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不後悔
「我確實趁你不清醒的時候上了你,可我並不後悔,但是你可以懲罰我。你儘管可以從我身上討回來,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過了一會兒,在幽黑的夜色中,刑耀祖節節逼近,勾住杜九的脖子胸膛緊貼胸膛,發自肺腑地說:「我會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來吧,還清了欠你的債,我們重新開始。」
他不給杜九拒絕的機會,吻上他的唇,纏綿廝磨,雙手同時遊走挑逗,讓剛剛冷卻的欲火再次燎原。杜九躲不過也擋不住,儘管他的心在抗拒,身體卻在渴望著這個人。
最後終究還是情欲戰勝了理智,刑耀祖面向著窗外,雙手扶住了窗框,俯下身雙腿叉開,腰被人從後方扣住了,對方燙得膽戰心驚的傲物已抵在了圓臀之間,蓄勢待發!
「真的不後悔?如果被外面的人發現,你就完了。」杜九啞聲說。
「我說了不怕。」
「即使你做到這一步,我也許會原諒你,但未必會接受你。」
「嗯,我知道了。」
杜九佈滿硬繭粗糙的雙手驟然發力,似要生生捏碎他,聲音嘶啞如蒼蒼老鴉:「我只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不討喜,還很固執,我會的東西也不多,和我在一起,什麼也給不了你。」
刑耀祖的聲音也同樣嘶啞:「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別磨嘰,快點!」
當杜九挺進他身體的刹那間,刑耀祖弓起腰來,雙手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發顫,他死咬住牙槽,硬是把被撕裂貫穿的痛苦咽回肚子裡。儘管被硬物入侵的滋味是這般痛,刑耀祖卻甘之若飴,對他而言這並不只是一場性愛,更是一場虔誠的儀式。
如同在非洲大陸的某些原始部落,必須先要剁下自己的尾指,向尊崇的神明展示勇氣和決心,經過了重重考驗,最後方有資格成為一名戰士。
杜九輕撫他的背,親吻他的後頸,他像一隻半獸人,上身溫柔下身野蠻,孽根以破竹之勢狠狠地開闢頂入。當兩人的下體完全深深的契合時,杜九的手臂圈住刑耀祖的腰,攬住他,讓他把身體站直,隨即關上了窗戶。
「你這個瘋子!」杜九一邊罵,一邊緩緩地抽動起來。
藥油在不斷的摩擦下產生了熱力,越來越熱,越來越燙,刑耀祖無法壓抑的嗚咽一聲,體內燃燒起來了,仿佛有一根燒紅的鐵柱進進出出的攪動著。杜九坐在床邊,把刑耀祖敞開的制服揭到肩膀,啃咬他的肩頭,握住他半軟半硬的性器狎玩擼動。
因為漸漸有了快感,刑耀祖放鬆了緊繃的身體,仰著頭跨坐在杜九腿上,偶爾溢出一兩聲隱忍的低吟。在那一波一波的衝擊中,他自覺著仿佛一片葉子落到了湍急的水流中,身不由己的乘風破浪。
「去開燈,我要看著你。」
「好……」刑耀祖靠在他硬朗的胸膛上,聲音似乎是帶了哭腔,隨著他的動作有節奏的顫抖著:「我讓你看。」
開關被按下了,燈亮了,在灼灼的白光中,刑耀祖扶住牆壁喘息,上衣滑落肩膀,長褲褪到腳跟,脖子上還掛著深灰色的領帶,原本一身颯颯英武的軍裝完全變了種味道。刑耀祖抬起眼,微紅的鳳眸冷冷的看著這個男人,他願意滿足杜九對性的幻想,也願意成為他的性幻想對象,如此,他就是自己的了。
杜九上前去,扯住他的領帶,捏住他的冷豔臉龐,戾氣沖天:「今晚我儘量不把你幹死!」
刑耀祖報以一記冷笑:「誰怕誰。」
又一場抵死纏綿之後,兩人相擁倒在床上,杜九環住刑耀祖的腰,貼著他汗津津的後背,姿勢像兩隻緊貼著的湯匙。因為發洩得太徹底了,也就這麼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杜九第二天就離開了基地,他只是來和刑耀祖帶領的部下認個相,沒必要久留。他搭乘部隊的卡車,抵達市中心以後,掏出了記著地址的紙條問路,輾轉來到一棟獨門獨院住宅。
住宅的大門緊閉,從外面上了鎖,杜九翻牆而入,從被砸破的玻璃窗鑽進去。只見屋內四處狼藉,像被人洗劫過一番似的,並且從發臭的冰箱和積累的灰塵判斷,這房子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杜九在被掀翻的沙發旁邊撿起了一個相框,照片上正是一家三口,女主人他印象模糊,但照片裡的小女孩他一眼認得出來,以及……自己的臉。準確點來說,照片上的人是從前的杜九和他的妻女。
他站在淩亂的客廳茫然環顧四周,對這裡的環境全然陌生。杜九覺得有點諷刺,搖搖頭,開始在屋內走動調查,試圖瞭解過去的「自己」,因為這是刑耀祖交給他的任務。
「我不管你是失憶了還是撞邪,你說你什麼都不記得,我不接受這樣的理由,總之你快點給我找出真理教要的東西,限期一個禮拜,聽明白了沒有?」
當時,杜九望著這個冷眉冷眼下命令的男人,啞口無言。
他總算有幸見識到,什麼叫下了床就不認人!
杜九找到了書房,裡面已經被翻了個底朝天,看上去就像災難現場。杜九彎腰一邊撿一邊丟,找不到令他有印象的東西,自己明明佔據了這副身體,卻絲毫都沒有原來的記憶,該怎麼辦?
東摸西瞧,一直在屋內待到了黃昏,直到肚皮打鼓,杜九才翻牆出了宅院。
「杜……杜先生?」
杜九循聲望去,發現叫自己的是一個拄著拐杖牽著貴賓犬的老婦人,眉目慈祥。
原來這位老婦人是隔壁的鄰居,本以為杜九一家人搬走了,所以見到他才會感到意外。剛好正逢晚飯時間,老婦人盛情邀請杜九去家裡做客,他想了想,答應下來。
老婦人的丈夫過世了,兒子出差在外,家裡只有她和兒媳兩個女人。老婦人的兒媳婦除了看到杜九時愣一愣,表情很快就恢復了自然,三個人圍著餐桌,倒也和樂融融有說有笑。
吃過晚飯以後,杜九起身告辭,走到玄關處彎腰穿鞋,突然,有人從後方靠近,他回頭就看到了一把尖刀正沖著自己的背心刺下。杜九下意識的側身閃開,刀鋒就貼著他肩膀滑過,幸好只是普通家用的水果刀,鋒利程度有限,只割破了衣服和留下了淺淺的口子。
襲擊杜九的人正是老婦人的兒媳,被他的腿風掃到跌坐在地,隨後,又立刻持刀撲上去。剛剛杜九對這個女人的印象還挺好的,典型的良家婦女,給人一種嫺熟溫良的感覺,可是現在根本就像發狂的黑寡婦。
杜九制服了女人之後,反扣住她雙手,還來不及把女人押起來,後腦一陣鈍痛,竟然是和藹的老婦人用手杖敲打他的頭顱!
杜九暈了一下下,定了定神,踢掉老婦人的手杖洶洶逼問:「為什麼要偷襲我?」
從各個方面判斷,她們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民百姓,可是為什麼要把他騙到家裡來?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老婦人瞪大了老花眼指著杜九,情緒異常激動,抖著花白的頭髮,仿佛一口氣隨時都會提不上來:「你這髒髒該死的東西!快下地獄去償還你的罪過!」
五分鐘後,杜九從這戶人家的房子裡逃出來。
剛才無論他如何逼問,那兩個女人只是一個勁地咒駡他,各種惡毒的詛咒,各種不得好死,活像杜九殺了她們全家。而杜九又下不了手拷問恐嚇,所以最後只能逃之夭夭。
沒想到兩個小時以後,又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杜九拎著一瓶礦泉水從便利店走出來,察覺到有人盯著自己,可是大街上人來人往,他一時無法確定盯梢者,於是暗暗提高了戒心。果然,當他轉入一條相對僻靜的小道時,有輛紅色的桑塔納轎車用極快的速度從他身後沖過來,並且沒有開車頭燈,也沒有減速的跡象。
杜九屈膝一躍,攀住了電線杆用雙腿夾住,轎車幾乎就在他腳下擦過去,絕對是蓄意謀殺!
杜九朝車窗裡看了一眼,開車的是個陌生的中年男人。
為什麼會接二連三的有人對自己下手?杜九摸摸脖子上的凹凸不平烙印,如果和真理教有關,那麼這些教徒也太瘋狂了!只因為一個圖案不管不顧的追殺他!
能讓普通市民變得如此喪心病狂,真理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組織?杜九想到了仇良,那個男人才是真真正正的瘋子,自以為是上帝的瘋子,淩駕于蒼生之上,批判罪惡。
越想,越覺得詭異可怕,這些人盲目的狂熱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動機?
一個很快就禮拜過去了,杜九仍舊毫無頭緒。
只有更多的疑問浮上心頭,從前的杜九為何會被關進死牢裡?他到底掌握了什麼東西?
環境雅致的咖啡廳裡,刑耀祖捏著銀勺著冒著熱氣的藍山,一身筆挺的西裝,一張冷凝的面孔。杜九抬眼看了看他身後同樣穿著正裝的兩個男人,標準的立正姿勢,是大黑痣以及一個清秀的娃娃臉,嘖嘖,這陣仗,讓原本氛圍悠閒的咖啡廳變得有點兒肅穆。
「什麼都沒查到你還好意思出現在我面前?」刑耀祖冷眼看著他。
杜九無語,他有點兒吃不消此時刑耀祖,正考慮要不要回一句,那我走了。
刑耀祖平時對部下不假辭色慣了,倒不是存心發難,他沉默了片刻,生硬的轉了個話題:「你說的仇良,個人資料已經查到了。這個人來頭不小,雖然身份是國安局副局長,其實在局裡是一把手,負責國家內部安全,直接受命于總理……」
不是刑耀祖不相信的杜九的話,而是像仇良這樣背景的人,身居高位責任重大,會和邪教扯上關係本來就是件難以置信的事,並且,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
杜九懶得說服他,因為日後自會見分曉,又問:「你們調查真理教的起因是什麼?」
「是因為有人在散佈末日論的謠言,後來經過查證,這並不是個人的行為,而是有組織和有預謀的。並且按照調查結果分析,真理教不是為了製造恐慌,也不是為了斂財,這點和一般的邪教不同,所以他們的宗旨和目的很值得關注。」
「具體到底是什麼謠言?」
「在五十年之內,地球將面臨毀滅性的災難,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人類將步向滅亡。」
杜九沉默良久,而後認真地看著刑耀祖說:「這不是謠言,是真的。」
對面三個男人都愣了愣,他的語氣過於篤定,簡直像被邪教洗腦了!
杜九無話可說,他知道在公事上,刑耀祖完全不信任自己,並且他也沒辦法證明些什麼。
刑耀祖這次從基地出來,還帶了兩個部下,是因為有任務要完成——綁架。他們要綁架的物件,是一名真理教的骨幹成員,必須悄然無聲的把這個人控制起來,從他身上挖出更多的資訊。
杜九沒有直接參與行動,而是在附近接應,他坐在車廂裡吸煙,望著街上的七彩霓虹招牌出神。
這裡整條街都是大大小小的酒吧,魚龍混雜,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在醉生夢死。杜九噴了一口煙霧,心情有點兒複雜,因為他認同仇良部分的理念,人類總有一天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可是這些人卻不知道,即使知道也裝作不知道,仍沉溺酒色揮霍資源。
杜九偶爾會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他本末倒置的從黑暗的未來穿越到光明的過去,仿佛像一場馬拉松比賽,他從終點往回走,迎面遇到了那麼那麼多的人,急匆匆地直奔著悲慘荒蕪的深淵而去。
他曾經和刑家寶去看過一部電影,是毀天滅地的災難片,那時刑家寶有感而發的問他,如果明天就是末日,此時你會做些什麼?
杜九的答案仍和當時一樣,他什麼都不會做。
因為什麼都做不了。
除了親眼見證這個世界從文明繁華走向封建蕭條,他什麼都做不了。
杜九打開車窗,把煙蒂拋出車外,倏地,記起一句俗語來: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
此時刑家寶形神如鬼,被兩個男人從酒吧裡拖出來,扔在了街邊,然後對他罵罵咧咧拳打腳踢。刑家寶爛醉如泥倒在地上卷起身體,一邊挨打一邊嘔吐,在自己吐出的穢物裡打滾,因為差別太大了,杜九幾乎認不出他來。
杜九猛地推開了車門,震驚過後是悲哀和痛心。
他真心真意守護過的人,怎麼可以像野狗似的倒在穢物裡任人毆打作踐,怎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