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那些一直流浪在外的獸人們終於回到了拉坎冬部落,在一場即將到來的滅族之災前抵擋住了來自外來野獸的進攻。
拉坎冬的族人們紛紛表示了對沃夫和對這些一直常年流浪在外的兄弟們的感激。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阿帕契的錯覺,他總是覺得黑豹子拉普德和霍珀之間的氣氛怪異至極。
加斯拉熊知道後,笑著摸著下巴不住地點頭,“哈哈哈,你應該高興,阿帕契,這可是拉坎冬部落最出色的獸人之一啊。”
最出色的獸人?
跟他有個毛關係?
阿帕契納悶地響,搔了搔被包紮得像個包菜一樣的腦袋。
那天受傷回到家後,月熊嚇得兩隻爪子都在抖,阿帕契卻是笑嘻嘻地邊嘶涼氣邊說沒什麼,他長大了總不能讓凱勒曼一直擔心吧,雖然再怎麼被同化,他身體裡流的依然是地球男人的血。
但是一直親愛的大哥好像是不太樂見阿帕契這種說法,狠狠地把他訓了一頓,連帶著看霍珀也不順眼,當然上門來的部落英雄拉普德也不順眼,於是,原本擔心拉普德和霍珀之間會出什麼問題的阿帕契只好乖乖窩在家裡面,等著他愛操心的大哥這股情緒過了再說。
夜裡的空氣安靜極了,明亮的星子從天邊幾乎垂到了地上。
大概因為流浪獸人的回歸,在這個夜晚,所有的拉坎冬人都睡了個好覺。
天亮後,族人肖金召集了部落裡所有的獸人,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整,原本受傷的拉坎冬獸人身體也好上了很多,大家對接下來的再次戰鬥充滿了必勝的鬥志。而肖金也因為這些回來的族人們高興。
他叼著煙袋,在心裡默默地想,回來的五十多個獸人,可以分配到哪家的地盤上去。
沃夫拉著一抹笑安靜地站在流浪獸人群裡,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森格後就再也沒有轉回視線,似乎已經放棄了追求森格的荒唐想法。
森格一路皺著眉聽完了族長的安排。
(差點都忘了這對了,後面補個這對的小劇場。)
“對了,沃夫,其他獸人呢?”肖金突然發問,在這個時候,他實在是擔心那些孤身流浪在外面的獸人,像這種大規模的外來者湧入,加上瓦美爾平原本地部落的排斥,在外流浪的獸人肯定不會好過。
“這個時候,他們回來不是更好嗎?”肖金歎了口氣。
沃夫面色一僵,眉目垂了一下,再抬起來,臉上卻是一種悲傷後的安靜,“族長,對不起,我只能找到這麼多。”
肖金狠勁抽了幾口煙,沒有再說話。
不是聯繫不上,而是,那些獸人,早早拋屍荒野了吧。
一直連著養了好幾天傷,阿帕契頂了頂帽子出了門,向小獸人打聽了拉普德的消息後,就一路奔了過去。
“黑子?”阿帕契進了獸人家的院子,大聲叫喊。
黑豹子就從門後的陰影裡面走了出來。
黑色的身體如墨一般濃烈,一雙碧色而冷冽的眼睛,簡直就像個王者一樣優雅神秘。
“黑子。”阿帕契招了招手,黑豹子走了過來。龐大的身體站在阿帕契面前,頓時讓阿帕契有了一種壓迫感。
“什麼事?”黑豹子問。
阿帕契不安地跺了跺腳,“你可以說話了。”
“嗯。”黑豹子緊緊地盯著阿帕契的臉,視線移都不移一下。
“那恭喜啊。”阿帕契磨蹭了幾下,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那個,我想問一下,小白他到哪去了?”
那個銀髮少年,有著最純真的雙眸和天真笑靨的少年呢?
為什麼這麼久都沒有聽到它的消息?
黑豹子露了個笑臉的表情。
阿帕契看到後鬆了口氣,“他沒有跟你過來嗎?昨天我受傷了都沒有注意。”說著阿帕契便偏過頭看向屋內,“我好久沒見他了,他現在怎麼樣?”
黑豹子的身體明顯地僵了一下,半會,它抖了下耳朵,顯然不知道怎麼回答阿帕契這個問題。
“小白,小白——”
阿帕契叫了幾聲,就往屋子裡走去,找了一圈,發現沒有任何動物或獸人的身影,不禁有些失望,“小白沒有跟你們一起來啊?”
黑豹子想了會,默默地點頭。
“那他到哪去了?”阿帕契站到黑豹子面前問。
黑豹子的眼睛開始轉起來。
阿帕契觀察了一會,便有些生氣,“怎麼,你不願意告訴我?”繼而大驚,“是不是小白出什麼事了?”
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它的消息了呢。
“它到底怎麼了?你阿爹阿爸呢?”
黑豹子不說話,表情上有種很為難的成份在裡面。
阿帕契便惱了,“他是你弟弟,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去哪了?難道小白真地出事了?”一股擔憂和著怒火在心頭升了起來,小白的身體一直不好,當初在瓦美爾平原時,那些部落的醫生都說小白可能會要生病,但是,小白不是度過化形期了麼?
“你說話!”
阿帕契一著急,便上去揪住黑豹子嘴兩邊的長須揪了起來,“小白,到底怎麼啦?”
“咳!咳咳!”一串咳嗽聲在屋子裡突然響起。
阿帕契轉頭,趕緊撒了手,“嘿嘿”笑了兩聲,狗腿地叫道,“雙王叔叔,你們好!”
白咳嗽了一聲,看了自己孩子一眼,語重心長地對阿帕契說道,“小阿帕契,不要隨便去拉豹子的鬍子,那會很痛的!”說完,瞥了一眼身邊的伴侶,尷尬地笑了幾下。
“雙王叔叔,你們怎麼來了?小白呢?”阿帕契跳躍著向著白和克布身後看去,發現院子裡空無一物,心裡頭不禁升上一股失望,“怎麼沒見你們帶小白過來啊?他身體不是不好嗎?”
“他已經全好了。”白眯著眼睛笑眯眯地說了聲,“不……”
拉普德突然吼了一聲。
白立馬改口道,“不過小白的事,只有拉普德可以告訴你啊。”
什麼?拉普德皺眉抬頭。
“就算求我們也沒有用啊。你若想知道,讓拉普德開口就行。”
阿帕契轉頭,眼刀子狠狠地飛向黑豹子。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吼那一聲就是不想讓你阿爸告訴我小白的消息。】
於是,阿帕契和黑豹子拉普德杠上了。
“快告訴我,小白在哪?”
……
“你到底說不說,小白人呢?”
……
“你這個做哥哥的,到底是什麼態度啊?”
……
“你再不說,我就去問別人了。”
嘛,不過不知道是因為人才能原因,部落裡的人居然對小白的事都是直接搖頭,全部說不知道的。阿帕契認為這全是拉普德搞的鬼,因為拉普德把雙王搞定了,讓雙王不告訴他小白的事,接著順便拜託雙王把全部落的族人搞定了,因為雙王那強大的影響力。
由此,黑子在阿帕契心裡的地位一落千丈。阿帕契從此再也不叫黑豹子“黑子”了,開口閉口都是“拉普德”,卻不知道直呼姓名的他氣呼呼的樣子,讓黑豹子多麼開心。
經過了數次努力,阿帕契還是沒能成功地從黑豹子拉普德嘴裡套出小白的隻言片語,他覺得很憤怒,決定找拉普德做最後一次溝通。
初春的太陽下,雖然天還是很冷,風裡卻有了暖融的味道,地上的雪開始慢慢化開,露出沾染的細小微塵來。
“拉普德,我再問你最後一次,小白在哪裡?”
黑豹子回頭,就看到黑髮的雌獸站在石頭邊,披著件毛絨絨的獸衣,露出一雙黑而沉靜的眼睛。
它搖了搖頭。最近已經被阿帕契堵了很多次,對於這個問題,它從來都是搖頭再搖頭,要麼沉默,要麼乾脆把阿帕契往嘴裡一叼,甩到背上,帶他去享受飛奔起來的快感。
“你不告訴我是吧?”阿帕契頓了會,悲涼地說,“小白,真地出事了?”
【不是。】黑豹子想搖頭,可是卻被阿帕契伸手阻止了,他在石頭上坐了下來,把自己裹緊,“你讓我安靜一下。”
遠處的樹木遠遠望去,似籠罩了一層青綠色的輕煙,可是走近後卻會發現,那只是一種錯覺,樹幹還是冬天裡瘦骨嶙峋的樣子,絲毫的春意也沒有。
“我啊,被你的阿爹阿爸抓去,說是為了小白化形。”阿帕契突然開口,“我明白化形的重要性,除了怕凱勒曼哥哥傷心,倒不是很排斥這件事。小白很聰明,也很乖,對我很好。”
黑豹子的耳朵抖了抖,尾巴驕傲地甩了兩下。
阿帕契瞥了它一眼,“我們倆剛開始的時候在森林裡生活,後來不小心遇到野獸,我摔下了山崖,小白為了救我自己也跳了下來。在山下醒來的時候,是小白一直照顧我。當時他剛化成人形,不知道為什麼卻再也變不回獸形,但是他努力地為我找吃的,用這樣的手,”阿帕契舉起自己的手來,“用這與其他野獸相比沒有任何優勢的身體替我捉獵物,找吃的水果,就算是指甲掰裂了、手臂上全是血也不在乎。你沒有看到,所以你不明白我們倆之間的感情。”
【不是的。】黑豹子在心裡喊著,向阿帕契前進了一步。
“我很想念他,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身體有沒有恢復?是不是一直都沒辦法獸化,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一個小獸人怎麼在這個世界裡存活?他為我受的傷好了嗎?有沒有再復發?我是這樣地一直擔心它……”阿帕契說著哽咽起來,眼前彷彿又出現那像精靈一樣美麗的少年笑臉。
黑豹子舔了舔阿帕契流淚的臉。
“所以,你告訴我好不好?小白在哪裡?”阿帕契捧起黑豹子的頭,眼睛認真地看著拉普德的雙眼問道。
“我……”拉普德覺得自己被阿帕契那雙眼睛蠱惑了,它忍不住要說出一直努力掩埋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吼——”一聲獅嘯響起,驚醒了相對的兩隻。
霍珀甩著濃密的獅鬃,從遠處閃電般奔過來,“放開阿帕契!”
拉普德將阿帕契擋在了身後,向著霍珀咆哮了一聲。
“你……你們……”
阿帕契瞠目結舌地看著兩隻獸人在雪地上滾過來滾過去,爪子與牙齒一起毫不留情地向對方的門面招呼。
“你們怎麼老打架!”
有沒有搞錯?
他剛剛差不多要套出小白在哪裡了?為什麼霍珀這頭獅子會來搗亂啊啊!!!
晚上,霍珀回到了窩裡。
雙王看著自己兒子狼狽的樣子,“又跟霍珀打架了。”
拉普德抬了下眼皮。
“唉,小阿帕契不是很擔心你嗎,小白……拉普德,”被自己孩子狠狠瞪了一眼的白連忙改口,“你直接說你們倆是一個獸人不說完了嗎?”
“不……”拉普德非常抗拒地說了一聲。
“為什麼?”白大驚小怪地喊道,“小……那個你也很漂亮啊。”
“我不想讓他知道那樣的我。”拉普德垂著腦袋。
克布走過去,用尾巴安慰地勾住拉普德的尾巴。
“啊,好吧,那你就等著霍珀把小阿帕契搶走吧。”白涼涼地說道,“那個獸人可是從小跟阿帕契一起長大的。你和阿帕契才認識了多長時間?如果是以拉普德的身份來算,嗯,一、二……加上現在,也就二十天多點……”
拉普德的豹子碧眼眯起來,半晌,丟下一句“我會努力讓他喜歡我的。”掉頭走了。
“唉——這孩子,性子可真像你。”
白說著,白了眼臥在旁邊沉默的克布。
克布無辜地搖了搖尾巴。
森和沃夫的小劇場:
灰發垂肩青年進了門,笑了下,“我回來了。”
十字疤痕臉的青年豎起兩道濃眉,看了一眼,沒有答話。
灰發青年笑笑,坐到火堆前也不說話。
“轟——”十字疤痕臉的青年站了起來,直接氣衝衝向門口走去。風從敞開的門口捲進來,灰發青年笑了下,抬起來,三道抓痕的臉上閃過一抹苦笑,“要走也是我走吧。這是你家。”
在灰發青年經過十字疤痕臉青年的身邊時,森格一個伸身,直接將沃夫拉進懷裡,頭一低,狠狠吻了上去。
沃夫完全愣住了。
森格吻完,黑著一張臉。
沃夫舔了舔嘴巴,還有點回不過神來,“你不是不喜歡麼?”
“……”
“你說什麼?太小聲了,我聽不到。”
“……”
“到底說什麼?是獸人就拿出你咆哮的勇氣來。”
森格轉過頭,惡狠狠地看著沃夫,狠狠壓下去。
半晌,沃夫抬頭,“嗯,味道不錯,再來?”
啃之。
再啃之。
第二天。
“森格,你怎麼……嘴巴變成這樣了?”
森格冷冷地看過去,讓對方消了聲,他想起躺在家裡的罪魁禍首,氣憤地哼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