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偷窺
沖涼房裡向來是罪惡黑點,鬥毆和強暴的高發地帶,雖然管理方甚少插手管束,但不代表不知道囚犯在監獄裡的動向。所以沖涼房裡安裝有好幾個監控設備,每個角落,每個隔間,都被一覽無遺的拍攝下來。
刑耀祖坐在監控室裡,右手夾著一根點燃的薄荷香煙,他注視著螢幕裡相互撫弄的兩個男人,表情淡淡,眼神幽深。香煙已經快要燃盡了,刑耀祖從頭到尾只吸了三口,他喜歡尼古丁的味道,卻不沉溺於吞雲吐霧的快感。
沖涼房裡兩人換了個姿勢,他弟蹲在杜九的胯下,手裡握住對方的性器,仰起頭去舔弄那兩顆飽滿的圓丸,刑耀祖把目光移開了,簡直賤得不堪入目。刑耀祖看向另外一個螢幕,因為角度關係,隔板擋住了杜九腰間以下的部位,上身卻是以清晰大特寫呈現在螢幕裡。
杜九背靠著瓷磚,揚起下巴眯起眼睛,正享受著被人服侍的快感。水柱噴灑在他因為情欲而迷亂的臉龐上,濕漉漉的黑髮散亂的貼在前額,這時,杜九抬起手把礙事的發梢向後撥去,菱角分明的輪廓完全顯露出來。刑耀祖撚滅了煙蒂,解開制服領口的紐扣,將食指放在唇邊,呼吸亂了。
刑耀祖一邊摩挲著薄唇一邊反思,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被這個人所吸引?
因為憎恨和打算報復,所以刻意關注杜九的一舉一動,調查他的習性和能力,試圖找出他的弱點。然後漸漸的,發現這個上了年紀的男人並不簡單,擁有可怕的戰鬥力和強大的心理素質,榮辱不驚,相比起他見過最出色的軍人毫不遜色。
他們是同類,不斷的磨煉自己,只為了攀上食物鏈的頂端,卻不熱衷玩命。再然後,漸漸的就陷下去了,目光追隨著他轉動,即使是在人群裡也一眼能把他找出來。
上百個囚犯身穿同樣的衣服在操場集合,密密麻麻,他卻一眼就看到了杜九。
這是無法用常理解釋的顯現,由不得刑耀祖做主,眼睛就跟雷達一樣鎖定了這個人,除非他刻意干擾別開視線,否則會像個偷窺狂似的盯著杜九不放。
「九爺,怎麼了?」刑家寶察覺到男人的身體在一瞬間變得僵硬。
「……」杜九深吸口氣,聲音被欲火燒得沙啞:「沒事,繼續……」
刑家寶哦了聲,張嘴含住杜九的分身吞吐,同時套弄自己下身的硬物,兩人再次沉入欲海裡。欲望頻臨爆發之際,杜九喉嚨裡發出一聲低低的嗥叫,神情變了,眼底的戾氣越來越濃,他捏住了刑家寶的臉,就如一個屠盡萬千敵軍的將領捏住了一個俘虜。
刑家寶顫了下,心底升騰起三分驚懼,三分臣服,還有三分盲目的崇拜,他更加賣力地吞下仿似要刺穿自己咽喉的長矛,全心全意地讓對方舒爽。熱辣的濁液在他喉嚨深處噴發,當聽到那一聲滿足而慵懶的呻吟,刑家寶全身像過了電般的發麻,手裡的小鋼炮噗噗地連射了好幾發。
宣洩了欲望過後,氣息漸漸平復下來,刑家寶又纏上去,叼住杜九的嘴皮廝磨。
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渴望,就是要把這個人叼在嘴裡才覺得安心,可是光叼著還不夠,得吞到肚子裡,把他連皮帶骨裡裡外外都吃幹抹淨了方能舒緩自己的饑渴。刑家寶圈住杜九的腰,把頭埋進他頸窩裡:「九爺,我們啥時候真槍真刀的幹上一次?」
杜九說:「現在就可以幹,你轉過去趴下,撅起屁股來。」
刑家寶狠狠打了個冷顫,強笑道:「不急不急,我們還是先培養感情吧。」
杜九冷笑,伸手去擰水閘:「去吃飯了。」
刑家寶應一聲,扯下掛在隔板上的毛巾遞過去,杜九拿起就往頭髮上抹,倏地,他又察覺到那股好像被人盯住的詭異感。杜九微微眯起眼睛,抬頭,直勾勾地看著裝在牆柱上的攝像頭。
「九爺,你在看啥?趕緊把衣服穿上了。」
杜九收回視線,把身體擦乾,套上了衣服。刑家寶把拖鞋也遞過去,為他扯平衣袖的皺褶,端上了臉盆,兩人一起走出沖涼房。
仍在監控室裡的刑耀祖,將手覆上心臟的位置,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
杜九的感覺太敏銳了,九成是發現了有人正看著自己,並且能判斷得出來,這和普通的監視不一樣,是更具有侵略性的偷窺。所以剛剛他看向攝像頭的那一眼,才會飽含嚴厲的警告。
刑耀祖就在毫無防備之下,被他那一眼直望進了心底,仿佛所有的不堪和齷齪都讓他看了個明白,頓時心臟狂跳,像幹了些見不得人的事被揭發,心虛和羞恥並存。
刑耀祖又點了根煙,這次煙霧吞吐得有點急。
越獄的路線已經確定好了,接下來要考慮的事,是如何才能從銅牆鐵壁般的監獄中突圍。
暗地裡悄悄的越獄不太可能,因為挖地道既麻煩又容易驚動別人,剪爛鐵絲網和電網也不成,即使能切斷監獄裡的電源,每個哨塔都有發電機,一旦暴露在射燈下會被子彈射成蜂窩。
所以刑耀祖思考的方向是正確的,先製造混亂,讓哨塔上的獄警都把注意力放在監獄這邊,他們再設法硬闖出去。
但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從關押囚犯的中心區到達外面,得經過三道電子門。沒有鑰匙,要刷卡兼驗證掌紋,並且每個被分派到不同區域的獄警,只能打開該區的電子門,刑耀祖深得獄長的賞識,能打開最裡面的兩道電子門。但最外面的那一道,除了獄長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夠開啟。
趁著在食堂裡吃飯的時候,杜九和刑家寶坐在最邊上的餐台,刑耀祖就站在兩步開外,在眾目睽睽之下用只有他們自己聽得到的音量交談。
最後,刑家寶聽得雲裡霧裡的,完全插不上嘴,那兩人卻已經定下了計畫。刑耀祖想辦法搞定第三道電子門,杜九負責找機會製造混亂,等這兩件事都安排妥當以後,就可以挑日子越獄了。
屆時,要麼直接下地獄,要麼再世為人。
杜九吃飽了飯,直接將勺子一摔,起身。
刑家寶忙問:「九爺,你要去哪?」
「別跟來。」杜九隻丟下三個字。他直接走到了肖楠所坐的餐台邊,還沒怎麼著,頭上裹滿紗布的面癱男就站了起來,充滿戒備地看著他。
杜九開口:「找個地方說話。」
他率先轉身走出飯堂,傍晚時分囚犯都聚集在飯堂裡,操場是不開放的,但特權人可以橫行無阻的自由活動。杜九直接就往操場走去,那裡比較空曠,不用擔心隔牆有耳,他在操場中央等了十分鐘,肖楠和他的手下也就前後腳到了。
肖楠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不知從哪處弄了根小樹枝當牙籤使,叼在嘴邊問他:「你想清楚了?決定要跟我合作?」
「先說說你的條件。」
「簡單。」肖楠指了指身側的面癱男:「你們越獄的時候要帶上阿木。」
杜九愣了下,還沒有給出反應,面癱男立刻大聲反對:「老大,我不走!」
「閉嘴。」肖楠笑眯眯地看向杜九說:「很劃得來的交易對吧?再說,多個幫手對你們也有利。」
「老大,我不跟他們一起走,我這條命是你的。」
肖楠眉毛抽動了下,抬腳把面癱男踹翻在地:「我他媽不是叫你閉嘴嗎?聽不懂人話?」
面癱男默默地從地上爬起來,低著頭,不敢再吭聲了。
杜九認認真真地打量了兩人一番,才說:「你要幫我製造混亂。」
「亂到什麼程度?」
「越亂越好。」
「沒問題。」肖楠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絲毫看不出方才的兇狠:「正好我也覺得日子太無聊了,不如就為你們開辦一個盛大的歡送派對,呵,好期待。」
「關於越獄的事,不要再讓其他人知道。」杜九把話丟下,轉身走了。
他看得出來,肖楠應該是得了重病,並大限將至,雖然乍看上去和正常人無異,但眼底泛青嘴唇略白,從額頭到眉心處有到隱約的黑印,這些都是死氣之相。
杜九確實沒有猜錯,肖楠患有急性白血病,從病發到至今已有三個多月,島上缺乏醫療設備,更不會為囚犯提供化療藥之類的昂貴藥物,所以只能等死。
杜九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如今就等刑耀祖那邊的消息,他每天都撥出六個小時操練身體,好吃好睡,還有跟屁蟲貼身伺候,日子倒也算過得自在。
甚至差點把一個冤家給忘記了。
深灰色的軍用直升機抵達海島,機頂的螺旋槳掀起了狂風,傳出轟隆隆的雜音。監獄長穿戴整齊,早已在一塊寬敞的空地上等候了,直升機降落,艙門剛打開,他便殷勤地上前迎接。
直升機上除了機師只有仇良一個人,他摘下防噪音耳機,跨出機艙和獄長握手。
「歡迎歡迎,沒想到我們那麼快又見面了。」獄長笑得都快把面油給擠出來了。
仇良很有禮貌地道謝,他穿著米白色的休閒服,腳上踩著黑白格子大頭鞋,雙手插在褲袋裡,看上去整個人清清爽爽,像專程來觀光的遊客。
「您這次來還是因為九五二九的事?」
「是的,所以又來麻煩你了。」仇良隨著獄長一邊走向監獄一邊交談:「你讓人送來的錄影我看了,好像在這兩個月裡,發生了不少有趣的事。」
「不麻煩,不麻煩。」
獄長快步跑到磚牆般厚的鐵閘門前,刷卡,驗證掌紋,然後側身立在門邊請他先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