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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逆》第68章
第68章 《寵溺》12

「……能喜歡我嗎?」

蘇砌恒:「……」

好像小孩子間的問答,可男人卻是用了極大勇氣問的。四年了,眼前這個人該四十,而自己也將邁入而立,可愛情上,他們確實笨拙如同稚兒,不僅唐湘昔,他亦然。

蘇砌恒不是沒反思過,他的喜歡乃至於愛,一直擱在心裡,即便有些表現,也是壓抑的、不敢明言的,他求平等,卻先把自己擱到了很低的位置,然而要求人經過時小心注意,勿踩到他,憑什麼?

於是兩個不懂愛、無暇愛、無力愛的人碰撞在一起,產生悲劇,理所當然。

現在呢?

「如果──」

如果怎樣?蘇砌恒話到一半卡住,人是得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任的,接下來的言語,肯定會徹底顛覆這四年來好不容易竊取的平靜生活,他有可能後悔、有可能慶倖,畢竟未來的事無人得以掌控。

他害怕選擇。

可其實選擇早已開始,從他迎男人進門、忍不住教導他基本的人生觀起,倘若不是試圖要給彼此一個機會,何需如此?

不得不說,時間真是用料最頂級的橡皮擦。

倘若男人在他離開四個月後便出現,他會激烈抗拒,拚死抵抗,鑽進牛角尖裡,堅決不給任何妥協空間。而現在,他傷過心、挨過疼,愛恨交雜,而橡皮擦把那些錯誤的、待修的全抹了,儘管仍存淡淡遺痕,可最少還能在上頭添寫嶄新一筆。

他歎氣,男人種瓜得瓜,過去他手把手教導,灌輸他相信自我,相信──他的選擇,不會是錯的。

唐湘昔屏息以待,蘇砌恒開口:「如果……你能夠成為可以讓我喜歡的人,我就會喜歡你。」

唐湘昔一顆心七上八下雲霄飛車沖來沖去,等了半天居然是這麼一個模棱兩可的說法,不禁磨牙:「你最好給我個標準。」

「又不是交作業,哪有什麼標準!」蘇砌恒受不了,「你現在這副威嚇人的樣子就減分!」

「……」好歹是商人,唐湘昔立馬換了個態度。「請告訴我你所謂的評分標準。」

蘇砌恒:「太假了,減分!」

唐湘昔:「……」

完全自由心證就是了。

好吧,被追者最大,能有這樣結果,他該偷笑了。

可他沒笑,反而眼角發澀,他們之間彎彎繞繞,終於走出一條不那麼絕望的路:他不必拋卻家人及名聲,更不用被迫傳宗接代,而他愛的人還願給他機會。

他思及那婦人死前贈與他的祝福,他以為自己永遠得不到,可上天……不管耶穌還是阿拉,終歸留了扇窗給他。

他謝天,自己愛上的是這樣一個單純善良得,近乎傻氣的人。

換做自己,肯定做不到這般擱下。

他在心裡坦誠愛意:他愛上一個男人,他是不折不扣的同性戀,而他會以這個身分,追求這個人,愛他、寵他,直到死去那一刻。

「我跟家裡出櫃了。」

唐湘昔突來這句,震愕蘇砌恒。對,他怎遺漏了男人的家世──

「我家人已經接受了,這輩子我不會娶妻,能給你的是終身伴侶的名分。」

等一下,會不會跳太快?「我認為我們現在關係,甚至不及朋友?」

傻兔子,感情跟下注一樣,上了賭桌,不多使點籌碼,怎誘惑敵手跟注?

唐湘昔暗自苦笑,他到底是這樣的人,撬了一點兒縫,就規劃著怎樣鯨吞蠶食裡頭嫩肉,不放過一滴鮮美湯汁。

「我想先把疑慮厘清。」他冠冕堂皇扔出理由,「蘇沐熙的事我哥依然不知道……我倒是佩服你了,唐家人全練過武術,唯獨我哥因有氣喘沒練,居然被你抓著……他對你姊一直很抱歉,不過那晚真是個意外,羅盛下的藥,倘若你希望孩子可以認回父親,我會跟我哥溝通。」

這話誠意確實十足,倘若唐湘昔仍計畫用以前的欺瞞甚或更狠的方式掩蓋孩子血緣,蘇砌恒會恨死他,但這次他表現出的態度,是真要幫他。

「不必,你有這份心意……就夠了。」蘇砌恒隱隱有憾,為何不能夠早一點呢?在我深深信賴你的時候。可追究過去已無意義,自己也從中學習成長,一切均是最好安排,他接受。

唐湘昔反倒皺眉。「你不信我。」

蘇砌恒好笑,「不是,只是這件事真的沒什麼意義,而且……蘇家總不能只到我這兒。」

當然他不會干涉小熙性向或人生規劃,只是單純不想讓這姓氏或家族太早消失。

唐湘昔沒多言語,他在重視血緣及傳承的大家族中長大,能夠理解旁人對傳宗接代的執念。

「我剛講那些,能加分吧?」

蘇砌恒無語。「你這人……」

罷了,自己也沒打算更動他靈魂裡的東西,他當初比現在更糟,自己都能愛了……噯,到頭來還是愛啊,或許他不是愛錯人,而是方式不對,相隔四年,很多事他可以用第三人稱看待,他沒勇氣告白,根本放棄談愛,卻一廂情願認為,他們之間該有情分……

撇開孩子的事,一切其實沒那麼複雜難解。

他見時間差不多,得準備晚餐了。「你回去吧。」

唐湘昔:「不留我吃飯?」

「……」蘇砌恒:「太厚臉皮,減分。」

男人立刻站起來,「我該告辭了。」

「噗。」人都虛榮,偏好奉承,他這般反應著實討好了蘇砌恒,他說:「慢慢來吧,我來到國外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太繃緊自己,選擇西雅圖也是這兒的氛圍使我放鬆……」

唐湘昔煞風景來了句:「以前這兒可是自殺率第一高的城市。」

蘇砌恒噎住,忍不住瞪他一眼,隨後道:「你心裡有什麼,看到的就是什麼。我覺得這裡很好,讓我很平靜。」

唐湘昔勾唇,「我也覺得這裡挺好。」

因為你在這裡。

蘇砌恒送人到門前,唐湘昔瞅著他嘴唇,真想吻他,可清楚不到時候,蘇砌恒只是不再抗拒他追求,不是任他予取予求,這中間差異,他是明白的。

蘇砌恒覺察到他難耐低落,不禁笑:「你很好,別回頭去想你一直以來習慣對人的安排。」

唐湘昔:「?」

蘇砌恒:「張懸的歌,在我曾經很難過,找不到答案的時候,是這首歌說明了一切。」

──我知道你不像我渴望那樣去愛,可能更多的,就是我並不讓你渴望起來。

所以一切僅是自己並非唐湘昔渴望的那個人──至少那時候不是。就像兩塊積木,形狀不同,各有棱角,始終湊不到一起,可是能說積木形狀不對嗎?不合罷了。他聽著聽著,想開不少,不料現在,唐湘昔修整了自己的形狀,就是為了能和他組成一塊。

棱角全平了,可氣勢猶在。

他曾跟陸律師說,得要有心,唐湘昔才會找到他。不論愛情或感情,都有個心,都應該用心。缺了心的愛,又哪叫愛呢?

如今男人找來了,並且展露真心,終於不再白白教人受著無心的綁縛。

「『我相信當你感覺你自己的那部分,同於我現下的,你一定會比我勇敢。』」

男人一直是主導者,儘管現在看似由他引導,可當男人抓到訣竅,蘇砌恒相信肯定做得比他好。

你這樣成全我的過程,再應該不過。

思罷,蘇砌恒關上門,同時開啟另一個開始。



傍晚威爾斯攜小熙回來,威爾斯直覺:「家裡來過人了?」

「啊,嗯。」分明沒幹什麼,蘇砌恒卻莫名心虛,轉移話頭問小熙:「如何?好玩嗎?」

「好玩~」小熙儘管跳級,可仍保留了這年紀該有的天真活潑,而且在遇到威爾斯後更加明顯,倆孩子聯手闖出的大小禍不計其數,從前一皮起來,能把整屋給掀了。「下次舅舅一起去!」

「好好。」嘴上答應,可自己到底不習慣人多場所,儘管過去,好歹出過名一陣子,而他一向低調,就怕被人發現身分,惹來麻煩。

不過再謹慎,麻煩仍至……還高唱「我的字典裡沒有~放棄~~」,但選擇已發生,他抱著孩子,過去害怕的事,如今做來輕而易舉,他曾一度埋怨人生,直到小熙誕生,才發現自己幸運至極,所有痛苦均成養分,因為不孤單、因為不得不,所以他砥礪自己成長,現在終於可以和男人齊肩,達到平等。

原來平等是這樣來的,不是旁人施予,更不是看誰錢多、社會能力強,而是自己解放自己。

晚餐後照例放兩個小的收拾廚房,蘇砌恒洗澡出來,看見扔一邊的手機顯示來訊。

他滑開看,是男人離開不久後傳的。

「謝謝你的姜湯,對不起弄髒了屋子。」

還附了很不符合他形象的卡通圖,看著賤賤的。

「不客氣。」他回訊。

男人又回來:「這樣會加分嗎?」

「……」蘇砌恒乾脆已讀不回了。

又見FB那兒有動態,他點入瞧,未料本不以為會回復的,被回復了。「蘇砌恒」回答:「珍惜我擁有的,以及我能擁有的。」

實在想不到這會是男人的回答……他忽然對他這一年歷經感興趣起來,於是細細翻閱起那位「蘇砌恒」的紀錄,最初只有照片,後來才慢慢增加文字,他去了很多地方,沒一處是單純平靜的,不是戰亂中,就是天災後,而他也從旁觀到參與救援,始終沒露臉。

有人問他為何放下臺灣,突然跑去做這一些?「蘇砌恒」回:「我想以『自己』的力量,試著回饋這個世界。」

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唐家……嗎?

蘇砌恒惦著,下麵回言一票「感動」「男神不死」……當然亦有說他過氣在沽名釣譽的,他見了,不知是為誰出氣,忍不住回:「加油,我會記得這年代裡你做的事情。:)」

同樣是張懸的歌,他曾經很想唱這首歌給男人聽,如今……算是另一種實現了吧。他因他而改變了自己,無論好壞,總是拋不開的,蘇砌恒看著那一串記錄,玫瑰色眼鏡又回來了,真糟啊。

他開始想:男人分明善於利用籌碼、運用人性,為何關於脆弱一字不提?

他歷經這麼多,卻只留下看不出情緒的隻字片語。

「蘇砌恒」拍了個發黃的面餅:「Someone gave me his everything. Lord I'm doing all I can, to be a better man.」

這兒簡直成男人樹洞了,他在這裡展現另一個自我,用旁人名義。蘇砌恒終於領會偷窺的快感,他在帳號按下贊,當然不排除這是男人計謀一部分,畢竟他使用的是「蘇砌恒」的帳號,可看PO文著實瞧不出啥,他笑自己被害妄想得過分,尤其歷經兩人想法上巨大的烏龍差異,也許……他該單純一點看待他。

他關上電腦,某方面,心有感激。

倘若不是有人運用著,否則這無主的粉絲頁,早該淹沒在浩瀚網海中,遭受關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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