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正面交鋒

封厲那個眼神讓向北心裏一驚，一個模糊的念頭從腦子裏嗖一聲飛了過去，但他畢竟沒見過太多這樣的情況，只在書上看到過一兩段關於兩個男人之間的描述，一時間也不能確定封厲對自己大哥是不是真的存了那種齷齪的心思。但向北很清楚，若封厲對大哥真是那種想法，他就算拼了命也是要護著大哥的。

雖然向南這人學習很厲害，但感情世界卻是純白得像一張紙，向北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哥這只小羊羔就這樣落進封某人的虎口裏，不用想也知道，到時候大哥肯定會被封厲啃得連渣都不剩。

論級別，他不是封厲的對手。但封厲想要把向南緊緊的抓在手裏卻需要向北的支援。

在向南不知道的地方，封厲已經和未來小舅子堪堪過了兩招，兩人臉上卻沒什麼表情，一副相安無事的姿態。

封厲吩咐司機把車徑直開到了向北的學校門口，向北再次道了謝後推門下車，向南也趕緊跟著下了車，下車後才想起自己還沒跟封厲道謝，只好折回來站在車窗外面看著裏面的人，車內的封厲手肘撐在車窗上，一雙眼睛正沉沉的看著他，向南被這個眼神給灼了一下，咳了兩聲道，“今天的事麻煩你了，你和顏君先回去吧，我這裏把向北安頓好了坐車回學校。”

封厲撐在車窗上的手略略抬起，從他的額前輕輕掠過，指尖挾帶的微涼自額前的皮膚直達心底，向南的心隨之一顫，封厲的聲音包裹著似水的溫柔，輕淺而緩慢，“我在這裏等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向南說，“你應該很忙吧，等下我自己知道回去。”

站在不遠處的向北見封厲的手就這麼放在了大哥的臉上，動作顯得十分親密熟稔，就像……就像心儀相屬的情人似的，一個沒忍住開口叫了向南一聲，向南匆忙應道，又對封厲說，“你們先走吧，我等下自己回。”說完朝向北的方向跑走了。

封厲的手肘複又撐上車窗，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搭在下巴處，神情十分複雜。

前排的顏君轉過頭來，調侃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表情就像所有物被人借走了似的，雖然知道對方會歸還，但佔有欲和不捨得卻全都寫在了臉上啊。”

封厲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有這麼明顯？”

顏君老實的點頭，“非常明顯。”

聞言，封厲不置可否，只是又看向向南消失的學校大門，俊臉上那雙藏盡世事的眼睛霎時溫柔下來，那眼神讓顏君微微一愣。

每個人身上的脾性大多源自後天的薰陶，唯有溫柔是與生俱來的東西，不需要刻意學習，只要遇見那個想要溫柔對待的人，它就會像呼吸一樣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從前那些哭著指責封厲不懂溫柔的女人都錯了，她們真該看看封厲此刻的表情，若是真見著了，怕都想要找塊豆腐生生撞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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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把向北安頓好後，趕上了當晚最後一班公車回市區。

這個點車上自然沒幾個人，向南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一時疲憊得想打瞌睡。

事實上他也真的睡著了，只是剛剛睡著，思緒還沒完全從現實中抽離，口袋裏突然震動了幾下，把他的魂給震了回來。

車廂內不甚明亮的燈光下，螢幕上的“封厲”二字璀璨得教人睜不開眼，向南猶豫了一下，接通了電話。

封厲那頭的背景十分安靜，將他略顯溫潤的聲音映襯得愈發柔軟，“到學校了嗎？”

車窗外的風景被快速的甩在身後，身側的玻璃上映出向南略顯疲憊的臉，他吞了吞口水，這才回答道：“在路上。”

“吃晚飯了嗎？”封厲又問。

經他這麼一問，向南才感覺到胃裏空蕩蕩的，下午送向北回學校後，在向北學校附近買了擦傷的藥膏和晚飯，自己卻是忘了吃飯這回事，雖然肚子十分應景的咕嚕咕嚕叫了兩聲，向南本著不給人添麻煩的良好態度撒了個小謊，“吃過了。”

他顯然是低估了封厲的敏銳，話音剛落，就被對方毫不留情的拆穿，“下車後在校門口等我，帶你去吃宵夜。”

向南抿了抿嘴唇，他想拒絕來著，但封厲連再見都沒說便掛斷了電話，分明是知道他會拒絕，所以完全不給他留時間。

手機的螢幕漸漸黑了下來，向南把手機攥在手裏，無力的倒在座椅裏，這椅子是塑膠的，抵在上面背脊被硌得疼得慌，向南只好重新坐直身子，低頭盯著手機螢幕深吸了一口氣。想不到三十年都沒開過的桃花一開竟然是朵男桃花，而且還有可能是朵爛的。

向時一時有點發愁。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他和封厲真有可能變成朝夕相對的情人了。

到學校的時候已經快十點鐘了，這麼晚了封厲大概不會來了吧，向南想著想著不經意一抬頭，就看見一中大門前長身玉立的封厲，以一個男人的標準來衡量封厲，這人委實長得好看了些，精緻的五官因著濃墨如夜的眉宇和線條分明的輪廓看著並不女氣，一雙眼睛專注的看你時會讓人輕易感覺到一股壓迫感，配上一米八的個頭，再加上那隨時隨地都散發著品位和氣質的扮相，照宋臣的話說，這丫一看就是總攻，輕鬆駕馭各種小受無壓力。

向南滿頭黑線的把宋臣的話甩到九宵雲外，那頭封厲已經看見了他。

剛剛經過了向北的事，向南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封厲。

照理說這人剛剛救過向北，自己自然應該把他當成救命恩人，但這人迎頭上來就把他往懷裏按的套路讓向南大腦暫時空白了一陣，等回過神來正要推開對方的時候，封厲已經撤回了先前的動作，站在離他一步開外的地方，一雙眼睛暈開灼灼光芒，瞧得向南頗有點不自在。

“向北安頓好了？”封厲微微掀了掀嘴角，聲音在冬夜裏裹著幾分柔和。

向南點點頭，鼻尖上似乎還殘留著封厲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氣，攪得他有點心神恍惚，照理說，他在一團gay裏生活了那麼多年一直紋風不動堅定著自己喜歡女人的想法，怎麼一轉眼，就因為一個男人身上的香味兒亂了心神呢？向南想不通這其中道理，封厲也沒給他繼續往下想的時間，抬頭便抓住他的手腕把人往車旁帶。

向南被推進車裏的時候，那個“不”字剛滑到嘴邊，被封厲一句“我也沒吃晚飯”給堵了回來。

向南沒問這麼晚了他怎麼也沒吃，因為封厲邊發動車子邊開口道：“被事情耽誤了，正好陪你吃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