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08-01

　　《病歷記錄一百零八頁：外國的月亮特別"篇"》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悠揚的歌聲在諾亞動物診所裡飄出來，雖然是在歐洲的小鎮，但這樣古式古香充滿了中國韻味的調子，卻絲毫不顯突兀。唯一突兀的是……

　　"……"踩著拖鞋、穿著鬆垮垮的卡通睡衣的駱賽手裡拿著咖啡杯，站在廚房門口，聽著俄耳那字正腔圓的中國風調子，很有種咱是不是又穿越回去了的錯覺。廚房裡好像挺混亂的，麵粉、麵團、花生油還有各種配料，顯然俄耳正在做些什麼。

　　"醫生，你起床了？"

　　"呃，嗯……早安，你在做什麼？"

　　"月餅啊！"俄耳回過頭來，鼻尖上有點好笑地沾到了一點白白的麵粉，"今天不是醫生家鄉的中秋節嗎？"

　　"咦？你怎麼知道的？"

　　俄耳笑瞇瞇地搖了搖木頭做的月餅模具："是醫生媽媽告訴我的。"

　　"啥？！"老媽又來了，以前還好，可最近在家鄉的老媽變得非常擔心，估計又是看到什麼奇怪的新聞了吧？最近的年輕人，特別是外國大學生都特別不靠譜，壓力一大就搞什麼槍擊事件或者隨便宰個舍友藏衣櫃啥的……反正駱賽的老媽就是擔心身在國外的么兒會不會也那麼不靠譜。

　　每次來電話各種慰問都讓駱賽扶額不已，什麼最近覺不覺得寂寞？可能嗎？他家地獄雙頭犬如果不能不要這麼黏他，連洗澡的時候都要往浴室裡頭鑽的話，一點私人空間都沒有哪還來的寂寞。最近有沒有想不開的事？有啊！來看病的病人雖然不少，可能不能給他支付可以使用的人類貨幣啊？！奇怪的謝禮都快把他的小壁櫥擠爆了！最近有沒有跟鄰居鬧不愉快？他能夠嗎？！他家隔壁住的是冥界老大，跟他鬧不愉快？！把是做死馬上就會死的節奏嗎？！

　　反正他真心覺得他的內心強大到就算門口來頭恐龍來看病，那麼只要它別把他家診所踩平，那一切都好說了。

　　"醫生家鄉的中秋節其實就是聖誕節吧？家人團聚在一起，狠狠地搓一頓，然後還要吃特定的食物。"

　　中國五千年文化的中秋節啊……跟為了紀念偉人出生的節日完全不同意義吧？！再說火雞和月餅，那更是牛頭不對馬嘴了。

　　"我請教了醫生媽媽做中秋的月餅，醫生的媽媽一聽說我想做月餅，就把工具都給我寄過來了。"雖然是第一次做月餅，不過俄耳卻充滿了信心，"醫生，你今晚就等著敞開肚皮吃我做的美味月餅吧！"

　　駱賽喝了口咖啡，看了一眼廚房裡頭那堆東西，又喝了一口咖啡。

　　"嗯，好。"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駱賽對於中秋賞月的理解，那就是皓月當空的那天晚上，大傢伙一起到露天的後院裡，擺上滿滿一桌好吃的，葡萄、蘋果、栗子、柚子，少不了的是美味老媽秘製手工月餅，大家圍在一起，一邊吃一邊聊天。還會有漂亮的綵燈，用竹條紮起籠子、彩紙糊出各種漂亮的形態的綵燈，孩子們會提著花燈到處串門。

　　總而言之，是不會目前這樣的……

　　燃燒的火焰非常耀眼，可並不是用來點燃花燈，而是用來--BBQ！！美味的肉串放在燒烤爐上，"滋滋"地被烤出油來，香味四溢讓人垂涎三尺。

　　"汪汪！"

　　"汪！"

　　"汪嗚！"

　　三顆小腦袋的拉布拉多小狗聞到了香味，站在燒烤爐前根本挪不開腳，甩著可愛的水獺小尾巴，伸直了脖子，垂涎三尺地盯著燒烤架上的肉串。

　　"不行！這可不是燒給你們吃的！真是的，你們還是幼犬，不能吃大塊肉啦！嘖，真是的！好吧好吧！你們稍等一下。"正負責燒烤的特洛斯顯然對於小侄子的可愛眼神x3的精神攻擊毫無抵抗能力，一邊滿臉不爽不耐煩，一邊仔細地把一塊沒有加調味料的鮮肉切成細粒狀態，然後放進乾淨的盤子裡，悄悄塞給帕彼，"快吃快吃，吃完了給我把盤子舔乾淨一點！身為一頭聰明的狗狗，是不能被主人發現偷吃的情況，所以一定要把盤子舔個一乾二淨，一點殘渣都不能落下！知道了麼？"

　　"汪汪汪！！"美味的食物擺在眼前，帕彼小狗哪還有心思聽雙頭犬叔叔教導狗狗的社會實踐經驗，三顆小腦袋拱上去就是埋頭一頓狂吃。

　　"醫生家鄉的節日真是太有趣了！哞！！"因為是素食系，所以對於肉食不感興趣，正抓著蘋果葡萄往嘴裡塞的牛頭人王子用它龐大的身軀把醫生的小後院給擠了個滿滿當當，"聽說這個節日是為了一位紀念住在月亮上的美麗仙女。"

　　"住在月亮上的仙女？是阿耳忒彌斯的閨蜜嗎？我怎麼沒見過？！"灰色骷髏化妝又更加極端化的阿波羅神剛好插起一塊烤肉，一向對於美麗仙女有殺錯沒放過的大眾情人，似乎對於自己不知道在自家妹子身邊有這樣一位中國美人仙女而覺得不可思議，"這不可能啊……"

　　之前你還差點跟人家老公玩互射呢！！你這個男人女人就算變成月桂樹都不放過的無節操男神！

　　總不可能每個月亮傳說的女神都彼此認識吧？中國的月亮上住的是嫦娥和她家小月兔，希臘的月亮是月亮女神阿耳忒彌斯，日本的月亮上有個輝夜姬，印度的月神還是個有一大堆老婆的男神，只不過不管那個國家的月亮比較圓還是比較扁，可天上的月亮也就只有一個掛那，要都住上頭去，那得多擠啊各位！！

　　看到自家後院從賞月大會變成BBQ大會的駱醫生，對於來參加的客人們對於中秋賞月這個傳統節日完全錯誤的理解，已經懶得去一一糾正了，反正大家高興就好。

　　就在這熱鬧的當兒，忽然一陣陰風從院門口席捲而入，黑暗陰森的氣息，在已經入夜的漆黑中，依然濃得如潑墨一地。

　　"鏗！--鏘！--"令牌緩緩敲擊地面的聲音，隨著來人的接近而一下、一下地響起，讓人的心臟，隨著耳膜的震動而一下、一下地跳動。

　　踩著黑暗而來的，是自黑暗中來的客人，黑色的斗篷幾乎把他整個人都掩蓋，黑色的身影在移動時帶動了幽森如幽靈鬼魅般的青光軌跡，他的出現，讓特洛斯炸毛直接變成雙頭犬狀態，牛頭人王子把葡萄塞鼻孔裡大打噴嚏噴出一鼻子葡萄汁，讓阿波羅神啃到了插肉的鐵簽差點崩掉了牙。

　　"難道說，我沒有被列入邀請之列嗎？"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之中，這位客人緩緩地走進了後院，他的聲音低沉而恐怖，顯然因為沒有被邀請而感到震怒，而他震怒的恐怖後果，即將由這些沒有想到邀請他的主人承受。

　　駱賽因為有點餓，所以拿過一串剛烤好的肉串啃了一口。

　　哈迪斯大人，您最近是不是人類的電影看太多了啊？

　　而且看的還是迪斯尼拍的那個沉睡魔咒，怎麼出場的姿勢跟某御姐女王一模一樣？！待會該不會是給我們下個什麼連自己都解不開的魔咒，找個紡錘讓我們自己戳戳死掉吧？

　　"汪汪！！""汪！""汪嗚！"

　　帕彼小狗完全沒有被這恐怖的氣氛所震懾，反而開心不已地向他跑去，不過因為吃了一頓飽飽的，小肚皮漲大了不少，小身體又失去了平衡，兩條小腿沒穩住，在奔跑的過程中直接就來了個前滾翻交叉轉體180度接後滾翻，"啪唧--"直接五體投地臥倒在那人的腳下。

　　這種顯然超出了正常水平的離譜賣萌攻擊，瞬間把冥王大人的恐怖氣勢給打了個四分五裂，高傲冷酷的哈迪斯瞬間從高高在上的冥界之主變成了笨蛋主人症候群發作患者。

　　"哦！我的小帕彼！你怎麼自己先過來了？這可怎麼行？要知道，現在像你這麼可愛的小狗是很容易被誘拐的！"把地上趴著的小狗抱了起來，哈迪斯在它們的小身子上各種摸各種蹭，好像要是發現少了一根毛，就要血洗大地，再把阿西娜小姑娘抓去祭個什麼柱或者淹個什麼水之類的。

　　普通人類的代表淡定又啃了一口香瓜。

　　是啊是啊，誰敢誘拐你冥王哈迪斯的寵物犬啊？！還要不要活了？哦，是的，絕對是死了更慘的節奏啊……

　　"哈迪斯先生，要吃個月餅嗎？"

　　為了拯救世界，醫生還是決定要做一次聖鬥士……哦，不，超人，哦！不，美國隊長！--不是啊！！他最近電影也看多了好不好！咳咳，反正，他決定要做一位友好的鄰居，於是出於安撫隔壁這位情緒不好的鄰居先生，他決定把俄耳精心炮製的月餅送給對方。

　　"哦，我的鄰居，謝謝你的慷慨。"

　　哈迪斯似乎對這種圓圓的大餅很感興趣，"這個就是月餅對嗎？我最近也收到過貴國朋友送贈的月餅，味道相當不錯呢！"

　　"……"他一點都不想知道所謂會給希臘地府之主送月餅的中國友人是誰，反正他敢肯定的是送來的那盒月餅的廠家絕對不會是美心或者廣州酒家，沒準還是不在三界內跳出五行中的三無產品。

　　哈迪斯掰開了月餅，嘗了一口，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喲！味道可真不錯！相當地道的口味！比之前嘗過的好太多了！"

　　沒想到希臘的冥王也喜歡中式的月餅，駱賽不由為自己國家美食的博大精深而深感自豪。

　　"醫生，中秋節快樂哦！"俄耳拱了拱醫生的褲腿，乖巧的雙頭犬狗狗很會看時機。

　　"快吃你的月餅啦！！"特洛斯不耐煩地把一盤切好了月餅推到駱賽面前。

　　"謝謝你，俄耳，特洛斯。"滿心歡喜的醫生接過來，拿起一塊塞進嘴裡……

　　"……！！！！！！"喔哪個槽？！這！！這什麼情況？！嘴裡滿是巧克力的苦味，而且不但如此，除了巧克力，居然還有麻辣牛肉的味道？！

　　駱賽差點沒整個噴出來，瞪大眼睛把月餅掰開來一看，果然是啊，月餅的餡料不是什麼蓮蓉、豆沙，本來巧克力已經是錯誤的示範了，現在還要配個麻辣牛肉？！要不要這麼逆天啊？！

　　他連忙看向哈迪斯："哈迪斯先生，你那個月餅是……你覺得怎麼樣？"

　　"非常好吃！非常好！"正嚼得歡的哈迪斯一說話，駱賽已經全然明白他吃的那是啥餡料的月餅了！

　　韭菜……該不會是吃得韭菜盒子吧？！搞什麼啊俄耳？！太獵奇了吧？！這是月餅還是包子啊？！

　　雖說自家制的月餅，實際上也是喜歡吃啥塞些啥，沒有說特別指定的餡料，可關鍵是，你得能讓人接受得了啊……

　　不過令他意外的是，那邊的外國友人卻對此非常受落，居然對這種完全已經脫離了月餅正常節奏進入黑暗料理系的暗黑月餅非常喜歡，那邊的阿波羅還一邊吃一邊帶打包的："喲，這個餡兒的月餅太好吃了，我要帶回去給阿耳忒彌斯嘗一下。"

　　等一下啊……阿波羅先生，你讓月亮女神吃韭菜，說話的時候那味道……太影響形象了吧？！

　　月亮女神會不會放箭射人啊？！

　　他現在是在賞月啊，不是想要被月亮上的女神放箭射死啊！！

　　"好吃嗎，醫生？"

　　"是的，很好吃。"抱著自家的乖狗狗，醫生內心雖然寬條面淚，但依然淡定。

　　"醫生喜歡就太好了！還好我有參考別人做月餅的餡料，不然只是做普通的月餅，醫生一定會覺得吃膩了。"

　　不膩……幾百年都這麼吃下來了，豆沙、五仁什麼的經得住考驗啊！

　　奇葩月餅們好走不送！！

　　"……俄耳，特洛斯，中秋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