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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妻(穿越的祕密之二)》第4章
第三章

 「哇,你好厲害哦,居然喝出來了。」那短短幾句話立刻換來蘇湘梨崇拜的目光,「我用的是山泉水,水質清澈甘甜,泡起茶來特別好喝,水溫方面,我的確一直掌握得不好,不是太低溫就是太高溫,那碧螺春也真的是次級品了,那是從舅舅那兒偷弄來的,但已經是我能弄到最好的茶葉啦。」她邊說邊吐舌,一點也不心虛。

 祁禾明白她為何會有這種反應。

 這幾日他早命人將她的底查得清楚了︰她八歲時失去雙親,蘇家無人,舅舅收留她們姐妹的同時,也一並接收了她們父親的產業,並拿遺產開了間「方記茶行」。

 方家並沒有虐待她們姐妹,但待她們也不算好,所幸蘇湘梨不是只會傻傻被欺負的人。

 「你若是喜歡,改天我帶些上等的茶葉讓你試試。」

 「不用啦。」蘇湘梨嘻嘻笑道,「我只是愛沏茶而已,真要我品茶,我也品不出什麼來。」

 「那也無妨,反正茶葉我家多的是。」他不甚在意的道。

 「真好。」她羨慕的感嘆,「那我就不客氣嘍。」

 祁兆采眉一挑,「你若當我是朋友,以後那些客套話就不必說了。」

 「好啦,我知道了……」

 黃子意見兩人聊得愉快,不免越發擔心。

 不管怎麼樣,讓小梨揍近這個正邪不分的男人,是很危險的事!

 于是,他出聲打斷了他們的交談,「祁公子日理萬機,總不會打算在我這小藥鋪待到敝店打烊吧?」

 祁兆禾覷向他,唇勾了勾,「有何不可?」

 當然不可啊!黃子意氣得差點跳腳,很想不顧一切在徒兒面前揭穿這妖孽的身分。

 依他家小徒迷糊又大而化之的個性,他栩信她對祁兆禾的背景是什麼都不知道,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就這麼被拐走了!

 蘇湘梨忽然開了口,「師父,您既然回來了,那我今兒個先離開好不好?」

 正煩惱不已的黃子意一聽到她說想先走,精神立刻…振,忙道︰「小梨你若有要緊事,使早點回家吧,之後我來看店就行了。」

 只要她回家,那妖孽也就會離開了吧?祁兆禾應該不會大刺刺的跟著小梨回家才是,之後他只要仔細想想怎麼把小梨和這妖孽隔開就好……

 「真的嗎?那師父,我先走嘍。」

 「快回去吧。」黃予意擺擺手,希望她快走。

 于是蘇湘梨開開心心的收拾東西,臨走前還不忘向他告別,「師父再見。」

 「再見再見。」快快回家,別被壞人拐走啊!

 眼看蘇湘梨拎著小布包朝門口走去,而祁兆禾也準備離開的樣子,黃子意還來不及高興,便聽到自家徒兒突然轉頭對那妖孽問了句——

 「兆禾,這時間若去你家叨擾,日落前應該趕不回來吧?」

 祁兆禾一笑,「走路自是來不及,但騎馬想來沒什麼問題。」

 「你騎馬來的?」她瞪大了眼,隨即又有些惋惜的嘆氣,「唉,別說我沒有馬,就算給我一匹馬也沒用,我可不會騎。」

 她轉生至這時代後,馬是看過很多匹,卻從沒機會騎。

 「你身子輕,跟我共乘一騎應該沒什麼問題。」祁兆禾提議。

 他並非想佔她便宜,只是實事求是提出可行的方法.當然也是因他從沒把禮教放在眼里,做事只憑自己高興,才大方的提出。

 而蘇湘梨來自另一個世界率性慣了,更沒想那麼多,只覺得他的提議不錯,便連連點頭,「好啊,那就這麼辦吧。」

 說著,兩人便開開心心的走出益生堂,準備出城去。

 等黃子意反應過來,追出去想勸回迷途羔羊時,早已不見兩人蹤跡。

 第一次騎馬奔馳,蘇湘梨開心得不得了。

 這匹毛色黑得發亮的馬兒顯然是良駒,載了兩個人還跑得又快又穩。

 「哇,好好玩,真像在坐敞篷車呢!」蘇湘梨興致勃勃的看著兩旁的景色迅速倒退。

 「你說什麼?」祁兆禾一怔。

 敞篷車?帳篷車?那是什麼玩意兒?該不會是西北那些蠻族發明的吧。

 自知失言的蘇湘梨「啊」了一聲,隨即尷尬笑道︰「沒、沒事,我隨便哺咕,你別理我。」

 哎呀,怎麼老是說話不經大腦?明明都轉世十七年了,卻還老記著上輩子的事,她都想拿頭去撞牆了。

 也不知是投胎時出了什麼差錯,當年她明明和姐姐一塊兒死于地震,沒想到恢復意識時,卻變成了剛出世的嬰孩,生在這名為「穆國」的地方。

 若僅有她一人如此,她或許還會覺得八成是自己瘋了,但姐姐也同樣擁有上輩子的記憶,顯然前世那段短暫的人生並不是幻覺。

 只是不知為何她們會帶著上輩子的記憶,再世為人,而且還是回到這個科技反而比較落後的地方,更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任何朝代,或許時空旅行的奧秘不是她們能夠理解的。

 姐姐本來就比她聰明,對新環境也適應得很好,不像她老是忘記自己的處境,時不時就冒出「前世」的用語,惹得旁人一頭霧水。

 祁兆禾知道她隱瞞了什麼事沒說,但他並沒有追問,反正來日方長,總有機會問出來。

 當那外型如堡壘般的白色山莊出現在眼前時,蘇湘梨幾乎看得入迷了。

 這祁風山莊看起來完全就像座皇宮啊!

 那如同城門般的高聳巨門,在黑馬越奔越近時,緩慢的打開了。蘇湘梨猜想應是守門的人認出了馬兒。

 當大門完全開啟時,馬兒也正好如陣風般奔馳進大門。

 由于馬跑的速度太快,蘇湘梨當然沒看到那些下人們在見到自家少主的愛駒背上竟多了個女人時,那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的表情。

 進了祁風山莊,蘇湘梨才發現里面比從外面看起來大得多。

 祁兆禾帶她下了馬,朝主屋的方向走去,一路觀看下來,她忽然覺得這祁風山莊像是大觀園,而自己是那劉姥姥,輕易就被里頭的一草一木吸引了目光。

 她著迷的看著四周的風景,卻不知自己亦成了他人眼中的風景。

 早看膩自家景色的祁兆禾,此刻正饒富興味的觀察著她。

 對他來說,像這般被人徹底忽略實在是很新鮮的事,不過想到自己的魅力竟不及家中的草木……嘖,多少還是讓人有些失落吶。

 他隔著袖子拉住她的手,好讓她將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

 「怎麼了嗎?」她疑惑的望向他,卻沒收回自個兒的手,仿佛一點也不覺得被這麼拉著有什麼不對。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傻姑娘啊?他心中嘆息。

 他一方面喜歡她的坦率大方,一方面卻又忍不住想,她會不會對所有男人都一視同仁?這假設不知怎地讓他有點不是滋味。

 偏偏這種話又不能說出口,因此他只能說︰「瞧你看得入迷,這兒的景致真有這麼美?」

 「當然啊,你住習慣了自然沒感覺,但以前除了在書本和電視上看過,我可從沒實際見過這麼美的景色。」能自己擁有這麼大的地方,真好。

 「電視?」那是什麼?

 「啊?」糟糕,又說溜嘴了。她硬著頭皮反問︰「什、什麼電視?」

 「你剛說的。」

 「呃,我沒說什麼呀,你聽錯了吧?」她干笑。

 祁兆禾瞅著那說謊技術其差無比的小騙子。

 過去膽敢騙他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但……

 「嗯,可能是我真的聽錯了。」也罷,既然對象是她就算了。

 只是看一眼她那抱歉又心虛的表情,他就什麼都不想和她計較了。

 她或許有苦衷吧?極度以自我為中心的祁公子,非常難得的自己替人找借口。

 「沒想到你家這麼大,這要逛多久才逛得完啊?」她感嘆,「這景色雖然跟我想象的不大一樣,但還是很漂亮。」

 「不然你原先的想象是如何?」

 「我原本覺得兆禾你有著仙人般的氣質,家中且星毀多半是花團錦簇、秀麗宛若仙境,結果沒想至晴是這麼的……氣勢磅礡。」非常氣派。

 祁兆禾被她孩子氣的話逗笑了,「難道你曉得仙境長什麼模樣?」

 他出身武林世家,不管是他的武林盟主外公或是俠女母親,都是爽朗利落的人,自然比較不愛那種百花齊放的「仙境」。

 整個祁風山莊如此遼闊,雖也不是沒有那種小橋流水的細致造景,但這類景致的確佔地不多。

 「哎喲,反正我只是要表達不像的意思嘛!」她再世為人,卻.連那奈何橋都沒走過,哪里知道仙境是什麼模樣?

 祁兆禾笑了笑,不再繼續討論這話題。改問道︰「想不想親自沏壺上好的碧螺春?」

 「你有?」她眼楮一亮。

 「當然,我還可以教你怎麼泡。」面對她時,他的耐心似乎出奇的多。

 「真的嗎?你人真好。」蘇湘梨開開心心的將她兩輩子人生的第一張好人卡發給他。

 而那得知少主帶了女人回家,匆匆趕來的馮岳,正好聽到了這段對話,眼楮驀地瞪得老大,腳一拐差點摔倒。

 馮岳在祁風山莊的職稱是總管,簡言之便是莊里火大小小的事都得管,不過這幾年他覺得自己幫常在外惹事的少主善後所花的時間,比管莊里的事所花的時間多很多很多。

 想起稍早前底下的人一臉驚恐的跑來找他,嘴里遺嚷著什麼黑煞載了個女人回來,他聽得一頭霧水,問了半天才問出,原來是他們見到少主回莊時,竟與一名女子共騎。

 當他聽到這消息時,第一個反應是;怎麼大伙兒一塊產生幻覺了?

 然而因為太多人信誓旦旦說看到黑煞背上有一名女子,逼得他不得不接受事實,而隨之冒出笫二個念頭則爛——自家少主在外欺負人還欺負得不夠,這會兒居然還帶回來繼續?

 凡是和「女人」扯上邊的人事物,他都不相信落在少主手里會有什麼好事。

 但這里好歹是祁風山莊,外頭還掛蓿武林盟主家的名頭呢,若真發生虐待女子之類的事,傳出去可不大好聽,因此他只得擱下手邊的事,急急奔來阻擋。

 只是他什麼情況都想過,就是沒想到會見到加此「平和」的場面。

 他家少主居然要教個姑娘泡茶?

 過去除了大小姐外,還沒見過少主給哪個女人好臉色看,多數時候甚至連瞥一眼都嫌麻煩。

 然而那姑娘的回應更是讓馮岳嚴重懷疑年方二十五的自己未老先衰,耳朵不靈危了。

 好人?這個詞何時改了意義,竟然能夠套在少主身上?

 祁兆禾耳力極佳,早就聽到了馮岳的腳步聲,不過他整個心思都放在蘇湘梨身上了,壓根懶得理會旁人。

 「走吧,帶你去個沏茶品茗的好地方。」祁兆禾拉著她的手末放開,就這麼牽著她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很巧的,馮岳正好站在那條路的正中央。

 蘇湘梨這才發現還有旁人,先是愣了下,隨即笑眯眯道︰「你……好。」

 馮岳沒想到這姑娘會如此熱情的打招呼,明顯一呆,但他終究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下一刻已回過神,回了禮。

 「少主,請問這位姑娘是?」他一眼就看出這姑娘不會武,不禁更疑惑自家少主是如何認識對方的。

 「蘇姑娘。」祁兆禾非常敷衍的介紹。

 姓蘇?江湖上有哪個有名的蘇家……

 馮岳想了半天,只依稀記得太湖有個快刀蘇家,但快刀蘇家已接連五代未出女兒了,蘇家家主甚至祭出重賞,哪個兒媳先生出孫女,便將家王、門主之位都傳給那個兒子,在這種情況下,跟前的姑娘顯然不會是他們的親戚。

 難道是哪個名不見經傳、奇詭神秘的使毒門派的門下弟子?馮岳苦思起來。

 祁兆禾才不管總管在苦惱什麼,拉著蘇湘梨繼續往前走,在經過他家總管身邊時,扔下一句,「替我拿些碧螺春和茶其至寒沁園。」

 說完,就攜著蘇湘梨愉快的離開了。

 寒沁園是祁風山莊中少數兒個花園之一,雖因幾個主子不愛賞花,而缺乏照料稱不上花團錦簇,但在一整片生氣蓬勃的翠綠中,夾雜著幾許托紫嫣紅,再加上有著涓涓細流在旁的精巧亭閣,離仙境亦不遠矣。

 此刻蘇湘梨便坐在小亭子里,萬分專注的看著對面的男子沏茶。

 香煙裊裊,淡雅的香氣,令人心神寧靜。

 「沏碧螺春不應用高溫的水,先用滾水洗滌過茶杯後,直接在壺里注入滾水,打開壺蓋靜置一陣。」

 祁兆禾的動作極為優雅,令她看得入了迷。接著,他將茶壺放在一旁。

 「形美、色艷、香濃、味醇四絕是碧螺春的特色。」他輕輕撥弄著茶葉.向她解說,「上好的碧螺春色澤翠綠,氣味濃郁如花香,身披自毫,卷曲如螺。」

 「真的很香,光看顏色和聞起來的香氣就知道跟我從舅舅那偷來的等級完全不同。」蘇湘梨贊嘆道。

 那當然,這可是貢茶啊。祁兆禾一笑,又再等了好一會兒。

 「水溫應該差不多了。」他拿起茶壺,直接在空茶杯里注入七八分滿的熱水。

 「咦,不放茶葉嗎?」

 「先水後茶。」他將其中一個茶杯放在她面前,然後取一小撮茶葉,灑進杯中。

 那螺旋狀的嫩芽緩緩沉入杯底,銀白色的茸毫卻因質輕浮在水面上,紛飛如手子。

 之後杯底的翠芽吸水舒展,細小的氣泡自芽緣冒出滾動,又是一番景致。

 最後水面歸于平靜,他又再注入少許熱水,杯底舒展的芽州被水一沖,一時間宛如翠雲翻騰。

 「請。」他舉起自己那杯茶。

 蘇湘梨忙學他拿起茶杯,湊到鼻間嗅聞那股如花般的消雅香氣,然後輕啜了一口。

 「真的好香、好好喝哦。」她一臉陶醉,不吝贊賞。

 美景配上好茶,再加上眼前還有個美人……咳,就是讓她去真的仙境她也不換啊。

 只是她正開心,旁邊卻有人看得心驚肉跳,難以置信。

 這個溫和有耐心的白衣公子,真的是他家少主嗎,還是他被什麼妖怪附身了,否則怎麼可能帶個姑娘回家品茗?

 馮岳深受打擊。他總覺得少主拿滾水燙人都比現在這樣正常多了啊!

 「沒想到我也能認識像你這樣的人。」蘇湘梨一邊開心的喝茶,一邊說著。

 祁兆禾挑眉,「你是指哪樣的人?」

 「就是像你這樣漂亮、有氣質,家里又有錢的大戶人家公子啊。」

 馮岳聞言不禁大驚,他知道少主生平最痛恨人家說他長得美,這姑娘下一刻恐怕便會血濺五步。

 不料祁兆禾卻一點也沒動怒,只是淡笑道︰「我才沒你說的那麼好呢。」

 「我有哪一點說錯了嗎?」

 「我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公子。」他雙眼一黯,「我娘只是我爹的外室罷了,連妾都算不上。」

 「什麼?你爹真是太過分了,怎麼可以生了你又不負責?」

 她脫口道,隨後覺得自己這樣說好像不大妥當,「啊,抱歉,我一時激動……」

 「沒關系,都這麼多年了,我早就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他給了她一個苦澀的笑容,「我娘也是豁達的人,她只要有我就夠了,不在乎名分的事。」

 「話不是這樣說的,」蘇湘梨皺眉,「你爹若不喜歡你娘,怎能招惹她,若是喜歡,怎麼不將她娶回家?」

 她一直很不能接受一夫多妻制,但這時代就是如此,也明白這時代嫡庶分明,像他這樣外室生的兒子,不但沒身份沒地位,連要娶個好人家的女兒都不容易。

 「我爹家大業大,在穆國極有權勢,哪是我娘這種小戶出身的女子能嫁的?不過我爹待我們母子倆也算不薄了,至少替我們修建了這祁風山莊。」

 「金屋藏嬌是吧?」她輕哼,對這做法非常不苟同,只是礙著他的面不好說出。

 馮岳聽著這兩人的對談,都想替他的皇帝主子掏一把同情淚了。

 天知道,皇帝主子比誰都還想接他們母子進宮,偏偏大小姐和少主都不肯,而且大小姐不但要少主從母姓,甚至還堅持不讓人叫她夫人,只準喚她「大小姐」。

 皇帝主子實在勸不動她,只好將大小姐所住的祁風山莊大肆修建,以求讓他們過上最舒適的日子,結果居然還被說成養外室的男人……

 這天底下敢這麼肆無忌憚毀謗當今皇帝的人也不多了。

 「唉,我知道我身份低微,小梨兒若因此不願結交我這朋友,也是可以理解的……」祁兆禾輕嘆。

 「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因為你的出身就不要你這朋友了?」蘇湘梨急道︰「難道你會因為我很窮就和我絕交?」

 哎呀,隨便說幾句她就急成這樣,真的好善良,好可愛喔!祁兆禾心情更好了。

 「當然不會。」他非常誠懇的道,「我欣賞的是小梨兒的善良。」

 她先是一怔,隨後臉上掠過了淡粉色的紅暈,半晌才小聲道︰「所以啦,我也不是因為你的家世才想和你做朋友的!」

 咳咳,她是被他的美色所惑啊。

 「那就好,」他再度展顏一笑,「我沒什麼朋友,不希望連你這朋友也沒了。」

 「不會的!」她放下茶杯,滿臉同情的握住他的手,「你放心,只要你還願意理會我,我永遠都當你是朋友。」

 瑪岳聞言,嘴角抽搐。

 他家少主說這些話,分明是想騙死人不償命啊!

 外頭可不知有多少男男女女想當少主的「朋友」,是少主自個兒懶得理那些人,才會沒什麼朋友。

 也只有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什麼都不懂的姑娘會傻傻相信少主的話。

 唉,他真為這位蘇姑娘的未來擔憂啊。

 今夜天氣不錯,銀盤似的月亮高掛空中,即便末點燈,視線也因月光而很清晰,然而對某人來說,這卻是個如惡夢般漆黑無光的夜晚。

 「不愧是成名超過三十載,人稱劍仙的老前輩啊,雖然人晶不怎麼樣,功夫倒是不錯。」祁兆禾輕嘆了口氣,還劍入鞘。

 話雖這麼說,他卻僅用三招便重創了對方。

 江湖上的人總以為他功夫尋常,只是行事陰險、用毒狠辣才令人聞風喪膽,可事實上祁兆禾只是懶得出手比拼。

 若一揚手就能放倒敵人,又何必浪費力氣動刀動槍?

 所以凡是能用毒解決的,他一律都用毒,真的不行才出手。

 不過這世上能讓他出手的人實在不多,才會讓外人誤以為他只會下毒,拳腳兵刀功夫都不行。

 天曉得他早在十五歲時就能和擔任武林盟主的外公打成平手了。

 話說回來,這號稱劍仙的陳未先能接得了他三招,可見他在劍法上鑽研幾十年的工夫果然不是假的,在整個武林里,有這本事接他三招的人個曉得有沒有超過二十人。

 「你、你這個陰險狡詐的武林敗類,有什麼資格評論我的人品?」陳未先按壓著汩汩冒血的胸口,一面喘息一面怒斥。

 他成名已久,一直認為自己的劍法獨步天下,今日竟被個據說功夫不怎麼樣的後輩重創要害,心艱不禁受到嚴重打擊。

 「我確實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不過奸淫朋友妻後殺人滅口,再嫁禍給他人這種事我還不屑為之。」祁兆禾慢條斯理的道.陳未先臉色變了。

 「怎麼,你也要說我含血噴人嗎?」祁兆禾見了他的反應,微笑道,「那些栽在我手底下的人,十有八九都會這麼說,你不是第一個。」

 陳未先望著他,不可置信的慢慢瞪大眼,「難道你是奉武林盟主之命……」

 那都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了,當年的事他做得隱密,怎麼會被挖出來?

 他本該據理力爭、抵死否認,但往事突然被說破,讓他震驚得忘了為自己辯駁。

 過去他覬覦美艷的羅家嫂子很久了;所以,當年朋友到他家拜訪時,席間酒喝得多了,先行醉倒,他則趁著酒意潛入羅家,玷辱了朋友之妻。

 他原想布置成歹人入侵的假象好脫罪,不料朋友不知怎地居然很快便酒醒回家,撞破他的好事,還打算將事鬧大,他不得已只好殺了羅家滿門,再嫁禍給當時為禍武林的邪教。

 當時他那羅姓朋友正好是邪教譴責得最厲害的人之一,也因此大家都信以為真認定羅家眾人是邪教的人殺的。

 他做這事時祁兆禾都還沒出生呢,怎麼可能會知道?

 而祁兆禾剛那句話,令陳未先不禁想起,這些年來祁兆禾四處作亂傷人,他那一向急公好義、正直不阿的武林盟主外公卻不曾跳出來大義滅親,大家都以為品行再好的人也有缺點,武林盟主太過溺愛外孫,可現下看來,祁兆禾下手的對象,恐怕不是隨便挑的,只怕多半是像他這種名聲不錯,但其實做過見不得光、無良壞事的人吧?

 「與外公無關,是我自己想做的。」祁兆禾冷冷揚唇,「我想要誰的命,還用得著什麼理由嗎?」

 不,他知道不是那樣的。

 陳末先終于了解江湖上人稱妖孽的祁公子是怎樣的人了,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永遠不知道。

 因為,那真相是得用命換來的。

 他最後聽到的聲響,是祁兆禾離去時帶起的微微風聲。

 祁風山莊的人都明顯感受到自家少主最近心情極好。

 盡管他們明白少主其實不若外面傳得那般惡名昭彰,但名聲在那兒,而且他老是將看不順眼的人往死里整也是事實,因此他至今雖然未曾對莊里的人下過重手,眾人在面對他時仍戰戰兢兢。

 再說,不下毒手可不代表不會整人,以前他們這些佣僕若惹得少主不悅,下場可是淒慘無比,少主多的是光明正大將人折騰得死去活來的法子。

 只是這陣子少主在外依舊聲名狼借,昨兒個才聽他滅了個門派,今兒又有個名門正派的弟子入莊告狀,指控少主對他們師尊下了毒,搞得人家生不如死……

 可不同的是,最近少主對莊里的人倒是寬容得很,有兒個佣僕在他面前犯了不小的差錯,他竟都一笑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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