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記憶

　　可是，竭盡全力去推面前高大的巨門，卻無法推動一絲一毫。

　　手指撫摸著上面各類刀具殘留的痕跡，門間佈滿青銅色鐵銹的把手，搖搖欲墜堪堪掛在凸起的倒鉤上。眷戀的撫摸著每一條紋路，抿著唇，眼睛乾澀的眨著。

　　神父看著喬伊斯躊躇著，僅有的耐性也被磨光，眼見極為珍貴的機密資料即將得手，男人一時間沉不住氣，手指用力的捶著芯片控制器。

　　喬伊斯感到頭內傳來劇烈的疼痛，在痛苦驅使下，無意識的跪坐在地面上，頭瘋狂搖擺著，雙手摳進地面的凹陷處，指腹浮現血珠。

　　「乖孩子，打開，神會賜予忠誠者一切。」

　　神父的低喃聲減輕痛楚，懵懵懂懂的緩緩站起，木然的雙瞳盯著一直被他忽視的赤紅色銅鎖。顫抖的指尖緩緩伸向一旁靜靜放著的觿，拿起觿困難的解開鎖間系的結結實實的紅繩。

　　紅繩多處磨損的厲害，表面粗糙，顏色忽深忽淺，深紅色的部位散發著濃濃血腥味。撫摸著繩子，宛如還能撫摸到那人曾經為他在腕間繫上平安繩時候，溫柔的銀眸。

　　思緒漸漸飄遠，記憶中的銀髮少年瞇著眼睛，臉頰浮上一層緋紅，身後翹著的獸型尾巴興奮的亂掃著，地上的塵灰被柔軟的毛髮跳揚起。

　　銀髮凌亂的繫在背後，身上昂貴的銀色鎧甲映出淡淡光澤，白白淨淨的臉上，清澄的銀眸顯得格外溫柔，甜甜的笑著，踮起腳困難的在他臉頰印上一吻，「尊師，聽說遠古時的東方世界，為了保佑愛人平安，都會為心愛人繫上這一條繩子，所以……」

　　少年羞怯的聲音還未說完，便被一道冷淡的聲音打斷，「胡鬧，你我都是Alpha怎可成為伴侶，殿下以後可是要成為帝王，又豈能迷惘於虛幻中。」喬伊斯赫然睜大雙眼，那道冷淡的聲音正是他的聲音。

　　手指粗魯的扯開腕上的紅繩，丟棄到垃圾桶內，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眼前少年委屈的模樣，冷冷呵斥道：「不許哭。」

　　「尊師……最討厭了。」少年哽咽的說完，翹著的尾巴狼狽的垂下，逃走時眼角還滲出可憐的淚珠。

　　喬伊斯站在原地，見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裡，「被討厭了嗎？」深深的歎息後，緩緩走到垃圾桶旁，手指輕輕的拿起斷掉的紅繩，用紅繩靈巧的重新編製成手鏈，戴在手腕上，拉扯下袖口遮擋住手鏈。

　　神父盯著屏幕，看到喬伊斯失神站在門前，手指還停留於紅繩間，垂著頭不知道在做什麼。男人惱怒的更加用力按著控制器。看到原本靜止畫面上的人，終於身體劇烈抽搐，他滿意的冷聲威脅說道：「快打開。」

　　另一個顯示屏轉播著，隔壁房間內，身穿著安全防護服的工作人員，迅速操作著與喬伊斯連接的機器。手指飛快的敲擊著鍵盤，在手術床周圍開啟安全膜。

　　而喬伊斯還站在腦海中的世界，晃晃悠悠的解開手中的紅繩，腦內不斷循環著剛剛的畫面。存儲大腦內的一切瞬間凌亂起來，他疑惑的看著手中的繩子，如記憶中靈活的編成手鏈。臉上還殘留著濕濡的觸感，臉頰情不自禁的飄上一縷紅暈。

　　疼痛碾壓著神經，驅使著身體不由自主的伸向門間，銅鎖因年頭久遠，轉眼間化為灰燼飄落在地面上。雙手用力的推開門，刺眼的白光從敞開的門縫中漏出，雙眼刺痛。

　　屋內的屏幕上快速滾過零碎的字符……

　　神父看著屏幕上越來越加快的字符，此刻也顧不得在既是信徒又是部下們的面前，偽裝聖潔高貴的模樣，興奮的扯動唇角，想到得到這珍貴的機密資料後，即便是他此刻用不上，也可以貢獻給邦聯中國家首領獲取金錢。

　　終於在亂碼之後，文字一點點從頂端緩慢的滑下……

　　喬伊斯感覺到渾身的疲倦，無力的揉著發疼的額頭，耳邊迴盪著記憶中各式各樣的聲音。

　　「我一定會保存好資料的。」自己認真承諾的聲音，在耳邊清晰的響起。

　　回想起曾經的承諾，混沌的大腦微微清晰，回想起他還在被監控著，緩緩闔上眼，撫摸著手腕上的平安繩。既然是從大腦操縱身體，那只要讓身體無法行動就好。

　　神父正迅速查看打印出的數據，突然見到後面是一張張白紙，看著屏幕上滿頭鮮血還仍在撞擊的喬伊斯，惱怒的按著遙控器：「快阻止他。」

　　另一個房間內的人們聽到男人的話，才回過神來，快速的在喬伊斯的身邊豎立起保護裝置，只可惜，裝置的啟動時間稍長。

　　神父想利用疼痛刺激神經中樞控制身體，在此刻卻行不通。男人皺眉不死心的繼續連續按動著，眼瞧著價值不可估量看的資料瞬間消失，剛剛的努力全部要重新來過，煩躁的將控制器摔到地上。

　　屏幕上飛快滾動亂碼，躺在水床上的喬伊斯緩緩睜開雙眼，用力扯落額頭上的電線。

　　因胡亂的記憶所致，此刻的喬伊斯完全被本能所控制身體，凝視著一旁嗡嗡震動的工具，飛快的拿起，用盡全身的力氣朝地上的控制器丟去。

　　控制器被瘋狂扭轉的工具狠狠攪動，碎片灑了一地。神父陰狠的望向喬伊斯，剛朝前邁一步，身旁的儀器瞬間閃現刺眼的火光。

　　炙熱的火苗急速順著電線，燃燒至熊熊烈火的火爐。彭的爆裂聲驟然響起，頭頂不斷掉落著碎裂的沉重石塊，金屬的表層鋒利碎片劃傷喬伊斯的側臉。

　　虛弱的身體被掩埋在下面，因大型石塊的支撐，狹窄的位置如三角形般，情急之間躲避時被碎片割傷，後背火辣辣的疼痛。隔著布料緊貼著炙熱的石塊，柔軟的皮膚被灼傷，從縫隙間鑽入濃密的煙霧，刺鼻味道害得他難過的捂著鼻子。窒息的闔上眼，痛苦的沉沉墜入黑暗。

　　身體被溫柔的拎起，倒在對方的懷中。

　　喬伊斯昏昏沉沉間，耳邊響起南不滿的嘟囔著：「這次是因為本大爺小看他們了，哼，別以為這一次就證明我輸了。」

　　「嗯。」青年單手抱著懷中沉睡的喬伊斯，轉過身面無表情的拍著南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