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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妻歸來》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兄妹相認,頭號情敵的出現

 龔青嵐不曾料到宮陌鑰要寶兒,可寶兒是她從莊子上帶回來的人兒,怎得與宮陌鑰有牽扯了。

 見僵持不下,當初也曾允諾,除了不觸及母親與齊景楓的利益,一切便會同意。龔青嵐無奈的說道:“寶兒從來都是自由身,如今她在魏國侯府,你倘若要帶她走,必須經過她的同意。”

 呂寶兒對魏家三少爺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宮陌鑰斷然是帶不走。

 似乎是瞧出她所想,宮陌鑰淡淡的說道:“你帶我去找她。”

 龔青嵐心底再不願意,也無法推脫。看了眼天色,沉吟的說道:“明日裡再去。”

 宮陌鑰並沒有為難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的病得早些治了,莫要耽擱到最後,不治之症。”

 龔青嵐心中一驚,她有病?

 “夜間不能寐,肋下脹痛,心中發熱,不時眩暈。精神倦怠,四肢酸軟。”宮陌鑰看著她,不用把脈,便是一溜的症候脫口而出。

 越聽,龔青嵐越心驚肉跳。她時常以為,是身體太過虧損,氣分太虛所致。

 “如今病症不太嚴重麼?”龔青嵐心裡慌亂,詢問道:“可能治愈?”

 “能!”宮陌鑰轉身欲走,似乎想到什麼,側身道:“大少奶奶心性高強聰明,可聰明太過,則不如意之事常有。不如意之事常有,則思慮太過。你這病憂慮傷脾,肝木太旺。又血氣不足,不曾好生調養,又有血虧之症。”

 龔青嵐面色發白,她渾身都纏著病。

 “噩夢纏身,可有藥化解?”龔青嵐緊握的手心,覆上了一層的薄汗。

 “憂思太過。”宮陌鑰扔下這句話,便是進了自個的屋子。

 憂思太過,便是心魔了。

 龔青嵐也沒有了精神,將食盒遞給陸姍,吩咐她給齊景楓送去。徑自進了屋子,睜眼望著帳頂,胸口悶得喘不過氣來。

 手,撫上了腹部,都一個月沒有消息,那便是沒有了。她身體這麼差,又怎會有喜?

 這樣想著,便再也躺不住。起身喚紅玉找宮陌鑰要方子,煎藥給她吃。

 紅玉聽聞龔青嵐竟是主動討藥吃,眼底閃過驚詫,更多的則是不安。必定是大少奶奶病倒了,且極為的嚴重。否則,她成日裡將是藥三分毒掛在嘴邊,又豈會平白無故的吃藥?

 心中惴惴,思索著是否要通知大少爺。

 “不用告訴他。”龔青嵐幽幽的說道:“你說了,大少爺會嫌棄我的。”

 果然,紅玉閉了嘴,立即轉身出了屋子。

 整夜裡,龔青嵐都輾轉難眠,好不容易到天亮熟睡了去。卻是被外頭一點兒腳步聲給吵醒,便是再難以入睡。

 睜眼躺在床上,望著在屋子裡忙碌的紅玉,喚道:“為我更衣。”

 紅玉掀開珠簾,來到床前。見著龔青嵐眼底的青影與她蒼白的臉色,心疼的說道:“大少奶奶,昨夜又不曾睡好?”

 “嗯。”龔青嵐困乏的應道,渾身酸軟的靠在椅子上。

 “大少奶奶若覺著困,便躺床上休息一會子?”紅玉憐惜的說道,目光落在龔青嵐削瘦清減的臉頰,回想著她剛剛過門。這明媚的容顏,雖然貌美無雙,卻是不曾脫了稚氣。不過幾月,眉宇間卻是凝著一抹清淡的憂愁。

 淡淡的,令人揪心。

 龔青嵐搖頭,緩緩的說道:“待會要出去一趟。”

 收惙好,用完早膳,出了屋子,便瞧見宮陌鑰在院外等著。

 一行人坐著馬車,去了魏國侯府。昨夜裡,龔青嵐便讓人下了帖子給史今芸,一大早,便有人在垂花門候著。

 龔青嵐熟門熟路的去了大房,宮陌鑰卻是被丫鬟領著去三房。

 而三房浣衣坊裡,呂寶兒正在悶頭漿洗衣裳。累得滿頭大汗,雙臂發酸,卻是依舊咬緊了牙關做活。

 看著一盆盆衣裳漿洗好被丫頭端出去晾,管事的嬤嬤又提來一堆髒衣裳、褥子、被子,小山一般的堆著,呂寶兒兩眼一陣陣發黑。

 看著泡在水裡,指頭發白發皺,自然的舒展,手指頭太過勞累,陣陣的抽搐。委屈的砸落了幾滴眼淚,不明白她好端端的,為何就要受這份罪!

 宮陌鑰被領著到了浣衣坊,清冷的面容微變,看著坐在井邊,雙手抱膝,不斷落淚的瘦小身影。唇瓣緊抿成一條直線,帶著凌厲的弧度。

 緩緩的走近呂寶兒,俯視著她。目光落在她的食指上,水藍色的眸子裡閃過暗芒。

 呂寶兒正在傷心處,突然間,一片陰影籠罩著她。淚眼朦朧的抬頭,便瞧見一個如仙似妖的男子,絕美的容顏,讓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

 就這樣,呆滯的看著他,不知他是誰,為何突兀的出現在這浣衣坊。

 “這位公子,您找誰?”呂寶兒揚著淺淡的笑,眸子裡蘊含著水光,如水晶一般閃耀著琉璃般的光暈。

 “玉兒,我是來找你。”宮陌鑰見到她吃苦,喉嚨發緊,微啞的說道:“對不起,讓你受了累,哥哥這就帶你走。”

 宮陌鑰蹲下身,仔細的端詳著呂寶兒,目光落在她耳垂後,那一顆胭脂痣。伸手拿著帕子,輕柔的替她擦拭著額角的汗珠:“哥哥,來遲了。”

 呂寶兒怔愣的看著宮陌鑰,這個美男子,他說他要帶她走?他還說是她的哥哥?

 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讓呂寶兒一時難以消化。

 “我是呂寶兒,不是你要找的玉兒。”呂寶兒強調了自己的名字。

 宮陌鑰失笑:“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你名字的深意?”頓了頓,溫柔的說道:“我姓宮。”

 呂寶兒一愣,照他這麼說……呂……寶……寶蓋頭裡一個呂,便是宮……

 “不可能!這只是巧合!”呂寶兒矢口否認,心裡拿不定主意,有些慌亂起來。看著眼前的美男子,他的氣質與穿著考究,斷然是極有身份的人。“我們若是兄妹,為何你是紅發藍眸,我確實黑發黑眸?”

 宮陌鑰臉色微微一變,轉瞬,便依舊恢復了獨對寶兒的那一份溫柔:“你也認為我是妖孽?”

 呂寶兒失言。

 “我來的太突然了,你難以接受也是常事。母妃有給你一個藍水晶犀角,刻著我們的名字,你若有,便是我沒有找錯人。”宮陌鑰微微淺笑,溫暖的笑意,似乎化去了周遭的枯拷,萬物回春,松動了呂寶兒心底的防線:“我暫時住在燕北王府,你若願意與我相認,便去那兒找我。”

 呂寶兒聽聞他住在燕北王府,戒備全消:“你認識大少奶奶?”

 “嗯。”

 呂寶兒露出一抹燦笑,解釋道:“你來的太突然,而且我從小便是與母親一個人生活。母親說過我有一個哥哥,但是已經不在了。既然你找來,還說了一件信物,我便回去問一問母親。”

 呂寶兒心裡已經有了大致的答案,她胸口便貼身放著一把藍水晶犀角。

 宮陌鑰摸著她毛茸茸的腦袋,笑道:“宮陌玉,你叫宮陌玉。”

 聊得開心的二人,並沒有發現不遠處,小一推著的魏紹勤。

 魏紹勤看著她笑的燦爛,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任由那名男子,為她捋順發絲,擦拭汗珠。

 小一卻是驚愕的瞪大了雙眼,憤怒的說道:“她不是說喜歡少爺您麼?怎得如今看到好看的男子,就露出這麼花癡的笑?都捨不得移開眼!哎,還這麼的親密,不知羞恥!”

 魏紹勤眸子一暗,手指輕輕的撫摸著枯瘦的雙腿。

 “不害臊!朝三暮四!看到有身份的男子,便是不管不顧的纏上去。”小一喋喋不休,數落著呂寶兒的不是。

 魏紹勤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纏著他,當真就是為了他的身份?連他是殘廢都不介意?

 心裡涼了半截,勾起了過往李麗影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到最後的……

 “走吧。”魏紹勤眼睫半遮,忽略了心底那一抹淺而不可見的澀意。

 小一憤怒的說道:“少爺,你就不該管她,奴才瞧著,她就是沒安心。指不定,又是如前少奶奶一般。當真是人心險惡!”

 魏紹勤微微變了臉色。

 這時,後面有兩個浣衣坊的丫鬟越過他們,小聲的交談道:“那個呂寶兒真是幸運,這麼個男子專程來尋她,要帶她走。”

 “是啊!若是我,一定會隨著那男子離開。一見便是身份不俗,俊美無儔。誰願意在這兒干苦力?”

 “是啊是啊!呂寶兒一定會走的,你沒瞧見,每次洗衣裳,洗得累不過,她就偷偷抹淚,定然受不得累,滿腹的委屈呢。這次,有個這麼好的機會,傻子才留下!”

 聽著兩個丫鬟的交談,魏紹勤手指握緊了扶椅。

 當初將她趕到浣衣坊,不就是為了讓她受不了離開麼?為何現在她要走,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小一也有些愣了,她常常偷著哭?

 悄悄的斜睨了不遠處的二人,正好看到宮陌鑰朝前頭走,呂寶兒亦步亦趨的跟著。兩人不時的說話,氣氛相處融洽。

 “三少爺,呂寶兒要跟那個人走了!”小一咋呼道,她真的要走了,不是說要降服了三少爺麼?

 魏紹勤猛然回頭,看著呂寶兒攥著男子的衣袖,有說有笑。微暖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面頰泛紅,露出幾分小女兒家的嬌媚。

 就這樣,定定的看著他們,越走越遠,直到完全的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三少爺……”小一沒有見過少爺這模樣,即使知曉三少奶奶背叛了他,也不曾這樣過。仿佛,被人拋棄了一般。

 清風吹拂,樹枝籟籟作響,斑駁的光影,籠罩在他的身上。

 魏紹勤忽而覺得冷,由內而外的寒氣,讓他不自覺的身體蜷縮。可,輪椅空間狹小,根本無法讓他大幅度的動作,只得任寒氣在體內流竄,四肢冰涼。

 摸著他的臉,摸著他的腿,嘴角露出一抹淒清的笑,他這般模樣,又豈會有人能真摯相待?

 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怕!

 “三少爺……”小一焦急的喚著魏紹勤。

 魏紹勤良久才回過神來,示意小一推他回去。一到屋子裡,便沐浴了,躺在了床上。渾身卷著被子,依舊刺骨的冷。恍恍惚惚,又覺得熱。

 魏紹勤難受的掀開被子,便發覺渾身都是酸軟無力,這熟悉的感覺,讓他明白,發燒了!

 手背搭在額頭上,滾燙滾燙。

 腦海中,驀然,浮現了她的笑臉。魏紹勤心神一動,費力的坐上輪椅,自己滾動著輪子,走出屋子,就著清冷的月光,朝一處僻靜的小屋子而去。

 停在門口,魏紹勤喘著氣,唇燒的干裂,體內仿佛有一團火球,在燃燒。燒得他目光朦朧,神色恍惚。

 看著她的屋子,沒有點亮燭火。猜想著她是不是已經走了?

 突然間,就想看看,她住的屋子,是不是如她一般,充滿了陽光,可以驅散了他體內的寒氣。

 看著幾階石梯,魏紹勤為難了,這裡他的輪椅上不去。忽而,眼角瞥到不遠處的石板,按下扶椅,幾根鐵絲飛射而出,卷上屋子的門柱。雙手推著輪子,不斷的收緊鐵絲,借住力道,將他給拉了上去。

 推到門口,那道高高的門檻,已經被挖去。

 魏紹勤驟然收緊了手指,倘若他還不知這是何緣由,便是徹頭徹腦的廢人了。心裡百味雜陳,一時竟有些怯步。

 內心掙扎,終是伸手推開門,緩緩的轉動著輪子,進了屋子。

 方一停下,抬眼,便在黑暗中,對上一雙晶亮的眸子。

 呂寶兒心中對宮陌鑰有了底細,畢竟,沒有人知曉她有藍水晶靈犀。心裡既高興,又膽怯。她喜歡的是一個不正常的男子,看著宮陌鑰的穿著打扮,定然身份不俗,那樣的大家族,定然不會接受魏紹勤。

 而且,魏紹勤現在根本就不接受她,若是相認了,又受到家族的阻擾,這輩子她別想和魏紹勤在一起了。即使日後要相認,也得等到她修成正果。到時候,他們就算阻擾,也是來不及。

 想到這裡,便覺得前路艱難。歎了口氣,整理著包袱,便聽到門外有輪椅滾動聲,心跳驟然加快了起來。

 屏住呼吸,看著他推開門,緩緩的進來,呂寶兒緊張的捏緊了手心。

 兩人靜默的對視,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心底都極為的詫異。一個沒有料到是他一個人過來,一個是沒想到她還在!

 魏紹勤別開了視線,看著她手中的包袱,目光一沉,一字一頓,語速極慢的說道:“不是說好了三年麼?這才幾日,你便要走?”

 話落魏紹勤便覺得他是燒糊塗了,否則怎麼會說出這些話來?

 呂寶兒亦是一愣,隨即眼底閃耀著精芒,道:“你不是要我走麼?我走便是了!這樣不很好?不會礙你的眼,也不會讓你鬧心。何況,我來是替大少奶奶償還恩情,既然你不要,我便回去享福,也不會做著粗使丫頭的活兒,如此作踐自己了!”

 果然,她是要跟著那個男人走!

 “騙子!”魏紹勤心裡有些怒,目光深幽暗沉,一瞬不順的盯著她,似乎想要看出她是否有說謊!

 “對!我就是個騙子!你不是在心底認定我是個貪慕虛榮,想著飛上枝頭做鳳凰麼?今兒個有人讓我做鳳凰了,我為何不去?守著你這塊感化不了,也點不著的臭木頭麼?”呂寶兒緊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來侯府,是要追求降服這塊木頭。被發落到浣衣坊,怎麼追啊?一切都只看現在了,若是刺激的成功,她就會回到他的身邊,到時候還怕修不成正果麼?

 魏紹勤氣得雙手發抖,深深的看了她幾眼,轉動著輪椅就要走。

 呂寶兒看著他亂不章法,也不幫忙,就這樣看著他,看著他急的臉色漲紅,看著他摔下……呂寶兒快速的跑過去,拖著他要栽倒在地的身子,拉回輪椅上。

 觸手炙熱的溫度,幾乎要將她給燙傷,焦急的捂著他的額頭,果然是病了!

 心急如焚的掙脫被他抓著的手,想把他弄到床上去,給他煎藥去。

 “別……走……”魏紹勤闔眼,迷迷糊糊的抓著呂寶兒的手,喃喃的說道。

 “不走不走,你快放開,我給你熬藥去!”呂寶兒感受到他的溫度攀升,急的眼眶都紅了,用力甩掉他的手,打冷水,用帕子給他敷在額頭上。

 又覺得他燒成這樣,煎藥來,也給燒傻了!

 看著擺在角落裡的一壇子酒,呂寶兒有些猶豫。畢竟魏紹勤是個古人,若是被她給輕薄了,醒來會不會羞憤?

 可這時候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麻利的解開他的玉扣,脫掉了外衫和裘衣,只留了一條裘褲。將酒水塗抹在他的身上,給他搓著發紅發熱,不斷的給他在額頭上換冷毛巾。

 不知過了多久,他身上的溫度似乎沒有這麼熱了,呂寶兒才松了口氣。

 洗完手,轉身便對上他漆亮暗沉的眸子。微微一怔,這是被逮個正著了!原本打算趁著他沒醒,給穿戴好送回去的!

 “我,我這是……”呂寶兒磕巴的解釋,下一刻,看著他閉上眼睡過去,重重的吁了一口氣。不敢耽擱,手忙腳亂的給他穿戴好,將他的雙腿移到床塌下,把他的身子抗在肩上,咬緊牙,將他費力的搬坐在輪椅上,匆匆的將人送了回去。

 來回的折騰,呂寶兒累癱在床上,迷迷糊糊間,在心裡祈禱:他將今兒個的事,忘掉吧!

 ——

 龔青嵐調養了幾日,也發覺自己的氣色好了一些。

 想著馬上入冬了,便想要去街上走動,順道看看可有需要的東西要添置。

 隨身帶著陸姍,走出府門,恰好碰上了回府的齊景楓:“出門去哪裡?”

 “去添置些物件兒。”龔青嵐拿著帕子,替他掃落身上的風塵。

 “我陪你去。”齊景楓吩咐長順幾句,便坐著馬車,與龔青嵐一道去了繁華的街道。

 看著人來人往的長寧街,龔青嵐微微皺眉:“今兒個怎得這麼多人?昨日裡清清冷冷,這會子馬車都過不去了。”

 “我們可要下來走?”齊景楓掀簾,前面堵著幾輛馬車。

 龔青嵐頷首:“只得如此了。等疏通,這都要日頭西落了。”

 幾人便下了馬車,適才發現之所以這麼擁堵,是前面的一間藥鋪子,被人鬧事,這些個人都圍堵著看熱鬧。

 “這都沒人管麼?”龔青嵐微微擰眉,朝人群中間瞥了一眼,這一眼,卻讓龔青嵐心中一震,面色微白。

 齊景楓察覺到龔青嵐的異常,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那名男子穿著青衫,墨發斜插一支木簪,清潤儒雅。此刻,被幾個大漢包圍,依舊面不改色,與他們在交涉。

 “你認識?”齊景楓挑眉,她成婚前只認識齊少恆,其他的男子倒是沒有熟識的。

 “不認識!”龔青嵐搖頭否認,目光卻是依舊看向那名青松傲雪般的男子。

 齊景楓目光平和的望著她,龔青嵐避開了他的視線。緊緊的絞擰著手中的錦帕,倘若不是突兀的見到他,她都要忘記,還有這樣的一個人——納蘭卿!

 前世裡,她落了孩子,身體虧損,便是一直由他替她調養!自從齊景楓死了,她便時常做噩夢,似乎那時候便有些精神失常了!後來齊少恆欺騙她,娶了妻子,一個一個女人納進門,她殘害了他的妻兒後,大約那時候她已經瘋癲癡狂了,常常出現幻覺,所有出現在齊少恆身邊的女人,都是要殺她,她便心狠手辣的一個個的除掉。

 非但沒有緩解了症狀,反而越發的嚴重。

 是納蘭卿說她心思太過,殺虐太重,才會魔症了。便每日裡都來府中一個時辰,開導她。

 她是有所緩解,可那往後,便更加的依賴了他。每日都央人去請他入府,將心裡的事兒,全都說與他聽。他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他不會打斷你,也不會因為她的心狠手段,醃臢毒辣而厭棄。只希望她能改邪歸正,不要再亂害人。

 可,當她漸有起色的時候,他卻突然不來了,醫館也關門了。她便去讓齊少恆替她找人,那時候齊少恆說他回了家鄉,她信以為真,卻不知,納蘭卿遭了齊少恆的毒手。

 後來無意間才得知,竟是因為齊少恆害怕她將齊府的財產分給了納蘭卿。

 “大少奶奶,屬下查探了一下。這名男子叫納蘭卿,是剛剛來到燕北的大夫。由於醫術高明,搶走了不少的生意。對面的醫館便請人來找茬。”陸姍最會觀顏察色,早已知龔青嵐是認識納蘭卿的,便悄無聲息的去打探。

 龔青嵐頷首:“開門做生意,便是有好有壞,手藝比不過人,便要潛心鑽研,而不是用這等醃臢的手段。陸姍,你去幫幫那名大夫。”

 “為何要幫他?”齊景楓啞聲道。

 “醫者受人尊崇,何況,你我都是病人,都要依仗了大夫。說不定那一日,便用的著他,今兒個,便借機讓他欠下人情。”龔青嵐卻在心裡想著,算是彌補了對納蘭卿的愧疚吧。前世需要他,今生便是不必了。

 “可要我日後照拂?”齊景楓見她心事重重,忽而開口道:“對面的醫館,是燕王側妃的弟弟所開。今日裡你幫忙,或許會害了他。”

 “那你便安排個人進醫館,護他一段時日。”龔青嵐也察覺不妥,補充道:“幫人便幫到底,也不至於會因為我的出手而害了他。”

 齊景楓深深的看了一眼不管如何被刁難,始終含笑的男子,心裡,竟是有著危機感。

 “我們走吧。”龔青嵐打算離開,正好對上他望來的視線。那雙似涓涓溪水,清澈明淨的眸子,令人舒心寧靜。此刻蘊含著感激,含笑對她作揖。

 一派優雅謙謙君子的作風,讓她恍惚的記起前世裡,他狠狠的撕裂她心底的傷疤,說她是愛著齊景楓,只是被仇恨蒙蔽,誤害了他,才會瘋癲。

 似乎被戳到了痛腳,她拿著東西對他打砸。臉上被砸出了瘀傷,依舊嘴角含著淺淺的笑,溫潤儒雅,仿佛天生便是沒有脾氣的人。溫和的勸慰道:你如今不過是自欺欺人,若他死了,按理說你該是大仇得報的痛快!為何對著他的遺腹子時哭時笑?

 龔青嵐扯了扯嘴角,大約那時候,她是真的瘋了。可為何重活了,又正常了?

 或許真如納蘭卿所說,她那時喜歡上齊景楓,因他的死,著了心魔。到死的時候,不過是突然豁然開朗後的釋然,自然而然的,便走出了心魔。

 齊景楓見她情緒突然的低落,不由得多看了納蘭卿一眼。

 “可要去選皮草?”齊景楓側頭,詢問著心不在焉的龔青嵐。

 “好。”龔青嵐哪裡還有心情?卻又難得與他出來一次,怕他起了疑心,便強打著精神去了成衣鋪子。

 齊景楓見她站在一匹青色的布匹面前,眸光微暗,緩緩的說道:“看中了什麼?”

 “還沒有。”龔青嵐回神,下意識的伸手摸著眼前的布匹。

 齊景楓臉一沉,拉著她的手往外走:“我還有事,咱們先回去。要選的話,便讓掌櫃的將布送到府中挑選。”

 龔青嵐也由著他,反正也沒有心思。坐在馬車上,微微闔眼,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齊景楓見她碰見了納蘭卿,便整個人都不對了。破天荒的要求他去保護,這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她不是多管閒事的人!

 想到那名男子的氣質,心沉了幾分,他與納蘭卿有些相似。不由自主的想起,他是納蘭卿的替身?還是其他?

 她的表現,納蘭卿不止‘熟人’這般簡單!

 斷然不可能是成婚後相識,怕是早就與納蘭卿相熟。

 越深想,齊景楓心底莫名的燥!

 ——

 翌日

 納蘭卿打聽到替他解圍的是龔青嵐,便一大早提著禮物,上門道謝。

 卻是被攔截在了府外!

 而一直在門外徘徊,等著龔青嵐的龔遠山,看到這一幕,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閃過一道精芒,整理好已經有好幾天不曾換洗的衣裳,上前搭訕道:“你是來找世子妃的?”

 納蘭卿頷首:“世子妃不在府中。”

 龔遠山腹誹道:怎麼可能不在府中?昨日裡進去,就不曾出來!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笑道:“你有事找她麼?我是她的父親。”

 納蘭卿細長的眸子微斂,上下打量著龔遠山,頭發微亂,寶藍色的錦袍,看得出面料極好,可上面卻是沾染了不少的灰塵與污漬。身上隱隱有一股味兒散發出,顯然不可能是龔青嵐的父親。

 “在下明日再來。”納蘭卿微微淺笑,作揖後,轉身要離開。

 龔遠山有些尷尬,訕訕的笑道:“老夫是世子妃的父親,你隨便的打聽,便知道。唉!也怪老夫被人蒙蔽,對待世子妃母女並不好,寵妾滅妻,適才不受世子妃待見。我這不是知錯了?便連著守在府外幾日,求得原諒,都不曾見到人。”說罷,便是老淚縱橫。

 納蘭卿似乎也有些感傷:“昨日裡世子妃為我解圍,今日裡便上門道謝。”

 “她不在乎這些個虛禮,你來回跑也不太好,不如我替你將東西轉達給世子妃?”龔遠山目光在他手中的禮盒上打轉,他已經好多天沒有吃飽了。

 納蘭卿將禮盒遞給龔遠山,道謝道:“多謝老先生了。”

 龔遠山見納蘭卿要走,拉著他的袖子,呵呵笑道:“等等,你這禮盒都是藥材,世子妃最是不喜歡藥材,每次看著都要發怒。”

 納蘭卿皺眉:“還請老先生原諒則個,差點莽撞犯錯。世子妃喜歡什麼?我這就去准備。”

 “唉,造孽啊!世子妃小時候被我苛刻了去,三餐難以溫飽。便是有個收藏銀票的嗜好,只有拿著銀票,她才會心安。”龔遠山捻著袖子抹淚,滿臉的悔恨。

 “世子妃是心腸好的人,老先生潛心悔改,世子妃會原諒你的。”說罷,納蘭卿從袖中掏出幾張銀票遞給龔遠山,再三感謝後,便離開了。

 龔遠山手上拿著銀票,笑的合不攏嘴,這些夠過半年了!拍了拍手中的禮盒,這下子,他兒子生下來也有著落了!

 抱著東西,便朝破廟而去。

 紅玉彭的關上大門,嘴裡臭罵了龔遠山一頓,便氣憤的去了海棠苑。

 “大少奶奶,門口來了一個叫納蘭卿的公子,說是要給您道謝昨日的解圍,卻是被侍衛擋在了門外。恰好碰見了龔老爺,太臭不要臉了!竟然說您喜歡銀子,看到藥材便會發脾氣,生生訛走了納蘭公子幾張銀票。”紅玉心裡當真是恨毒了龔遠山,那般作踐夫人和小姐,如今落魄了,便在王府門口轉悠,求得原諒。卻是不知悔改!遇到找大少爺或是大少奶奶的人,便會腆著臉湊上去,敗壞了大少奶奶的名聲!

 龔青嵐莞爾,納蘭卿是個軟心腸,在他眼底,沒有善惡。所有變壞的人,都有理由,他會用善心感化。始終堅信著,只要用心對待對方,終有一日對付方向善。

 他豈會看不出來龔遠山話中漏洞百出?不過是龔遠山用對了方法,在他面前悔恨,痛斥他自己以前如何混賬。納蘭卿便犯了心軟的病,只求他是誠心悔過。

 “可有讓人跟著去?”龔青嵐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騙到她頭上來,用錢養那賤種,她怎麼能容忍?

 龔遠山不是說她記恨季氏殘害了她幼弟,忍不下季氏腹中骨肉麼?

 那她便如他所願!

 起身,拿著宣紙寫了一封信給紅玉:“你送到百草堂去。”

 齊景楓逆光站在門口,聽到醫館的名字,眸子暗沉了幾分。緊了緊攏在雲袖中的手指,掀開珠簾而入:“長順要出府一趟,可要喚他送?”目光淡淡的掃過信封上的字。

 “不用了!”龔青嵐斟茶遞給他,笑道:“今兒個怎得這麼早便得閒了?”也不點穿他為何將納蘭卿攔截在府外。倘若這封信過了他的手,怕是進了桶鏤裡。

 齊景楓淺抿了一口茶水,忽而,目光灼灼的盯著她道:“竹筏上的話,你可還記得?”

 “什麼話?”龔青嵐覺得他今日裡極為反常,許多行為都莫名其妙。昨日裡不過是喚他去保護納蘭卿,今日卻是不許別人進府。

 齊景楓手一頓,垂著眼睫道:“你可還記得你央求我什麼?”

 龔青嵐一愣,隨即臉色漲紅,瞪了他一眼道:“不記得了!”

 齊景楓眸子裡閃過慍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伸手將她攬進懷中,抵在桌邊道:“你每夜裡做夢,是夢見他了麼?”

 “沒有,我又不認識他,夢見他作甚?”龔青嵐的腰肢抵在桌沿,烙的痛,便掙扎著要起身。

 “你日後不許見他!”齊景楓目光如炬的盯著龔青嵐,不錯過她一絲細微的表情。心中越發覺得她以往便是認識納蘭卿,否則,為何嫁給他起,便沒有理由的對他百般的好,甚至,那好裡面參雜著愧疚!

 往日裡他不追究,是因著當初以為她是暗怪自己成婚前與二弟的那一段情。如今看來,倒是被他給誤會!

 她的愧疚,是對他,還是納蘭卿?

 龔青嵐推開齊景楓說道:“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齊景楓一怔,看著他失了理智,眼底閃過懊惱,搖頭道:“無事。”說著,便轉身出去了。出了院落,便吩咐長福,口氣冷冽如冰:“將納蘭卿逼出燕北!”

 龔青嵐哪裡知曉,她被某人給誤會了?

 卻也沒有時間揣摩齊景楓的心思,陸姍急急的來通傳道:“大少奶奶,季氏吃了龔遠山從納蘭卿手中帶回去的血燕,忽而腹痛難忍,大出血。被龔遠山背著去了百草堂,大吵大鬧,怒斥納蘭卿害他妻兒。”

 龔青嵐眼底閃過寒芒,立即帶著陸姍,一同去了百草堂。

 百草堂內,裡面被龔遠山打砸得一片狼藉,草藥落得滿屋子都是。

 季氏則是面色青灰的躺在地上,下身的血侵染了錦裙,慢慢的溢出一小灘,看著觸目驚心。

 “你這黑心的庸醫,竟是給我假的血燕。我夫人吃了,便落了孩子。我要抓你去告官!”龔遠山雙眼猩紅,指著納蘭卿的鼻子破口大罵。絲毫不解氣的掀翻了看診的桌子!

 “鋪子裡的並沒有假藥,老先生若不信,便請知府大人來查驗。”納蘭卿不溫不火的說道。

 龔遠山呸了一聲:“沒有假的?這是你拿去給世子妃道謝的藥材,世子妃不喜歡,我想著不吃也浪費了,便拿去給夫人補補,卻不想,害了我夫人與腹中的孩兒!”

 納蘭卿站在散落的藥材堆裡,溫和的目光看向龔遠山,有些譴責。

 這時,外邊的圍觀的人群中,有人突然出聲道:“我就說了這是間黑店,前幾日才鬧出事,今兒個又快要出人命了!”

 “可不是!外來的大夫,莫要輕信了,這可事關人命!”

 聽著外面的議論聲,龔遠山眼底閃過得意,滿面悲憤,跪坐在地上,抱著季氏道:“你醒醒,為夫的無用,不能給咱們孩兒討回公道。為夫這就去找咱們女兒,她可是燕王府世子妃,叫她查封了這間黑心的藥鋪,將這喪盡天良的郎中給抓去處死,給咱們孩兒討回公道!”

 眾人一聽,眼底都閃過興奮,原來這是世子妃的父親與娘親啊,那這家藥鋪可得倒霉了!

 納蘭卿蹙眉,看著龔遠山的目光略有些不贊同:“世子妃……”

 龔遠山卻是打斷了他的話,怒火滿盈的說道:“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世子妃救你,你卻恩將仇報。倘若不賠我一萬兩銀子,我這就狀告世子妃,你這是要謀害她!”

 “我母親好端端的在別院,這是誰在冒充我母親招搖撞騙?”龔青嵐下了馬車,便聽到最後的幾句話,心中冷笑不已。季氏……她的母親?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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