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心慈手軟
柳檀雲起先疑心柳素晨是看出戚氏藏著個有孕的丫頭於是心中左右為難,待見到柳素晨後,便不這樣想了。往日裡柳素晨為難著要不要將顧昭的事說給她聽時,眼神裡只有猶豫躊躇,這會子,柳素晨眼中多了一絲搖擺不定的憎恨。
這算是柳檀雲頭回子來柳素晨的屋子,如今進來了,就見著屋子樸素的很,雖想來比旁人家姑娘的屋子好一些,但跟柳檀雲、柳素晨一比,就有些寒酸。
許是因自己性子有些冷清,於是柳素晨在自己屋子裡就用上了許多深淺不一的淡紅朱紅。
柳清風喚道:「大姐姐。」
原先看向柳檀雲的柳素晨一怔,隨即對柳清風笑道:「小弟來了。」又對柳檀雲笑道:「雲妹妹也過來了。」
柳檀雲瞧見柳素晨身邊棋盤上擺著一局殘棋,就笑道:「大姐姐跟自己對弈?」
柳素晨笑道:「閑來無事,就練練手。」說著,略有些手忙腳亂地收拾棋子。
柳檀雲笑道:「這棋局不是大姐姐一人下的吧。」說完,瞧見柳素晨手一顫,暗道柳素晨去了趟廟裡到底見了什麼人?
柳素晨忙笑道:「丫頭們只會落幾個字,可不得我一個人下麼,妹妹多心了。」說著,又叫柳檀雲、柳清風快些坐下。
柳檀雲坐下後,瞧見柳清風有些百無聊賴,就對柳清風說道:「清風,你且去幫大姐姐看看棋局。」
柳清風說道:「我哪裡記得是怎樣擺的。」話雖如此,卻依著自己的記性,擺上幾步。
柳素晨扭過頭去,後悔方才去偷偷看柳檀雲,此時被柳檀雲盯著,心裡緊張萬分,不由地攥緊了帕子。
柳檀雲瞧見柳素晨這樣,心想自己少不得要盛氣淩人一回了,拉著柳素晨到她裡間床上坐著,瞧見床上擺著水清色被褥,心想這顏色倒是合柳素晨的性子,笑道:「去廟裡可見著龔夫人了?龔夫人可和氣?」
柳素晨聽柳檀雲這般,心知柳檀雲也從柳老太爺那邊聽說過她的事,既羡慕柳檀雲跟柳老太爺無話不說祖孫情深,又覺倘若那事屬實,柳檀雲定也是知道了,她明明知道,卻一直瞞著她,早先柳緋月出嫁的時候,還拿了那話哄著她……勉強笑道:「見著了,龔夫人慈祥的很,說話細聲細氣,就跟大伯母一樣。」
柳檀雲暗道呂氏那是時時刻刻底氣不足才細聲細氣的,就笑道:「那就要恭喜大姐姐了。」
柳素晨忙道:「這話莫胡說,龔夫人雖和氣,但……我跟龔家緣分不足。」說著,就捏緊了帕子,嘴角微微抿緊看,越發顯得嘴角下垂。
柳檀雲笑道:「大姐姐,我說話自來沒有不准的,祖母跟龔家提這事,龔禦使焉能不答應?」
柳素晨又不說話了,柳檀雲笑道:「緋月都有好消息了,難道大姐姐就不心急?」
柳素晨低著頭笑道:「那就要恭喜緋月了,家裡妹妹們還小,我倒是樂意多在家裡呆兩年。」
柳檀雲說道:「大姐姐篤定龔家那邊沒有結果,可是大姐姐有意做了什麼事惹得龔夫人不喜歡?」說著,見柳素晨的丫頭過來,就轉而盯著那丫頭看。
那丫頭被柳檀雲看得畏畏縮縮,險些跪倒。
柳檀雲招了招手,說道:「你過來說一說,若不說清楚,我就跟祖母說是你教壞了大姐姐。」
那丫頭一愣,忙看著柳素晨說道:「是大姑娘的主意,跟奴婢沒有關係。」說著,雖不敢將心理的話說出口,眼睛卻巴巴地盯著柳素晨,盼著柳素晨將話說出來。
柳素晨咬了咬牙,隨即說道:「不關她的事,是我有意叫龔夫人瞧見我找管嬤嬤兒子說話的。」
柳檀雲眉毛一挑,心想柳素晨倒是豁出去了,定是她盤算著就算叫龔夫人看見誤會了,龔夫人也會將這事掖在心裡不說出去,問道:「大姐姐見管嬤嬤的兒子做什麼?」說著,又去看那丫頭,「管嬤嬤的兒子見過大姐姐後,去了哪裡?大姐姐打定主意要見管嬤嬤兒子之前,見過什麼人?遇見什麼事?」因想果然管嬤嬤的兒子最好收買,連柳素晨都學會收買他了。
柳素晨見柳檀雲連著問話,忙起身笑道:「姑祖母才來,妹妹好不容易來一趟,咱們去跟她說說話吧。」說著,拉著柳檀雲的手就要起來。
柳檀雲握了握柳素晨的手,隨即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將上面沾著的手汗拿給柳素晨看,然後在柳素晨床邊疊著手坐著,說道:「大姐姐肆意胡為,這原算不得什麼,畢竟龔夫人又不蠢,她心裡雖有些失望,但不會將這事說出去。但大姐姐該將這事的前因後果說給我聽聽。」
柳素晨脫口道:「你也並非凡事說給我聽,做什麼要我將前因後果說給你聽?」
柳檀雲見柳素晨早先搖擺的慍怒終於遮不住流露出來,就淡淡地說道:「因為我能逼得你將話說出來。大姐姐還是有事就說,切莫胡作非為的好,畢竟家裡還有幾個小妹妹呢。說來也巧,何家裡頭才來個潘姨媽,這潘姨媽什麼都沒做,只她姐姐很有主意地將自己推薦給了童家老爺,如今,大傢夥都防著這潘姨媽跟她姐姐學呢。大姐姐若能保證似我那般不影響到其他姐妹的終身,我自是不會多管大姐姐的事,想來大姐姐能耐有限,也鬧不出什麼大亂子。但若大姐姐不能保證,這日後幾個妹妹就會怨恨大姐姐了。說來,大姐姐定然不知何家人是如何防著那潘姨媽的,不獨何家男人要遠著潘姨媽,何家的女孩兒也要避著她,免得學壞了。」
柳素晨聽裡檀雲靜靜地說那潘姨媽的事,不由地心裡惴惴的,半日說道:「你總有法子避著我將話說出來。」
柳檀雲笑道:「大姐姐要知道,為了家裡的安寧,便是對你嚴刑逼供的事,我也做得出。」
「那追殺顧昭的事,你也做得出嗎?」柳素晨冷冷地看著柳檀雲,從袖子裡拿出一隻玉兔在指尖摩挲著,「當初妹妹問我可信有人被追殺了還能寫信,我那會子就納悶妹妹為何這樣問,這會子倒是明白了,原來妹妹是不知從哪裡知道顧昭寫了信給我,防著我日後收到信呢。」
柳檀雲眼皮子一跳,當初因是顧昭寫信給厲子期,因覺這事有異樣,又怕柳素晨從哪裡知道這信的事才那般問她,不想顧昭竟然也給柳素晨留下書信,如此,自己個反倒陰錯陽差地幫了顧昭的忙,「姐姐收到信了?誰送的信?不知是誰這麼仁義,隔了這麼些日子依舊不忘送信給你。」
柳素晨見柳檀雲面無表情,不由地怒火中燒,氣憤道:「你們聯手殺了他,你居然還說這風涼話。」
柳檀雲見柳素晨難得失態,又見柳清風過來看,就對柳清風笑道:「你接著看棋子,過兩日我接了你去何家玩。」
柳清風見柳素晨臉上青筋跳起可怖的很,又見柳檀雲鎮定的很,便又回去了。
柳檀雲說道:「第一,有果必有因,我行事對得起良心;第二,我不信顧昭死了;第三,我也不知誰一起聯手殺了誰,事到如今,看來姐姐是對這事一清二楚的,既然如此,姐姐是要如今將這事告訴我,叫我想對策,還是……」
柳素晨忽地抓住柳檀雲肩膀,不由地落淚道:「你們殺了他,如今你還要想什麼對策?」
柳檀雲推開柳素晨,說道:「大姐姐,我等會子還要去跟姑祖母說話,大姐姐還是如今就告訴我吧,不然,叫了管嬤嬤兒子一起來問話,到時候誰臉上都不好看。」
柳素晨面上不自覺地落下淚來,喃喃道:「遲了,敏郡王妃已經奄奄一息不中用了,過兩日,敏郡王就會上門來提親聘我為側妃。」
柳檀雲聽到敏郡王三字,失笑道:「大姐姐果真能耐,竟然能跟敏郡王來往,只不知道,若敏郡王妃就這兩日沒了氣息,大姐姐不覺得是自己逼著她去死的嗎?」
柳素晨偏過頭,說道:「只是側妃,我不是自不量力之人,哪裡敢提王妃那事。」
柳檀雲說道:「指不定敏郡王要娶了姐姐做側妃給郡王妃沖喜呢,到時候郡王妃躺在病榻之上,瞧見姐姐這麼個貌美如花的人來敬茶磕頭,指不定這一沖,病就好了。姐姐說是不是這樣?姐姐當真是捨己為人,好端端的正頭娘子不做,就樂意去伺候病弱的郡王妃。」
柳素晨聽柳檀雲這滿是嘲諷的話,不由地眼淚落得更凶,苦笑道:「若不然,我該怎麼著?要恨你跟祖父嗎?」
柳檀雲收去臉上的嘲諷之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姐姐最好將來龍去脈說給我聽,不然連累了多少人,這些人都該恨你。到時候,便是你不恨我們,我們也要恨你。你當你做了敏郡王的側妃是你一人的事嗎?家裡才有些清淨,你又要家裡亂起來不成?」
柳素晨見柳檀雲厲聲厲色地說這話,咬牙不吭聲。
柳檀雲起身道:「我也沒有功夫跟你胡攪蠻纏,就拉了你身邊全部人去打,打死了九個,總有一個半死不活的將事說出來。」
柳素晨忙拉住柳檀雲,說道:「這事原是你們心狠手辣趕盡殺絕,怎在你口中你總處處說是我害了旁人?」
柳檀雲冷笑道:「你想知道為何?若是我似你這般心慈手軟,咱們家早就被顧昭算計沒了,你也早不知淪落到什麼地方賣笑為生。」
柳素晨止住眼淚,偏著頭道:「你別問旁人了,是顧昭的母親去了廟裡,廟裡的住持看她可憐,又很有些氣度,就收留了她,又見她很會烹茶,就叫她留下烹茶給祖母。後頭她設法引了我見面,又將顧昭的信拿給我看。」說著,雖不落淚,但哽咽的厲害,「沒想到,最後他還記得我,還叫他母親來替他跟我下一盤棋。」說著,臉色白白的,坐在床邊就有些似要昏厥過去了。
柳檀雲說道:「然後呢?」
柳素晨的丫頭見柳檀雲還在追問,忙道:「姑娘,大姑娘這會子說不出話了。」
「那你來說。」
那丫頭一愣,忙跪下說道:「後頭大姑娘就有意叫龔夫人瞧見她行蹤鬼祟,叫龔夫人誤會她行為不端,之後叫管嬤嬤的兒子捎了信給敏郡王還有二夫人……」說著,一雙眼睛來回看著柳檀雲、柳素晨。
柳檀雲問道:「再之後呢?二夫人如何說?」
那小丫頭低聲道:「二夫人當是樂意要敏郡王那女婿的。」
柳素晨強撐著自己說道:「敏郡王說若是敏郡王妃去了,他便是連克兩妻,這幾年內都不會再娶了。」說著,隱約覺得柳檀雲說的是,若是敏郡王妃有什麼事,當真就是她逼死的了。
柳檀雲問道:「你可拿了什麼東西給他沒有?」見柳素晨微微點頭,心想柳素晨指不定以為顧昭對她情根深種,於是衝動之下就要嫁了敏郡王替顧昭報仇呢。想著,就站起身來,叫了柳清風過來,拉著柳清風向外頭去,回過頭,就對柳素晨說道:「大姐姐留在房裡不許出去,等會子我叫了你的丫頭都來陪著你。」說著,就跟柳清風向外頭去。
在外頭走了幾步,想到柳素晨那性子,未免她自己個又怕連累了柳絳晨、柳茜晨吊死了,就叫小五、鳳奴看著。
柳清風早聽到了柳素晨的話,老氣橫秋地搖頭道:「問世間情為何物……」沒說完,就被柳檀雲在頭上大了一下。
柳檀雲說道:「這是你家,該你拿了主意的。作為你家之主,你說該怎麼著。」
柳清風訕笑兩聲,說道:「有姐姐父親在,哪裡用的著我做主。」
柳檀雲啐了一聲,叫人看住柳素晨,就領著柳清風去見戚氏,又叫了管嬤嬤、管小子一併過來。
戚氏訝異柳檀雲竟會來見她,心裡想著柳檀雲這會子來做什麼。
柳檀雲給戚氏請安後,就說道:「有件事必要跟祖母商議才好,不然若背著祖母,事發突然,祖母沒有個防備,那就不好了。」說著,瞧見管嬤嬤也在,就笑道:「正好要跟嬤嬤說話,嬤嬤就過來了。」
戚氏心裡惴惴的,只當柳檀雲發現那丫頭有孕的事,忙道:「不知道是什麼事?若是家裡的事,你儘管放心,你母親還有你嬸子看著呢。」
柳檀雲笑道:「雖是家裡的事,但也算是祖母的事,因怕連累了祖母,才要跟祖母說的。」
戚氏忙問:「到底是什麼事?」
柳檀雲說道:「才剛瞧見大姐姐不對勁,就追問了幾句,才聽說大姐姐糊塗地在廟裡跟敏郡王有了來往,敏郡王已經跟二嬸子去了信,看著就似商議好了大姐姐的親事一般。」
戚氏心裡一跳,心想早先柳老太爺忙著叫給柳素晨說親可不就是不樂意跟敏郡王有關係的麼,怎小顧氏又糊塗,不知聽了人家的什麼甜言蜜語,就要攙和到這事裡頭去,忙道:「你這話可了不得了,你大姐姐養在閨中,便是在廟裡也有我看著,如何能跟外頭人有了來往?」這話就有些心虛,暗道定是自己忙著將那有孕的丫頭跟柳素晨隔開,就叫柳素晨撿了空子做出這事。
柳檀雲說道:「大姐姐說是找了管嬤嬤的兒子捎的信,我也去叫人了,正好對質一番,大家也好說清楚。說出個處置的法子來,也好再跟祖父交代。」
戚氏忙道:「你這話不可胡說,你姐姐跟龔家就快說定了。」
柳檀雲說道:「祖母已經去了一趟廟裡,既然兩家見了面還沒定下,那就是沒有個結果的了。」
管嬤嬤自覺常年跟柳檀雲通風報信,這會子柳檀雲該向著她一些,就說道:「姑娘,這不對,平白無故小的那小子去廟裡做什麼?」說著,悄悄地給柳檀雲擠眼睛,示意柳檀雲若說破了這事,日後便無人給她通風報信。
柳檀雲笑道:「這事我哪裡知道。」說著,只裝作沒看見,心想管小子若只被她一人收買尚可以留下,如今他擺明瞭是個見利忘義之人,留著他才是後患。
管嬤嬤心裡一涼,待要再給柳檀雲使眼色,就又怕戚氏看出來。
戚氏忙道:「被驚動了姑老夫人,將二夫人叫來。」說著,瞧著柳清風也在,就道:「清風且回去吧。」
柳檀雲笑道:「該叫他瞧瞧,也叫他知道做家長的難處。」
戚氏瞄了柳清風一眼,便不言語,心想這是柳太夫人過世後,柳老太爺交給她的頭一樁事,若連這事她也辦不好,日後柳老太爺更難能再記起她來了。
過了一盞茶功夫,小顧氏就過來了,過來時,瞧見管嬤嬤的兒子在屏風外跪著,心裡便納悶起來,進去了,果然瞧見柳檀雲也在,暗想這嫁出去的姑娘怎沒事還要管著這府裡的事,過來笑道:「都在呢,原說請了姑姑過來,又說不用,這會子說什麼呢?」
戚氏說道:「你可跟敏郡王那邊通信了?」
小顧氏忙道:「哪有這事,不是說素晨的親事由著母親做主的嗎?」
戚氏便又看向柳檀雲,柳檀雲說道:「祖母,不如叫了大姐姐還有她房裡的丫頭一起過來問。」
戚氏聞言便點了頭,小顧氏忙又說道:「是二嬸子捎信過來勸我,又說敏郡王有百樣好,膝下又只有一個女孩兒,我不好回絕,只說等了母親回來做主,旁的再也沒有提過。」
柳檀雲說道:「管小子替大姐姐送了信物給敏郡王,這事二嬸子、祖母該好好合計合計怎麼辦才好。據說敏太妃是十分喜歡大姐姐的,想來,他們那邊只當咱們這邊有意,就等著促成好事呢。」說完,不由地想倘若她沒去過問柳素晨,不說柳素晨那軟心腸進了敏郡王府又要如何左右為難地「報仇」,只說柳家跟敏郡王府多了這麼個關係,旁的不說,柳仲寒便要不安分起來,倘若戚氏那邊的丫頭又生了兒子,這叫敏郡王轉了空子,柳家裡頭自己鬧起來,就不用再提防範對付敏郡王、安陽王府的事了。
戚氏氣道:「這萬萬不成,你二嬸子竟這樣糊塗,敏郡王妃還在,就要再給敏郡王說親?」
小顧氏囁嚅道:「敏郡王妃不中用了,敏郡王娶的是側妃,並不妨礙郡王妃什麼;且因說敏郡王克妻,敏郡王的主意是日後不娶了。」
小顧氏這話裡的錯處不用挑,眾人都聽出來了,柳檀雲心想早先柳素晨還說敏郡王是這幾年不娶,如今又換成了以後都不娶了。
戚氏聽小顧氏說了軟話,已經猜到她定然攙和進去了,又叫了柳素晨等人問了一遍,問出柳素晨從廟裡回來後又跟小顧氏母女兩個說過敏郡王的事,不由地怒火中燒,冷笑道:「你們倒好,都算計好了,就瞞著我一個人呢。」
小顧氏忙道:「若不是素晨做出那事,媳婦哪裡敢應承下來,如今兩邊都說妥了,敏郡王那邊就等著好日子上門了。」說著,望了眼柳檀雲,暗自得意地想就算柳檀雲知道了又能如何,都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誰也改不了。
戚氏冷笑連連,心裡稍一躊躇想著柳素晨嫁到敏郡王府也好,轉而又想到若是這麼著對她們一房有好處,柳檀雲便會跟柳老太爺說這事,叫柳老太爺來處置了這事,因如此想著,便覺這事柳檀雲先來找她說,定然是存心要詐她,好叫柳老太爺越發不待見她,柳老太爺必然有絕對不會跟敏郡王府定親的理由。
因這麼想著,戚氏便對小顧氏說道:「我跟你父親尚且,哪裡能輪到你三言兩句就定下素晨的事?我早給你說好了人家,就是你戚家侄子,已經將樣樣事都說好了。」
柳素晨哭得幾乎暈厥過去,這會子被人扶著,聽戚氏這話,不由地當真昏厥過去。
戚氏叫人扶了柳素晨下去,又對小顧氏說道:「我自會叫管家的收拾了她那不成器的兒子,至於你,以後再不能跟敏郡王那邊來往。」
小顧氏早先並未聽戚氏提過戚家事,心知戚氏這是隨口胡說的,忙道:「母親,敏郡王也算是一表人才,且素晨的東西還在人家手上。」
戚氏笑道:「這個不要緊,就說府上有個丫頭胡鬧,將那丫頭送到敏郡王府上由著敏郡王處置。倘若敏郡王糾纏不休,傳出些難聽的話來,咱們柳家也不是好惹的。」
小顧氏聞言便不敢再言語了。
柳檀雲瞧著戚氏收拾的倒也俐落,於是笑道:「還是祖母英明,才剛我聽到這事下的了不得。」
戚氏笑道:「這事由著我跟你祖父去說。」
柳檀雲點了頭,心想能不做壞人她樂得不出頭,因見戚氏還要背著人教訓小顧氏,就領著柳清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