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修真之重生馭獸師》第91章
第91章 渡人渡己

 天際的雷雲已經逐漸散去,歿所在的谷地,時不時有些輕微的爆炸,蘑菇雲逐漸變小,但仍舊一朵一朵上涌。

 甦慕歌佇立崖頂,脊背倏地一涼,驚覺背後有人。

 防護罩一瞬築起,轉過頭,是一名相貌清雋的男子。

 甦慕歌認識,是靳遲。

 便拱手道︰“靳前輩。”

 靳遲窺一眼遠處谷地︰“那邊是……”

 “哦,晚輩的靈獸,方才渡了化形天劫。”甦慕歌回的輕描淡寫,此事他弟弟靳洌也在場,回去自會告訴他。

 “原來如此。”靳遲輕咳兩聲,點頭示意了下,轉身離開。

 一個昨日為他抬轎的修士,正在不遠處的崖邊等他歸來,兩人說著話,便回去了。之前沒注意,這築基修士原是個易男裝的女修,生的唇紅齒白,眉清目秀。

 瞧他二人舉止,許是情人關系。

 甦慕歌不由望著他們離去的身影發了會兒愣。

 上一世,甦慕歌的朋友屈指可數,靳遲算是同她交情最好的一個。

 嚴格來說,甦慕歌交朋友的標準,並非志趣相投,而是判斷此人所具有的危險性。比如秦崢,雖對她有恩,曾救她于水火數次,但上一世的秦崢陰戾冷酷,危險性十足,不宜為友。

 同樣,他自己也不稀罕交什麼朋友。

 修士之間信任薄弱,朋友這東西是個稀罕物,大都是過得去,便結個伴,總比臨時拉來的隊友靠譜。

 靳遲乃是儒修,自律甚嚴。有心計,但也友善。

 高等修真界世家大族出身,眼皮子不會那麼淺,是個可以令她信任一二的伙伴。

 有些秘境甦慕歌一個人搞不定,經常會傳訊邀他共往,這一點,連裴翊都得靠邊站。當然,裴翊才是最好的人選,但甦慕歌在痕的思想灌輸下,總覺得同裴翊一起歷練,自己便成了依賴者,他才是掌控人。

 而依賴者,往往是弱者的表現。

 思緒飄的有些遠了,甦慕歌微微一嘆︰“那女修士已是築基境圓滿了。”

 銀霄從靈獸袋內探出狼頭,看到甦慕歌黑不溜秋的模樣唬了一跳,不過也沒在意︰“築基境圓滿怎麼了?”

 “奪基術,一定要在對方金丹境之前施展。”甦慕歌斂著眉,說道,“所以,在這女修結丹之前,靳家家主,一定會教他二人結成道侶。那一日,便是這女修殞命之時。”頓了頓,又道,“她的死活,與我無關,但靳遲往後,終日活在苦痛和懊喪之中,用他自己的話說,生不如死。”

 “所以,你想提醒他?”

 甦慕歌現出迷茫之色︰“我很猶豫。”

 銀霄不及回答,便听見桑行之問道︰“猶豫什麼?”

 聲音有些飄忽,但真真切切是桑行之無疑。甦慕歌微微一怔,放出神識望去,足足十息過罷,始見到桑行之御風飛行的身影。

 甦慕歌忙不迭行禮︰“桑前輩。”

 桑行之施施然落地,笑道︰“看來,你又一次逃過一劫。”

 甦慕歌再拜︰“先前多謝桑前輩救命之恩。”

 “那是你命不該絕,”桑行之不知察覺到什麼,眼眸倏地一沉,面上笑容卻未變︰“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即便沒有我,也會有其它變故發生。”

 甦慕歌洞察他一瞬的變化,故作不知︰“冉前輩、秦師兄他們呢?”

 “山腳下,沒有兩三個月,大概上不來。”

 “您……”甦慕歌一愣,以桑行之的修為,也不能將他們帶上來麼?

 “青木現在狀況如何,你可知道?”

 “見過幾次……”

 甦慕歌便收斂分散的心神,將永夜殿內的情況、以及師叔原本的計劃一一說了。不過原本的計劃,基本可以宣布報廢。如今銀霄的化形天劫已經渡過,事實證明,根本動搖不了明光山的根基。

 再者,即便甦慕歌將外面的事情做好,殿內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

 要打碎永夜殿的靈核,必須幾位大能聯手,但南疆妖王油鹽不進,寧可在囚牢里遭受天罰,也不肯出去。

 如今,只能將希望寄托在桑行之身上。

 豈料桑行之听罷,卻再次追問︰“我先前見你愁眉不展,說在猶豫,可否告訴我,你有何憂慮之事?”

 甦慕歌訥了訥,從不知道,桑行之除卻脾氣怪,竟還有一顆八卦心。

 不過她確實有些苦惱,同他講一講,興許還能解心頭之惑。

 甦慕歌思忖半響,道︰“桑前輩,晚輩打個比方,若是您卜算到師叔……”

 “我卜算十有八不準。”

 “晚輩是打比方,您卜算到師叔日後會誤殺死摯愛之人……”

 “青木沒有摯愛之人。”

 “晚輩是在打比方,師叔因此而痛苦內疚一世……”

 “青木悟性極高,一貫看的開。”

 “晚輩是說如果,但師叔若不誤殺此人,死的便是他自己,您會不會提前告訴……”

 “你也見證了,青木擁有重生的能力,他死不掉。”

 “桑前輩!”

 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啊?

 甦慕歌實在有些忍無可忍,驀地拔高幾度聲音,“晚輩打比方而已,打比方您明白麼?打比方就是假設,假設的意思,是說本不是真的。”

 桑行之古怪的看她一眼︰“既然都不是真的,我為何要答,你又較真什麼?”

 甦慕歌扶額︰“不是您先問晚輩在糾結什麼的嗎?”

 腦回路不在一個水平線,聊個天,怎就如此費勁兒呢。

 “這並非一個選擇題。”少時,桑行之娓娓道,“不是你擇其一,就必然發生二,你擇其二,就必然發生一的選擇題。

 “您的意思是?”甦慕歌一時有些回不過來味。

 “桑施主的意思是,世界萬物,都處在一個衍生鏈條之中,一旦其中一個環節發生細微變故,便會產生衍生裂變,無數次裂變之下,世界,早已無法按照你所預料的形勢發展,先前所有假設,便都不存在了。”

 倏地,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仿佛割裂了一處虛空,可悟尊者憑空走上前來,對桑行之念了句阿彌陀佛,“桑施主,久仰。”

 “尊者多禮。”桑行之回了個道家禮數,“久仰。”

 兩個

 人不在同一個修真界內,分明是在說客套話,甦慕歌退去一邊立著。

 豈料可悟尊者卻真不是客套︰“貧僧游歷在其他界域時,不只一次听說,施主同人論道,將人氣死的氣死,氣殘的氣殘……本以為是位咄咄逼人之輩,今日瞧見,竟是如此謙遜儒雅。”

 桑行之瞥一眼他滿頭青絲,呵呵一笑︰“在下也听說,尊者您深諳佛法,渡人無數,本以為……今日瞧見,可見尊者您渡人不渡己。”

 “貧僧這些年,的確在等一個渡我之人。”

 “那在下便要恭喜大師了。”

 “不知喜從何來?”

 桑行之正了正衣襟,長施一禮︰“恭喜您,今日終于等到渡您之人。”

 甦慕歌嘴角抽了抽,這臉皮是得多厚,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可悟尊者忍俊不禁的模樣︰“真是有些不敢相信。”

 “世情變幻,何事一定不會發生?”桑行之亦笑,“譬如在下,九百年前,只是蓬萊島外一名有些結巴的捕魚少年,海難之中,若非得遇青木渡我一程,便不會有今日的蓬萊仙尊。彼時,若有人告訴在下,有朝一日,將渡化一位佛尊轉世的天選者,在下一定會送他三個字,神、經、病。”

 可悟尊者垂了垂眼睫︰“如此說來,他渡你,你渡我,我渡他,倒是生生不息。”

 桑行之道︰“因果循環而已。”

 “不過施主渡我是假,救人才是真。”

 “我渡他人過,自有人渡我。不渡人,何以渡己?尊者不會不懂,由始至終,你我渡的,只是自己。”桑行之一展袖,三人佇立的懸崖便冒出一座八角涼亭。桑行之撩擺坐下,向可悟尊者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您不渡眾生,如何等來在下渡您,而在下若不先渡您,又如何救人?”

 “他們究竟在說什麼?”銀霄跳出靈獸袋,蹲在地上,抓了抓耳朵,一臉迷茫,“我怎麼有些听不懂呢?”

 “他們在說……”

 甦慕歌在心里默默組織語言,上一世以殺伐為重,修心極少,但好歹出身名門正宗,五百年閱歷,說听不懂,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其中深意,一時間難以理順。

 這廂可悟尊者並不客氣,撩袍而坐︰“施主知道,貧僧關他,是為渡他?”

 “這永夜殿看似酷刑之地,實際卻是一處難得的世外桃源。”桑行之放眼望去,感慨道,“殿中各個罪孽深重,戾氣纏身,不容于天,若不是得您渡化,恐怕早已遭天道誅殺。”

 “施主又知道。”

 “不做足功課,在下也不敢擅闖您清修之地。”

 桑行之再是一揮袖,石桌面上,現出一個玲瓏剔透的玉制棋盤,“尊者乃天選者,天生慧心。據謠傳,食慧心,可令凡人得長生,白日飛仙。可使半妖生紫府,得成真妖。而南疆四長老之一的半妖夙瑤,便一心想要得到您這顆慧心,尊者明知她的目的,卻不惜為了她同家族決裂,被逐出丹鼎門。然而此妖集聚暴戾之氣,無視您的一片痴情,還是剜了您這顆慧心。”

 甦慕歌再一旁听的驚訝,視線向可悟尊者投去。

 雖然修士的肉身不過臭皮囊,但若沒有心,肉身還算是肉身麼?

 這便是可悟尊者遁入佛道,囚禁夙瑤的原因?

 甦慕歌以為,原由不會如此簡單,桑行之繼續道︰“不過有此一遭,您這一片慧心,倒是換回了她的一片痴心,您守得雲開見月明,不虧。壞就壞在,您這顆心,乃是菩提心,失去菩提心,您等于失去了重歸佛尊位的資格,甚至無緣修行,墮入凡人道,壽數不足百年。再者,此事被天道知悉,勢必將她誅殺。你二人,為保全對方性命,一個自願入永夜殿遭受千載天罰,一個游歷塵世,集十萬功德……”

 桑行之徐徐說著,甦慕歌一個純粹听客,都難免動容一二。可悟尊者淡淡听著,兀自拎著棋子,仿佛在听旁人的故事一般。

 半響,他落下一子︰“施主以為,貧僧放不下一個情字?”

 “故事還不曾講完。”

 桑行之搖頭,“你們這對兒苦命鴛鴦,在明光山無怨無悔的渡過了近百年。南疆妖王得知此事後,不听任何原由,非要逼您放人,您自然不肯。他便不惜聯合隴西魔道攻入北麓,以至生靈涂炭。您無可奈何,只能答應放人,但天罰必須有人頂上,否則夙瑤逃不開一個死字,南疆妖王便決定代她受過,一個換一個。”

 原來如此。

 甦慕歌終于明白了這段故事的始末。

 開始好奇桑行之從哪知道的如此清楚。

 夙瑤和夙曦掉包的事情,想來是秘密,但可悟尊者的模樣,似乎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反而興致勃勃地問︰“所以?”

 “所以尊者參的透‘情’字,卻一時參不透一個“變”字。你二人歷經萬苦,自認情比金堅,為何說變就變。明明你才是對的,南疆妖王做了那麼多錯事,她卻來怨恨你,轉而愛上他。”

 “何以說一時?”

 “緣生緣起,緣起即滅,緣生已空。以尊者的悟性,這幾百年來,應該早已悟出真諦。”

 “不曾想,桑施主通曉佛法。”

 桑行之擺擺手︰“那些都是大道理,其實說白了,這是女人和男人本質上的不同,男人從對錯出發,而女人則是從好壞出發,”

 可悟尊者唇角上揚︰“而這個好壞的標準,則是參照自己的喜惡。”

 桑行之極為贊同︰“並且女人的善變,根本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不可理喻。

 “見異思遷。”

 “不如皈依我佛。”

 “……”

 甦慕歌在一旁听的滿頭汗。

 喂,您二老能不能注意點身份啊?

 道家大能踫上佛家尊者,原本還想借機洗滌一下污濁的心靈,沒準兒有所感悟,結果這倆老頭前面不知所雲,後面直接步入粗俗,且越說越不像話,簡直就像倆市井老流氓。

 甦慕歌實在听不下去了,插了一嘴︰“那個、前輩……”

 “怎麼?”

 “晚輩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所無妨。”

 “您說女人見異思遷,在晚輩看來,您也是一樣啊。”

 可悟尊者執子的手一頓,轉眸看她︰“此話怎講?”

 威壓劈頭砸下,甦慕歌挺直脊背道︰“您當初由丹道轉入佛門是為了什麼?不是為了成佛,是為了替夙瑤前輩洗清罪孽。然而時過境遷,如今您再看,夙瑤前輩只不過是您成佛路上的一道天塹。也許您會說,是她先變的心,但她若不變心,您又如何會看透紅塵,皈依您的佛?到最後,您不是也變心了?”

 頓了頓,又道︰“再看夙瑤前輩,她或許原本與南疆妖王便是命中注定,是您從中橫插一杠。如今她再看,您也不過她宿命中的一道天塹而已……

 ”

 “咦,說的好有道理。”桑行之端正身姿,微笑示意,“不曾想,你我還不如一個小丫頭看的明白。”

 “貧僧汗顏。”可悟尊者念了聲佛。

 兩人便開始一言不發,專注棋局。

 當然不只是下棋,可惜以甦慕歌的修為,無法進入到他們營造的世界中。

 待了估摸著小半個時辰,見他們只落了區區兩子,便知這局棋沒有幾個月,是下不完的,便坐在一旁靜心打坐。

 其實甦慕歌心里清楚,先前質問可悟尊者的問題,可悟尊者自己也是明白的,但大多數時候,看不看的明白,和做不做的到,根本就是兩碼事。

 就比如自己,明白歿那老妖怪,絕對不會顧念什麼父女之情。

 明白自己狠了第一次,就該一直狠下去。

 但氣憤過罷,仍是有些不放心。

 ……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

 甦慕歌從冥想中睜開眼楮,桑行之和可悟尊者仍在對弈,不知進入了哪個虛無境界,根本不察外物。甦慕歌放出神識向遠方谷底探去,居然還是煙霧繚繞。

 甦慕歌皺了皺眉。

 那老怪物該不會真被雷給劈死了吧?

 堂堂十二超神器靈之首,說出去牛x哄哄的家伙,連痕都得低頭的家伙,就這樣被化形天劫給劈死了?

 那她算不算弒父?

 甦慕歌收回真氣,站起身。

 猶豫片刻,掐了個訣,再度向谷底飛去。

 此時爆炸以止,但天火仍在熊熊燃燒,阻絕一切靈息,神識窺不進去。甦慕歌在火圈外飛行一周,找不到可以入內的缺口。

 “水曜的防護罩,抵抗不住吧?”她疑惑著問。

 “可以試試。”銀霄提議。

 甦慕歌本來也就是過來瞧瞧,還要擔風險的話,便要再仔細想想。還不曾下定決心,一道火光沖天起,“嗶嗶剝剝”一陣響動,甦慕歌疾速後退。

 團火漸漸熄滅,才看到是鳳女。

 鳳女甫見甦慕歌一愣︰“肉身不是被我藏起來了,為何回來的比我還快?”

 甦慕歌也沒解釋,問道︰“你進去里面做什麼?”

 “進去救銀霄啊,我們金烏族,並不怕雷。”鳳女飛落在甦慕歌面前,瞧見她腰間靈獸袋口,露出一只老鼠大的狼頭,正笑眯眯的沖它揮手,便松了口氣,臉上依舊布滿鄙夷,“如此輕松便渡過了,居然沒劈死你!”

 “嘿嘿。”銀霄知道它嘴硬心軟,才不會計較,“小鳳,你在里面看到什麼了?”

 “燒焦的土地。”

 “沒有一堆人骨?”

 “人骨?”鳳女微微一怔,想了想,道,“一堆沒有,似乎只有一截。”

 甦慕歌眉梢一攏︰“只有一截?”

 鳳女不是很確定︰“容我再進去瞅瞅。”

 語畢,不待甦慕歌開口,便再次沖進火海之中。數十息過罷,抓著一根骨頭飛了出來,遞給甦慕歌,“確實只有一截。”

 甦慕歌半響沒接,好一會兒才伸手捏住那截烏黑的骨頭。

 吹去黑灰,骨頭白中透亮,應該是歿的。

 甦慕歌抽抽嘴角,若沒有東西,證明他已經跑了,如今剩下一截骨頭,是個什麼情況?莫非被天雷給挫骨揚灰了?

 “他應該受傷不輕,被逼回靈體中去了。”銀霄垂涎三尺,盯著甦慕歌手里的東西,“這截骨頭,八成就是他的本體。”

 “你是說,這截骨頭,是個超神器??”

 甦慕歌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難道品階越高的寶物,越是其貌不揚?

 銀霄思忖片刻,再對鳳女道︰“小鳳,你再進去找找,在發現骨頭的附近,有沒有一顆狀似結晶、眼珠子大小的靈珠。”

 “話不一起說完!”

 鳳女不爽,但還是照做。

 此次只用一息,便捧著一顆通紅的珠子飛出火海,“不好意思,結晶珠子沒有,燒的滾燙的珠子倒有一顆。”

 “對,就是這顆!”銀霄沖它招手,“先吞了,此物恐怕不能見光。”

 “嗶啪——!”

 “你說什麼?

 火海中突然爆發一聲巨響,鳳女一時沒听清,便被氣流沖的向上。顛簸中,手腕倏地一痛,掌心便是一輕。

 鳳女驚詫,靈珠沒了!

 慌忙忙去尋,只見火紅的靈珠似流星一般,向後山深處飛去。

 “鳳女回來,翅膀借我!”

 見鳳女欲要去追,甦慕歌瞳孔一縮,利索的將骨頭收進乾坤袋,召回鳳女,動用它的飛行天賦,展翅追著靈珠而去。

 靈珠仿佛不知疲憊,一口氣飛出數百里。

 甦慕歌緊追其後。

 待靈珠飛入一片茫茫雪域後,便憑空消失。

 甦慕歌停在靈珠消失的地方,撐起防護罩,神情凜然。

 “嘎吱。嘎吱。”

 腳踩在厚厚的積雪上,回音悚然。

 天上的雪團亂了一處,甦慕歌飛身而起,躍入半空︰“程靈犀,我知道是你,出來吧。”

 話音落了半響,絲毫不見動靜。

 神識左右環顧,甦慕歌袖下拳頭靈氣環繞︰“你故意引我前來,我來了,你卻避而不見。怎麼了,是怕明著殺不掉我,想出陰招?”

 “你怎知道是我?”

 徐徐地,一道嬌俏的身影,在前方五丈處若隱若現。

 程靈犀解下猩紅似血的隱身斗篷,同甦慕歌靜靜對視。

 甦慕歌︰“……”

 程靈犀︰“……”

 兩人浮在半空,時間仿若停頓,陷入詭異的沉默之中。

 這種感覺真是非常別扭,因為你面對之人,明明是你的敵人,但因為肉身之故,卻似至親一般存在。

 “你還是沒有放棄殺我的念頭

 。”

 有痕在,甦慕歌知道自己殺不死她,從本心來講,不到最後關頭,她也不想毀了自己的肉身,“你我靈魂互換,我可以發誓,不是我搞的鬼,我沒有這個本事。”

 程靈犀冷冷道︰“但你起初,為何不向秦崢說明?”

 甦慕歌反問︰“事到如今,你又為何不向程家人說明?”

 程靈犀動了動唇︰“左右你一心逃離程家,管我說是不說。”

 甦慕歌也懶得說太多,伸出手︰“靈珠給我,先前你害我一事,我可以不追究。”

 程靈犀緩緩抬起掌心︰“我不給你,你奈我何?”

 甦慕歌沉下臉︰“不要逼我把你當成敵人,給我!”

 程靈犀笑道︰“枉你在修真界混了那麼久,還不明白這個世道的生存法則麼,無論什麼東西,誰有本事搶,搶到便是誰的。”

 “哦?我還真不知。”甦慕歌微微一抬下巴,展顏輕笑,“我先前隱瞞不說,你怪我搶了秦崢,按照你的說辭,搶到便是誰的,你還怪我作甚?”

 “你……!”程靈犀斂了笑,眸底滑過一絲戾氣。

 “很可惜,我的確只當秦崢是朋友,再高些說,是恩人。”甦慕歌亦斂了笑,肅容道,“如果真是你的,任誰都搶不走,如此粗淺的道理,你不明白?”

 程靈犀臉色陰沉的嚇人。

 甦慕歌再次攤手︰“靈珠給我,那是我父親的東西。”

 “你果然知道。”

 倏地,程靈犀脖頸間的古戒緩緩升空,停在程靈犀頭頂上空半丈的位置。

 古戒中的射出一道精光,帶有靈族天生的冷傲之氣。

 “刷刷……”

 空氣溫度驟降,周遭暴雪席卷,迷的睜不開眼。

 冰川倒刺,在方圓撐起一道結界,以甦慕歌為中心,不露半絲破綻。

 痕的法力所剩無幾,有出無進,每施展一次,自身便消弱一分,以往甦慕歌身陷險境,只要不是必死無疑,他絕對不會動用法力。

 今日如此大手筆,看來是鐵了心殺人。

 “慕歌,不妙啊。”冷的就像墮入冰窟窿,銀霄打著寒顫,“他將此地另化虛空,分離出去,死了都沒人找得到你的尸體。”

 “怕什麼?”

 時至今日,甦慕歌對痕的恐懼,早已降至最低,環顧一眼周圍的冰牆,壓了壓唇角道︰“痕,許久不見。”

 戒中傳遞出的視線微微一滯︰“我們究竟何時見過?”

 不等甦慕歌回答,便又傳出他暴戾的吼叫,“此事暫不說,先將那頭狼交出來,我要將他碎尸萬段!”

 銀霄一愣,探出頭,迷茫道︰“你殺我做啥?”

 痕怒不可遏︰“殺你還需要理由嗎!”

 “嗖——!”

 說話間,冰刺如雨後春筍,由地面破土而出。銀霄炸毛,正準備隱身,甦慕歌揚聲道︰“痕,溯世鏡有回溯前塵,逆轉時空的能力,對不對?!”

 冰刺倏地停住,古戒驟然放大數十倍,驚現在甦慕歌眼前。

 甦慕歌屏住呼吸,鎮定下來︰“所以你的功法修為,陰謀詭計,我一清二楚,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程靈犀听不懂,狐疑的望向痕。

 半響,痕冷冷吐出三個字︰“不、可、能!”

 甦慕歌一勾唇角︰“可能不可能,你自己心里有數。痕,我知你跑來人界,是為了尋找一個人。那個人,可以幫你們解救靈族,你猜,你最後找到了沒有?”

 痕沉默片刻,嗓音露出一絲嘶啞︰“你……都知道什麼?”

 “我什麼都知道。”甦慕歌淡淡一笑,“把靈珠給我,我便告訴你,你要找的那個人身在何處。”

 “你當我是傻子?”

 “這顆靈珠,其實對你而言一點用也沒有,而我父親,就算沒有這顆靈珠,也能重新甦醒,你奈何不了他。”甦慕歌笑的愈發勝券在握,“而我的消息,對你而言,是個什麼分量?我想,值得你賭一把。”

 痕陷入沉思之中。

 甦慕歌也不催促。

 她其實什麼都不知道。

 這些都是裴翊前次無意提及的,而且只告訴她這些,看來有機會,必須和他好好聊聊自己被囚禁後,發生的一切事情。

 程靈犀越听越迷茫,但卻知道,甦慕歌似乎抓到了痕的某根軟肋。

 便說道︰“師父,她的話您也信?”

 “我不信。”痕沉聲道,“但她果然很了解我,知道我一定會賭這一把。”

 “靈珠先給我。”甦慕歌抬手,“你我實力懸殊過大,我必須得到保障。”

 “給她。”痕吩咐程靈犀。

 “師父!”程靈犀心有不甘。

 “給她!”痕動了怒,厲聲道,“再忤逆我一次,你知道下場!”

 程靈犀咬了咬牙,將手中靈珠虛空向前一推。

 甦慕歌虛空一抓,靈珠入手,忙不迭扔進乾坤袋內,同骨頭置放于一處。

 痕沉沉道︰“我兌現了我的諾言,該你了!”

 甦慕歌卻不疾不徐地道︰“請將結界撤掉,萬一我說出來,你再將我給殺了,那我豈不是冤枉?”

 “你休要得寸進尺!”痕咬牙,“若是膽敢誆騙我,我保證,你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輸不起,就莫要賭,還是您教我的呢。”甦慕歌眼皮兒掀了掀,蔑視道,“來吧,早早殺了我,一了百了。”

 “師父,切莫听她妖言惑眾。”程靈犀見狀不妙,連忙再道。

 有些事情,不做就不做,一做就必須到底。

 程靈犀原本並沒有想過誅殺甦慕歌,如今動了這個念頭,還三番兩次的被阻撓。她心里壓抑的火氣,越發竄上心頭。

 從凡人修煉到築基後期,程靈犀這一路走得實在太過順暢。

 要什麼有什麼。

 想殺誰,誰便唯有死路一條。

 卻獨獨在這個女人面前,連番受挫。

 比自己強的人很多,但獨獨不願輸給甦慕歌。為何非要同她相比,不清楚,秦崢是原因,但卻不是唯一原因。

 程靈犀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但

 卻懶得深究。

 有時候她會想,若是擁有曾經肉身的美貌與靈根。

 再擁有現如今的身份地位,以及痕。

 那該有多完美?

 痕又一次陷入沉默,怕被桑行之和可悟尊者察覺,這處虛空結界的鑄造,耗費他不少靈力。一旦毀了,短時間內,他收拾不了這臭丫頭,而這臭丫頭手中兩只靈獸都已經結丹,程靈犀不是對手。

 但是,甦慕歌的話,他確實已經信了一半。

 賭!

 今日不殺她,總有機會殺!

 況且,哪怕余下這些許法力,殺死她也不難!

 “好!”古戒原地旋轉一周,逸散出絲絲靈氣,“嗖嗖嗖”地,周圍的冰牆逐漸融化,“休再耍什麼花樣,說!”

 “果然是天生的賭徒。”甦慕歌哈哈大笑,少時,笑聲倏止,“可惜,此次你賭輸了!追溯時光,這天賦,恐怕連你自己都不信吧?!”

 “你——!”

 “啪——!

 電光火石之間,甦慕歌扔出一團黑褐色的東西,正砸在戒指上,頓時散發出一陣惡臭。

 痕盛怒中,差點吐出來。

 這是……狼糞?!

 狼糞明明砸在戒指上,痕在戒內空間安然無恙,但他卻像被毀容了似的一蹦三尺高,不斷揮舞著袖子擦臉,恨不得搓下一層皮來。

 啊啊啊!他要殺了那頭狼,殺了那頭惡心的狼!!

 ……

 擁有鳳女的飛行天賦,甦慕歌一點兒也不擔心會被程靈犀追上,但還是火力全開,向桑行之的位置狂奔。

 鳳女納悶道︰“那個超神器靈,為何會懼怕銀霄的糞便?”

 甦慕歌清清嗓子︰“他有潔癖,最怕污濁之物,嚴重到喪心病狂的地步。”

 從前甦慕歌只覺得他怪,現在想想,他的本體是鏡子。

 鏡子,原本便不容塵。

 鳳女難得笑了一回︰“老□□,沒想到你的屎,威力那麼大。”

 “咱能不提這事兒了嗎?”銀霄捂著臉,蹲在牆角快哭了。拜托它是魂獸啊,污濁物是可以通過體內靈氣分解的,一萬年沒拉過糞便了好嘛!“慕歌,你不仗義啊,虧我兢兢業業盡忠職守,你卻總坑我!”

 甦慕歌賣無辜︰“這皮囊是你看中的,我可沒有強迫你。”

 銀霄跳起來︰“我說的是……是糞!他只是有潔癖,誰的糞便都可以,小木行,小水行,小土也行啊,為何偏偏是我?”

 “你的比較臭。”

 “我……”

 銀霄欲哭無淚,再辯下去,被羞辱的還是自己,便轉換話題,“你父親的事情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是不是去找藥師醫治他?”

 “要找也是找煉器師吧?”

 “咦,對。”

 “不管他,將珠子和骨頭扔在一起,他能活就活,不能活死了也同我沒關系。身為女兒,我也算是盡了孝道,將來天劫也會少劈我兩道。”

 銀霄汗。

 難怪這麼拼,敢情是怕弒父遭雷劈。

 展眼,甦慕歌降落在懸崖頂上。

 桑行之和可悟尊者仍在對弈。

 周遭的靈氣安靜祥和,甦慕歌盤膝坐下,雙手合抱紫府,開始調息。

 ...

 ...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