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剋星的剋星

　　梁小山聞言，怒火中燒，雙手在櫃檯下直發抖。每一家玉石店的倉庫都是重地，不僅是因為那裡存放著很多毛料，還因為那些毛料中不乏精品。有的老闆把這些精品毛料作為收藏，根本不打算出售，有的老闆則是把這些精品作為壓軸毛料，用來賣給一些有信譽的老顧客，或者在大型的拍賣會上出售，以獲得更大的利潤。憑這四人在賭石上的天賦，如果梁小山真的讓他們進了倉庫，必然賠得血本無歸。

　　這四人欺人太甚！梁小山忍氣吞聲地道：「四位，倉庫是玉石的重地，平常除了老闆，是不允許任何人進去的。不管哪家玉石店都是這樣。這也是賭石界的規矩。如果我為四位壞了規矩，以後就不能在賭石界混了。還請四位見諒。這裡的毛料，幾位隨意挑選，我可以給各位打九折。」

　　「他說什麼？」葉因澤一臉納悶，看著旁邊的孫莫悔，「我怎麼沒聽明白？」

　　孫莫悔哈哈大笑，「大哥，他說他偏不給你面子，絕對不會讓我們進入他的寶貝倉庫。哈哈哈……」

　　梁小山忍不住哆嗦，「你……」

　　「梁老闆，你並不是這個意思，肯定是我的小弟胡說，對不對？」葉因澤翹著腿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笑著，淩厲的目光落在梁小山身上，充滿危險。

　　梁小山隱忍地道：「我……鑰匙在我老婆手裡，她出差了。」

　　「無妨，無妨。」葉因澤站起身，溫和地笑起來，「梁老闆帶路即可，我們有辦法幫你開門，你以後再換一把鎖就是了。萬重、隨遇，沒看到梁老闆似乎有些不舒服？還不快扶著？」

　　「是，大哥。」

　　周萬重和吳隨遇正要上前，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

　　「慢著！」

　　葉因澤轉過身，看見身後的兩個人，瞳孔驟然一縮。這兩人是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們身後的？他居然還無所覺！

　　左邊的青年最多二十一二，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平靜而冷淡，唇角勾著一絲不以為然的淡笑，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右邊的男人三十左右，俊眉如劍，星目深邃，神色溫和無害卻掩飾不了強大的氣場，宛如一把未出鞘的寶劍，不知何時會拔出，毫不留情地刺向對他無理的人。

　　「你們是什麼人！」孫莫悔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冷聲喝道。

　　顧眷淡淡道：「乘風。」

　　席琅也自我介紹，「破浪。」

　　葉因澤看出這兩人不簡單，擺手示意孫莫悔退下，「你們確定要插手這件事？」

　　顧眷笑了，「聽說你們四人被玉石街的人成為‘毛料商人的剋星’，我們非常看不順眼。」他好似無意地撣了撣袖子上的灰，一縷真元力輕輕悠悠地在空中畫了一個圈，消失無影。同時，他和席琅的真實修為顯露出來。

　　葉因澤四人同時神色一變。

　　這兩人也是修真者，而且修為並不低！

　　顧眷問梁小山，「這附近有沒有比較大的地方？如果我們在這兒動手，你這家店可就毀了。」

　　梁小山雖然不明白顧眷和席琅為什麼幫他，但總算不笨，立即說道：「有，有，在玉石街的中心有一個玉石廣場。」

　　顧眷和席琅轉身走向店外。

　　「你們應該不會怕了。」

　　兩人不管那四人有沒有跟上來，繼續往前走。

　　「大哥？」孫莫悔詢問地喊了一聲。

　　葉因澤道：「走，去會一會她們。」說完他又傳音給孫莫悔、周萬重和吳隨遇，「我們修真界舉辦的盛會不少，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兩個人，也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們。必須探一探他們的底，摸清他們的來路。」

　　孫莫悔三人都點頭。他們四個人中，葉因澤是靈寂中期，孫莫悔和周萬重是心動初期，吳隨遇是靈機初期，對付一個心動初期和一個靈寂中期，易如反掌。

　　四個人追上顧眷和席琅後，輕易地超越他們，走向玉石廣場。

　　一些愛湊熱鬧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們六人之間的打鬥並不是普通的打鬥，不知害怕地跟上去。

　　其他遊客看到這邊這麼大的動靜，一打聽，感興趣地緊隨其後。尤其是那些受過葉因澤四人欺壓的玉石店的員工，毫不猶豫地追上，打算為顧眷和席琅呐喊助威。

　　梁小山交代好店鋪裡的事之後，匆匆地跑出去。

　　賭石是交易額比較大的一種交易，因此，玉石街有派出所。派出所的所長叫王大友，今年四十出頭，已經做了近二十年員警了。聽著外面的動靜不對勁，他對一個警員說道：「小陳，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喔。」

　　小陳快速跑出去，很快一臉著急地跑回來。

　　「所長，大事不好了！」

　　王大友趕緊站起身，「怎麼回事？」

　　「那四個剋星又來了，有兩個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人要向他們挑戰，現在他們正在玉石廣場呢！那邊已經圍滿了人！估計一會兒他們就要打起來了，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吧！」

　　「喔？」王大友覺得很有趣地笑了笑，若無其事地坐回去，拿起剛放下的報紙繼續看。

　　「所長，再不去他們就該打起來了！」小陳著急地說道。

　　「打就打吧。你把警服脫了去看看，只要不鬧出人命就行了。」王大友頭也不抬，慢悠悠地道。

　　小陳不解地看著他，片刻，恍然大悟，精神抖擻地道：「是！」在那四個人和毛料商人之間，他們當然是站在毛料商人這邊，因為大多數毛料商人都是本地人，和他們是老鄉。甚至他們派出所好幾個人的親戚都在附近開玉石店。他們早就看不慣那四個囂張的人，如今有人能夠教訓他們再好不過。

　　玉石廣場上，顧眷、席琅和葉因澤、孫莫悔、周萬重和吳隨遇相隔兩丈，相對而立。

　　「老——破浪，」顧眷及時改口，難掩雙眼裡的興奮之色，「這是我們第一次和其他‘人’交手，機會難得。」

　　席琅揉了揉他的頭髮，「嗯，小心。」

　　葉因澤吩咐道：「莫悔，你對付乘風；隨遇，你對付破浪。」

　　「沒問題。」

　　孫莫悔和吳隨遇上前幾步，懶洋洋地看著顧眷和席琅。

　　「看你年紀輕輕，我讓你先出手。」孫莫悔嬉笑地對顧眷說道。

　　顧眷哼笑一聲，足下連點，一晃眼已站在孫莫悔跟前，離他只有半米，一記直拳擊沖向他的胸口。

　　「好快的速度！」人群裡有人驚歎。

　　孫莫悔心神一凜，立即展臂彎腰，在顧眷即將擊中他胸口的前一秒及時避開直接傷害。

　　顧眷第一次和席琅以外的人過招，也想看看自己的實戰水準，不打算手下留情。一擊未中，他緊追不捨，左手快如閃電扣住孫莫悔的肩頭，真元力迅速竄出。

　　孫莫悔一聲悶哼，不知怎麼做的，肩上骨節發出一聲錯位的聲響便脫離了顧眷的禁錮，右掌運氣似洪，黑虎掏心一樣，直奔顧眷心口。

　　顧眷縱身一躍，如白鶴翻飛，落在孫莫悔身後，做了一個好像仰泳一樣的姿勢，右腿先是縮回，接著像彈簧一樣彈出，將那孫莫悔直踹出三四丈外。一連串的動作行如流水，且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利索和瀟灑，圍觀眾人忍不住都大聲叫起好。

　　孫莫悔微微下蹲，穩住重心，兩腳貼著地面滑行了幾米，氣急敗壞地重哼一聲，飛快地轉身，宛如燕子抄水，疾掠向顧眷，雙掌齊推，喝道：「找死！」

　　「來得好！」顧眷無所畏懼，也抬起兩掌，正面迎向孫莫悔的雙掌。

　　四掌相對時，兩股真元力洶湧地撞擊在一起，兩人的身軀都微微一震，即使都是短髮也被強大的氣流壓得向腦後倒伏，地上的灰塵倏忽膨然飛揚，片片落葉在空中漫無目的地急轉幾圈，飛遠之後才慢吞吞地落地。

　　這是在比拼內力嗎？

　　觀眾都驚呆了，喃喃道：「好厲害……」

　　顧眷畢竟是第一次和人交手，席琅不放心，負手站在一旁看著，神色淡然。

　　吳隨遇好像不著急，沒有催他，也沒有偷襲，同樣看著交手中的顧眷和孫莫悔。看了一會兒後，他轉過頭來，突然發難，握緊拳頭急衝向席琅。

　　「無恥！居然偷襲！」人群裡有人不齒地高喊。

　　看席琅仍然看著顧眷那邊，似乎毫無防備，離得近的觀眾莫不大急。

　　卻見席琅連頭都沒有回，在拳頭離他還有兩寸時，驟然出手，左手拇指和食指好似一把鉗子鉗住吳隨遇的手腕，隨意一扭。

　　吳隨遇慘叫一聲，單膝跪在地上，再看他的右手臂無力地聳拉著，居然斷了！

　　席琅竟然只用一招就打敗了吳隨遇！

　　這是秒殺啊！

　　人群裡靜寂無聲。

　　擠在人群裡的梁小山目瞪口呆。

　　一旁觀望的小陳也瞪目結舌。

　　一直從容觀戰的葉因澤深色不變！

　　周萬重一臉驚詫，走到他身邊，沉聲道：「大哥，我去會會那小子！」

　　葉因澤抬起手臂攔住他，臉色有些凝重，「連隨遇都不是他的對手，你能打得過他？我親自上。」

　　席琅聽到他們的話，總算給了他們一個眼神，微微一笑，看不出任何敵意。

　　但葉因澤卻覺得他可怕，舉步上前，腳步猶如飄雪落地，無聲無息。

　　周萬重快速走到吳隨遇跟前，把他扶起來，一掃他的丹田，吃了一驚，「萬重，你傷了元氣，不要運氣。」

　　吳隨遇恨恨地看了一眼席琅，輕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仇恨，由周萬重將他扶到一旁。

　　「破浪兄身手果然了得。」葉因澤對席琅抱了一下拳，「還沒請教二位是從何處？」

　　「這話也是我想問你的。」席琅道。

　　葉因澤看了看圍觀的人，掐了一道隔音訣，笑容自傲，「我們是潛山派，破狼兄應該聽說過。潛山派在修真界所有門派中排名第三。」

　　「喔。」席琅點了點頭，不知是什麼意思，「我和乘風無門無派，不過是偶然踏上修行之路。」

　　「喔？」葉因澤並不相信他的說法，但也明白就算再問也問不出什麼，「閣下無故傷我兄弟，在下少不得要為他討個公道了。」

　　席琅頷首，「隨意。」

　　葉因澤臉色一沉，既然此人如此自負，那麼就給他一個狠狠地教訓。他像突然發現獵物的獵豹撲向席琅，真元之氣如激浪朝席琅奔流。

　　席琅抬起手臂，先用了五成力應戰，感覺有些力不從心，只堪堪避開。等到葉因澤的第二次攻擊到了跟前，他以七成力抵擋住葉因澤的十字掌，反將葉因澤的攻擊彈回，令他自傷其身。

　　葉因澤「噗」地吐出一口鮮血，瞪著席琅，眼眶發紅，眼裡全是難以置信。他和席琅修為處於同一等級，在席琅手下卻過不了三招！他不禁懷疑，席琅真的只是靈寂中期嗎？其實根本就是隱藏了真實的實力？但他直覺認為這種可能性並不大。

　　還來不及仔細琢磨，聽到孫莫悔發出痛苦的呻吟，他扭頭一看，孫莫悔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臉色慘白。

　　顧眷對席琅淡淡一笑，走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