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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廚變當家(我要有錢 財神禍篇之四)》第3章
【第三章】

  這一餐得來不易,饞涎幾乎要漫流成河了。

  宇文決看著桌上擺了一盤熏兔肉、一盤清爽的野菜蔬,最後還有一鍋熱騰騰的筍湯,不是他這輩子吃過最豐盛的餐食,卻是最期待的。

  季娃夾了一塊兔肉,放進他的碗裡。「你先嘗嘗。」

  他毫不客氣的夾起兔肉就往嘴裡送,肉質咬勁彈牙,滿滿的胡桃木香沖上鼻尖,濃郁的醬香居然奇異的結合胡桃木香氣,成為後盾,再配上晶瑩的大米飯,可以讓人連吃好幾碗飯,這種南方的煮食方式,不帶任何刀工或料理上的多餘佐料,但最原始的料理方式奇異的點出屬於北方的生活型態。

  宇文決當下就想到,若是那些烙餅夾著這種肉片,提供給過站的旅人溫飽,食用上的方便往往不要求口腹的滿足,但這不同,兩者歉顧。

  看著四周的環境,真的稱不上舒適。

  「娃兒,你有想過改善自己的生活環境嗎?」

  季娃注視著宇文決的眸子,清澈見底,完全不帶任何惡意的嘲諷,觀察一會兒,才安心的回答,「當然想過,我想多掙些銀兩,可以幫娘做新碑。但是之前跟掌櫃商量借些銀兩充當本金時,被奚落一頓,他認為我是好高騖遠,做生意沒有我想像的這麼容易。」

  「笨蛋!」

  「你做什麼罵人啊?」

  宇文決一臉滿足的吃著食物,真的沒想到她摘野菜也很有一套,去蕪存菁,青嫩的口感讓他無法想像前兩天他采的也是同一種類,怎麼入口的感覺完全不是一回事?

「你也不想想老東家是做什麼的,你認為他會借錢支助你,好栽培一個競爭對手?」

  「可是掌櫃認為我的小點端不上檯面,不足為懼。」

  「他吃過你烹煮的食物?」

  季娃搖頭,「連趙師傅都認為我還不到火候。」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一年半。」當時娘過世,她記得掌櫃還興致勃勃的讓她下廚,做完一桌菜,掌櫃只嘗了一口就長歎,青出於藍的指望沒了。她當時還懵懂,是後來廚房的粗使嬤嬤解釋,才曉得原來掌櫃巴望著能挖到寶。

  若是她盡得娘親的真傳的話……只可惜掌櫃失望了,但又不能一下子把她趕走,以免落人口舌。

  季娃沒有怨,只有滿滿的感激,至少東家留下她,讓她有一口飯可以溫飽。

  「我想你應該是有這方面的天分,你想不想試試?」

  「可是我沒有本錢做生意。」

  「怎麼會沒有本錢?今兒個你不是才拿著銅錢放進罐裡?用那些銅錢去買麥粉,做多一點烙餅,然後我明天獵些山禽類,你按著這種做法,只要幾文錢就可以在餅裡夾上肉片,賣相好,又方便攜帶上路,重點是口味,這樣一定能大賣。」

  能征服他這老饕的嘴,經由他斷言,不賣都難!只可惜他現在不適合暴露身分,否則要幫她只是舉手之勞。

  「可是我沒有攤位啊!」鎮上的攤位都有嚴格劃分,這是府衙方便徵稅規定,只有東面才能營商往來,在西面的房宅大都是落戶人家的居住處所。

  「你知道驛便所嗎?」

  「當然,就南面的凶5驛便所是府門都掌的南北貨物集散中心,由買賣雙方聚集協定,談妥交易就可以易貨,其中款項部分可采由府衙出面具保的兌對,亦即買方交錢給府衙,賣方指定其它地方取款。

  「我們就從驛便所開始,那兒集中的大多是販賣商,來自四面八方,他們必須長時間留在驛便所裡等待辦貨人上門洽談,若要解決飲食問題,勢必得離開,這個時候難保不會剛巧有客人上門,有了這層顧忌,只要挨戶去詢問有沒有人要買烙餅,美味、便利,他們大可不用屈就乾糧,甚至等到休市再去飽食。」

  咦?她倒是從來沒有想過這門生意。

  「你只是在廚房裡當雜役,不如就辭了工,專心做這活兒。」一定可以改善她的生活。

  「為什麼你要這麼幫我?」

  宇文決轉著腦袋,微笑的說:「我在幫你,也幫自己。你有廚藝,我會狩獵,我們可以一起合作。」

  「五五分帳?」

  「你六,我四吧!畢竟要抛頭露面的人是你。」

  「真的?」季娃的雙眼熠熠生輝。有這麼好的事情?她以為這輩子得罪材神爺,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在身上的,沒想到……

  「成交?」

  「當然。」擊掌成契,季娃還不敢相信,她轉運和財神爺交上手了?

  隔天,季娃就開始籌措起細節,首要之務是跟腳店的掌櫃辭工。

  但是她要先謝謝廚房裡的王嬤嬤,剛進腳店時,可是她老人家不厭其煩的樣樣提點,好幾次幫她在掌櫃的跟前說好話。

  「丫頭,你要辭工?」王嬤嬤瞠大眼。這丫頭瘋了不成?「你說要做什麼營生?」

  「我想要賣烙餅。」

  「賣烙餅?你傻頭不成?咱們這鎮上光靠賣餅的,你知道有多少嗎?」其中最有名號的就是蔡記饅頭,皮嫩、肉鮮,再來就是北方宋餅。

  被王嬤嬤這麼一斥喝,季娃恍然回神。對!在宇文決的慫恿下,她都忘記鎮上的吃食幾乎被瓜分。「我還是想試試。」

  「若是失敗了呢?你以為掌櫃還會讓你回來?」

  季娃噤聲,她確實沒有想過,但是很想要動鏟啊!不是只有掙得銀兩,她想跟過世的娘一樣,做出讓每個人吃了都能夠心滿意足的料理。

  「王嬤嬤,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我已經決定了。」

  「你這丫頭到底哪來的固執?隨便你了,反正嬤嬤我人微言輕,但你可別塗地,才回來求我。」王嬤嬤皺著眉頭,經過這一年多的相處,也知道丫頭心眼老實,有些行為恁是莫名,堅持著不管怎麼講也不改。

  「謝謝嬤嬤。」

  「謝啥?我可沒幫上什麼忙。」

  「季娃!季娃!」阿吉風風火火的沖進廚房。他只比季娃大上兩歲,卻喜歡賣老,畢竟在腳店裡當跑堂夥計,口舌俐落,自然就比口拙的季娃要討人喜愛。

  「阿吉。」

  「我聽說你要辭工?」

  「你怎麼會知息?我等一會兒才要去跟掌櫃說。」

  「八成是阿雲去說嘴的。」王嬤嬤發現在廚房裡當差的阿雲不見蹤影,方才還坐在小矮凳上洗碗。這丫頭之前就揣著心思,希望介紹自個兒的小妹進來幫忙,偏偏被掌櫃拒絕,畢竟工作沒有這麼多,現下季娃要辭工,她當然趕忙先去幫自個兒的小妹說項。

  「怎麼這麼突然?難道是大娘又為難你?」阿吉口中的大娘是掌櫃結漓十五載的妻子,平常很喜歡來腳店轉著,只要得空就要求季娃到家裡幫忙瑣事,過著大戶人家使喚僕傭的癮。

  「跟大娘無關,是我自個兒要走的,我想趁著年輕,做一門吃食小生意。」

  「常櫃同意借你銀兩了?」

  季娃搖頭,「沒銀兩有沒銀兩的做法,我想試試。」

  「這傻丫頭腦沒門,講到老太婆我嘴都幹了。」王嬤嬤歎了聲。

  「你要在哪裡做生意?」

  「驛便所。」

  「那兒能做什麼生意啊?」阿吉皺著眉頭,「怎麼不是在東市?」

  「我哪有押金?」

  「驛便所裡人群雜遝,你一名小姑娘家在裡頭,成什麼樣?」王嬤嬤不贊同,「就嬤嬤看,還不如安穩的找戶人家談一門親事。」

  阿吉漲紅著臉,扯了王嬤嬤一把。「季娃才十三,還不到說親的年紀。」

  王嬤嬤覷了阿吉一眼,「你啊!就別守到花上枝芽開,落入別人家。」

  「季娃,你別理王嬤嬤說的。驛便所嗎?要不要幫忙?」

  季娃再度搖頭,「剛開始只有我一個人,忙得過來。」

  一一道了再見,她才正式向掌櫃辭工,要離開這間腳店還真的有些不舍。

  一年半啊!

  娘,您知道孩兒正朝著您的遺願邁進一小步嗎?或許是因為宇文仲的出現才激勵出這個勇敢的冒險,但她想試試阿!

  沒道理!壓根兒沒道理!

  宇文決大口咬著香脆的烙餅,這次夾的是雁鴨肉,雖然已經冷掉,但口鹹依舊,而且麵醬裡有淡淡的酒香味,雖然薄薄的蘸在烙餅上,但就這麼嚼著,也能和出一股麥粉香,就算冷掉,也能越咬越有嚼勁,就沖著這股口感,即使沒有雁鴨肉,也比那些幹餅好上百倍。

  這種咬勁,沒道理不賣啊!

  「你不舒服嗎?還是不好吃?其實不用勉強一定要吃,你也吃這麼多天,要不,我送給鄰居吧!」季娃看著他惡狠狠的嚼著烙餅,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在啃著什麼仇人的骨。

  「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沒道理會賣不好!」

  「可是沒有賣完是事實啊!可能我的火候還不到家。」她的神色黯淡,說不失望是騙人的。當初她還鬥志滿滿,以為可以大展身手,離娘再近一點……

  結果,是不自量力!

  「怎麼可能?我明明就覺得很好吃……」

  季娃咧開嘴,至少她有一名忠實顧客。

  「你還沒有機會吃到更好吃的。」大概是被他誇得捧上天,她仔細琢磨才想到,他是嘗過多少美味?在富庶的南方,從大店到一般腳店,都各自有引以為傲的拿手菜,只是燒、醬、炙、煸、燉、爆、炒就可以變化萬千,哪一樣不是端出來就讓人垂涎三尺?

  「論名氣,誰比得上桂花一品樓?我可是連……」宇文決對上她晶燦明亮的雙眸,戛然而止。

  「連什麼?」

  「你知道桂花一品樓嗎?」

  季娃頷首,「我小時候,我娘曾經在桂花一品樓的江南大店裡掌勺,只要娘得空,就會利用還有餘溫的灶瓦,燜了蜜薯給我當甜點。」

  果然,他就猜臆這丫頭的娘親八成曾在大店擔任廚役,只是沒想到是桂花一品樓。那麼也算有緣!

  「總之,我就是認為沒道理生意會做不起來。到底哪裡出問題?」

  「慢慢來吧!口味這種事見仁見智。」季娃也會心慌,畢竟剩下這麼多,只要沒有賣出去,就是賠了銀子,讓她怎麼不心疼?

  但是他已經比她還著急了,只要一個人慌就好,兩個人只會構成亂。

  「明天……明天我跟你去一趟驛便所。」

  「你要去?」

  「驚訝什麼?」

  「我以為你不喜歡面對人群。」

  「我是不愛。」宇文決撇著嘴。

 季娃試圖拍他的背安慰他,偏偏兩人的身高相差懸殊,讓她只能可笑的拍著他的手臂。「被騙一次就當是經驗,總不能怕跌倒便永遠不跨門檻。」

  「什麼被……被騙是我一時不察,不可能永遠都讓對方有機可乘的。」幸好轉得快,差點穿幫。不過他現在都把自己搞得這麼落魄,沒道理還會被認出來。

  尤其這一大把鬍子,雖然吃飯時很麻煩,老是沾上菜渣、飯粒,但不可否認,多了鬍子確認讓他看起來更加狼狽,不修邊幅的模樣和過去簡直相差十萬八千里。

  「你能振作起來是最好的,我們一起努力。」

  天啊!他怎麼會淪落到讓一名才十三歲的孩子鼓舞?只是心底的暖流緩緩的流竄過四肢,讓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揚。明明她擁有的就不多,為什麼還可以……

  「你今天賣了多少銀子?」

  「對,六四分帳,你等一會兒。」

  宇文決翻了個白眼,聽著叮叮噹當的銅板聲,過去擺在身上還嫌重。「我是問你那些獵物,不是烙餅。」

  「喔!一兩銀子,我已經先幫你放進瓦罐裡。」除了第一次季娃收進纏包裡,之後賣了獵物所得到的銀子都乖乖的放進瓦罐裡給他。

  「一兩?」他這次獵捕到的可是狐狸,先不提毛皮的作用,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自個兒被訛騙?虧她還說對方是熟識的,除非她故意高賣低報。「明天你帶我走一趟肉販那裡吧!」

  「好啊!我介紹你們認識,或許東家能再介紹什麼門路給你。」

  聽著她清朗的嗓音,看著她毫無掩飾的磊落神情,宇文決頓時覺得愧然,明明是清楚她的,白雪般剔透的情緒就直愣的反應在臉蛋上,他怎麼還會起疑心?

  只是這樣的清朗會一直維持嗎?還是……再大一點就變了?

  「你在皺眉頭耶!我臉上有什麼嗎?」

  「蠢字!」

  「你怎麼可以罵人?」季娃橫眉豎眼的抗議。

  「不長心眼,不是蠢,是什麼?」

  「為什麼要長心眼?」

  「你能存活到今天,真的是祖上積德了。」更別提還遇上他,或許他稱得上是她命中的貴人,她的財神星。

  「聽你的語氣,我感受到非常嚴重的輕蔑。」季娃揚起下巴,「每個人都有無限的可能性,你應該尊重每個人的發展,就算只是販夫走卒,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更何況你自己呢?」

  雜亂的黑鬍子讓顯露的牙齒更加白皙。宇文決哈哈大笑。「就是這種氣勢,要繼續維持住,不要輕易的被打敗喔!」

  咦?難道……難道這是他的激勵?好爛!一點都無法讓人覺得溫暖,只覺得……討厭!原來這就是另一種關心。

  「大叔,謝謝你。」她深深一鞠躬。

  他的笑容崩裂。「你喊我什麼?」

  「大叔啊!」這敬語不夠嗎?

  「蠢蛋!我今年才及弱冠,你居然喊大叔?嘴巴完全不甜,難怪做什麼事都會被挑三撿四的找碴。你難道不曉得人心隔肚皮,一張嘴就能讓人從仙庭到地獄走一遭?」

  「所以心地善良不重要,嘴巴冷俐才是重點?你希望我變成那樣子的人?」季娃一臉疑惑,其實對於自己未來會變成什麼樣的人,還懵懂著。

  宇文決胸口一窒,最後才悻悻然回答,「反正我不是大叔。」

  「你想喝點野草湯嗎?我今天提早回來,有采了一點野草。」

  不食嗟來食!

  「剛好大嬸送了我一些蘿蔔,我一起燉了湯,應該很清甜。」

  是很香!剛才一直吃著烙餅,他的口舌還幹著。

  「我舀了一碗,這先給你嘗嘗。」

  宇文決緩緩的回身,純白色的湯頭冒著熱煙,嗅了一會兒。「是牛骨熬的?」

  「大叔送了我一些牛髓骨,我把它敲碎,放進湯裡,之前試過用來熬粥,非常香濃。你的鼻子真靈敏,喝喝看嘛!」

  濃郁的白色湯頭,完全沒有混濁的渣味,看樣子她很用心。

  宇文決淺嘗一口,乾裂的唇舌猶如久旱逢甘霖,讓他的喉嚨舒開些,再一口,淡淡的野草香味纏上舌尖,接著再一口,是蘿蔔的清甜滋味。

  原來這湯的層次這麼明顯,應該是煮食的火候拿捏得非常準確,更高竿的是食材堆疊置入的時間,她拿捏得剛剛好。

  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巧合,但這麼多回……或許她擁有的是驚人的天分,只是她本人還沒有察覺罷了。

  果然,就知道不對勁!怎麼可能這種口味會門可羅雀?

  宇文決看著整個驛便所熙來攘往,委娃就窩在路邊,手裡挽著提籃,叫賣士就跟一隻鶵鳥一樣吱吱叫,光看這些便知道是外行人,誰還有興趣掏出銅板買東西?

  「把提籃給我,你先回去做烙餅,能做多少是多少。」

  季娃攢著秀氣的眉毛,「你瘋了嗎?昨兒個的烙餅只賣了幾張,剩下的全送人,現下再做多,不是賠定了?」

  「能做多少是多少,我保證悉數全賣光。」

  宇文決從籃子裡拿出幾個烙餅,非常俐落的用手撕開,並走到驛便所,開始分發。

  「各位大爺,試試咱們新做的脆烙餅,熱騰著吃彈牙,冷著吃爽脆,夾著肉片涮著醬,滋味可比蟠桃。試嘗不用錢!」他大聲吆喝幾下,身邊已經擠滿人。

  「好特別,真好吃。」

  「這沾的是什麼醬?怎麼這麼香?」

  「不說,各位大爺不曉得。這醬可是咱家獨門配醬,鹵醬燒鴨前要先熏香入味,再滿滿裹上一屬香醬,口鹹濃裂不說,吃在嘴裡的滋味,嘖、嘖,連舌頭都要吞下去了。」

  「來一份試試。」

  「沒問題,一份三錢,兩份五錢,加肉片再加兩個銅板,就可以讓爺們吃得飽。」

  「那麼我來四份加肉的。」

  「我只要一份,先給我吧!」

  此起彼落的喊叫聲讓宇文決忙得不亦樂乎,沒一刻鐘,籃子就空了。

  「各位大爺,我這籃子小,已經空了。如果不嫌棄,我再回去拿一些來賣。」

  「真是爽口的滋味,完全沒有嘗過。那你快點回去做,再去,就直接送進所裡找我們商行。」一名棕色衣著的粗獷男子非常豪爽的開口。

  「鄭東家,你也留一些給別人嘗嘗。」另外一名舊識很快的出聲抗議。

  「哈,這麼便宜又好兒,我當然得多買些酊謝、慰勞夥計,他們可是比我辛苦百倍。」鄭東家的嗓門非常大。

  「謝謝鄭東家的支持,小的馬上回去準備。」居然是鄭為廣,怎麼這麼巧?宇文決回避著他的視線。

  「這位小兄弟的嗓音怎麼聽起來這麼熟?」方才聲音雜遝,現在靠近才聽清楚,鄭為廣疑惑的發問。

  「會嗎?可能是大眾破鑼嗓子,平常叫賣都把嗓子喊啞了。」宇文決刻意壓低聲音,沙啞的說,企圖混淆鄭為廣的記性。

  「小兄弟,那你還不趕快回去拿?多拿些,這脆餅還真是好吃。」旁邊的人又開始起哄。

  宇文決藉機脫逃,差點嚇出一身冷汗。萬一被鄭為廣認出來,就糟糕了。

  雖然這兒離南方是千里之隔,但行事要低調,他無法冒這險。

  站在角落的季娃不敢置信,她站了一整天,站到腿酸,連幾個烙餅都賣不完,他才吆喝幾下,就超過她一整天的成績,怎麼會……難不成這人是財神爺跟著?

  「還發什麼傻?!怔在這兒,有銀子從天上砸下來嗎?」宇文決拉著季娃回家,「方才你應該也聽見那位鄭爺說的話,把烙餅做好,全都送去給鄭爺。記住!只要有人再花錢買,就推說鄭爺全買了。」

  「我可以做很多。」

  「你傻啦!」

  「難不成也是物以稀為貴的道理?」

  她還想舉一反三,可惜生意經可不是每個人都念得起來。

  「你傻了不成?只賣出幾個烙餅,就想誇說自個兒的烙餅很希罕。」

  「不然呢?」

  「鄭為廣是南方茶業最大宗的賣家,每年收購的茶葉地傾千甲,更別提他經手的產業還有運業,行商南北,赫赫有名。只要說你的餅都被他包下,你覺得大夥聽了會有什麼想渢?」

  「連這種大老闆的口味都能捉得十穩,更別提一般百姓想嘗嘗的心態。」

  宇文決露出讚賞的表情,「一點就通,所以你現在知道碰上何等貴人吧!」

  「你好厲害。」

  沿途聊著,很快就回到家,季娃忙碌的開始準備村料。

  只見兩人很有默契,宇文決自動倒出大麥稞,開始推著石臼去殼,這只舊石臼還是他親手鑿做的,畢竟要依賴季娃那股小貓力氣,拿著木棍慢慢的打麥稞,等去完殼後,還有什麼力氣再揉面?這種粗重的工作還是男人來比較適合。

「跟你比,誰都很有本事。」

  「說不定三年五載,你還得靠我吃飯。」

  「不用等三年五載,我現在哪一頓不是靠你煮才有得吃?」

  說得也是,他的廚藝實在太糟糕,讓他煮食簡直是暴殄天物。

  「你想要學嗎?現在大廚多是男人,力大甩得動鍋鏟,如果廚藝好,依你的生意手法,或許能開一間比桂花一品樓還出名的大店。」

  「我這輩子就甭指望,煮菜這種事講求天分。」

  「我只聽過讀畫按天分,還沒聽過連煮菜也要。」明明就是不想學,嫌炊煙味會沾染嗎?季娃認為在廚房工作是一種幸福,絕對沒有肚子餓的機會。

  「你有時間在這兒鼓吹我學廚藝,還不如快點熱好石灶,把鄭東家要的東西送去。萬一送晚,對方不要怎麼辦?」

  「對喔!」季娃開始忙碌起來,幸好昨晚才剛醒好麵團,用這些量剛好。

  至於宇文決再磨的麥稞,就能再做麵團放著醒,天氣慢慢的變涼,麵團醒的時間需要再拉長。

  瞧她忙碌著,宇文決很自然的退出屋子,才剛舉步,想要到山上看看製作的陷阱,就瞧見在樹後的黑影,完全沒有任何殺氣,所以對方只是在觀察?

  悄然雙腿一蹬,只是腳程快些,他沒幾下就來到對方的眼前,顯然樹後躲藏的人也嚇一跳,差點跌個狗吃屎。

  「你在瞧什麼?瞧多久了?」宇文決的威嚇氣勢十足。

  「你……你是誰?為什麼會住在季娃家裡?」

  所以是季娃的熟人?宇文決故意說得曖昧,「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你說我們又是什麼關係?」

  「胡說!季娃才不是那種女人,一定是你的問題。」

  對季娃的人品這麼有自信?所以這男子喜歡季娃囉!看樣子頂多大季娃一、兩歲,這麼年輕能擔負起什麼?瞧衣著質料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季娃會喜歡他?

  「我能有什麼問題?不就和季娃一起做生意,我想我應該稱得上是她最信任的人,至於我未來會是她的什麼人,天曉得,搞不好是相公。那麼你又是哪位?」宇文決已經以長輩自居,畢竟他在教導季娃什麼是生存之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相……相公?倒退三步,阿吉簡直不敢相信,他一直想著等休沐再來找季娃,看能否幫上什麼忙,盡點棉薄之力,也可以藉機示好,增加贏得芳心的機會。豈料,才這麼幾天的時間,居然就被人捷足先登,而且還是連見都沒見過的外地人。

  「再不說,就別怪我不客氣的趕人囉!」宇文決雙眼一斜,霸氣橫生。

  這人……怎麼氣勢淩厲,比他在腳店見過的那些東家還要威凜?阿吉心一抖,囁嚅的開口,「之前我們在店裡一起工作,我今天是想來問季娃有什麼事可以幫忙而已。」

  「幫忙就不必了,沒事的話,你可以早點走,我們還忙著呢!」宇文決整理網子,並且把設陷阱必備的竹棍磨尖。

  「季娃不在?」阿吉怯生生的問。既然都來了,總要見她一面吧!

  宇文決不悅的瞪著阿吉,講話怯懦,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如果這男子想追求季娃,他鐵定是第一名舉手反對,莫名的,他就是不悅。

  季娃現在是歸類成為他保護的!

  「就說在忙,你老兄是能介紹什麼好差事嗎?難道不曉得我們得工作才有飯吃?還是你真的是來介紹差事?能賺多少銀子?」

  阿吉倒退三步。他哪來什麼好差事?若是有,恐怕他自己都還奢望著能占住肥缺。「既然……季娃在忙,那我先……先離開。」

  宇文決望著阿吉稱得上逃離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路的盡頭。

  季娃個兒嬌小,就已經在店裡謀生,看她在廚房忙碌起來的身影非常熟練,所以她一直有份差事,這份差事的內容是什麼?阿吉的出現讓他意外的有想瞭解季娃的衝動。

  他想知道她的過去,甚至參與未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嘛!過去,他從來沒想過要收什麼徒弟,現在……有一名廚藝絕佳的徒弟似乎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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