之二出自玄武之手，暫時限制技能珠的使用對玄武來說，跟玩似的。

摸摸冰冷的水，又看看站在湖面上隨時會襲過來的的人形。林子軒幾人幾獸分開，每組選了一個湖邊的水坑，練習水上行走。

這不是個簡單的活，尤其是現在大家每時每刻吸收的靈力都遠超平時，並不是那麼好控制的。

小玄武和黑樹蛇王不用練，但是小玄武也不用練防禦，不需要跟他們一起上冰湖，被玄武大人拎到一邊特訓陣法。黑樹蛇王自己呆著沒意思，就想先去湖面上試試水。大家也都看著黑樹蛇王，等著看它的試探結果。

林子軒已經踩上水面，因為回頭瞧黑樹蛇王分神而一腳踩進水坑裡，厚實的鹿皮靴濕了一塊。他還有點虛，剛剛大家一直在等他習慣那種靈力強度，他不好意思再說休息一會兒耽誤大家時間，硬著頭皮跟上別人腳步而已。現在得了空，抓緊時間靠在白墨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偷起懶來。

白墨身上的衣服又恢復了純白的顏色，不知道是換了一件兒還是怎麼著。他不用參與這些訓練，只是在林子軒身邊膩著而已，有機會跟林子軒親昵地呆著自然樂意，抱著林子軒的手臂收的死緊。

身後沒有夥伴們保駕護航，一向風風火火跟它的主人有一拼的黑樹蛇王也小心起來，吐著信子卻不發出聲音。可它都遊進水裡了，那七個人形也沒反應，淡然地在原地站著。

黑樹蛇王稍微大膽了些，速度快了些。雙方一直相安無事，可似乎有一條無形的線，在黑樹蛇王跨過那個範圍後，七個人形刷地動了起來，速度和黑樹蛇王有一拼。

眾人擰緊眉頭，心提了起來。

黑樹蛇王速度夠快，卻架不住那七個人一同圍攻，不得已只好選了一個方向突圍。它用力掄起尾巴，對著正對面的那個人形腰部狠狠地抽了過去，誰想那人動都不動，手中的利劍對著黑樹蛇王往下紮，狠辣的很。

黑樹蛇王自然知道挨上這一劍沒有好，速度又快了兩分，趕在水劍近身前一尾巴抽在人形腰上。

眾人還沒送了口氣，就發現那個人形被黑樹蛇王抽到的地方極快地律動起來，連帶著黑樹蛇王緊實帶著斑點的皮膚也震顫起來。最可怕的是，那個人形明明被黑樹蛇王腰斬，卻沒受一點損傷，手中的劍依舊朝著黑樹蛇王紮下來。

黑樹蛇王的動作卻滯了一瞬，劇烈地扭動了一下。熟悉它的甘紅菱知道這是黑樹蛇王疼痛時的下意識動作，可那人手裡的劍根本接觸到黑樹蛇王的身體！

玄武似乎才想起來自己忘了說什麼，回頭看著眾人，慢吞吞道：“我忘了告訴你們，這些人形消散的條件是，受到致命攻擊五次。”

林子軒幾人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五次？！”

一句話的功夫，黑樹蛇王因為一擊不成失了先機，被七個人形一起圍攻，不敵落敗，被甩出了冰湖。

甘紅菱和安明暢連忙上前一步，一個治療一個詢問詳情。

“黑樹蛇王受的傷不輕。”甘紅菱難得露出謹慎重視的神情，“它說，只要接觸到那些人形就會受傷。水波的震顫會給我們帶來極大的傷害，若是來不及調動獸元力進行防禦，就只能靠身體硬抗。它剛剛不知道，受了不輕的傷害。還有那些水劍，鋒利的很，就連它這麼厚的皮膚都能輕而易舉地割開。”

剩下的人連連搖頭，就連季弘沉都苦笑：“看來沒什麼捷徑，只能磨練了。”

甘紅菱輕嗤一聲：“你以為我說完了？”

林子軒攤手：“不是以為，是希望。”

甘紅菱一聳肩：“不好意思，你得失望了。冰湖裡的水冰寒徹骨，越向裡面越冷，不用獸元力護著，會凍傷，至少也是渾身麻木。”

顧語彥木著臉問：“就是我們得在隨時用獸元力護著自己的同時，還要注意那些人形的攻擊，隨時在受攻擊的地方加持獸元力。”

安明暢乾咳一聲：“還有壞消息嗎？”

甘紅菱燦然一笑，在冰天雪地裡像高山上的雪蓮一般：“有啊。那些人形身體密度大得很，不用足夠的獸元力攻擊，切不進他們的身體。”

林子軒抿著嘴，抓著白墨扶在他腰上的手，眉頭直跳：“要不你別說了？”

白墨輕笑一聲，摸了摸他的頭：“知道不容易了？剩下三大聖地，幾乎都是這個模式，而且沒哪個比玄武這裡輕鬆的。”

林子軒抬頭對著白墨笑：“那不一樣啊。等到萬獸山脈的時候，我要是堅持不下去就求你放我們一馬。跟玄武大人我不好意思開口，跟你可沒什麼說不出的。”

聽了林子軒的話，白墨控制不住地勾起唇角，悠然道：“只要你開口，我自然要聽的。”

可惜的是，就算他心疼去勸林子軒，林子軒怕是也不會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