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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為妾(穿越做貴妻之2)》第16章
第十五章

  「閔爺,有匪人突襲。」馬車乍然停下,李軍在外頭低聲道。「知道了?」閔忻正拍拍尹霏的手背,「你待在裏面,別下車。」

  「好。」尹霏重重點頭,這種攸關性命的事,她絕不會開玩笑。

  閔忻正跳下車,頭卻被銀紗帳給纏上,他皺眉不快,手用力扯開、將帳子扯落一旁。

  他令人團團圍住尹霏的馬車保護好,不准離開,接過李軍遞來的長劍,翻身上馬迎向賊人,尹霏小心冀冀撩起簾子一角,偷偷往外瞧。

  —群約寞六、七十人的土匪正騎著快馬從四面八方砍殺而來,他們有人持刀、有人拿弓箭,見到車馬就劈,爲首者力道之大,令人喪膽銷魂。

 車廂碎開,未受傷的人紛紛往外逃竄,土匪見到車馬內坐的是奴仆便不浪費分毫時間,轉往另一輛馬車猛攻。

  這時,便是狀況外的尹霏也清楚了,他們在找人。

  是在找誰?趙擎、秦眧?寞非皇位之爭,己經燒到他們頭上?

  不,閔忻正和趙擎都是做事缜密的人,便是碰個面都要搞出一套全家旅遊,怎會輕易教人發現?

  閔忻正和李軍提劍,快馬衝往土匪圈裏砍殺,動作有如行雲流水,尹霏方才知曉,原來自己的相公武功不差。

  這時,一名土匪狼狠祉開車簾,將坐在裏頭的童英給抓下馬車,觀她容貌衣著,便高舉大刀往下砍,童英仰著頭、滿面驚恐,嚇得發不出半點聲音,她淚流滿面,一歡美目死死地盯著滿面猙獰的匪徙。

  李軍被土匪團團圍住,閔忻正見狀提刀向前解救,這時候,披頭射發的芬秀衝下馬車,放聲大喊,「你們殺錯人了,她是英姨娘不是尹霏!」

  但她說得太慢,話未完童英己經成爲刀下亡魂,刀鋒從她頸間到胸部劃出一個大口子,溫熱的鮮血飛濺出來,噴得匪徙一臉一身,隨後而至的芬秀臉上也濺上斑斑點點的血花。

  見狀,她回神,怒氣衝衝地奔上前,怒扯住匪人衣袖,大聲吼罵,「我們車子有挂銀紗帳啊,你們殺錯人了,尹霏在那裏……」她轉身,手一指,卻對上閔忻正那張酷似閻王的寒冽臉龐,心中一遭,臉色頓時慘白。

  閔忻正眼底凝起寒霜,冷酷浮上嘴角,淩厲的五官射發出危險信號。

  很好……

  終究讓他逮到活生生的證據,柳惠華,是該同她清一清前帳了。

  他飛身上前,一把將芬秀拉到身邊,速度奇快,芬秀只覺得肩胛處一陣痛徹心腑後,接著眼前一片黑暗,身子發麻癱軟,筆直摔進泥地裏。

  閔忻正高舉手中長劍,直指匪人,那人全身肌肉贲張,眉心有一那拇指大的肉瘤,大大的鼻墨孔飛快地吸氣,擰緊濃眉,與閔忻正對視,他悄悄地挪移腳步,心底升起畏怯。

  他不明白,閔忻正明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商人,怎會有這樣的迫人氣勢?汗水從額前滴入眉間,太陽穴突突地跳了起來……

  突地,圍住李軍的那團人中,有人高聲大喊,「我刺中他了!」

  瞬間,閔忻正眉目間射出暴戾光芒,眼角余光處,他看見李軍背上受了刀傷,他咬牙,一劍往前砍去,匪人見狀連忙拿起刀格擋。

  锵锵锵,接連幾招,閔忻正快速進攻,對方見招拆招,每每在危急間躲過,卻是滿身汗水淋漓、氣喘籲籲,他再不敢小看這個書生似的男人。

  閔忻正冷笑,一陣劍光閃過,匪人的右手褲管和農袖瞬地染紅。匪人咬緊牙關,迅速退開,再次上前時,他手中灑出一把黃色粉末,閔忻正旋身掠開,險險避去,趁此空隙,匪人猛然吸一口長氣,高舉手中長刀大喝!

  下一刻,他手中的刀往尹霏的馬車射去,他用盡全身之力出手,只見刀似箭矢般朝車夫殺去,車夫受驚,直覺低頭,若他及躲過,那刀必定會射進車廂內,而尹霏不知外面情況,怎能及時閃避。

  說時遲、那時快,閔忻正也將手中長劍抛出,只聽铿锵一聲,刀劍碰撞,不料那刀勢頭過猛,雖讓長劍阻了一下偏過方向,卻還是插進馬脖子裏,瞬地,那馬吃痛發狂,拉著馬車狂奔。

  本想將尹霏接下來的碧玉和青玉,只差一步就要到達馬車旁了,可這一驚,馬車翻轉個方向,把兩人重重撞倒在地,青玉看見馬匹受傷發狂,心頭一驚,伸手想去拽住缰繩,可發狂的馬連馬夫都控制不住,何況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就這樣,一群人眼睜掙地看著馬車往前飛馳,驚呼連連,想也不想便加快腳步去追那輛馬車。

  閔忻正也在那群人當中,可是馬吃痛狂奔,哪是人腿能夠追得上的,不過轉眼,他們便看見發狂的馬拉著車廂,直直墜入深不見底的山谷。

  尹霏還在車子裏面啊,閔忻正紅了眼就要縱身跳下山谷,幾個下人見狀狼狠抱住主子。

  「不行啊,大爺,那山谷太深,您跳下去會粉身碎骨的啊。」

  粉身碎骨?他們在說尹霏嗎?在說他的妻子嗎?猛然轉身,他的眼睛像狂獸似地冒出鮮紅血絲,該死的柳惠華、該死的童英、該死的柳惠婷……她們一個個都該死!

  他猛然轉身,擲刀匪徙見到閔忻正回頭,閻羅似的臉龐透露著殺人光芒,嚇得他全身發抖,直覺拖著受傷的右腳,企圖逃跑。

  他害了尹霏,還想逃?!

  閔忻正周身散發著冷例戾氣,帶著濃烈仇恨的歡目教人不敢與之對視,他一面走一面從地上撿起一柄大刀,下一刻猛地脫手飛出。

  匪徙還來不及喊叫,那刀己經穿過他的左大腿,他往前一傾,重重跌倒。那濃烈的殺氣讓爬不起來的他只能眼眸睜看著死神降臨。

  閔忻正走到他身旁,一腳將他踢得仰面朝天,腳踩上他的胸口,寒聲問:「是柳惠華指使你來殺尹霏的?」匪徒偏開頭,不回答閔忻正。

  他怒極及笑,注視著對方的眼睛,他抓起刀柄,緩慢地將刀子一寸寸拔出,匪徙狂聲號叫不己,他痛得蜷縮成團。待刀離身,匪徙緩緩舒口氣,以爲酷刑己盡時,刀瞬間往下劃,他的大腿被猬猬削掉一塊肉,立刻痛得雞貓喊叫噪子喊得嘶啞。

  閔忻正又笑了,笑得他全身汗毛堅起,驚恐得難以自己。

  「你以爲,我非要從你身上得到答案?我問你,只是想給你一個活命的理由,畢竟我是商人不是劊子手,可是你這麽硬氣……也好,要當英雄就得付出代價。」

  閔忻正再次舉刀,這次對上的是匪徙的胸口。眼下,這匪徙哪裏還有什麽骨氣,連聲大嘁,「我招、我招,是閔老夫人用一千兩紋銀買通我們老大,她說,閔大爺素有克妻之名,事情發生後,絕不會有人聯想到我們,這不關我的事,我只是個寂寂無名的小嘍囉。」

  小嘍囉?未必,若連個寂寂無名的小嘍囉的武功都這麽高,皇帝那把龍椅還能坐得牢嗎。

  「你們是哪條道上的?」

  「我們只是烏合之衆,大哥一吆喝,我們爲銀子,就全跟著走了。」

  「王越,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吶。」閔忻正輕道。他從方才跟他對招的刀法中猜出一二。

  對方聞言,嚇得倒抽氣于是他更加確定,此人是烏山寨三當家,人稱兩面刀王的王越。

  閔忻正沒給他機會,手中大刀一落,直插他的胸前。

  王越滿目驚詫,看著自己胸口的大刀,不敢相信……他死死抓住閔忻正的刀,兀自不甘心,拚了最後一口氣,問:「你說要留我一條命的,人人都說閔忻正重信義……」所以便吃定他是嗎?咬牙,他冷道:「對于殺我妻子的人,殺他全家、滅他子孫,才是信義!」-把抽出大刀,鮮血飛濺,面目猙獰的閔忻正像收拾小鬼的鍾馗,提起刀,氣勢洶洶往匪賊殺去……

  與閔忻正分手不久,秦昭就隱約感覺不對,直到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傳來,他勒緊缰繩,驚道:「三爺,閔家車隊出事了!」趙擎與他對視一眼,心靈相通,掉轉馬頭,連同丟在林子裏的十二名貼身侍衛,齊齊策馬往閔家車隊方向飛馳而去。

  他們到的時候,李軍重傷倒地,閔忻正發狂似地砍殺著賊人,滿地屍體、血流成河……

  五天了,趙擎派出的士兵下到山谷,杷每寸地皮全都翻透,死去的車夫找到、馬匹找到,連四分五裂的馬車也都找到了,獨獨找不到尹霏。隨著時日過去,她存活的機率越來越低。

  趙擎明白、秦昭明白、李軍明白,閔忻正自然也明白,尹霏的屍身是讓野獸給叼走了,只是……他還想繼續欺騙自己,不願意清醒。

  他對趙擎說:「不會的,她福大命大,會有人救下她的。」

  他對秦眧說:「她第一次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都沒死,這點高度,不算什麽,她不會死的,她只會跑到別人的身體裏。」聽見他的話,碧玉放聲大哭說大爺腦子壞了,他被奶奶的死弄瘋了,奶奶第一次死是懸梁自盡,不是跳樓啊。

  閔忻正不在意,因爲這世間只有一個人知道,她是死于空難,不是懸梁,只是那個人,不在了……他說的話,對旁人來說只是癡話……

  他守在山谷邊,命人在那裏蓋起草屋,他要在那裏等尹霏回來。

  他說:「尹霏和我們不同,她腿力不夠,這段山坡路要爬上來,沒有三兩個月辦不到,我得給她時間,不能催促,否則她要生氣的。」他打算長期抗戰,他可以用命耗、用青春耗、用理智耗,便是耗盡他的所有,他也要換得尹霏重生。

  她會活下來的,他有信心。

  尹霏是怎麽形容這種重生的?想起來了,她說是穿越,所以她會穿越、會再度來到他的身邊,因爲他們有相同的孤獨、有相似的靈魂,這天地間,只有他與她最匹配,不管是那個簡樊或是對她虎視眈眈的管理學教授,都不行。

  那年,他在外地做生意,因路途遠、天氣嚴寒,多年不曾生病的他居然染上重病,在病榻上足足躺了三個多月,那三個月中,他昏昏沉沉、醒醒睡睡,夢裏,他進入一個奇怪的世界。

  那裏的人住在一個個的方盒子裏面,不種花種草暢通呼吸,卻吹著一種名爲冷氣的機器,那裏的女人穿著暴露,連腳趾都會露在鞋子外面,也許是覺得這樣很丟臉吧,她們會在臉上塗抹得花花綠綠,還貼上假睫毛,讓別人認不出自己。

  他是在那個時候跟上洪欣誼的,會挑選她,是因爲覺得她和自己一樣孤單寂寞,她每天在幾個固定的盒子裏面移動,臉上挂著溫和的笑臉,心卻不曾笑過,每個人都說她溫柔,其實她再倔強不過。

  他的魂魄朝在她身後,跟著她生活,看見她僞裝堅強,看見她在空蕩蕩的屋子輕輕哼唱著情歌,看見她碰到挫析、說一堆似是而非的話鼓勵自己,她像陀螺似的天天忙得轉啊轉,是因爲和他一樣,想要證明自己的存在感……

  在那個時代生活,他跟著一群大學生上課,學管理、學營銷,學一些讓他驚訝驚喜到無可複加的生意手法,他也和她一起坐在電視旁,看著裏面的人拚命制造歡笑。

  所以他愛上尹霏,因爲他在她身上看見洪欣誼的影子,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她就是洪欣誼,他無數次伸手想要碰觸卻總是不能的女子。

  洪欣誼,他在夢中愛上的女子,他以爲那是人生奇遇,卻沒想到……上蒼將她送到自己身旁。

  既然送來了,又怎會收走?當然不會,他與她有緣有分,所以她千裏迢迢來這裏與他結緣。

  所以,她不會死。

  他整天就坐在山谷邊一動不動的回想著和她相識的點點滴滴。下雨了,他毫無所覺,天黑了,他不在乎也無所謂,他心裏想的每件事情,都和尹霏有關。

  想她賺到銀子時的得意表情,想她說工作有些辛苦挫折,但在辛苦挫折中,她證明了自己存在的價值。想她窩在自己懷裏,重複說著童年趣事,想起棉被下面,他光是握住那只軟軟的小手掌,心口就像被什麽滿滿地填補起。

  想著她,心裏滿是甜蜜,低喚她的名,他便不害怕空虛,他很想她,很想、很想、很想……想得吃不下、睡不著,想得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僬悴,想得他有幾分瘋癫、幾分傻氣。

  他再不是那個精明幹練的閔忻正,只是個痛失愛妻的男人。管事們憂心忡忡,怕他就此消頹,他們拿來賬本,想勾起他的志氣,但他淡淡地問他們,「我無妻無子、無人疼惜,賺那麽多銀子做什麽,給仇人的子子孫孫享受美好生活嗎?」

  趙擎來與他說朝中趨勢,他左耳不進、右耳沒出,他看著趙擎的目光像陌生人一樣,雖然只是沉默,趙擎卻明白,他不想再做任何努力了,如果他這輩子注定孤獨,那麽就讓他在這裏,茅屋,孤燈、明月相伴。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秦文、秦昭再也忍耐不下去,兩人衝到閔忻正跟前。

  秦昭怒不可遏道:「你就這樣什麽事都不做嗎?你不想爲尹霏報仇?不想讓那些傷過她、害過她的人好看?你只想在這裏自傷自悔?」

  秦文接口,「是啊,咱們得替奶奶討回公道,不管是烏山寨、朱念祖或誰,沒有人替奶奶做的,我們來替她做,不然……這世道對奶奶,太不公平了。」

  秦昭道:「你知道現在外面怎麽說?朱念祖在外面撂話,說算命的早就說尹霏是個短命貨,才會早早休了她,就算她再會掙銀子,他也看不上一個福薄、命薄的短命鬼。」

  聞言,閔忻正眼底冒出兩把熊熊烈火,秦文見狀,急忙添把柴。「閔……柳氏更惡毒,她居然在外面放話說奶奶不安分,與盜賊有暧昧,本想勾引賊人殺了大爺、謀財害命,沒想到大爺克妻命還在呢,三兩下就把她給治了。」

  好,很好、非常好,他不想理會外邊的事,只想靜靜地在這裏等待他的娘子回來,沒想到他們居然敢一個個欺到尹霏頭上!

  閔忻正咬牙。「外頭還傳了什麽事?」

  「說奶奶風流、擅長勾引男人,還以爲釣上爺這條大魚,沒想到魚肉沒吃著,卻先沉了塘水。」秦文支支吾吾道。

  「你以爲這當中是誰在推波肋瀾?是太子,三爺鏟除他手下的鹽官,你卻接手鹽業所有好處,還得了那麽一塊大匾額,你說太子心底嘔不嘔?這會兒你出事,他能不跳出來踩你幾腳?」

  「還有朱念祖,你害他想娶的女人沒娶到,想攀交的關系沒攀到,他能不把這段時日裏的不順利,全算到尹霏帳上?」

  「外面關于尹霏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如果你是個男人,就該站出來,替尹霏正名聲,否則她嫁給你,算是白嫁了。」秦昭替尹霏不平的道。

  「我明白了。」

  他緩緩點頭起身,他的眼底閃過淩厲暴虐,臉上卻是揚起幾分笑意,那個笑,冷進人晉頭裏,于是秦昭和秦文明白,有人要遭殃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京城裏發生許多大事。

  爲國盡忠的三皇子重傷于大皇子之手。

  不久之前,太子心妒三皇子民間名望,將他引進密林狙殺,幸而天佑三皇子,讓他平安逃過一劫,他身子方痊愈便投身朝堂大事中,爲民謀福利。

  誰知大皇子與太子之爭浮上台面,大皇子心憂三皇子與太子連成一氣,故而花重金買高手,刺殺三皇子于返京道中。

  可憐的三皇子,馬善被人騎,心善遭人欺,他顧念手足之情,卻屢屢被親兄弟所害,幸而偶見大英雄秦昭,他路見不平,拔刀相肋,俠骨仁心,替大趙百姓救回三皇子一命。此事被人揭發,大皇子與太子妒嫉手足、不思爲朝廷有所建樹,只想爭權奪利的形象己經造成,朝臣們紛紛議論,心胸狹笮的皇子若日後登基,定不會是百官百姓之福,這個討論一層層傳進皇帝耳裏,也傳進老百姓嘴裏,要知道,百姓生活無聊,有皇家事可供討論是再好不過的了。

  某日皇太後嘴饞,想到品香樓吃吃地道的火鍋,皇帝純孝,易容改裝與母後同行,只是單純吃飯,卻沒想到會聽見民間閑談,這一談兩談,談出兩人心中千千結。

  回宮後,皇太後同皇帝說道:「哀家明白,皇帝對先皇後情真意切,遲遲不願改變初衷,但皇家不比尋常百姓家,百姓把家主之位傳給無能殘暴的子孫,頂多毀掉家族基業,一切從頭來過。但皇帝若是挑錯了人,毀的不是一家一姓的基業,而是千千萬萬家庭的平安順遂,滅的不是一族的興衰,而是無數百姓的生命,皇帝萬萬深思呀。」

  此事過後不久,大皇子遭狙殺,沒死卻斷了子孫根,一個沒有子嗣的男人,如何能夠承繼大業?

  對于太子之位,他己經完全失去希望,他躺在床上,傷未好便忍不住上表向皇帝告狀,可「殺人」的秦昭早己經奉皇命至煜州辦皇差,怎麽還可能待在京城刺殺大皇子?

  皇帝命探子明査暗訪,査出太子養了一隊江湖人士,在暗地裏解決與自己不合的臣官貴人,假秦昭便是當中之一。

  再接著,馬車上趙擎交給閔忻正的那張名單,上頭的人一一出事,官商勾結、圖利己身、買官賣官、戕害進士秀才……種種惡行全都由民間爆發出來。

  皇帝大怒,讓人去査,竟査出每個人都是罪證確鑿、不容辯駁。

  百姓不知貪官與太子間的牽扯,皇帝豈會不知,他只是隱忍,想找一個適當的時機讓太子順利下台,就算保不了他的太子之位,總能許他一世的平安富貴。

  可皇帝能夠隱忍,大皇子卻不能,他向來好色,現在府裏大小妻妾排排站,都只能望夫興歎,他豈能不怨?而太子身邊的人出那麽多事,皇帝仍遲遲不發作,他不免懷疑,是否不論太子多昏庸愚昧,皇上都定要讓他當皇帝。

  大皇子明白,帝位與自己無緣了,加上經曆過這段時日的風波,自己與太子己勢如水火,若太子登基爲帝,自己絕對是他第一個對付的人。因此他想盡辦法導來慢性毒藥,企圖將太子毒死,可不知道哪個環節出錯,分明不會立即發作的毒藥,竟在一夕之間導致太子暴斃。

  大皇子尚未想通原因,己讓宮廷侍衛團團圍住,幾天後,大皇子因病身亡,接連兩個皇子甍逝,皇帝不得不立三皇子趙擎爲太子,穩定朝廷肩勢。

  三皇子被立那日,京城百姓歡欣鼓舞,所有商人均知曉,朝廷穩固,他們賺的錢才會留在自個兒的口袋。

  這是朝廷的部分,另外一部分與閔家有關。

  那日襲擊閔家馬車的主凶抓到了,是烏山寨幹的好事,京裏商戶誰不曉得烏山寨的名頭,運貨運糧,若不繳上「稅銀」,貨品根本進不了京城大門口。

  皇帝看在閔忻正爲鹽務盡心盡力、造福百姓分上,爲他報殺妻之仇,令茼營大衛領五百余人上山剿滅賊寇,將寨主一舉擒拿。

  入了官衙,寨主王厲招供,自己受閔老夫人和柳夫人所托,以一千兩代價買尹霏的命,自己不過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的供詞立刻把柳惠華姊妹倆給架上火堆去烤了,百姓間議論的話,一句比一句刻薄。

  「就說了,閔大爺好端端的怎會變成克妻之人,他明明就是大富大貴之相,原來是有這麽個惡毒繼母在後頭使手段呢。」

  「害人妻、滅人子,還敢賴在人家家裏吃穿喝住,天底下還有比她更不要臉的嗎?」

  「誰說她不要臉,她那是精明,一邊逼著閔大爺賺銀子,一邊不讓閔大爺留後,這往後,金山銀山的,不全歸到她那幾個沒有用的兒子頭上,咱們這些人若是有她的好手段,早穿金戴銀、吃用不盡啦,」

  「難怪硬要把外甥女送到閔大爺身邊當妾,閔大爺不肯還哭天嘁地,說他對不起人家,說穿了,閔大爺的銀子只能往柳家口袋裏流,不能留在閔家呢。」

  「所以說,人在做、天在看,柳夫人想要替女兒除去嫡妻,沒想到卻害死自家女兒,聽說那匪徙可惡著呢,殺就殺了,還非毀人名節不可。」

  「怎麽毀人名節?」

  「聽說童英和賊匪在馬車上好一陣溫存呢……」

  謠言越傳越凶、越傳越離譜,閔忻正卻沒有制止的意圖,他還讓人挖出妹奪姊夫、害死親姊的塵封往事,那些老事雖己死無對證,但加上一點想象力,能說傳的空間可大了。

  于是過去那些巴結討好柳惠華之人,爲了道德名聲,全站出來撻伐昔日好友。「聽說爲了爬上姊夫的床,她動手害死嫡親姊姊,如果不是閔大爺福大命大,怕也熬不到如今。」

  「什麽嫡親姊姊,你別吹捧她了,人家閔大爺的娘可是正經嫡女,她只是個排不上隊的姨娘生的,若非見姊夫富貴,想要取而代之,哪來的好心腸會到嫡姊身邊侍疾?」

  「用這等肮髒手段爬上主母位置,好歹也對姊姊的親生兒子好些吧,怎麽說閔大爺身上也流著柳家的血,居然敢買凶殺人,制造嫡子的克妻名頭,惡毒啊、肮髒啊,咱們竟然被這樣的人給騙了。」

  「放心,天道運行,老天爺都睜著眼睛看呢,她那三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廢,如今出了這等事,他們還有臉賴在閔家大院?可憐啊,可憐好端端一個官家千金,要讓人這樣作踐。」

  「說到這兒,你們聽說了沒?那個朱念祖爲什麽休妻,你們知不知根底?」

  「說說呗。」

  「那個朱念祖根本就不行,娶那麽多房妻妾只是爲了掩人耳目,尹家是官家,哪知道那麽多彎彎繞繞,爲信守當年與朱老太爺的承諾,硬是把女兒嫁了,害得女兒獨守空房不打緊,還要受人欺淩。」

  「這事你從哪裏聽來的?」

  「是春滿樓的妓女把這件事給傳出來的,過去羨慕朱念祖左右逢源的男人,現在可都換了眼神。」

  「那他幹麽休妻?」

  「不就是爲了結一門更有銀子的親家嗎?聽說朱家早是個空殼子,眼前不過是在硬撐罷了。」

  謠言出現,不過短短半個月,朱家商號便一家家關了門,許多債主上門鬧事,嚇得朱家兩老連大門都不敢踏出一步,再過幾天,朱家賣妾賣婢、賣房賣鋪子的消息,逐一傳出……而柳惠華姊妹因罪證確鑿,被官府判殺人罪,斬立決。

  閔忻正三個異母弟弟再沒有臉于京中立足,紛紛變賣家産准備離京。

  離京那日,閔忻正親自將他們送到城門邊,臨行依依,他諄諄叮咛。「父親死前曾經托付我,要好好照顧弟弟們,沒想到如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還望弟弟不要存了心結,不管如何,我還是你們的哥哥,日後若是碰到困難,定要托人同我說一聲,能照管到的,我絕不會不管。」

  話說完,還親手送三大包袱的銀子給弟弟。

  他這番作態引起百姓同聲贊歎,再加上他取得鹽引後,鹽的價格一降再降,百姓們明裏暗地均紛紛贊歎,閔大爺是個正直良普的好商人。

  對于這些話,他並不居功,只說:「這一切都是我的妻子尹霏教導我的,她說,一個好的商人要負擔社會責任,不能光顧著想賺錢。」于是雨非茶鋪開張前三天,免費請人喝茶,倘若顧客願意,可在鋪子前面的木箱投入銀兩,這筆錢將交由太子趙擎,爲城中貧戶修屋蓋房。

  開玩笑,閔忻正是仁商、義商,人總不能做奸商吧,于是城中商家都派人到茶館來喝一杯雨非茶,並在木箱裏投下大筆捐款。

  閔忻正知道此舉會替尹霏帶來好名聲,會替茶館引來大批生意,卻沒想到會在短短的三天內算得將近五十萬兩銀子。

  手頭有錢好辦事,頓時,趙擎和閔忻正的聲名大噪,而凡是京城百姓都明白,雨非乃是霏字。

  閔忻正深愛妻子,永世不渝。

  這三個月間,趙擎、閔忻正、秦文、秦昭來回奔波,忙得跟陀螺似地,但沒有人喊一聲累,他們做的是討回公道,爲了尹霏。

  事情完成,幾人齊聚出事的山谷。

  一壇好酒,酒香四溢,他們對月喝著美酒,細數過去數月衆人齊心合力的戰績。「閔爺,你的心真壞,居然利用一個妓女把朱念祖的不舉傳得沸沸揚揚。」閔忻正微微笑著,不這樣傳,人家怎麽會曉得,尹霏是以清白之身嫁給他的。

  「我倒是懷疑,好端端的,一個色男怎麽會突然不舉,難不成朱念祖和大皇子一樣,都被踹爛了子孫根?」趙擎問。「不,他喝了王大人請的雄風重振大補湯。」而王大人占了閔忻正藥鋪三成的股份,那碗湯下去,他的小弟從此長睡不願醒。

  「是補過頭嗎?」

  「也許,人生在世,過與不及都不好。」

  「你是個狼心的。」趙擎道。

  昨兒個他收到消息,朱念祖到妓院,掏空身上最後一張銀票,連召十幾個妓女進門,想盡辦法吹拉棒觸,企圖再一展雄風,十幾個人,整整忙上兩個日夜,昨兒個清晨終于有蘇醒征兆,他便拚盡力氣想再當一回男人,誰知道激動過度,人竟直挺挺倒下,一陣抽搐之後,沒啦。

  「我哪有你狼,一碗見血封喉的藥,三爺可是下了死手。」閔忻正淡道。

  「是尹霏說的,不要拖拖拉拉一次見真章。」

  「尹霏要是知道你這樣賴她,肯定會氣鼓鼓地同你鬥嘴。」她可不會傷人性命。

  「是啊,要是她還活著,要是她還能同我鬥嘴,不知道多好……」趙擎眼底閃過黯然。

  閔忻正擰眉,正色說:「尹霏會回來的,她會知道我們爲她做了什麽事。」

  趙擎輕揺頭,不願意同他相爭,閔忻正己是個傷心人,誰舍得再往他心底插刀?不過經過此事,他承認,尹霏嫁給閔忻正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也只有他這樣的男人,會全心全意對待尹霏。

  秦昭一口氣將壇子裏的酒全喝光了,說道:「尹霏不會希望你這樣的。」

  「你又知道了。」閔忻正輕哼,說得好像他多熟悉她似地。

  「我知道,因爲她曾經對我說,好的愛情,是透過一個人,看見整個世界,壞的愛情,是因爲一個人而舍棄了整個世界……我認爲,她會希望你活得很好,不管她在不在你身旁。」

  「她說過這話?」趙擎問。

  「對,她還說,人要多愛自己一點,要滿腦子想著如何讓自己過得更好,如何讓自己心情更偷悅,也許多賺一點錢、也許去遊覽五湖四海、風景名勝,也許多交幾個朋友、也許找點有成就的事兒……」話說到一半,沉浸在回憶裏的秦昭突然眼發直。

  「你們看。」秦文也發現了,他伸手指向山谷處。

  衆人轉頭,看見谷底升上一個五彩缤紛的煙花,久久不散,也許旁人不知道那是什麽,但秦家師兄弟卻很明白。

  秦文跳起來說:「秦昭,快走,我們的師兄弟有難了。」

  秦昭卻緩緩起身,嘴角的笑一路往上蔓延,直到臉頰、直到深深地烙入眼底。他看一眼秦文,說道:「不是我們的師兄弟蒙難。」

 那個煙花,他加了特殊配方,因此在第二次綻開時,中間會出現一圈火紅,他的訊號煙火沒有給過別人,只給了一個勸他多愛自己一點的女人。

  尹霏她果然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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