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琥珀」

　　席琅拖著行李箱走出蘭市機場，攔了一輛計程車。

　　「去餘縣。」

　　司機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先生，余縣可不近，還要走高速。」

　　席琅淡聲道：「價錢不是問題。」

　　司機開著車要走，「不好意思，我不跑縣城。」

　　席琅攔住他，溫和地道：「等等。請問去餘縣可以在哪兒坐車？」

　　「你去斜對面坐大巴，不過那大巴兩個小時發一趟車，前一趟車剛走不到十分鐘。」

　　席琅皺眉，看了看手錶。按照小眷和他說的路線以及所用的時間，如果他再等兩個小時就不能在天黑前趕到歸義村。

　　「嘿，嘿！」

　　一輛黑色麵包車緩緩駛過來，從車窗裡探出一個肥胖的腦袋，笑眯眯地朝席琅招手。

　　計程車司機狐疑地看著他，「哥們，夠膽啊，敢在機場門口拉客。」

　　胖子瞪了他一眼，「胡說什麼呢？這是我弟。三弟，我不是說我送你過去嗎？你看你還跟我客氣。坐計程車多貴啊。」

　　席琅有趣地笑了笑，「原來是‘堂哥’啊。那就麻煩你跑一趟。」說著，拉開車門上車。

　　胖子調轉車頭往前開，笑呵呵地道：「老闆放心，不管您去哪兒，我保證給您安全送到，不虧了剛才您的配合。還不知道您這是去哪兒？」

　　席琅道：「餘縣的旗山鄉。要多久？」

　　胖子道：「喲，那可有點遠，先走一段高速，然後走一段土路，一共得三個多小時。」

　　席琅道：「價錢不是問題。」

　　「那行，您給四百五。」胖子從後視鏡裡瞅著他腕上的名表、手上的戒指和身上的名牌服飾，小眼睛滴溜溜地轉，「是這樣，我們跑長途的找個人跟車是慣例。您不介意的話我就在前面停一下，接個人。」

　　席琅看了他一眼，不在意地點點頭，眼角含著一點意味不明的笑意。

　　胖子沒有注意，立即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二子，生意到，‘大生意’！趕緊來跟車……我還是在老地方等你……行。」

　　打完電話，他地席琅一笑，「成了。我哥們就在前面等我們。」

　　麵包車駛進市區，靠路邊停下。

　　席琅瞥了一眼路邊的兩個人。一個二十七八歲，人高馬大，耳朵上還夾著一根煙；另外一個矮些，但也長得很結實，腳邊放著一個行李袋。

　　胖子按下車窗，打量矮個子，「他是？」

　　二子說道：「他是我在公車站遇到的，因為老婆要生了急著回余縣，一時找不到車。熟話說的好，‘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大哥，順道把他捎上吧。」

　　胖子板著臉，「那怎麼行？這位老闆出了四百五十塊錢把我的車包了。我怎麼能再帶別人？」

　　二子遲疑地看著席琅。

　　矮個子一臉懇求地對席琅說道：「老闆，我和我老婆結婚幾年一直盼著有個孩子，您就幫幫忙吧。我不白坐，我出一半錢！」

　　席琅笑了笑，很溫和，「上車。不過，我不習慣和其他人挨著，你們兩位坐前面。」

　　「哎，行。」矮個子千恩萬謝地和二子一起上了車。

　　麵包車七個座位，坐四個人綽綽有餘。

　　矮個子自我介紹叫劉子，和二子一起坐在第二排。

　　胖子打開音響，麵包車平穩而快速地駛向高速路口。

　　兩個小時後，麵包車下了高速，駛向旗山鄉。

　　胖子伸手關掉音響，二子和劉子彷彿收到了信號，從懷中掏出彈簧刀，同時起身，撲向席琅。

　　「不許動！把身上的錢都拿出來！」

　　席琅確實沒有動，只是抽出行李箱外袋裡的折疊傘挨個在二子和劉子腦袋上一敲。

　　兩人不堪一擊，軟軟地趴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胖子嚇得臉色煞白，猛踩刹車，慘叫道：「媽呀——大哥饒命啊！」

　　席琅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把槍對著他，淡笑著開口：「有繩子嗎？把他們兩個綁起來。」

　　胖子兩腿直哆嗦，恨不得也暈過去。

　　「你可別暈，暈了我會在你的右手和右腿上各開一槍。」

　　席琅的笑容明明很溫和，卻讓胖子打了一個激靈，兩腿哆嗦著爬到二子和劉子身邊，從座位底下掏出一團繩索把他們綁上。

　　席琅滿意地點點頭，「繼續開，送我到旗山鄉。」

　　「是，是……」

　　麵包車「嗖」的一聲，飛快地駛向旗山鄉。

　　席琅看了眼手中的玩具槍，笑著搖搖頭。

　　……

　　雖說不知那句「提醒」他們到底是指什麼，但顧眷能想到，寶物出世大半會導致地動，他一直在想該用什麼辦法說服所有村民都離開村莊一段時間，或者能走到戶外開闊的地方去也行。這個問題確實不好解決，在村民眼中，他只是學生，甚至只是一個孩子，他們根本不可能聽他的。總不能直接對他們說要發生地震了。這些淳樸而保守的村民只怕還以為他是在詛咒他們。

　　晚飯依舊是在院子裡吃。

　　看到湯碗裡平靜的湯微微動盪了一下，顧眷霍然起身。地下在震動！他的靈識直奔那晚去過的高山，深色不變。寶物提前出世了！那座高山內部就像被點燃了火藥桶，爆炸開來。

　　「老師、郭老師，地震來了！必須讓村民趕緊到空地上去！」顧眷疾聲說道。

　　「地震？顧眷同學，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周棟夾了一筷子酸辣土豆絲，繼續吃飯。

　　顧眷冷聲道：「沒興趣和你開玩笑！看桌上的湯！」

　　眾人低頭一看，果然，湯水正蕩起一陣陣細紋，波紋越來越密。

　　梁雲堂和郭健文同時變了臉色，猛然起身，「快，都去通知村民！」

　　靳猛、程峰、吳愚和方靈靈都跟著往外狂奔。

　　周棟不知道是沒有反應過來還是不相信會發生地震，呆呆地坐在原地沒動。

　　顧眷沒有理會他，飛奔而出。

　　大概過了一分鐘，遠處響起一陣巨響。與此同時，地面劇烈一震。村中驚叫迭起。

　　一股靈氣伴隨著一道黃色的霞光，宛如地下噴泉沖天而起。

　　顧眷的靈識看見白善心三人吃驚地奔向寶物出世之處。

　　他冷哼一聲，欲搶先一步。畢竟都是修士，本來他真沒打算和這三個修士爭搶什麼。但從白善心拒絕提醒村民避難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打算放過這個寶物。哪怕它只是一塊小小的靈石，他也不會讓白善心得到它。

　　誰知，正在這時，程峰卻跑了回來。

　　「你們倆還在發什麼愣？快去幫忙！不少村民受傷了！」

　　他拎上醫藥箱，拉著顧眷就跑。

　　顧眷只好暫時放棄搶奪寶物的打算。就算白善心得到寶物立即離開，他也有信心半個小時內追上去。

　　「唔唔……」周棟跑過來，拉住程峰的袖子，指著自己的嘴，一臉痛苦。

　　他的嘴角鮮血直流！

　　程峰吃驚地看著他，「你怎麼搞的？我看看。」他讓他張開嘴，簡單地給他檢查了一下，「這怎麼弄的？幸好傷得不重，只是破了一塊皮。你先自己去弄點藥止血。」

　　說完，他拉著顧眷往外跑。

　　周棟臊得滿臉通紅，沒說是自己只顧著吃，被筷子戳的。

　　村民們都聚集在村前的曬場上。

　　「情況怎麼樣？」顧眷邊跑邊問。

　　程峰一臉慶倖，「幸虧你提醒得及時，只有少數幾個村民和幾個孩子受了傷，還有兩棟老房子塌了。總體來說，還算比較幸運。」

　　兩人到了曬穀場，幫受傷的村民包紮。

　　席琅匆匆忙忙跑進村裡，一眼就在人群裡看見了熟悉的身影正半蹲著幫一位老人包紮受傷的手臂。

　　「小眷。」

　　顧眷聽到席琅的聲音，還以為幻聽了，沒有回頭，對身邊的吳愚說道：「再給我一些紗布。」

　　席琅大步走近，「小眷。」

　　程峰認出席琅是曾在校門口和顧眷一起的那個男人，拍了一下顧眷的肩膀，疑惑地道：「是不是找你的？」

　　顧眷回過頭，手中的剪刀一下掉在了地上，難以置信地道：「老頭？」老頭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太意外了！

　　席琅把行李箱丟在地上，幾歲走到他跟前，一把抱住他，在他耳邊低語：「是我，眷寶。傻瓜。」

　　顧眷緊握住他的手，推開他，凝視著他的眼睛，怎麼也控制不住上翹的嘴角，「我沒想到你會突然過來。怎麼突然來了？」

　　「想你了就來了。」席琅注意到其他人都好奇地看著他們，捏了捏顧眷的手，「先不說這個。這裡是怎麼回事？」

　　「對了。」顧眷想起重要的事，神色一肅，傳音道：「你應該察覺到方才的動靜了吧？不久前有寶物出世，附近有三個修士的目的就是它。你現在就趕過去，搶在他們之前把寶物拿走。」

　　「寶物？是這個嗎？」席琅借助顧眷擋住他的手，只見他從儲物戒裡拿出一塊琥珀一樣的東西。

　　感應到它上面的靈氣，顧眷就知道沒錯，放下心，示意他收起來，「等會兒再說。」

　　席琅點點頭，將東西收入空間戒指裡，「我來幫忙。」

　　顧眷給梁雲堂他們介紹席琅，未免麻煩，沒有直接說席琅是他的愛人，但他並沒有收斂在席琅面前的思念情緒，也不想避諱時不時對席琅的親昵動作。至於梁雲堂他們是否會發現他和席琅的真實關係，他以為還是順其自然。

　　此時，白善心、白善意和白善言三人也趕到了山上，看著眼前如同火山口一樣巨大的深坑。

　　三人的靈識可以輕易到達洞底，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白善心臉色驟變，「怎麼回事？寶物呢？」

　　「這……」白善意左右環顧，「這怎麼可能？這附近也沒有其他人，難不成寶物還能長翅膀飛了？」

　　白善言也很著急，「大師兄，先四處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