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分外眼紅
向南對宋臣最初的記憶是隔壁家搬來的倍受寵愛的小少爺。
永遠有穿不完的新衣服,有不會重複的玩具,手裏隨時有他沒見過的一看就很好吃的零嘴。
向南很羡慕,羡慕之餘又對這個小少爺生出了些畏懼。
他被同學排擠慣了,大凡成績好的或者家境殷厚的人都不屑與他往來,背後不罵他是野孩子已是萬幸。
所以當宋臣第一次站在奶奶四合院有些掉漆的大門外面的時候,向南怔在了那裏,握著門栓的沒有幾兩的手攥得死死的,他以為這個小少爺玩得無聊了要來尋他開心了。不料宋臣第一句話是:我倆是一個學校的吧?我看你常被同學欺負啊,沒關係,以後哥罩你!
他們的友情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一起走過叛逆的16歲,走過由少年到青年的23歲,滑過無數歲月的年輪,一直走到了30歲。向南對宋臣一直心存感激,若不是這個人,自己未必能安然跨過那麼多人生必經的坎,今天也未必能安然無恙的出現在這裏。
我們所理解的友情大多停留在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階段,向南想,他與宋臣上上世大概是一對兄弟,亦或者是一對戀人。唯有這生生世世的羈絆,才有了宋臣不顧一切的這三年,亦才有他們今日闊別三年的重逢。
“宋臣。”
“嗯?”
“謝謝你。”
宋臣靠了一聲,“咱倆什麼交情啊,你說這個謝字的時候也不怕閃了舌頭。”
向南輕聲一笑,“你不愛聽,我還是要說,謝謝。”
宋臣拿他沒有辦法,在他背上輕捶了兩下,隨即又道:“欸,我說,你既然活過來了,怎麼沒有回來找我?”
“呃……因為沒錢。”
“靠!你妹的破理由!”
向南好脾氣的笑,宋臣深知他的性格,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會讓自己更糾結,於是伸手捏了捏向南這幾個月長了點肉的臉,“你現在這副細皮嫩肉的樣子真是羡慕死我了,頂著這麼一張正太臉,學校有沒有很多妹子倒追你啊?”
向南:“……”
房門這時候突然被推開了。
宋臣保持著雙手掐在向南臉上的姿勢轉過頭去,就看見曹秋冬一臉驚訝的站在門口,手指還托著門把,而他的身後,站著封厲和曹京雲。
向南的目光直接略過了曹京雲叔侄,徑直停在了封厲的臉上,然後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和宋臣姿勢曖昧,雖然從前他倆在一起的時候比這更親密的舉動都做過了,但這次終究不一樣。因為封厲正看著啊。
遇見封厲之前,向南活得一向坦然舒適。
遇見封厲之後,似乎連跟別的男人靠得近一點也是罪過,即使他們現在什麼關係都沒有了,但是當封厲的目光遙遙望過來時,向南還是下意識的掙開了宋臣的手。說不出為什麼要這樣做,大概,是因為不想被封厲覺得自己是個朝秦暮楚的人吧。
宋臣卻像是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舉動在別人眼裏看起來是多麼的親密無間,把剛剛掙出去的向南一把又撈了回來,連屁、股都沒挪一下,心情愉快地朝門外的曹京雲打了個招呼:“老曹,早啊。”然後又說,“不知道為什麼,這孩子我第一次見的時候就特別喜歡。”說著還拿手指戳了戳向南的臉。
向南見宋臣直接跳過了封厲,心想原來宋臣壓根不認識封厲。
仔細一想也對,葉蘇說封厲一直在北方,那麼兩人沒見過也是正常的事。
曹京雲那邊嘴角一抽,沒料到一大早推開門看到的竟然是這麼一副刺激的場面,雖然他想不透怎麼才短短一晚上,這個宋臣就跟向南打得這麼火熱了,但是兩個人這麼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還靠得那麼近,怎麼看怎麼曖昧啊,這對曹京雲來說當然沒什麼大的影響,可是對身後站著的某人……曹京雲心想以封厲的脾氣雖然不至於直接沖上去把兩個人撕開,但是心裏肯定在打算怎麼整宋臣了吧?
唔,關鍵是宋臣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這下有好戲看了。
曹京雲心裏一陣竊喜,臉上卻還端著一副驚訝莫名狀,“宋臣,你跟向南……什麼時候這麼要好了?”曹京雲本來想說親密來著,但是鑒於周遭越來越低的氣壓,還是聰明的換了個委婉一點的詞。
宋臣右手攬在向南肩膀上,抬起手掌就在向南頭髮上捋了一把,笑道:“我跟他一見如故嘛。”這姿勢別說曹京雲,就連曹秋冬一時也有點反應不過來,這個摸頭髮的招牌動作不是封厲專用的嘛,這下驟然換了個人,還真有那麼一點不習慣。而且目前這情況曹秋冬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只是出去溜達了一圈,回來房間裏咋就多出個人來了?而且看起來跟阿南的關係還挺好的樣子。
“別鬧了,宋臣。”向南低聲道,他也不知道宋臣今天是抽了哪門子的瘋,一直把他按在床上不讓起身,現在門口還站著三個人呢,就算撇除他與封厲這層關係,他們這姿勢看著也著實曖昧了些。
向南大多數情況下都稱宋臣為耗子,只有在他快要生氣的時候才會直呼宋臣的大名,聞言,宋臣終於放開了手,向南忙翻身下床,趿上床邊的拖鞋,轉過頭來對曹京雲說,“曹先生,這麼早有事嗎?”眼睛自始至終沒往封厲那邊瞟一眼。
曹京雲乾笑兩聲,“沒事沒事,就是看你起床沒,好一起下樓吃早餐。”
向南還沒開口,宋臣已先一步說道:“好啊,人多熱鬧嘛,”然後又對向南說,“你先洗梳吧,我去外面等你。”
向南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宋臣出去的時候,順手把房門帶上了,隔絕了眾人的目光,向南終於長長的舒了口氣。他現在倒不驚訝封厲為什麼也出現在了這個溫泉酒店裏,只是有點驚訝為什麼他會出現在自己的房門外面?向南覺得自從那天在封厲家兩人不歡而散之後,再見自然就是陌生人了,就如昨天在禦品長安一樣,他們把陌生人這個角色把握得非常好,既不像敵人亦不像朋友,遠看不親密近看不生疏,看起來就是恰到好處的完美距離。
向南邊想邊進了相連的浴室梳洗,等出房門的時候只有宋臣一個人等在門外,正斜斜的倚在走廊的牆上,指尖夾一根煙。
向南皺了皺眉,宋臣立馬做投降狀,“好好,不抽了。”說著把煙蒂掐熄了扔進手邊的垃圾桶裏,然後走過來自然的勾住向南的肩膀,一邊說道:“擦!你這麼矮,我還真不習慣。”
向南扯了扯嘴角,“總會習慣的。”
宋臣煞有介事的點頭,“說得也對,不過老子都三十幾歲了,你還是青蔥少年,太不公平了!”
向南望著他,“要不我們換換?”
“換個p啊!”宋臣吼道:“你現在撿回一條命就別給老子瞎折騰,到時候就算十個老烏來了也救不了你了!”
向南定定的看著他,當宋臣的臉上褪去紈絝子弟的派頭時,這個青年總有種讓人想好好疼疼他的感覺。自從向南遇見他之後,總是跟在宋臣的後面,被人欺負了有宋臣幫出頭,考試考砸了有宋臣找人幫他補習,放學下雨了總有宋臣等他一起回家,不知不覺,他認識這個有點壞有時候又有點可惡的耗子已經這麼多年了,向南說不出這一刻心裏的感覺,他對宋臣一直充滿著比感激更多的感情,後來他想,這種感覺大概就是“雖然他不是同性戀,但是卻很愛很愛這個男人”的感覺吧。
宋臣被他看得發毛,拿手去擋他的眼睛,嘴裏罵道:“靠!突然這麼看著老子是想幹嘛?不會愛上老子了吧!先說好啊,老子有喜歡的男人,不會要你的!”
向南被他逗笑了,兩眼彎彎的看著他,“放心,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你丫罵誰是草呢!”
“誰答應就罵誰。”
“幾天不見,嘴上功夫見長啊!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兩人乘電梯到頂樓的餐廳的時候,宋臣突然一本正經的問他:“那個封厲你認識嗎?”
向南一怔,點了點頭。
宋臣仔細的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試探著問:“你跟他是不是有什麼啊?”
向南又是一怔,這個反應讓宋臣罵了聲靠,“你不是不喜歡男人的嘛?”
“現在喜歡了啊。”向南無辜的回答他。
宋臣頭疼的按了按眉心,“我就說剛剛他那個眼神有問題,果真是,你倆到底怎麼回事啊?”
宋臣的屬性很奇怪,有人說他人、妻,有人說他傲嬌,又有說他很喜歡炸毛,但他有個優點,就是特別細心,剛才在酒店房間的時候,當門被打開,他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來自人群中的那一抹敵意,然後定睛一看,這一絲敵意來自曹京雲身後的男人。他雖然一直在南方發展,但對於封厲的大名卻耳聞已久,再加上最近兩年他與曹京雲這一方有幾個合作項目,而做為曹京雲生意夥伴的封厲對宋臣來說自然不陌生,兩人雖然沒有見過面,大概也能算神交已久吧。嚴格說來,宋臣比封厲還要大兩三歲,剛才在房間裏,兩人一個無意的眼神交流,竟打了個平手。
封厲臉上的表情很平靜,眼睛卻深得像口古井,有種灼傷人的氣勢夾雜其中。宋臣當時沒來得及想通個中情由,本著不輸人的原則,瞪了回去,這一瞪瞪出問題來了,因為宋臣立刻想到,能讓一個男人發出如此奇怪又意義深遠的信號,通常只有兩種情況,一是生意被人搶了,二是馬子被人搶了。
姑且粗鄙地把他們家向南稱作馬子,但宋臣還是有點難以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說好的正常性取向呢?
沒料到向南重新投了一回胎,連喜歡女人這種標配都給丟了,宋臣頓時痛心疾首。
向南也是沒料到自己跟封厲之間的事會被宋臣一眼看穿,也沒打算隱瞞,言簡意駭的答:“前任。”
宋臣挑眉望著他,“你被他甩了?”
向南無語,“算是吧。”
這下宋臣不樂意了,“丫的找抽呢,敢甩你!”
向南見他又要炸毛了,立刻順著毛摸,把自己跟封厲的那點事七七八八的說了,沒想到宋臣聽罷立刻就跳腳了,在尚算寬敞的電梯裏連罵了好幾聲靠,“丫的真找抽啊!這下就算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老子也饒不了他!明明當初是他先招惹的你,怎麼著,惹完了就想跑!沒那麼容易!”然後又對向南說,“你等著,他鐵定會後悔的!”
向南又好氣又好笑,最後歎了口氣,輕聲道:“宋臣,你給我留點尊嚴吧,別去找封厲麻煩,其實這件事他也沒有錯啊,說穿了就是場誤會。”
比起向南溫和得好欺負的性子,宋臣是個不報此仇不甘休的主,但是看著向南低頭時眉宇間那一抹愁容,宋臣終是軟下了心腸,嘴裏答應著,“好,我不去找他麻煩。”才怪!
這家位於山頂的溫泉酒店以溫泉聞名,這裏與溫泉同樣出名的是位於頂層的旋轉餐廳,坐在其中,可以直接鳥瞰整座城市,遠山,近海,以及被山水包圍的這座城市亦能一覽無遺。
曹秋冬一早上都覺得不自在,尤其當許斌和顏浩那夥人竟然不打一聲招呼就退房跑路只留下他一個人在這裏的時候,這種感覺更是酸爽得難以言表。他此刻正坐在遠近聞名的旋轉餐廳內,其實這裏他也是第一次來,但是眾人口耳相傳的絕美風景卻是完全沒有興致去欣賞。因為周遭的氣壓從剛才從酒店房間離開時就一直沒有升高過。
他端起咖啡杯,借著喝咖啡的當口偷眼打量了一□□側坐著的男人。
“看來向南還挺搶手的啊,厲,你似乎多了個情敵啊。”這話他當然不敢說,是曹三叔說的。幾乎在三叔這句話剛落下的時候,曹秋冬敏銳的感覺到身側的封厲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他嚇得縮了縮脖子,在心裏第一萬遍咒駡許斌和顏浩那幾個沒義氣的傢伙。
比起封厲的面無表情,曹京雲就高興得多了,生怕全世界的人不知道他此刻是在幸災樂禍,“宋臣這個人看著雖然吊兒郎當的,卻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咱們跟他合作的那幾個專案都賺不了少錢,而且這個人也很夠義氣,值得深交。”
封厲端起青瓷的茶杯,置入唇邊輕呡一口,俊臉被氤氳的霧氣擋在後面,半晌,意味深長的應了一個字,“哦?”
曹京雲看著他,笑眯眯的,“你跟他接觸接觸就知道我沒說假話。”
將手裏的茶杯重新放回桌面,封厲的目光落在曹京雲的臉上,漫不經心的道:“我對他不感興趣,但我對那個叫翟清的人很感興趣。”曹京雲嘴角不受控制的一抽,下意識的問,“你認識翟清?”
封厲堪堪露出一絲笑容,“剛剛認識。”說著晃了晃手機,手機螢幕上是一則秦一刀幾分鐘前剛剛發過來的關於宋臣的資料,那些外界公開的和外界所不知道的事項一一羅列其上,無一遺漏。
曹京雲掩飾地清咳一聲,“再怎麼說咱們是合作夥伴關係,別把事情弄僵了。”
封厲淡淡的看他一眼,聲音沒有一絲起伏,“這是兩碼事。”
曹京雲一時竟無言以對。
封厲所說的兩碼事在他看來就是一碼事,如果封厲因為向南這層關係動了翟清,那無疑是在宋臣心頭上剜肉啊,這麼一弄,雙方肯定再無合作的可能,搞不好,兩人還會搞得水火不容,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封厲這無疑是要弄得兩家公司老死不相往來,曹京雲覺得吧,跟什麼都可以過不去,但就是別跟錢過不去啊。
封厲和宋臣這兩個人,各自盤踞一地,若真打起來,最後只會兩敗俱傷。
正因為清楚的知道這兩個人都是說一不二的性格,而且他低估了向南在封厲心目中的地位,或者應該說,他高估了封厲在面對與向南有關的任何事情時的理智,所以曹京雲現在覺得這場戲一點都不好看,反而異常的棘手。
沈默間,電梯門突然叮的一聲開了。
雖然隔得遠,但那聲音還是細細密密的傳了過來,曹京雲一抬頭,就看見宋臣正親密的摟著封厲家的向南從電梯裏走出來,旁若無人嬉笑的態度讓曹京雲看了都火大,他忙側過頭去看封厲,發現他正在喝茶,面色如常的仿佛他們剛才的對話根本就沒有發生過,曹京雲再一看,突然了悟了。
封厲20歲的時候,曾有份報紙這樣評價他,說封厲其人年紀雖輕,卻把面皮功夫做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比起貴圈的影帝絲毫不遜色,即使心中再多情緒,表露在外的,不過一個輕描淡寫的眼神和一張萬年不變的臉。
這話隔了近十年再看,封厲的面皮功夫早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
所以向南一出電梯,看到的就是封厲臉上平靜無波的表情,向南霎時也就釋懷了,他雖說要對封厲死心,卻一直保留著一些期待,如今看見封厲沒有表情的模樣,向南想,自己的執著註定不能像別人的等待一樣直到天荒地老。因為應該堅持的才能稱之為執著,而不該堅持的則是愚蠢,他對感情雖然一向遲鈍,卻也不願做個感情裏的蠢人,既然封厲能這樣心如止水,為何他還要自困其中?
實在太不划算。
想通了這一層,向南覺得渾身輕鬆了不少,落坐時的姿態也變得從容坦然。
曹秋冬覺得桌上的氣氛隨著向南和宋臣的加入變得更加詭異,簡直能用風雲詭譎來形容,他只恨為什麼這是一張圓桌而不是一張方形桌子,如果是方桌,那他就能順理成章的把位置空出來,然後自己再隨便扯個什麼理由遁走,但是沒有如果,所以曹秋冬還坐在那裏,而且還要努力忽視如坐針氈的感覺,臉上端出一副四平八穩的模樣。
宋臣坐下後,露出宋氏招牌笑容,“封先生,久仰大名。”
封厲亦是皮笑肉不笑,“宋先生的大名才是如雷貫耳。”
兩人說話的同時,眼神毫不避諱的在半空中碰撞在了一起,一個從容,一個瀟灑,優雅貴公子的派頭十足,火藥味兒卻足足漫出了好幾張桌子。人家常說越有風度的人幼稚起來越是叫人不敢恭維,曹京雲此刻終於明白了個中精髓,以他對宋臣的瞭解,這人經常會做出一些讓人費解的舉動來,所以曹京雲還能理解宋臣此刻這像是要吃人的眼神,但他不能理解的是,封厲這麼個連笑話都不屑講的男人竟也有這麼針鋒外露的一面,曹京雲仔細一想,又了悟了。
曹京雲最後把目光移到當事人向南身上,發現他正端著一杯白開水一口一口的喝,邊喝邊低著頭看剛剛侍者送上來的晨報,曹京雲一口氣差點卡在喉管裏,心想這向南是真的遲鈍呢還是假的遲鈍呢。
事實上向南也發現了桌上這詭異的氣氛,但他覺得自己跟封厲既然什麼關係都沒有了,那跟封厲一切有關的事就都跟他沒關係了,而且他知道宋臣雖然看著不可靠,但做事情還是很有分寸的,既然答應了他不會找封厲的麻煩,自然就會兌現,所以他喝水喝得自在非常,看報紙也看得十分的專心投入。
假設封厲和宋臣是武林高手,曹京雲毫不懷疑他們眼前這張桌子會被他倆的“內力”給震得粉碎,好在侍者恰恰端上餐點,打斷了兩位男士之間的“眼神交流”,讓其餘幾個人得以安靜愜意的享受接下來這頓豐盛的早餐。
但是這個用餐的過程也是讓人挺蛋疼的。
因為宋少爺全程都在給向南夾菜,而且不是用公筷,是用自己的筷子。問題又來了,向南竟然不嫌髒,直接把宋少爺夾過去的菜全部吃進了肚子裏,這下別說曹京雲,連一旁努力充當空氣的曹秋冬也覺得蛋疼無比,他沒敢去看封厲的表情,因為怕看一眼就會折壽好幾年。
偶爾宋少爺杯子裏的水喝完了,把空杯子往那一放,向南立刻乖乖的替他滿上,這一副乖巧懂事又人、妻的派頭讓宋少爺十分受用,讓曹京雲十分蛋疼,讓曹秋冬十分捉急,他真怕封厲會突然站起來掀桌子。
封厲自然不可能毫無風度的掀桌子,他只是沉凝著一張臉,拿著刀叉的手上青筋暴起,它們仿佛隨時會張牙舞爪的破皮而出,變成藤蔓將對面的宋臣乾淨俐落的勒死。
你問向南為什麼給宋臣倒水倒得那麼自然又順手,他會理所當然的回答你:我習慣了。
所以說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
等到磨人又驚心的早餐終於結束了,曹秋冬立馬找了個理由遁走,向南本來打算跟他一起走,卻被宋臣一把拉住,“你不是要回學校補課嗎?我送你。”
向南點頭答應了。
曹京雲見他點頭點得這麼乾脆,而且還當著前任的面,覺得更蛋疼了。心想這個叫向南的少年還真是個乾脆無比的人,竟然能把全城排行第一的優質男人封厲給甩了,斷還能斷得這麼瀟灑俐落,正應了那句老話: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這種毫不拖泥帶水的性格真是讓曹京雲又愛又恨,那些拼了命也想爬上封厲的床的男人女人們若是見著了向南,一定會迫不及待的找塊豆腐撞死。
宋臣今天扳回一城,得意非常的跟封厲與曹京雲道了再見,攬著向南的肩膀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