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靈使 第二部 第10章

烏雲黑沉沉的壓在所有人的心頭。

一個傀儡師，滅了一整個家族，重創三個，自身毫髮無損。每一次都是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

那麼，如果這樣的傀儡師有兩個呢？三個？或者更多？

更何況，他們都在明處，而敵人在暗處。

有些人會僥倖的想──自己的家族跟他們沒有仇怨，所以或許能夠倖免？

但是立即的，這個念頭馬上被否定了。傀儡師是什麼？是當年被馭靈使全滅的一整個流派！即使經過了這麼多年也仍舊是所有教材中的反派人物！那麼對傀儡師而言，所有的馭靈使都必定是他們的敵人！

好了，那麼又回到老問題上了：假設到最低程度的狀況，如果對方只有一個僅存的傀儡師，那麼他們，究竟能不能抵擋那個傀儡師的進攻？

聯合所有家族以及馭靈使聯盟的實力來說，答案當然是肯定的。如果堂堂馭靈使界拿不下那麼一個傀儡師，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但實際的情況是，這麼多人、這麼龐大的力量，並不是一個牢不可破的整體。他們有自己的家族，有自己的勢力範圍，那麼以上的力量對比毫無意義。

有些家族很強大，有些家族很弱小。但大部分的家族，跟那幾個重創的家族相差無幾。面對那樣一個傀儡師，有幾個家族敢說他們能對付？

結論似乎很荒謬，似乎很可笑，但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

若是保持現狀，毫無疑問的，只要那個傀儡師原意，他們所有的家族，都將被一個個的消滅掉！

被消滅！

坐在角落的陳家少主心頭一片冰涼。

陳家只是一個小家族，這次也不過是作為湊數的，才有幸來參加馭靈使聯盟的聚會。跟被滅掉的衛家一樣，他們家也供奉著一株神木。

與那些臉色忽青忽白的人想比，陳家少主簡直可以用慘白來形容！

滅門！滅門！

這兩個字在腦海裏不斷翻騰再翻騰，除此以外，一片空白。

“那麼，今天就先說到這裏。”南宮盟主手指敲了敲桌面，打破一室靜寂。“大家對這件事多少也有些瞭解，想來都需要好好整理下思緒。請隨著侍者們到客房休息，會議明天繼續。”

沉默了兩秒，一直失魂落魄的南宮爭，突然咬了咬下唇，猛的站起身來。

“我是小輩，本輪不到我說話。但現在非常時期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是不是可以考慮下啟用特殊聯盟狀態？”

一語出，四座皆驚！

南宮霸意外的瞟了兒子一眼，臉上有些欣慰。不愧是最像自己的兒子，這麼快就調整好了心態！

在這樣的情況下，啟用當年的特殊聯盟狀態，是目前最好的選擇──當然，對聯盟來說更是提升實力和勢力的好時機！

不過這話由他或者長老們說出口不合適，沒想到卻是爭兒說了。

所謂“特殊聯盟狀態”，其實正是馭靈使聯盟最初形成的原因。

為了竭盡全力消滅傀儡師，馭靈使界集結並收縮了所有的力量，仿照俗世戰爭時的管理方式，將各個家族的人員、物資進行清點、編造成冊，聚集在一起。

非戰鬥人員居住在內圈，戰鬥人員居住在外圈，然後依照各自的能力專長，選擇出各方面的管理，臨時組成了馭靈使聯盟。

之間的是非曲折略去不計，戰爭結束以後，照例是要開始爭奪自身利益最大化的。

由於眾多家族、各種流派的馭靈心得全部集中起來研究，導致最後重新恢復和平以後，大戰之前的名門大派全部重新洗牌，許多家族因此而沒落。

馭靈使聯盟在那之後便一直存在著，保存並掌握著最完善的修煉法門和心得，因此地位超然。與聯盟交好的團體，有些仍舊留在聯盟內任職，有些則獨立出去組成新的家族。由於有聯盟提供的各種援助，很快形成了新興的勢力。

內鬥、排擠、互相傾軋，所有這一切結束以後，新的格局成了以聯盟為首，眾多家族關係錯綜複雜的格局。

歷經了這麼多年的和平歲月，聯盟的超然地位漸漸式微，雖然外表上看起來仍舊風光無限，但跟隱藏在歲月塵埃中的古老家族相比，聯盟從一開始的傲視，到現在的平視，或許慢慢下去，就得仰視它們了……

傀儡師的出現，是危險，也是契機。或許會因此重回當年的盛況？

更何況──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傀儡師的來龍去脈！

短短幾分鐘內，眾多人的臉色又從赤到紫變幻了一輪。

如陳家少主這般的，自然是心裏松了一口氣。作為一個家族的下任當家，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並不是看不見，只是跟滅門的危機相比，聚族而居不愧為最好的辦法了──

天塌下來有修為更高深的高手頂著，只要放聰明些，存活下來並沒有多大問題。

只要能保住家族之人的性命，身外之物還怕掙不回來？

而一些名門大家族，自然是不願意的！

這傀儡師的蹤影有若曇花一現，雖然滅了一個家族，重創了幾個，但那些都是小家族不是？那樣的小家族，說的難聽些，不用說傀儡師，就是他們這些名門大家族裏，隨便派上幾位高手過去，也能輕鬆重創了他們不是？

更何況，說什麼也才算得上剛“聽說”而已，難道就為了這“道聽途說”，要放棄自己家族那麼大的利益？

雲淡清陰沉著臉，偷偷環視了一圈，將眾人的臉色都收進眼底。

跟自己一起來的二長老臉色鐵青，脾氣暴躁的大長老則是面色通紅，看來在強忍住怒氣，才沒有立時爆發出來。

坐在末座的有幾位面帶喜色，應該是些小家族，倒是另外幾位面無表情或者事不關己的，讓雲淡清不禁多留意了幾眼。

這樣的場合還輪不到他說話，不過看這些人的臉色，這條提議通過的可能性並不大。

能在大家族裏做上主事的，個個都是成精的人物。連他雲淡清都能看得出來，聯盟想要藉此機會掌握更大的權勢，他們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說是形勢比人強，倒也沒錯，錯就錯在這個提議太早了一些。誰都沒傷筋動骨，又怎麼會因為看到了一丁點的危險，就拱手把自己家的產業和利益相送？

是的，在來這裏之前，他雲家的探子早就收集到了情報，在細節上甚至比聯盟給的資料更詳細。家族裏在父親的主持下討論了許多天，對這次傀儡師重現的所有線索都分析了一遍，得出的結論很不樂觀。

家族裏的外圍力量都收縮了，本家也不吝資源的設置防禦陣法，相信現在哪怕一隻蒼蠅想要飛進去，都會在須臾之間變成粉末──

不過耗費也是巨大的！那些陣法一天消耗的晶石，足夠以前家族裏一個月的消耗了！

除了他雲家，根據眼線的消息，其它幾個家族也是一樣。

在這樣的情況下，雖然不敢說來一大群傀儡師會怎樣，但抵擋一兩個卻是毫無問題。

──消失于時間長河裏的傀儡師，能出現一大群嗎？如果有一大群還能平靜上這麼久？

這是父親最後總結時說的話。

雲淡清看到二長老跟大長老輕聲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大長老面色就越來越紅，已經到了發飆的邊緣。

聯盟這次胃口太大了些，想要一口吃成胖子只會撐死。雖然聯盟勢力強大，真要啟用特殊聯盟狀態，聯盟也不怕他們四大家族聯手，將他南宮家從寶座上拉下來嗎？

想到這裏，雲淡清皺起眉頭，定定的看著臺上充滿霸氣的南宮盟主，心裏隱約有些不太對勁的感覺，這感覺在看到南宮爭的表情時，覺得更加不對勁了──

似乎，似乎南宮少主，有哪裡跟剛才在宴會廳裏，不一樣了！

“南宮盟主，貴少爺的提議，我看不妥。”牛家的老祖宗顫顫巍巍的起身，拄著龍頭拐杖，聲音卻很洪亮。

身邊兩個鬚髮皆白的牛家長老趕緊扶著。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查明傀儡師的情況，防備自己家族的勢力，而不是立刻想著如果打不過傀儡師怎麼辦！”

擲地有聲的話語，讓雲家大長老，以及其它幾位臉色好看了些。

這樣的場合，也只有在場年紀最長的牛家老祖宗，才能說出這種話來。

“傀儡師算什麼？那個流派早就被消滅乾淨了！現在最多剩下幾個傀儡師，怎麼就讓這麼多人嚇破了膽？被滅的家族是因為對傀儡師不瞭解！只要是人，都會有弱點！要是這麼多家族被一兩個傀儡師嚇破了膽，丟下自己家族地盤望風而逃，也不怕被人笑話！”

“是，牛老說的是。”南宮霸點了點頭。“小兒還小，沒經歷過什麼風浪，提了這麼個不懂事的建議，讓大家見笑了。”

古秋波暗中給南宮爭使了個眼色，南宮爭會意，立即起身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對，因為從來沒有見過傀儡師，所以被有點被嚇到，讓大家見笑了……”

“爭兒，這次吸取教訓，下次不可以在會議裏胡亂插話了，惹人笑話！”南宮霸沉聲訓了一句，南宮爭乖乖聽訓，表情謙虛。

“那麼，今天的會議就先到這裏，請跟隨侍者前去客房。也希望各位仔細想想，有什麼好的提議和需要注意的地方。”南宮霸頓了頓，面上浮起難以啟齒的表情。

良久，才繼續說道：“這一次的事情，大家應該都發現了，我們對傀儡師的戰鬥方式、手段都毫無瞭解，如果各位家族內有關於傀儡師的，希望能公開出來，供大家研究。”

一邊挪開椅子站起來，雲淡清一邊撇了撇唇角。

再次環視了一圈，那些一開始面露喜色的小家族，已經變得滿臉失望。

這父子倆，雙簧倒是唱的不錯！埋下了這顆種子，以後不用他們自己開口，那些小家族的自然會一遍又一遍的請求啟用特殊聯盟狀態了！

算盤打得還真好！

仔細記住了那幾張寫滿了“事不關己”的生面孔，雲淡清決定待會一定要記得去逐位拜訪一番──

十有八九的，那都是隱居起來的隱世家族，想辦法跟他們打好關係總不會錯！

……

自助餐廳裏人頭攢動，卻沒有之前宴會中那樣熱鬧的氣氛。

人很多。

由於要在這裏入住數天，每個家族都帶了一些族內值得培養的小輩來，雖然無法參與宴會和會議，卻也能接觸到許多在家族中無法接觸到的層次，對以後的發展很有幫助。

當然，對高位者來說，這些不過是帶來做下僕的而已。

會議解散後，不樂觀的訊息早已傳遍了每一個角落。所有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煩惱，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那壓抑的氣氛卻慢慢積累起來。

極仁夾了一盤子食物，偷偷看了看平凡師兄和飄雪師兄的臉色，立即聰明的躲進了人群。

“爹爹，我想吃那個魚！”小貓毫不客氣的扯著平凡的袖子，指著桌子那頭擺放了一整排的、製作精美、香味撲鼻的魚。

“乖，你自己去拿，好麼？”平凡軟語勸著。這小貓打的什麼主意一目了然，但他又拿她沒辦法。

“爹爹……”小貓嗲著聲，來回拉扯平凡的衣袖，“你幫我拿吧，那邊好遠，那個叔叔臉色好黑我害怕……”

一邊撒著嬌，小貓一邊偷笑。

嘖嘖嘖，黑漆漆的臉色，怎麼還不爆發呢？將這兩位湊成堆，可是蛇女大姐好幾年來的心願吶！

無奈，平凡僵硬著手腳，硬著頭皮挪動了兩步──飄雪正站在魚桌的一端，一手拿著盤子，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打招呼？不打招呼？

要去拿魚，必定得靠近飄雪身邊。想要逃跑的念頭不斷誘惑著僵硬的雙腿，短短幾步路，兩難的選擇在腦海中不斷盤旋。

靠近了，更靠近了……

本能占了上風，平凡垂下眼眸，心跳不斷加快，幾近同手同腳的路過了飄雪身邊。

飄雪只是看著他，什麼也沒說。

心跳不斷攀升，平凡快要懷疑心跳那“撲通、撲通”的聲音，是不是已經響亮得整室人都能聽見的地步了！

“爹爹，我要兩盤！”小貓在那邊嬌聲的湊熱鬧。

聲音很遙遠，遙遠得仿佛來自外層空間。身邊的一切都那麼奇異，心跳聲音掩蓋了其它，所有人都如此不真實，仿若夢境。唯一的真實，只有那雙漆黑的眼睛，定定看著他的臉，讓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不安、心虛和想要逃跑的衝動！

一手拿著一盤魚，飄浮著般的拿著盤子走回來──

左腳絆右腳。

“小心……”貼著耳邊的聲音有若魔咒，環著腰的單手充滿了力量，緊緊錮著他，挽救了即將跌倒的命運，也挽救了兩盤美味的魚。

一切立即真實起來，心跳飆升血壓升高，臉上燃燒起來，滾燙到耳後。

不，不能臉紅！

“謝、謝謝。”枯燥、客套的字眼從乾渴的喉嚨裏擠壓出來，恍若陌生人的感覺讓飄雪眸中燃燒起了黑色火焰！

“你在對我道謝？”挑起眉，俊美的臉上風雨欲來。

危險的火焰蔓延開來，從緊緊禁錮的腰，一直燃燒到全身每一處！

“因、因為我差點摔倒──”訕訕的想要解釋，又找不出合適的詞句。

一切都是徒勞。

因為連他自己都能感覺到那乾澀的客套，飄雪又如何感覺不出來？

手上的盤子不知不覺中已經被安全的擺回桌面，環繞著腰的手也加重了力量，不容許他有絲毫逃跑的念頭。

“你心虛？”挑高了眉頭的臉似乎很平和，聲音也很平和。“你在躲我？為什麼？”

“沒！沒有！”本能的否定，卻在看到對方的眸子時垂下眼去，不敢對視。

是的，他心虛。

隱藏了那麼多秘密，更重要的是，那些秘密他一個也不能開口，不能讓飄雪知道，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他想要躲閃，想要遠遠逃開！

不說話，十指緊緊捏在一起，捏得發疼。

這，是默認。

詭異的氣氛環繞四周，感覺到的人紛紛避開，這一片空間完全變成了空白。

無數隻好奇的眼睛看著，腦海裏跳出許多個版本──

兩個男人，如此親密的摟在一起，而且完全沒有放開的意思！只要稍稍有點常識的人，都會得到一些八卦的結論。

小貓嘻嘻笑著，滿臉促狹和滿足，一頭紮進人堆，自己去找喜歡口味的食物了。

平凡對眾人的側目渾然不覺。飄雪的氣息似乎有隔絕的能力，將其它的一切通通隔絕於外。

敏銳的捕捉到那些探詢的目光，飄雪不動聲色。在人群中搜索著，沒有看到那個小女孩，只看到一起來的那位師弟，正張著嘴巴，手裏的盤子傾斜著，食物不斷掉在地上。

很好，相信回去就能開始有流言了。

平凡是他的！

總是不忍心採擷，想要準備得更充分些，然而太久的安逸，讓他的平凡漸漸飄飛遠了，開始有距離和秘密了──

不過不要緊，還來得及。今天只是宣告的開始：平凡，是他飄雪專有，一輩子！

穿過重重的浮雕回廊，在一片雕刻著九龍戲珠的牆面前停了下來。南宮霸謹慎的左右看了一眼，狀若隨意的拍了拍金龍的眼睛。

悄無聲息，石門滑開，露出黑漆漆的密道。

仿若對裏面的情形了若指掌，南宮霸眼也不眨的進入密道，背影沒入黑暗之中。

不知裏面是否有機關，石門很快沿著既定軌道滑行，無聲緊閉。牆上雕龍畫鳳，再仔細的欣賞這些壁雕的人，也看不到門的絲毫縫隙……

距離這裏不遠的地方，小貓到處尋找美食，吃得不亦樂乎，卻突然皺了皺鼻子，感覺什麼地方的靈力，似乎有些異樣。

不過緊緊幾秒鐘時間而已，跟好奇心比起來，美食顯然更為重要。

與此同時，平凡的封印裏，那小毛團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更加猛烈的撞擊封印邊界，幾乎連封印石都微微顫動起來！

“怎麼不吃？不合你口味？”飄雪挑高了眉，停下夾菜的手，準備牽著他換地方──以還沒吃飽這個理由來拖延時間，又能拖延多久？

平凡愣了下，立即回過神來。

“不，不用了，這裏就很好。”

努力細嚼慢嚥的啃著水果，平凡拼命想著拖延的辦法。

不，拖延也不是辦法，他現在最需要的是，能有一個安全的空間，好好整理一下思緒！小毛團的異樣、小貓的爛攤子，還有今天得到的關於傀儡師的情況，哪一樣都需要精心思考一番！

若是沒有牽扯到自己的秘密還好，盡可以跟飄雪商量就是。可偏偏不行！飄雪已經在懷疑了，不管討論什麼，最終都會牽扯到自己的秘密來……

拔蘿蔔帶泥，這秘密哪怕露出細微的角落，也不是開玩笑的！

心裏苦笑不已，嘴巴和手還得配合著不斷往肚子裏塞東西。短短的時間，已經灌下一大杯果汁和雜七雜八的食物了。

下腹有些異樣感，讓平凡眼睛一亮！

放下食物，輕輕扯了扯飄雪的袖子，平凡貼近飄雪耳邊，吶吶的道：“我喝多了，去方便下。”

雖然不是謊言，但也讓平凡微微漲紅了臉。

曾幾何時，連解手也要飄雪批准了……

“嗯，正好，我也打算去一趟。走吧。”飄雪放下筷子，抽出絲巾擦了擦手，眼也不眨的回答。

連尿遁也用上了？

看來，這笨傢伙隱藏的秘密不小！

面上不動聲色，飄雪心裏，卻開始陰雲密佈了！

漆黑的密道左彎右拐，偶爾有幾格樓梯。在這漆黑一片的地方，沒有光源定然會走得磕磕碰碰、鼻青臉腫。

南宮霸卻沒有絲毫猶豫，三拐兩拐就走出了這段黑道。

走完最後一格樓梯，眼前豁然開朗──天然、寬敞的溶洞裏，頓時金光閃閃，夢幻般奢華！

無數的長明燈鑲嵌在岩壁的凹槽裏，又因為堆積的金銀器物之類的反射和折射，使得溶洞內到處閃耀著迷夢的七彩光芒！

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全然不設防的堆積在溶洞中央，高約五米，方圓十米，用山來形容沒有任何誇張的成分！

金幣，銀幣，大顆的珍珠鏈子、各種珍貴器皿、鑲嵌滿寶石的飾品……一眼望去應有盡有，在燈光下閃耀著迷人的光彩。除此以外，沿著石牆堆滿了一個個硬木寶箱，好象為了顯示它們的身份，在周身極盡奢華的裝飾著金屬雕花和寶石鑲嵌。

這裏的一切奢靡得沒有真實感，觸手可及的財寶可以讓任何人瘋狂！

然而南宮霸卻面無表情的徑直繞過了珠寶大山，來到寶箱中間的空白牆上。輕輕拍了拍牆，石門悄然滑開，露出裏面還有一個溶洞。

這個溶洞比外面的小，大約只有五分之一的空間，然而四處畫滿的魔法陣和靈力波動，卻說明這裏比外面重要得多！

對馭靈使來說，金銀珠寶、普通寶石，那都是俗世的財寶，只要稍稍花點心思就能得到，沒什麼用處。然而這裏收藏的，卻是各種顏色、大小不一的晶石，小到綠豆，大到籃球，這裏都有。依照不同屬性、靈力精純與否，每一顆都單獨存放，佈置了隔絕靈氣的陣法，防止晶石因為經年累月的靈氣外放而枯竭。

但這裏也並非南宮霸的目的地。

沿著這個密室，左一道石門，右一道石門，收藏品越來越少，也越來越珍貴，當然，防備也越來越嚴密──

最後，石門悄悄滑開，又露出了一條密道！

這密道已經不在溶洞範圍之內，一人多高，能容納三四個人並排而行，明顯是土路。更準確的形容，這就像是人工挖的地道。

泥土很結實，從顏色來看，應該有很長的歷史了。空氣很好，沒有泥土的濁氣。

這裏應該離南宮盟主的目的地很近了，因為南宮霸臉上明顯有些波動，看起來似乎更威嚴，然而眼底卻帶著一絲不踏實。

這條地道很快走到盡頭，連接到一條更大的地道，並且不斷交錯縱橫起來。

一路上沒有任何路標，南宮霸卻對此很熟悉，三轉兩轉，就到了一個龐大的空間──不，這個形容有問題，事實上這只是一條“巨大的地道”而已！

寬度十幾米，高度幾十米，卻沒有任何支撐！更讓人驚訝的是，這麼巨大的地道，竟然也是泥土質的，而且毫無坍塌的跡象！

路很長，長得見不到終點，南宮霸卻眉頭都不皺一下。

伸手從儲物空間裏取出了一個特製的哨子。輕輕吹起，沒有任何聲音。

靜靜的看著遙遠得看不見的那端，南宮霸耐心等待著。

不到一分鐘，拍打翅膀的聲音沿著信道傳來，漸漸的，路的那端出現了一個黑色小點。小點越來越大，撲棱著翅膀的大鳥飛了過來！

木制的軀體，晶石做的眼睛，皮革的翅膀！哪怕最沒有常識的馭靈使也能看得出來，這赫然是一隻傀儡鳥！

傀儡鳥！出現在馭靈使聯盟地底下的隱秘的某處！

這意味著什麼！

鳥飛快減速，停了下來。南宮霸一言不發的坐上鳥背的座椅，由這鳥飛起，帶往信道的最深之處……

《第二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