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前因

“我知道了。”沈寒點點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果，每個修士都送一枚。 最近崩山派等修士起早貪黑，異常忙碌，他們不但要跑去賺錢，更要打聽消息。 好在風華雙開恩，讓他們能夠自由進出這地方，要不然這裡的陣法就夠他們喝一壺的。

打發走修士們，沈寒捧著碗吃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最近除了待在後院做針線活，就是和竹筒先生靠在一起說悄悄話，兩棵樹的感情明顯不一般。 最明顯的改變就是，山楂樹先生給竹筒先生擦嘴角的帕子換成了自己的，兩棵樹用同一個碗吃飯。 以前也坐在一條板凳上，但是現在竹筒先生不但靠的更近，就差做到山楂樹先生身上 。

皎白月也更想讓自己坐在他身上，沈寒深有體會，不過當著茶攤眾人的面，他不好直接說出來。

雖然黑影已經開啟靈智，但是並不跟別人交流，也不會說話，沈寒說的話他有時候會聽，只不過仍舊最喜歡掛在枯樹上，不停地轉圈。 靈芝先生雖然看上去軟嫩，但其實年齡並不小，還挺有心眼的，一有空就坐在枯樹旁邊跟黑影聊天，還偷偷撕下自己增生的靈芝給黑影吃。

“無常尊者。”黃狗搖搖尾巴說，“當年尊者為首位的時候，他還是末流之輩，具體的我並不清楚。”

“明日去看看就知道了。”山楂樹先生晃了晃樹枝，拿帕子幫竹筒先生擦擦他的嘴巴，再極為自然的擦擦自己的嘴，用樹枝捲著勺子餵竹筒先生喝粥。

“山楂樹先生說的很對。”沈寒點頭表示同意，“我明天先去蝕日宗賣茶水，再改道找找無常尊者。烈日尊者那邊的茶水供應就交給黃狗，你馱著木桶去，也可以叫他們來茶攤外面等著。”

難得獨自行動，黃狗最近跟新來的總是靠在木樓旁邊的巨大雄鷹聊天，知道烈日尊者手下的妖修都視茶攤為神仙之地，自己去必定會受到禮遇，羨慕等等視線，黃狗當即搖搖尾巴表示一定會完成任務。

收拾好茶攤，確認門板都關嚴實，沈寒跑到二樓，趁著皎白月鋪床的功夫跑到窗戶旁邊，打開窗戶口，跟站在外面睡覺的雄鷹打招呼，說了聲晚安。

“小寒，床鋪好了。”皎白月掀開被角，確認裡面暖呼呼的，示意沈寒先進去。

把棉衣脫下來，一件件整理好，再掛到衣架上。 這個木質衣架是靈芝先生最近雕刻成的，用一根非常堅硬的樹枝雕刻而成，上面還有漂亮的花紋，不知道是不是靈芝先生用靈芝摩擦過，上面總有一點淡淡的香味，就這麼放在屋子裡也可以用來觀賞。

躺在被窩裡，即便是外面再冷，太極寶絲布料也不會發涼，相反還暖呼呼的。 沈寒只穿著裡衣，見皎白月光著膀子鑽進來，笑道：“阿白怎麼了？”

蓋上靈燈，皎白月也鑽進被窩，整個人都縮到下面，摸著沈寒平坦的小腹，捏了一下他軟軟的腰肉。 沈寒立刻忍不住笑，他想躲開，只是身體一笑就沒有力氣，想躲沒躲成，反而進了皎白月的懷裡。

真身和原本一縷元神化成的身體沒有什麼不同，區別大概就是重量變化很多，真身非常沉重，而且樹枝太大，並不會適當變小，想到這裡，沈寒有點臉紅，感覺到頂在自己腿上的東西在慢慢變大，他忍不住道：“萬一我現在有寶寶怎麼辦？”

原本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結果聽到沈寒這麼說，皎白月頓時懊惱，“對哦，我不能。可是……不過我不會讓小寒難受的，我忍忍就行了。”

想到皎白月真身的戰鬥力，沒有幾個時辰都不會發洩出來，這還是在自己體內的情況，如果放任不管的話。 不知道為什麼，沈寒想著想著，感覺有點爽，他把手伸到後面抓住皎白月的樹枝，上下動了動。 手中的樹枝跳了跳，像個鐵棍似的，有些燙手，沈寒又有點臉紅，他靠在皎白月懷裡，小聲說：“就算有，現在也不礙事……吧……”

那些個懷孕的女子最開始不也不知道，沈寒在心裡想著，只是沒有關係親近的女子，並不知曉懷孕會有何反應，更何況自己身為男子，而自家阿白也不是凡人，也不能相提並論。

“小寒 強婚之搶得萌妻歸 。 ”皎白月從後面抱住沈寒，低頭吻他的耳尖，舌尖很快移到對方薄薄的眼瞼，輕輕親吻著。

寧願自己忍著，也不願意讓沈寒難受，皎白月難得固執一次。 沈寒不忍心他就這麼聽著到天亮，只得講了講道理，然後他一整夜都沒能睡覺，腰特別酸，身體跟拆開重組似的，第二天自然沒能按時起床。

其實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皎白月樹枝裡面出來的東西竟然對後面很有好處，沈寒紅著臉想，他不太好意思下去見大家，就在樓上吃飯，直接從窗戶離開。

黃狗已經馱著巨大的木桶離開茶攤，他要去給烈日尊者送茶水，果然享受到意料中的尊敬。 不管是妖修還是魔修，都對黃狗尊敬有加​​，誰不知道這位修為極低的妖修是茶攤老闆面前的紅人，平時在茶攤除了吃就是睡，養的膘肥體壯，身體越來越結實。

搖著尾巴跟守在營帳外面的魔修說了一聲，黃狗​​直接鑽進去，因為他速度太快，而且悄無聲息，跟魔修交流的時候，因為太興奮，脫口而出的是一陣汪汪汪的聲音。

烈日尊者還以為是哪個妖修變成原型走錯地方，被護衛驅趕的時候才叫出聲，哪成想是茶攤的黃狗前來送茶水，自然沒有從樹杈上跳下來。 巨大的雄鷹躺在樹杈上，身上還蓋著一個毛皮毯子。

有點不太好意思，烈日尊者趕忙倒出茶水，打發黃狗離開。 後者心思單純，沒有想太多，回茶攤聊天的時候，就把這事說了出來。 雄鷹感覺不太好，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茶攤妖修熱火朝天的討論起來，最後表示烈日尊者這麼做很正常，就像火燒妖修喜歡做火燒一樣。

烈日尊者當時並不知道茶攤眾人的想法，他剛剛分發完茶水，就有陌生魔修求見，說是無常尊者的手下。 考慮到自己以後會緊跟茶攤，堅定心思不動搖，烈日尊者問明其目的，趕忙打發走。

這位無常尊者的手下是身份極為重要的護法，能越過風華雙布下的陣法，找到烈日尊者，能耐不容小覷。 在烈日尊者這裡吃了軟釘子，這位護法當即離開，臨走前看了眼茶攤，並沒有放在心上。 大家都是修士，難免有個別的特殊愛好，開茶攤並不算什麼，就算有一隻巨大的雄鷹守在外面也很正常。

然後這位護法準備前往輪迴宗看看情況，當時沈寒剛好賣完茶水和茶點，正拿著沉甸甸的銀子往回走。 皎白月剛巧用神識查探周圍可疑之人，修煉同一種功法的同門師兄弟周身的氣息總有相似之處，前來幫忙的其他修士也不只一個，總有氣息相近的人，當護法出現的時候，很快就被皎白月發現。

“可疑之人，必然是探子。”沈寒眼睛一亮，感覺自己找到機會了。

護法非常謹慎，輪迴宗內不比其他，單單有些隱秘的陣法就必須小心，要是簡單的陣法還好，若是觸發極為凶險的陣法則要更加謹慎。 一路走來，不小心觸發到好幾個陣法，好在護法運氣極好，都在很短的時間內破開，越是接近內門，他越是小心。

眼前的陣法雖然設置的隱秘，但是石板上的蛛絲馬跡還是被護法發現，但是只有這裡沒有人，其他地方都有人，護法不想被發現，可是眼前的陣法一旦觸發，將會異常凶險。

正在猶豫的時候，沈寒拎著枯樹，大搖大擺的走過來，幾步路走到陣法中，石板上的陣紋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亮光。 護法心中游移不定，不知道該出手相救還是等對方引來其他弟子的注意，自己再趁機混進去，亦或是在對方難以支撐的時候，自己再出手，成為他的救命恩人，趁機撈些好處。

這位護法心思靈活，轉念之間已經想過幾十種可能 。

然而事實最終出乎護法的意料，因為踏入陣法中的兩個人，在陣法開啟，周圍靈氣出現波動，極為凶險的情況下，慢悠悠的走出陣法，接著看到目瞪口呆的護法。

“傻子麼？”沈寒伸手在他前面晃了晃，黑影也晃了晃。

“不會吧。”皎白月有點疑惑，“他修為很高，化神期巔峰，只差一個機緣就可以進入大乘期。”

聽到對方一語點破自以為隱藏極好的修為，護法心中更為驚駭，他顧不上掩飾自己的情緒，發現感覺不到皎白月具體的實力，又看清楚沈寒只是個普通凡人，心中不禁想到一路走來，輪迴宗弟子們私下里討論的茶攤老闆。

只不過護法這次的目的是摸清楚輪迴宗及其盟友的實力，方便無常尊者跟蝕日宗宗主談判，到時候占得先機，才能分到更多的好處。 思考一瞬，護法立刻低頭，恭敬道：“我剛從外面回來，沒來得及買茶水，看來只能下次了。”

聽這說話的語氣，應該是把自己當做輪迴宗弟子？ 沈寒看向皎白月，眼中寫著，“撒謊”二字。 後者認真點頭，他的確在撒謊，身上的氣息獨一無二，一看就沒有修習輪迴宗功法。

對撒謊的人，不需要客氣，沈寒直接往前揮了揮枯樹，讓黑影纏住對方。

猛不丁被看上去毫無威脅的黑影纏住，護法原本想掙扎脫身，只是身體裡的靈氣急速流失，竟然連法器都來不及拿出來。 皎白月實力非凡，護法一開始就在暗中忌憚，卻沒想到沈寒扮豬吃老虎，隨便出手就能製服他。

輪迴宗裡面不是說話的地方，沈寒決定把人帶出去。 就這麼大搖大擺的用黑影捆著，拉著離開輪迴宗。 偶爾路過的弟子一開始先是緊張憤怒，發現對方不是自己人之後，立刻感激涕零。 輪迴宗現在是多事之秋，沈寒肯幫忙抓出外來修士，就算帶走處置也沒什麼，因為大家都沒空。

離開輪迴宗，沈寒特地讓皎白月駕馭飛行法器落到另外一個地方，輪迴宗庇佑的城市，裡面大部分人都是普通凡人，也有不少修士逗留，就跟被守幽門庇佑的幽州城一樣。 沈寒現在財大氣粗，手頭不缺銀子，城裡最好的客棧也住得起，直接拿出銀錠，要了間上房，把護法帶了進去。

掌櫃原本驚疑不定，猶猶豫豫的，沈寒見狀笑著解釋，“這只是皮影戲，我們正想著試試戲，看看好不好看呢。”

進了屋子，沈寒坐在凳子上，皎白月把扁擔放下，雙手抱臂問：“你是什麼人？”

眼前這兩人實在是太怪異，護法決定閉口不言，他此次秘密潛入輪迴宗，只有無常尊者知道。 眼前兩人從未見過面，只是從目前的情況看來，是敵非友，在尊者帶人來之前，他最好閉嘴。

在沈寒懷裡鼓了鼓身體，財魚先生變成小小的人身魚尾的模樣，小手搭在衣服上，露出小腦袋往外看。 五彩斑斕的長發，即便是再小也存在感十足，護法總是忍不住看過去。

見財魚先生跟沈寒這麼親密，皎白月突然感覺很不舒服，他伸手抓出財魚先生，塞在自己懷裡，悶聲道：“實在不行就讓財魚先生剝離他的記憶，咱們一樣什麼都知道。”

驚疑不定的看著皎白月，護法突然有一種感覺，對方說的話肯定能做到。 剝離記憶，並不是沒有可能，即便是飛昇仙界，尚且會隕落，何況他現在只是個化神期修士，孤陋寡聞的地方還很多。

“無常尊者當時不是排在末尾嗎？”沈寒趴在桌子上，一手托著下巴說，“實力應該不怎麼樣吧，咱們要是能直接遇到就好了，抓住無常尊者比抓住別人好多了 掌家 。 ”

“就是，他不回話，不知道是啞巴還是無常尊者的手下。”皎白月也跟著不爽，“當年我被奉為第一尊者的時候，無常尊者才剛剛嶄露頭角，名氣很小的。”

“這麼多年過來，無常尊者肯定是大乘期，至於哪個層次就不知道了。”沈寒說出自己的猜測。

皎白月低頭看了眼自己懷裡，財魚先生似乎覺得人身魚尾的狀態呼吸不太順暢，立刻變成魚身人腿的模樣，把魚鰓露在外面，盡情的呼吸新鮮空氣。 “小寒，要不然咱們用刑吧，我聽說抓到俘虜都會用刑才能問出東西。”

“是山楂樹先生說的吧。”沈寒了然，“他最近講的好多故事都是關於凡間殘酷刑罰的，雖然對於修士來說肉身並不是非常重要，但是如果用凌遲手段，把身上的肉一點一點割下來，割上三千多刀人還不死，肯定也非常痛苦。”

兩個人當著護法的面，旁若無人的討論著，偏偏哪句話都起到了作用。 隨意的猜測十成是真的，隨便討論的方法也非常毛骨悚然，即便是護法知道自己的身體非常結實，尋常摔打根本不會留下傷痕，還是毛骨悚然。 凡間的刑罰竟然那般殘忍，相比來說車裂、砍頭、腰斬什麼的竟然都是比較痛快的死法。

體內的靈氣非常少，被黑影纏著，總有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好像下一秒就會被吸走體內所有的靈氣，接下來恐怕會被吸走生命力。 雖然沈寒沒有說什麼，但他一直跟皎白月聊天，無心之語更讓人害怕。

腦補出自己的種種死法，再看看自己絲毫掙扎不開的黑影，修為高深莫測的皎白月，護法突然非常絕望，他聲音沙啞的說：“我、我……不是啞巴。”還好他們有一句話說得不對，自己並不是啞巴，不然護法肯定以為對方早就調查過自己。

“哦，那開始交代吧。”沈寒把黑影從他身上撕下來，放在枯樹上。

咽了口唾沫，護法直挺挺的站著，老實交代自己的身份，以及這次潛入輪迴宗的目的，並且把一路的發現都說了出來。 戰戰兢兢的看著沈寒，這會兒護法終於回過味，修為高深莫測的修士並不可怕，這位普普通通的凡人才真的可怕，竟然能控制如此危險的黑影，還拿著一個非常普通的枯樹，看上去就很不簡單。

“無常尊者為人如何？”沈寒問。

“從不濫殺無辜，不喜歡跟凡人牽扯。”護法咽了口唾沫，低著頭說，“但是尊者實在是太窮了，這次聽說蝕日宗對付輪迴宗，不少正派修士都去輪迴宗要好處，尊者就想著也來找蝕日宗，看看能不能要些好處，也準備去輪迴宗那裡搶一些……”

“非常窮？”沈寒詫異。 昨天崩山派大師兄並沒有打聽出無常尊者的具體消息，據說這位尊者的手下非常多，而且行踪不定，並沒有固定的地盤，也沒有打理凡間的生意，如此看來，倒是可以理解他為什麼窮。

沉重的點點頭，護法解釋道：“我這身衣服還是從別人那裡搶來的，尊者手下基本都……”

“沒有衣服穿？”皎白月心直口快，直接說出來。 低下沉重的頭顱，護法也覺得很羞愧，但是實在是沒有銀錢，連衣服都買不起，談何其他……

……沉默。

護法既然是無常尊者的手下，肯定會說好話，沈寒想了一會兒，決定放他走，“我會讓你離開，如果無常尊者來的話，務必去輪迴宗旁邊的山谷通知我 夫夫益善 。 你也可以不聽我的話，但是後果不能保證是好是壞。 ”

“小寒很厲害！化神期的長老都被他收回靈根，廢去修為，毫不費力。”皎白月一臉認真，“他雖然是凡人，但是比我還厲害！”

心裡那一丁點兒逃跑的小火苗立刻被一陣小涼風吹滅，護法幾乎是含淚離開。 正在算賬的掌櫃看到後，不禁感慨，不就是皮影戲演出成功，至於這麼激動嗎，跑江湖賣藝的，臉皮子怎麼這麼薄。

客棧裡雖然也有火盆，還有手腳勤快的店小二伺候，但終究不如茶攤舒服，沈寒很快拉著皎白月離開，尋到無人注意的地方，駕馭飛行法器一飛沖天。

晟柒幾個人在輪迴宗找沈寒買過茶水，就不需要再來茶攤，倒是風華雙在。

最近一段時間，茶攤後院一直蓋著油紙布，溫度有保證，靈米長得快，小麥竟然也開始生長，也許是茶攤靈氣的關係，也許跟地脈有關，更或許是因為澆灌過井水，總而言之，小麥成熟啦。 茶攤後院真是好地方，小麥可以反季生長成熟。

山楂樹先生和靈芝先生一起收割，再把小麥根刨出來，種下新的小麥。 小麥稍微晾曬一下，便直接用石磨磨成麵粉。 沈寒回來的時候，山楂樹先生正在拉磨，風華雙站在門口，一襲大紅長袍，長發隨意披散著，整個人都華麗異常。

財魚先生從皎白月懷裡跳下地，變成魚身人腿的模樣，吧嗒吧嗒跑到石磨下面看，風吹下來不少細碎的黑麵粉，財魚先生立刻打了個噴嚏，沾了一身黑麵粉。 風華雙當時就覺得不太好，他剛想著找皎白月說幾句話，然後迅速離開，結果還沒來得及行動，財魚先生就已經撲了過去，圓溜溜的眼睛流出眼淚，魚鰓一鼓一鼓的，可憐吧吧的說：“美人，我的魚鰓好難受，救命。”

額頭的青筋一跳一跳的，風華雙顧不上跟皎白月說話，只是微微彎腰行禮，立刻走出茶攤，招來軟轎準備離開。

平時最注重形象問題，風華雙沒事就會保養皮膚和長發，當然雖然他每次都穿大紅長袍，其實都不是同一件，只是款式一樣，所以才認不出來。 長袍有非常寬大的下擺，風華雙走的匆忙，並沒有姿態優雅的展開所有的下擺就急急飛進轎子裡，吩咐手下離開。

被財魚先生閃瞎眼睛的風華雙長長的舒了口氣，並沒有註意到自己的衣袍下擺不時有五彩斑斕的亮光冒出來……

再說茶攤這邊，沈寒把發現護法的事情說了一遍，尋求大家的意見。 山楂樹先生軟綿綿的提議，“無常尊者不可能那麼窮，如果他窮，那他如何成為尊者，如何擁有為他賣命的手下？沒有利益牽扯，他不可能擁有那麼大的勢力，強大到足夠讓他成為尊者！”

“對。”身為魔道第一尊者，皎白月深有體會，他解釋說，“當初我還沒有被封禁的時候，手下有很多生意，風華雙最厲害，大部分錢財都在他手裡，洞府中寶石滿地，金杯玉盞數不勝數。”

直到現在風華雙還在幫皎白月管理手下的生意，並且經過這麼多年的擴展，規模遠勝當年，總的來說，風華雙更有錢，更奢華了。 即便是如此，風華雙的手下也不是很多，平時要養手下，還要打理安排凡人打理生意，花費也不少。

“那個護法說的並不真實？”沈寒疑惑道，“那他為什麼這麼說呢？哭窮並不是一個好主意，原本就打算放他走，我的目的是無常尊者。”

確定目標之後，大家又互相討論一番，吃完飯睡覺 。

沈寒往皎白月身邊靠了靠，摸著溫熱的身體，感慨道：“我之所以光明正大的告訴輪迴宗阿白的身份，就是不想讓他們再利用你。這次蝕日宗的事情是有緣由的，輪迴宗的長老不考慮解決被惡念控制的魔修，竟然一門心思想著自己宗門的名聲……”

是非對錯擺在後面，利益為首位，長此以往所謂的正道門派倒還不如魔修。 微微嘆了口氣，皎白月喉結動了動，低頭吻沈寒的發頂，“小寒，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就算是修士也不能超脫物外，他們也有需要的東西，也有谷欠望。”

“是啊。”沈寒伸手戳對方肚子上調理分明的腹肌，“也許我改變不了什麼，但總不能什麼都不做。阿白你放心好了，如果輪迴宗真的打算把你抬出來，讓你背黑鍋，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好，小寒，那咱們……”皎白月興致勃勃，身體很快出現反應，他捏著沈寒的樹枝，跟自己的一起。

靈芝先生做的木床非常結實，就算兩個人在上面怎麼折騰，玩什麼花樣，都紋絲不動，也不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雖然總是忍不住叫出聲，但睡著的茶攤眾人是聽不到的，就連站在窗戶外面，把腦袋放在翅膀裡睡覺的雄鷹也沒有聽到，睡得跟死狗似的。

只不過比起非常安靜的茶攤，風華雙的洞府則是一陣雞飛狗跳，華麗的洞府中發出一陣陣五彩斑斕的光芒，不知道的還以為風華雙又弄到了什麼稀世珍寶，正趁著晚上欣賞呢。

“美人。”魚身人腿的財魚先生吧嗒吧嗒跑到風華雙前面，咕嚕嚕冒著泡泡，讓整個洞府都飄著粉紅的泡泡，“你會奏樂嗎？我們來聽曲子吧。 ”

看著眼前這個五彩斑斕的魚頭和兩條纖細的小腿，風華雙覺得自己額頭的青筋一條一條的，拳頭攥的咯咯響卻不能出手揍人，畢竟是茶攤的伙計，怎麼也得給尊者面子。 於是這面子一給就給到睡覺的時候，專門派人招來一個浴盆，裡面有清晨最潔淨的露水，用來做財魚先生睡覺的地方。

“我想跟美人一起睡。”財魚先生不依不撓，乾脆吧嗒吧嗒跑到床邊跳上去，主動鑽進被子裡。 這裡的布料也都是太極寶絲織成，非常暖和，有點都不涼。 感覺躺在床上用魚頭不太方便，魚鰓總是會被枕頭堵住，財魚先生乾脆變成人身魚尾的模樣，掀開被角，露出潔白的胸膛邀請風華雙。

風華雙拒絕的話都到了嘴邊，他甚至已經側過身體要去隔壁睡覺，瞧見財魚先生的模樣，身體頓時僵住，然後慢吞吞的走到床邊。

絲毫不知道自己投怀送抱的財魚先生在被窩裡扭來扭曲，還伸出漂亮的魚尾巴拍打，覺得外面冷又迅速縮回去。 他主動往風華雙身上靠，後者心裡的那根弦突然觸動，後來……

第二天一大早，一條小臂粗的五彩斑斕的漂亮魚直挺挺躺在桌子上，要不是魚鰓偶爾動一動，還以為這是一條死魚。 沈寒感覺身體還不錯，和霍韶一起做早飯，靈芝先生跑到後院端了一盆涼水，再兌一些熱水，把桌子上的魚拿進去。

跟個秤砣似的沉到水底，眼珠子動了動，吐出好幾個泡泡，財魚先生後悔道：“我再也不擅自離開茶攤了，外面太可怕的，屁股開花，好痛…… ”

“怎麼回事？你被人打了？”黃狗搖著尾巴湊過來，低頭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研究出財魚先生的屁-股在哪裡，只得放棄，去灶膛那邊烤狗爪。

晃了晃樹枝，看了風華雙一眼，山楂樹先生軟綿綿的說：“財魚先生在茶攤待幾天，吸收一些靈氣，很快就會恢復的 。 ”山楂樹先生非常敏銳，在凡間生活的時候見識很多，男男、男女之間的事情也略有所耳聞，機緣巧合之下還曾經看過市井流傳的小x書。

雖然早晨一覺醒來看到的就是這條五彩斑斕的魚，但是昨天晚上跟人身魚尾的財魚先生雖然一開始喊痛，但是後來感覺舒服了之後，嗷嗷叫得比誰都大聲。 風華雙打算負責人，沈寒表示要雙方自願，財魚先生暫時不想跟美人玩……

事情簡單的解決，​​沈寒留風華雙吃飯。 考慮到自己現在和財魚先生的關係，再加上皎白月開口，風華雙終於留下來一起吃飯。 看著容貌昳麗，角色無雙的美人坐在自己對面，比起皎白月完全是另外一種風格，瞧著也賞心悅目。

心裡有點不舒服，吃完飯，皎白月主動把風華雙打發走，自己拿著抹布擦桌子。 像往常一樣祭出飛行法器離開茶攤，前往輪迴宗，昨天出去打聽消息的崩山派等修士說，無常尊者可能在輪迴宗附近，準備找蝕日宗宗主談話。

想找到無常尊者，只需要埋伏在蝕日宗的飛舟下面，​​關注宗主的動靜就可以，這是一招萬無一失的守株待兔。 崩山派等修士說的果然沒錯，沒多久沈寒就看到昨天被他抓到的護法鬼鬼祟祟靠近飛舟。

蝕日宗的飛舟上全部都是被惡念控制的魔修，守衛並不嚴密，他們更多時候都雙目孔洞，乾巴巴的站在原地，不管身體冷暖，是否飢渴。 這樣守衛的飛舟自然漏洞頗多，只不過因為有宗主坐鎮對付偷襲的正派修士。 護法偷溜上飛舟的時候，魔修們沒有發現，但是宗主很快就察覺到，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出手，護法已經道出目的。

蝕日宗如日中天的時候實力都比不上輪迴宗，何況現在後者還有許多盟友聯手，蝕日宗的魔修現在是孤掌難鳴，先前來的魔脩大都是烏合之眾，打起來跑得比誰都快，打掃戰場的時候卻又比誰都積極，無非是為了撈些好處。 就目前的請款來看，是蝕日宗之所以沒有被趕走，只是因為輪迴宗沒有下重手而已。

躲在飛舟下面，​​沈寒什麼都不知道，不過皎白月神識強大，略知一二，他聽完護法說的話，小聲說：“宗主答應見無常尊者，為了保持誠意，後者會親自來飛舟。”

“我們只要守在下面就好。”沈寒雙眼放光道，“不知道那個無常尊者是什麼樣，希望今天能順利……”

皎白月身材高大，正好可以把沈寒圈在懷裡，不時低頭親吻對方的耳朵尖，左右看看沒有別人，再更進一步，往沈寒的耳朵裡吹氣。

好在等候的時間並不長，要不然沈寒肯定把持不住。 護法離開之後沒多久再次歸來，跟在一個人身後。 皎白月修為高深，可以輕而易舉的隱匿兩個人的行踪，還能偷偷觀察無常尊者。

身上圍著一塊獸皮，古銅色的皮膚露在外面，長得五大三粗，寬鼻闊口、濃眉大眼，乍一看還以為是滕州城來茶攤喝茶的歇腳漢子，仔細看的話才會發現此人並非凡人。 沈寒伸長了脖子往那邊看，他眼力一般，只能看個大概，不過這也足夠確定，“他看上去一點都不窮。”

“對。”皎白月抱著沈寒，用力一跳，在無常尊者登上飛舟之前跳上去，躲起來，“他脖子上掛著的鍊子應該是一個法器，品級很高，我都能感覺到一絲威脅。”

沈寒躲在飛舟最外面一層，方便被發現的時候能夠及時離開，幸運的是無常尊者只呆在最外面一層，蝕日宗宗主從最裡面出來。 裹在寬大的長袍裡，只露出一雙黑洞洞的眼睛，宗主看到無常尊者的時候，周身的氣息突然不穩，咯咯作響的聲音響起，“是你！當年要不是你暗地裡挑撥魔道和正派，也不會有現在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