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夜半聲 ...

　　付卿遠開車回偵探社，一路上林渺都很沉默，付卿遠望著前方專心開車也沒有說話，林渺到底受不了這沉悶，痛苦的抓了一下頭髮，說：“老闆，小狐狸就這麼走了啊。”

　　“嗯。”

　　“那他為什麼還要把方宇的記憶消除呢？”

　　“可能是因為之前他的表現太丟臉了，所以以後想有個光輝一點的形象出現在方宇面前。”付卿遠面無表情，繼續開車。

　　林渺頭上滑下三根黑線：“是……是嗎？”

　　一路上林渺又問些有的沒的，付卿遠都一一作答，等到終於回到了偵探社，林渺剛開開門，一道綠色影子就閃電一樣撲到他懷裏，林渺嚇了一跳，剛要跳腳，就看見懷裏的人抬起腦袋，嘴角彎彎，用軟軟的聲音說：“小渺你終於回來了。”

　　林渺臉一紅，把頭撇一邊去，心中默念：“好可愛呀好可愛好可愛呀好可愛。”

　　付卿遠把綠槐從林渺懷中拎出來，綠槐又撲進付卿遠懷裏：“主人你也回來了。”

　　付卿遠又把他拎出去，臉上無可奈何的表情。綠槐心情很好：“小渺你給我帶紀念品了嗎？”

　　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林渺覺得拒絕這麼一雙純真的眼睛簡直不可饒恕，急忙從背包裏往外掏東西：“帶了帶了，這一包都是你的。”

　　“耶！小渺最好了。”綠槐歡呼一聲，從林渺手中拿過背包就跑去自己修煉的地方。不一會又跑過來，臉蛋紅紅的說：“謝謝你小渺。”

　　“不用客氣。“林渺學著付卿遠的樣子，伸手摸摸綠槐的頭髮。自從經歷了泡溫泉一系列的事件之後，林渺明顯的對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沒有之前那麼懼怕，甚至剛才綠槐抱著他的時候也沒有產生要推開他的感覺。林渺覺得這是一個好現象，既然決定留在了這裏，那麼就必須要一個強大的心理作支撐，不然哪天被這些東西給嚇死就有點得不償失了。正想著，發現綠槐朝著後面說：”阿航，你也來看看小渺給我帶著的東西啊。”

　　林渺向後轉頭，什麼都沒有，心裏咯噔一下：“綠槐，你在跟誰打招呼啊。”

　　“阿航啊，你們離開這幾天都是他陪我的。”

　　“那那個阿航在哪里啊？”明顯的顫音。

　　綠槐抱著給他買回來的汽車，笑眯眯的說：“就在你的身後啊。”

　　“啊——”林渺有一次蹦起來，朝著付卿遠的方向跑去，邊跑邊叫：“老闆老闆我們家進鬼了啊啊啊。”

　　付卿遠從洗手間出來，看著無辜站在客廳中央擺弄玩具汽車的綠槐，又看看滿眼驚恐的林渺，說：“怎麼可能？”

　　“可是綠槐說我背後有一個東西，綠槐叫他阿航。”林渺緊緊地抓著付卿遠的袖子：“老闆，你不是抓鬼的嗎？怎麼會砸自己的腳啊。”

　　付卿遠聽到阿航這個名字的時候不甚明顯的翻了翻白眼，對著緊張環顧四周的林渺說：“不用怕，那是我養的。”

　　“耶？”林渺眼中的緊張變為不可置信，“像綠槐那樣？”

　　“恩。”付卿遠一點頭，對著前方的空氣說：“你已經暴露了。”

　　林渺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前方那團空氣變得模模糊糊，然後轉為實體，一個穿著白色衣服臉上掛著痞痞笑容的男人就這麼出現在他面前。

　　林渺差一點背過氣去，指著那個人不可置信的說：“又是妖怪？”

　　“不是，我是鬼。”白衣男人露出恐怖的表情，語調陰森：“我是一個鬼。”

　　林渺指頭哆哆嗦嗦的：“應該論只吧。”

　　“啊？”白衣男鬼明顯沒有轉過彎來，林渺好心的解釋：“你是一隻鬼。”

　　“可是一個一隻都差不多吧。”

　　“好吧，應該差不多。”林渺說著，突然尖叫：“老闆他是鬼！”

　　溫熱的手輕輕撫摸著林渺的頭髮：“好了好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只鬼叫蘇瑞航，是我的一個朋友。”然後看先蘇瑞航，說：“你已經知道這是我的助理了吧。”

　　“當然知道。”蘇瑞航臉上又掛上痞痞的笑容：“我連他上班睡覺的時候留了幾次口水都知道。”

　　林渺拽住付卿遠的衣服：“老闆，你家還養了多少只非人類生物，一次性告訴我，不然我哪天上廁所都會被偷窺！”

　　蘇瑞航苦笑一下，低下頭，聲音低沉暗啞，帶著莫可名狀的哀傷：“想當年，我也是人類。”

　　林渺手一頓，眼前的男子這麼年輕，應該是英年早逝吧。這麼早就離開了世界，任誰都不想的吧。林渺心中湧現出一種叫做同情自責的東西，急忙說：“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算了，不用說了，我知道。”蘇瑞航抬起頭來，眼中滿滿的算計人的笑意：“小助理上廁所我就跟進去遞衛生紙，小助理偷懶睡覺我就給你擦口水，這樣好不好。”

　　“你去死！”林渺眼中怒火旺盛，一個拳頭送出去，正中蘇瑞航的胸口，然後頭也不抬的跑去找綠槐了。

　　蘇瑞航摸摸被林渺大眾的胸口，朝著付卿遠訴苦：“你家小助理怎麼這麼野蠻，想當初他第一次見我被嚇暈的時候多麼可愛呀。”

　　付卿遠面無表情：“以後在這裏就顯身行了，反正他知道你了。”

　　“不行啊，我還要偷看他上廁所呢！好好好，顯身就顯身，把你那惡毒的目光收回去！”

　　知道了偵探社還有除綠槐之外的另一隻非生物之後，林渺在最初的震驚中慢慢的回復正常，甚至神經比之前更加的強悍。綠槐和蘇瑞航飄在天花板上林渺也只是帶著欣賞的眼光觀察了一下，還表示自己也挺有興趣，想試試在天花板上走路是什麼感覺，只不過被付卿遠扼殺在搖籃之中，自此淩易偵探社還出了一條社規：禁止在天花板上行走。林渺甚至想在偵探社裏辦一桌麻將，人數還正好，不過在綠槐老是拿著麻將堆積木，怎麼也教不會的緣故下放棄了這個打算。

　　某天，天晴晴朗，林渺拉著綠槐出去曬太陽，綠槐本來不想出去，被林渺那套“植物要進行光合作用才能長的快”所吸引，一起出去壓馬路。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小朋友，你怎麼出來了？付卿遠呢？”

　　林渺抬頭一看，是處理曹倩那個案子的警察，付卿遠叫他萬哲。林渺真心覺得那句小朋友有諷刺嘲笑之嫌，對著綠槐說：“綠槐，上！”

　　綠槐乖寶寶一樣站著沒動，眼睛眨啊眨：“警察哥哥好。”

　　“乖。“萬哲拍拍綠槐的頭，對著林渺說：”你家老闆呢？我找他有件案子。”

　　林渺兩眼放光，從溫泉回來之後已經一個星期了，天天沒事幹，自己竟然懷念起跟著付卿遠抓鬼的時候，急忙對萬哲說：“在裏面呢在裏面呢。”

　　萬哲走進去，林渺拉著綠槐也趕緊回屋子裏面去，綠槐拉住林渺：“小渺，我們不是要出去曬陽光嗎？”

　　林渺現在一心撲在案子上，安撫他說：“今天不出去了，我有點事情。”

　　綠槐有點委屈的說：“可是我要進行光合作用。”

　　“在陽臺一樣能進行光合作用哦。”林渺拉著綠槐回到屋子，把他往陽臺上一放。“只要能曬到陽光就能進行光合作用，乖乖的在這裏曬陽光啊。”

　　“哦。”綠槐把頭仰起來，努力讓陽光多照射自己一些。

　　林渺跑進辦公用的屋子，正聽萬哲說：“他兒子有個戀人，不過半年前去世了，從那之後他們兒子就變了一個人一樣，像個行屍走肉一樣，每天都要到那所房子呆上幾個小時，不過從上個月開始他兒子變得愛笑多了，整晚整晚的睡在那所房間裏，還有音樂從裏面傳出來。”

　　“這有什麼關係？”付卿遠問。

　　萬哲無可奈何的樣子：“我也覺得沒什麼，不過他們說有幾次還聽到了他兒子和誰談話的聲音，那間房子裏根本就沒有人，他能和誰談話。還有傭人說聽到了他兒子戀人的聲音，說是他家少爺就是和那個人在說話。”萬哲頓了一會：“你也知道我只是一個替人打工的，我上司讓我來問問，那我就來問問嘍。”

　　付卿遠低頭沉思了一會，說：“那好吧，今天下午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還有我，我是你助理，我也去！”林渺趕緊舉手。

　　付卿遠點點頭，萬哲走到林渺面前，看著林渺興奮的臉，說：“小朋友你不怕鬼了嗎？這件案子可是鬼做的啊。”

　　林渺給了萬哲一個白眼：“我家還養著一隻呢，要不要給你看看。”

　　“算了算了，跟蘇瑞航說我下次來看他，警局還有事，下午我來接你們。我先走了啊。”

　　萬哲出門後，林渺才反應過來：“他怎麼知道是蘇瑞航啊。”

　　“因為他們也是朋友。”

　　“我還以為能嚇嚇他呢。沒想到他早就知道了。”林渺有點沮喪，不過一會就精神振奮起來：“老闆，這是件什麼案子啊，為什麼警察局會來找你啊。”

　　付卿遠看著林渺求知欲旺盛的臉，又習慣性的伸手拍拍他的頭，卻見林渺連躲都不躲，一點不符合他之前的風格。心裏還想小助理有求於人就這麼乖啊。大手一拍到林渺頭上，卻有種油膩的感覺，不禁皺眉問道：“林渺，多少天沒洗頭了？”

　　林渺一副終於等到了的樣子，神采飛揚的伸出四個手指頭：“加上今天，四天沒洗了。哈哈哈讓你再拍我的頭，拍一手油看你以後還摸不摸我頭髮了。”

　　付卿遠無奈的笑了，低啞的笑聲顯示著他的好心情：“林渺，知道你可愛，沒想到你這麼可愛。”抬眼看著林渺還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說：“頭不癢嗎？”

　　說到這裏林渺垮下臉：“哪能不癢啊，剛剛和綠槐要出去我都帶著帽子。”話鋒一轉：“不過很值得，哈哈哈。”

　　付卿遠看著笑的豪放的林渺，捏捏林渺的臉，然後又摸了摸，感覺觸感甚好，然後指了指洗手間：“先去洗頭吧。”

　　林渺在付卿遠撫上他臉的時候呆了一下，迷迷糊糊的順著付卿遠的吩咐走進了洗手間，然後傳出一聲怒吼：“付卿遠你把滿手油抹在我臉上！！”

　　付卿遠低低的笑了，朝著裏面說：“快洗頭，不洗頭的話不帶你去了啊。”

　　洗手間靜了一會，隨即傳出水流的聲音。

　　付卿遠望著洗手間的方向，笑容慢慢隱去，想起萬哲剛剛來說的案子，微微的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