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鬧大

眼前的男子氣度華然，面如皎皎白月，修為深不可測，就是魔道第一美人風華雙也比不上，要是傳說中的魔道第一尊者真是這個模樣，不知情的恐怕會笑掉大牙。 天資跟容貌無關，魔尊長這麼好看，好不正常。

“你……”長老雖然現在負責宮殿外面的封印，但當年封印尊者的時候，他還不是長老，所以沒見過皎白月，此時卻有些驚疑不定。 輪迴宗的長老就算沒見過尊者，也看過藏在宗主那裡的畫像。

眼前這人，跟畫像想的人物長得一模一樣，甚至氣質更加出眾，傳聞當年魔尊是天下第一的修煉鬼才，舉手投足間都蘊含著道 穿書之舌燦蓮花 。 只是雖然面容一樣，氣質也很出眾，長老驚疑不定的同時，還有小小的疑惑，他相信宮殿的封印。

“阿白，快證明你的身份。”見長老沒啥反應，沈寒趕忙說。

“好。”皎白月立刻答應。 當年魔道第一尊者的一貫手段都是用靈氣擠壓出一輪彎彎明月，跟天上的一模一樣，能夠與圓月爭輝，這是何等榮耀。 伸出手，很快就用靈氣凝聚出一輪彎月，皎白月歪著頭跟沈寒解釋，“這個彎月可以炸毀這座宮殿，摧毀所有的陣法，小寒我要不要炸給他看？”

看到傳說中的彎月，據說這正是因為尊者已經悟透天道，所以才能悟出與圓月爭輝的功法，修真界所有人都沒有能耐模仿出來，就算飛升成功的大能也沒有辦法。

整個人彷彿洩了氣的皮球一樣，長老跌坐在地上，不過很快被黑影拽起來，站在皎白月前面，恭敬道：“見過尊者，只是輪迴宗的大殿……”

好像是怕給長老的驚嚇還不夠，沈寒直接說：“是我進去把阿白的真身帶出來的。”

不說輪迴宗內部有層層陣法，就連那座宮殿內內外外也都是各種陣法，當年尊者在裡面親手布下禁制，陷入沉睡狀態，只要他不醒過來，就絕對不會打開禁制，外人肯定進不去，何況外面還有歷代長老布下的陣法。 而眼前這人明明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以長老的修為一眼就能看出來。 普通的障眼法就能困住凡人，何況是大殿內外的層層陣法，眼前的情況太出乎意料。

想到這裡，長老字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他竟然暈了。”沈寒愣了一下，“我不過是實話是活而已。”

晃悠著五彩斑斕的魚尾，財魚先生抱著胳膊說：“虛偽而已，不用放在心上。潑碗茶水就醒了。”財魚先生說完，立刻端起一杯茶水潑到長老臉上。

好不容易暈過去，以為自己只是做了個噩夢，可是沒過多久，長老就不得不醒過來，他看到眼前噩夢一般的三個人，所有的脫身之計，亦或是通知其他長老發法子全都作廢，在尊者面前，就算是宗主也沒有能力耍花招。

沈寒只是問當年的事情，長老確實知道一點，此時已經確定皎白月的身份，根本不敢有別的心思，只得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當年滕州城正魔兩道大戰的起因，長老並不知道，他當時還是一位並不起眼的輪迴宗內門弟子，只不過僥倖跟著輪迴宗參與而已。 後來魔修一夜之間消失，所有的正派修士霎時傻眼。 並不止他一個人看到一條跟滕州城那麼大的五彩斑斕的大魚，只是當時大家並不知道那條魚的目的，直到有位修士後來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捲宗，知道這種魚的能耐。

只是魔修一夜之間消失，當時並沒有幽州城的存在，那裡只是一片荒山，就算多出許多修士也引不起其他修士的主意。

“後來所有的正派修士全部都離開，聚集在輪迴宗商量這件事。”長老偷偷看了眼皎白月，臉上表情變換，掙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當時各門派代表覺得就這樣便宜消失的魔修不妥當，必須讓魔修那邊付出什麼……”

“所以你們就隨便找了個藉口，要把皎白月關起來？”沈寒的語氣很不好，他雙手抱臂，淡淡道，“那讓我猜猜魔修那邊的反應，肯定有一部分非常高興，一部分則是很沮喪，覺得魔道佔據的優勢沒有了，但是為了自保，只能忍氣吞聲。所以你們就光明正大的找到皎白月，讓他自願跟你們回輪迴宗……”

忽然抓住沈寒的手，皎白月說：“我想起來了，當年他們各大門派的代表集體找到我，說我堪透天機，會連累這個世界毀滅，讓我主動沉睡，否則就會對我的手下下手 。 其實我當時可以逃跑，但是他們把門派的鎮派至寶全都拿出來，在外面布上天羅地網，我就算能跑也會傷到根基，所以才答應的。 ”

當年那位風采絕豔的男子，談吐間是難以言喻的風雅，絕對不會像話家常似的，但沈寒的影響是巨大的。 沈寒沒多大文化，字也識不得幾個，平日就會說家常話，不會像讀書人那樣咬文嚼字，而作為沈寒養的狗狗，皎白月也從善如流的改變自己的習慣。

不過突然聽到皎白月這麼說，長老還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臉上像火燒一樣，快速低下頭。

“也就是說，當年的正魔兩道大戰其實已經圓滿結束，只要你們這些正派人士各回各家，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沈寒抱著胳膊走到長老前面，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但是你們不甘心，就想出這麼一條計謀？”

低著頭，長老沒說話，身處正派，他沒有反駁的餘地。

“小寒。”皎白月把沈寒拉回來，低聲道，“這件事沒有人死，我不過是睡了這麼多年，感覺身體更結實了呢。”只要跟沈寒在一起，皎白月就覺得什麼都滿足了，他不後悔當年的決定，要不是那樣，分出去的一縷元神怎麼會進入小狗的身體，遇到沈寒，一起生活這麼多年……

像這種非常生氣的情況，沈寒一般都會分析一下自己的優勢，再考慮一下對方的實力，發現自己完全不用怕對方後，就會氣消很多。 “好吧。”沈寒已經知道一些事情，他決定不跟長老一般見識，鑑於黑影吸走他不少靈氣，就留下一碗茶水和一包茶點補償。

有皎白月在，長老不敢反抗，只得被財魚先生吐出來的泡泡包裹住，剝離關於他們的記憶。

大家順利的離開蝕日宗，在天上飛的時候，皎白月眼尖的看到下面幾個人，仔細看了看說：“是晟柒，他們在山上轉圈幹什麼？”

“我差點忘了，山谷和這座山都是風華雙的地盤，肯定有魔修巡邏和各種陣法。”沈寒趕忙說，“咱們還是下去把晟柒帶出來吧。”風華雙布下的陣法對沈寒沒用，也不會針對皎白月。 沈寒和皎白月一起進陣法，把晟柒帶出來，大家一起踩著飛行法器回到山谷中，沒想到木樓裡竟然有客人在。

一襲大紅長袍，昳麗無雙，風華雙就算坐在矮凳上，也掩飾不了他那一身華貴的氣息，他一眼就看到茶攤外面的晟柒，整個人迅速略出來站在木樓外面道：“尊者，這些人是？”

“請來茶攤的客人。”皎白月笑著說。

淡淡的看了晟柒一眼，風華雙剛想說什麼，被黑影放到地上的財魚先生立刻變成魚身人腿的模樣，吧嗒吧嗒跑過來，仰慕的看著風華雙說：“美人，你來了，快進茶攤喝茶。”

“喵！”聖王爺大叫一聲，扭頭跑回茶攤，把自己塞進灶膛裡面，死活不出來。

不過財魚先生顯然對風華雙的興趣大一些，一直跟在他腳邊。

晟柒作為地位很不錯的內門弟子，知道這片地方不正常，但從不知道這裡有個茶攤，還有烈日尊者的營地，茶攤裡還有許多妖修，這簡直要刷新他的想法。 儘管心裡的想法告訴自己要謹慎，但因為茶水，晟柒還是帶著幾名要好的內門弟子進了茶攤，看到櫃檯上的陶罐，主動往里扔銀子 醫妃無價，冷王的神秘貴妻 。

對於沈寒來說，風華雙是自己人，晟柒則是客人，坐的位置自然不一樣，而且財魚先生一直圍著風華雙轉圈，魚身人腿的模樣跑來跑去的，簡直忒不養眼。

霍韶把早就準備好的茶水端過來，給晟柒和跟他一起來的輪迴宗弟子。 茶水的效果自然不必說，這些人當即就決定以後一定會常來茶攤，茶水每日飲用，堪比上等丹藥。

身上五彩斑斕的，其實顏色很漂亮，只是財魚先生偏偏頂著個魚頭，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湊到風華雙前面答話，“美人，這次來茶攤準備待多久？我可以一直陪著你的，多久都沒關係。”

一手扶額，昳麗的容貌有些變化，臉上的肌肉在強韌也忍不住抽出，財魚先生的殺傷力太強大，風華雙下意識看了眼皎白月，見後者並沒有別的反應這才稍稍放心，自己尊者第一手下的地位還是非常穩固。 不過看向晟柒幾個人的視線就不怎麼客氣，周身氣勢放出，直接讓晟柒兩股戰戰，立刻跳起來告辭離開。

“周邊布有法陣，你們出不去。”風華雙嘆了口氣，看了眼繞著自己吧嗒吧嗒轉圈，嘴裡嗷嗷叫的財魚先生，也跟著站起來，說：“我送他們離開。”

反正也沒有別的事，皎白月自然點頭同意。 於是晟柒幾個人根本就沒有機會說話，直接被風華雙提起來。 外面早有等候的轎子，掛著絢麗多彩的寶石和珍珠，還有魔修躲在暗處撒花瓣、奏樂，總而言之聲勢非常好大。

直到被從半空中丟下去，落地的前一刻才想起來駕馭飛行法器，堪堪沒有狼狽的摔倒，晟柒還是沒有弄明白風華雙的身份，也不知道茶攤所在的那片山為什麼會有陣法存在。 更甚者，茶攤更像是一場夢，實在是太過於稀奇。

不過很快晟柒就知道自己並沒有做夢了，因為沈寒第二天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輪迴宗。

自從皎白月拿回真身，可以離開茶攤以來，每次沈寒出門，一定要跟著。 於是守著茶攤的變成霍韶，靈芝先生平時不雕刻木頭的時候就幫著擦桌子，財魚先生因為可以變成小臂大小的魚，還可以按照需求剝離記憶，被沈寒隨身帶著。

竹筒先生的身體裡裝著滿滿的熱茶，他變成普通的竹筒大小，沉甸甸的放在地上。 要沈寒和霍韶兩個人才能勉強抬起來，黃狗要使出吃奶的力氣才能馱著的沉重竹筒，此時正被皎白月輕鬆的拿在手裡，還不忘攬著沈寒，後者挑著扁擔，裡面有茶點和裝銀錢的陶罐。

一開始邀請晟柒的時候，沈寒沒有考慮茶攤所處的地盤屬於風華雙，許多陣法都是針對輪迴宗的修士，來往並不方便，於是他決定主動出來賣茶水，順便看看今天的戰況。

“小寒，他們打起來了。”皎白月仰起臉看了看，見蝕日宗魔修再次傾巢出動，輪迴宗這邊的內門弟子也出來不少，不過還有其他門派的修士幫忙，氣勢大增。 蝕日宗似乎並沒有處於下風，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外來的魔修插手了。

“從昨天崩山派等修士打聽到的消息來看，今天是一定會開戰。”沈寒有點擔憂，恐怕又會有不少修士隕落，神魂消散。

只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沈寒暫時沒有想出更好的辦法阻止，蝕日宗的魔修縱然有錯，這些正派修士也不見得是好人。 想到昨天所謂的正派修士討論出來的主意，沈寒就感覺非常好笑，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迫不及待的再來，還要光明正大的做生意。

修士們都在天上飛來飛去，偶爾有跌落在地的要么是身受重傷，要么是飛行法器損壞，一個個都灰頭土臉，氣色不佳 。 皎白月收斂氣勢，一路護著沈寒暢通無阻，輕而易舉的進入輪迴宗內門。

輪迴宗所依仗的不過是實力更強的內門弟子，和門派中隨處可見的陣法，像當年的蝕日宗一樣，層層陣法之下，外來修士絕對不敢輕舉妄動，萬一觸碰到有些極厲害的陣法，不能被及時救出來，小命不保怎麼辦？

但這些陣法對沈寒來說，簡直是如同虛設，他手持枯樹，帶著黑影，拉著皎白月，專門找人少陣法多的地方走，一路暢通無阻。 就算不小心開啟陣法，也能很快出來，一切障眼法對他都沒有用。

“阿白，咱們還去找昨天那個長老。”沈寒在心裡拿定主意，雖然已經剝離對方的記憶，但是生意還是要做的。

此時長老殿內，一位長老坐在首位，下面是各個門派代表，大家輕鬆的說著閒話，就等下面的弟子頂住魔修的​​進攻，再抬出尊者作為幌子騙一騙天下修士，便可功成名就。 大家都知道蝕日宗魔修瞧著不正常，似乎都神誌不清，好像被什麼東西控制一樣，但那又如何，在利益面前，一切靠邊站。

因為商議不太光彩的事，長老殿裡的弟子大都被遣出去，沈寒和皎白月到內門的時候，周圍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仰頭看著眼前兩扇刻著複雜陣法，不時有亮光閃過，鑲嵌著許多金玉的大門，沈寒兩眼放光，深吸一口氣說：“阿白，咱們一起推門。”

“好。”皎白月一手拿著竹筒先生，一手放在門上。 另一邊，沈寒沒有親自動手，他拿著枯樹，讓黑影趴在門上用力推。 自從把屁股從枯樹上拔-下來，黑影就愈發的厲害，按照靈芝先生說的話來看，是因為開啟靈智，有了意識。

兩個人合作，慢慢推開沉重的大門，不知道門軸是什麼材料的，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只不過光亮的變化還是非常明顯。 長老和正在閒聊的代表們紛紛看過來，正好看到長身玉立，一身精緻棉衣，唯獨手上握著個竹筒的男子。

儘管昨天的事情不再記得，但長老沒有忘記尊者的畫像，他這次甚至沒有懷疑，直覺上立刻認定眼前這個男人肯定是尊者。 後山里的大殿竟然被人鑽了空子，而且還是悄無聲息的，到現在長老們都不知道此事。 皎白月的出現堪比一個驚雷把長老炸飛，雖然他昨天已經被炸過一次。

“你、你……”長老有點失態的指著沈寒，他確定自己是第一次見到此人，而且還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凡人，但是心裡閃過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忌憚。 沒錯，忌憚，此人比尊者更讓人忌憚……

“我叫沈寒。”沈寒大大方方的衝著眾多修士介紹自己，同時介紹身邊的皎白月，“這是我家阿白，茶攤的伙計。”

輪迴宗的長老殿，比蝕日宗更加神秘，就連親傳弟子也不一定能時時進來，守衛森嚴，地位甚高，就連宗主都要禮讓三分。 此時卻有一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手裡拿著皮影戲，帶著茶攤伙計，跑來推開大門自我介紹？ 是在座的修士看花眼還是大家腦子集體抽筋，亦或是這是輪迴宗長老的詭計，暗中放出什麼毒霧，給大家造成一模一樣的幻覺？

“茶水十兩銀子一碗，茶點十兩銀子一份。”皎白月抿了抿嘴有點緊張的解釋，“你們買不買？”

……眾多修士沉默，感覺這幻覺非常不靠譜，好歹出現一些厲害的難以降服的妖修，亦或是曾經叱吒風雲的修士大能，再者，扔出來一些寶物級法器也行啊，就這樣的幻覺，實在是段數太低。

很快有修士搖了搖頭，看向輪迴宗長老，溫聲道：“不知這又是哪一出？我等無從知曉，請長老明示 [快穿]穿來穿去還是蛇精病 。 ”

“這幻覺委實低級。”更有心直口快的修士不客氣道，言下之意便是輪迴宗底蘊雄厚，總不會弄出這種低級的幻覺，瞧著讓人笑話。

聽出大家的言外之意，長老臉色難看，他看了眼皎白月，看到在枯樹上做出高難度動作的黑影時，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最後視線定格在沈寒身上。 良久，長老閉了閉眼，開口道：“我買。”

昨天沈寒和皎白月離開，留下一碗茶水和一包茶點，長老沒有這部分記憶，他當即就把茶水喝掉，茶點也給吃了，實在是香味太誘-人，他一個沒忍住，吃完之後，頓時察覺到其中的價值，只是對於茶水的來歷百思不得其解。 現在沈寒突然出現，倒是突然解開長老心中的謎團，他從乾坤袋裡掏出一錠銀子扔給沈寒。

雖然直覺上忌憚沈寒，但長老還是想試探一下，他扔出去的銀子帶著非常大的力道，速度很快，眨眼間就到眼前。 然後……被黑影一把撈走，老老實實抓在手裡，把玩一會兒，遞給沈寒。

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沈寒說：“阿白，快給長老送茶水。”

“好。”皎白月終於不再忐忑，趕忙拿著竹筒先生上前，直接給長老倒茶。

沈寒隨後送上一包茶點，其他修士不明所以，不過輪迴宗長老都這麼配合了，他們也都不是傻子，紛紛掏銀子，有的直接拿出五十兩銀子扔給黑影。 修士的規矩是不找錢，買東西的時候價格不滿意可以談，但是一旦拿出來的銀錢就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這是一成不變的規矩。

陶罐裡很快裝了不少銀子，茶點也都一一送出去，皎白月拿著茶水給修士們挨個倒茶，小小的竹筒裡的茶水卻始終不見變少。 修士們也都不是傻子，知道這八成是個法器，看樣子品級還不低。

“外殿也有不少人。”沈寒挑著扁擔跟眾多修士告辭，然後順利離開內殿，跑到外面找守衛的內門弟子推銷茶水。 聽說長老都親自買了茶水，內門弟子自然不敢怠慢，趕忙掏銀子。

這些修士都不缺銀子，他們活的​​年頭長，而且到了一定的修為，銀子的作用其實並不很大，許多靈丹妙藥，法器寶物都不是銀錢能買到的，大多都需要以物換物。 只不過沈寒的運氣還不錯，輪迴宗門下的弟子亦或是管事之類的，手頭都有不少銀錢，拿出二十兩並不算什麼。

一路離開長老殿，只要遇到修士就一定要推銷一番，不是輪迴宗的弟子也照舊，沈寒的生意很順利，一碗茶水和一包茶點，總共二十兩銀子。 大家都毫不猶豫的掏錢，準備先把沈寒和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皎白月打發走，回頭再找人打聽一下，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若是自己被騙，到時候再收拾也不遲。

視陣法為無物，有些想出手的弟子感覺到皎白月可以外放，非常深不可測的修為，頓時偃旗息鼓。 輪迴宗其他長老對此也都有所耳聞，自然很快發現皎白月的身份，只是他們就算解開宮殿外面的陣法，也進不到裡面，皎白月當年布下的禁制還在。 但即便是進不去，遠遠的看一眼還是可以的，長老們很快知道，尊者的真身不見了，真身此時正在輪迴宗賣茶水！

雖然很不想承認外面的皎白月就是尊者，但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解釋。 只是尊者的行為看上去相當怪異，有長老猛然想起當年大殿中傳出來的話，尊者似乎想迎娶滕州城一個茶攤老闆為妻，還發出過汪汪汪的狗叫聲，前因後果一聯繫，更加雲山霧繞了。

輪迴宗門下的弟子不在少數，打聽消息的速度也很快。 滕州城的茶攤老闆收下尊者第一手下帶來的聘禮，並且獨自經營茶攤，隨著茶攤賺到的銀錢越來越多，最後生意做到輪迴宗來了？ 而且還悄無聲息的進入宮殿中，把尊者的真身帶了出來，還讓他成功恢復神智？ 不說修士大能做不到，茶攤老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能成為輪迴宗的長老，一個個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他們私下里都知道風華雙的存在，但並不在意，因為風華雙非常忠心，只聽從尊者的吩咐，他守在輪迴宗這麼多年都沒有得手，事情肯定不是他幹的 。

大乘期的風華雙都做不到的事，究竟誰能做到，把尊者的真身帶出來？

下面的弟子還在抵抗魔修，間或跟前來幫忙的盟友扯皮，看誰出的力最少。 上面的高層卻湊在一起輪番開會，長老們到底是不敢大意，又不敢輕舉妄動，畢竟當年他們做的不厚道，現在尊者清醒，萬一記憶恢復，豈不是整個輪迴宗，亦或是所有的正派修士都要遭殃？

“甭擔心。”有長老心寬，溫聲道，“尊者沉睡這麼多年都沒有動靜，既然現在恢復神智，還沒有別的動作，恐怕記憶並沒有恢復，我等只需要再尋個藉口把他封禁便是。”

想到端著竹筒跟著茶攤老闆到處賣茶水的尊者，長老們都鬆了口氣，看這個樣子，八成神智也恢復的不怎麼樣。 想當年尊者何等意氣風發，自創功法，能與日月爭輝，這份天資至今為止仍沒有人能夠超越，即便是宗門內被稱為天才的修士也不及其分毫。 他是天道的寵兒，也是一顆非常危險的炸-彈，為了自身安全，長老們開始商量餿主意。

對於自己攪起來的波瀾半點不知，皎白月非常開心的說：“小寒，茶水全部賣完，茶點也沒有了，咱們收到的銀子好多！”

“那是。”沈寒一臉驕傲，“凡是當年參與過正魔兩道大戰，亦或是在正派修士中渾水摸魚，想著把所有的過錯都推給魔修的，一律收二十兩銀子，少一分都不行。”

乍看銀子並不多，但茶水和茶點並不是買一次就好，凡是喝過茶水的修士自然會發現其中奧妙，想繼續維持，只能接著掏銀子。 修士們活得時間夠長，這樣每天掏二十兩銀子，天長日久的，也不少。 沈寒要的就是細水長流，一口吃不了胖子，還會遭到劇烈的反彈。

竹筒先生放在簍子裡，扁擔被皎白月挑著，沈寒拎著枯樹走在前面。 兩個人大搖大擺，一點都不怕被輪迴宗弟子看到，有些在前-線負傷回來的，都怪異的看著沈寒這個凡人，只不過礙於皎白月的修為，不敢輕舉妄動，否則肯定會直接動手。

不過一路上遇到的弟子那麼多，總會有那麼一兩個不長眼的。

蝕日宗魔修來勢洶洶，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自己受傷不要緊，傷到輪迴宗弟子可就不好了。 內門弟子哪個不是天資尚可，前途非常美妙的，一旦不小心受傷就跟吃了炸藥似的，偏偏所謂的盟友根本不上前衝，只躲在後面，美其名曰善後。 當真是“善後”，一個個精明的緊，見受傷的內門弟子後撤，也跟著後撤，美其名曰護送。

在前面受了氣，又加上看到沈寒這個普通凡人，幾位內門弟子終於找到出氣筒。 輪迴宗庇佑的凡人也不是沒有，但絕對沒有資格進入內門，就算是人間的帝王，也不過是外門弟子接待而已。 修士和凡人相差太大，不能牽扯太多，內門弟子將來都是飛升有望的，自然不去理會凡俗之事。

但是修士要想出手，隨隨便便就能解決數百，甚至數千凡人的性命，說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也不為過。

於是……內門弟子怒氣沖衝的打出一團靈氣，想要教訓沈寒一下。

然後，黑影接住那團靈氣，轉手給扔了回來 。 沒想到瞧著挺逼真的皮影戲這麼有能耐，內門弟子沒有防備，當即被靈氣團擊中，長發燒焦許多，一股子糊味散發開，當即黑了臉。

本來受傷就很不爽，難得想出出氣，沒想到反而直接落了面子。 內門弟子臉色難看的盯著沈寒，後者卻渾然不覺，仍舊拎著枯樹往前走，還跟皎白月說笑，“阿白，輪迴宗內門風景也很不錯，那些院子都很精緻，外門倒是差一點。”

“恩。”皎白月點點頭，“修士大多愛好風雅，就算是以武入道，活得年頭長了，潛移默化的也會欣賞這些景緻。”雖然仔細想的話，可以想起以前的記憶，但是對於皎白月來說，做狗狗那幾年是最快樂的，他拉著沈寒的手，小聲說，“我們茶攤也很好看。”

“對，回頭問問雄鷹有沒有褪下來的羽毛，我們好做蒲扇。”沈寒的思緒已經拐到十萬八千里以外去。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很快離開內門。 內門弟子不是沒想攻擊，只是不管哪次偷襲都被黑影接住，然後原封不動的扔回來。 又不能真的讓沈寒有性命之憂，他畢竟是凡人，受天道庇佑。

然後，氣哼哼的內門弟子就看到皎白月祭出明顯是從輪迴宗搶到的飛行法器，帶著沈寒一飛沖天。 再怎么生氣，身上的傷口要緊，回到住處養傷，有平日里交好的弟子前來看望，說起今天偶爾買到的茶水之事，得知其中的功效，原本生氣的內門弟子忽而變得懊惱。

珍貴的茶水和茶點才要二十兩銀子，若是換成沒有雜質、蘊含純淨靈氣、味道香甜的靈丹妙藥，怕是二十兩金子都買不到。

惱恨自己當時沒有多打探，又不知道茶攤老闆還來不來，內門弟子更加懊悔。 此時輪迴宗的弟子包括管事們，甚至就連正在跟門派代表們聊天的長老都對茶水有極高的評價。 大家關注的都是茶水功效，以及便宜的價錢，竟然忘記研究沈寒的身份，以及皎白月高深的修為。

順利回到茶攤，沈寒一路小跑進了小樓，把銀子倒在桌子上，一點一點的數。 財魚先生從沈寒懷裡跳出來，魚尾巴變成兩條小細腿，吧嗒吧嗒跑去找聖王爺玩，“聖王爺，你不是最喜歡吃魚，應該很喜歡我身上的味道吧？”

聽著咕嚕嚕類似吐氣泡的聲音，聖王爺就知道財魚先生肯定是魚身人腿的模樣，立刻往灶膛裡鑽了鑽，絕對不出來，以防閃瞎貓眼。

黃狗倒是抬頭看了眼，搖著尾巴說：“財魚先生的模樣甚是怪異，為何不完全變成人或者原型？”

“變成人不太舒服。”財魚先生吧嗒吧嗒往後院跑，一邊解釋，“但是變成魚又不方便，只有這樣最舒服，我的魚鰓可以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對，人形很不習慣。”黃狗表示贊同。

那邊沈寒數完銀子，再數茶攤收到的銀子，然後存到木盒裡，開始做晚飯。 崩山派等修士打聽完消息回來，差不多剛好天黑，出乎沈寒意料，他們還真的打聽出一點東西。

“老闆，我等打聽到，無常尊者不日即會前來，意欲找蝕日宗聯合。”崩山派大師兄嚴肅道，“消息屬實，現在已經有先鋒部-隊到達輪迴宗外圍，恐怕是來探查消息的。”

看了崩山派大師兄一眼，天海派大師兄趕忙說，“許多門派的修士都在觀望此事，如果無常尊者真的跟蝕日宗聯合，他們恐怕也不會袖手旁邊……”

事情，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