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夜半聲 ...

　　林渺洗完頭來到客廳，發現綠槐還在那裏進行“光合作用”，不由得有點羞愧，好像欺騙了小孩子一樣良心不安。林渺輕輕地走上前去，拍拍綠槐的肩膀，綠槐見林渺過來，高興地說：“小渺，我在進行光合作用哦，很舒服的，我們一起來曬太陽吧。”

　　林渺頭髮濕噠噠的，於是答應：“好啊。”

　　付卿遠從房門出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兩個人並排站在陽臺上，閉著眼睛探頭接受陽光的洗禮。陽剛照射在林渺的臉上，在睫毛下投下一片陰影，眼珠子輕輕地在眼皮下轉動，嘴角微微的彎起，好像真的很舒服的樣子。付卿遠笑了笑，打電話叫外賣。

　　等到外賣來的時候林渺和綠槐正進行完光合作用，林渺舒服的伸個懶腰，說：“要不是在站著，我就真的睡著了。”

　　綠槐撲到外賣上面，眼睛忽閃忽閃的：“好吃的。”

　　綠槐是一個槐樹精，沒嘗過什麼人間美味，一片小餅乾都能讓他高興好一陣子。林渺知道綠槐沒有吃過什麼食物後，就變著法的給他買好吃的，看到綠槐吃的高興就感覺特別滿足。用林渺的話說：“綠槐給了我一種我要當父親的感覺，這是我寵愛綠槐的表現啊。”

　　蘇瑞航就打擊他：“，綠槐當你祖宗都夠年齡了，還你是他父親。我看你對綠槐就像對一個小寵物一樣。”林渺就翻白眼，回頭把蘇瑞航的東西全部塞給綠槐，美名其曰鬼魂不用吃東西，但是綠槐是妖怪，正在長身體，所以要吃飽。

　　蘇瑞航也的確不用吃東西，所以也就默許了林渺的行為，搞的綠槐感動兮兮的：“阿航是好鬼，小渺是好人。”

　　蘇瑞航於是就拉著綠槐咬耳朵：“林渺在借花獻佛，如果沒有我沒有把東西給你的話你不就是沒有這麼多吃的了嗎？所以只有阿航是好……鬼。知道嗎？”

　　綠槐迷茫的點點頭：“哦。”

　　三點多鐘的時候萬哲來了，還是開著警車來的。林渺左看右看沒有人了才一溜煙蹦上去。萬哲笑著說：“小朋友，坐個車還鬼鬼祟祟的。”

　　林渺橫了萬哲一眼：“你開個警車來，萬一別人看到我們坐上警車的話還以為我們犯了什麼案子，那以後我們偵探社還有什麼生意啊。”

　　“你的小助理還挺關心偵探社啊。”萬哲笑著，發動了警車。

　　付卿遠摸摸林渺的頭，滿意的點點頭：“恩，乾淨了。”

　　車子開進了一個別墅區，萬哲指著正在換崗的警衛說：“這些警衛可都是荷槍實彈啊，小朋友你可別亂跑被抓起來。”

　　林渺趴在車窗上羡慕的說：“住在這樣的小區裏，裏面的人背景很大吧。”

　　“算是一個軍官世家吧，我上司是他們家老爺子的門生，這件事他們不想大張旗鼓的來辦，所以就讓我找付卿遠去看看。其實別看他們背景深，這種神神鬼鬼的東西使他們最怕的了。這家人姓蔣，老爺子叫蔣振國。”

　　車子在一幢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別墅旁停下，早有人在門口等著，萬哲趕緊下車，走到一個精神的的老頭子面前，說：“蔣老，你怎麼親自出來了。”

　　那個被稱為蔣老的老人拄著拐杖，身形挺直，說話間帶著一股軍人的風範：“有客人來，我當然要親自來迎接了。”

　　蔣老說著，走到付卿遠和林渺面前，眼神銳利的打量著他們。林渺心裏突突直跳，心想這氣勢，分明就是一個蔣介石嘛。倒是付卿遠微微一笑，禮貌地彎了彎身，說：“蔣老你好，我是付卿遠，這是我的助理林渺。”語氣溫和，絲毫沒有被蔣振國壓下去的感覺。蔣振國笑了笑：“好小伙子。”

　　林渺手心都有了汗，蔣振國朝他看了一眼，嚇的林渺趕緊低下頭，聲如洪鐘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小伙子，背要挺直，挺起胸來，不要畏畏縮縮的。”

　　林渺鬧了個大紅臉，正尷尬著，就看後面上來一個端莊的老婦人，拉著蔣振國，略帶歉意的說：“麻煩你們了啊，陸伯，快帶客人進去。”然後小聲的指責蔣振國：“你幹什麼？還以為訓你手下的兵啊！人家是來幫我們的，你擺個什麼架子。”

　　林渺吐了一下舌頭，感覺手被溫熱的大手包住，，微微一笑，跟著進了屋子。

　　進了屋子之後蔣振國一陣沉默，直到傭人端上了茶才開口道：“大家喝茶，大家喝茶。”之後又是一陣沉默，蔣夫人狠狠的剜了蔣振國一眼，開口道：“小萬已經把事情告訴兩位了吧，我想問問兩位，到底是不是……是不是……”

　　蔣夫人沒有說出口，付卿遠從善如流的接下去：“萬哲說的不是很清楚，畢竟他沒有經歷過，還是你們這些當事人說說才能下比較精准的判斷。”

　　蔣夫人看了蔣振國一眼，嘆了口氣，說：“我們在山上還有一棟別墅，就是那棟別墅……我兒子的戀人半年前死在那裏面，從此那棟別墅就不太安寧，傭人們去打掃房子的時候說半夜裏有音樂的聲音，然後我兒子去了，回來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收拾了一下東西就住到那棟別墅上去了，我不放心他，就讓人跟著去打掃打掃，沒想到那人幹了三天就回來了，說裏面鬧鬼，他聽到了我兒子和他那個死去的戀人對話的聲音。

　　蔣夫人說到這臉色有點蒼白，旁邊的蔣振國也嘆了一口氣，，有點惱火的說：“什麼戀人，不知羞恥。”

　　蔣夫人驀地提高音量：“就是你去破壞他們所以天澤才會這個樣子的。”

　　蔣振國臉色難看到：“他要不是喜歡一個男人我能這樣嗎？”

　　林渺正喝一口茶水，聽到這“噗”的噴了出來，蔣振國臉上有點掛不住，說：“天澤喜歡一個男人，你們也知道這是多麼天理不容的事情，可是他好像吃了迷魂藥一樣，非那個男人不要，我一生氣，就派人去警告那個男人，讓他離開我兒子。可是我沒想到過了一個星期那個男人就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天澤把他接到了那棟別墅，每天照顧他，也不回這個家。”說到這裏，蔣老又嘆了一口氣：“半年前那個男人死了，天澤就好像丟了魂一樣，飯也不吃覺也不睡整天坐在那個男人躺過的床上，還是他媽把他拉回來的。”

　　付卿遠盯著手裏的那杯茶，水霧蒸騰，能夠想像到那個時候蔣天澤的絕望無助，不由得看了林渺一眼，沒想到林渺也在看他，兩眼一對上，林渺瞬間紅了臉，彆扭的把頭轉一邊去，付卿遠心情舒暢了很多，說：“那麼就是他聽說了那棟別墅傳來音樂聲之後才搬回去的嗎？”

　　“是的，他聽到房子裏有音樂聲後就立馬回去呆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興高采烈的回來收拾東西。我們好久沒看過他這麼開心了，於是就隨他去。可是跟去打掃房子的傭人說他一整天自言自語不知道跟誰說話，晚上的時候就變成了兩個人的聲音，他們都說，都說是那個男人的鬼魂回來了呀。”蔣夫人說著，眼淚不由得落下，“我們就這一個兒子啊，如果他有什麼三長兩短，那我也不活了。”

　　“好了簡芝，別讓人看笑話。”蔣老爺子語氣嚴肅，可也帶著一絲無可奈何，對付卿遠說：“聽小萬說你專門研究這方面的，替局裏破了不少案子，能不能替我們看看。”

　　付卿遠剛要點頭，就聽樓梯上傳來一個聲音：

　　“你們是誰？”

　　林渺轉過頭去看，一個高大冷冽的男子，正從旋轉樓梯上下來，江太太一看，急忙擦乾眼淚迎上去，把他拉到付卿遠面前，說：“天澤，這是付先生。”

　　蔣天澤看了付卿遠一眼，伸出手去：“你好，我是蔣天澤。”

　　付卿遠也伸出手去：“付卿遠。”

　　“哼，還有萬先生和林先生，你沒有看見嗎？”蔣振國冷哼一聲，口氣不善的對蔣天澤說道。

　　蔣天澤看了林渺和萬哲一眼，林渺頓時感到一陣透心涼，心想著父子倆一個比一個氣勢驚人，急忙自我介紹到：“你好，我叫林渺。”

　　蔣天澤對著他們微微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對著蔣太太和蔣振國說：“爸，媽，我回去了。”

　　“回哪去？這裏就是你的家，你要回哪去！”蔣振國把拐杖拄的嘟嘟作響，“你今天就給我呆在這，哪都不許去。”

　　蔣太太一看情形不對，急忙對蔣天澤說：“天澤，你好長時間沒在家了，就在多留點時間，當陪陪媽媽，好不好？”

　　蔣天澤為難的看了看表，想了一會，然後說：“好的。”

　　蔣天澤坐下之後又是一陣沉默，付卿遠觀察了他一陣，看他不時的看表，好像很急的樣子，就問：“蔣先生有什麼急事嗎？”

　　蔣天澤面無表情的說：“沒有。”

　　林渺翻了翻白眼，你沒急事一直看表幹什麼，然後覺得這麼坐下去也不太好，於是問：“蔣先生，聽說你有一個同性戀人？”

　　蔣天澤看向他的眼神恐怖之極，站起來大聲喝道：“你怎麼知道？你們是幹什麼的。”然後轉過頭朝著蔣振國道：“你又想幹什麼？你讓這些人來想幹什麼？”

　　蔣振國也火爆脾氣，站起來拄著拐杖朝著蔣天澤吼：“我想幹什麼？我是你爹我能害你嗎！”

　　蔣天澤拿起衣服朝外面走去，說：“我沒有事，我很好，但是我不希望有人打擾我的生活。”頓了一下，又說：“爸，叢綜的事情我不想再追究什麼，但是請您以後也別追究我幹了什麼？可以嗎？”

　　蔣振國一下子跌在沙發上，林渺覺得剛開始見他是那副軍人的氣勢已經消失殆盡，剩下的就是一個失敗的父親的模樣。他回頭看看付卿遠，揪著付卿遠的袖子，對蔣振國和蔣夫人說：“對不起，我沒想到這個問題會讓他發火。”

　　蔣振國擺擺手：“不關你事，在這個家，只要有人一提那個男人他就發火。這個不孝子！”蔣夫人一臉擔憂加心疼的表情，對著付卿遠哀求道：“付先生，這件事我們只能拜託你了，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啊。”

　　“放心吧蔣夫人蔣先生，我會盡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