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跡延搖頭。

　　他絕對不會答應邪帝，就算他不管正派的事情，但也不會墮入魔道，他很清楚自己的立場，很瞭解自己的需要。

　　跡延也清楚邪帝不會傷害他，因為前幾次的會面，他發現邪帝對他沒有惡意，雖然是那樣但跡延也不會違背自己的意願。

　　邪帝就站在跡延不遠處，他身影一頓，瞬間移動到跡延的面前，跡延也沒有絲毫的退步，兩人對面的站著。

　　跡延很冷靜，很沉著。

　　邪帝輕笑道：「你莫不是因為樓上那個人，才拒絕本座的？」他的聲音很輕，透著一絲絲危險的氣息，那種感覺很詭異，很陰冷。

　　夜色如墨。

　　院子裡光線幽暗，四周被陰氣籠罩著，邪氣緩緩地拉攏夜色，揚起一陣陣陰風，跡延的髮絲被吹起，地上的落葉被逐流著滾動，發出唰唰的響聲。

　　「我只想過平靜的生活，我無法鑄就你成霸業，你大可找其他人選，我不適合那種生活。」跡延很坦白的告訴了邪帝。

　　「平靜的生活……」邪帝輕輕的笑了起來，他沒有再繼續勸說男人，之後是好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兩人彷彿都在僵持著，最後邪帝卻低聲地隱約說了一句：「你想要的生活，我會陪你的。」

　　跡延有些不明白地看向他，跡延一直覺得這個人，他應該認識，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又這種強烈地感覺。

　　只是，他願意沒有證據就去胡亂的猜測邪帝的身份……

　　「你這話因為說給喜歡的女人聽，而不是我，我與你沒有絲毫的關係，請你不要含糊其辭、曖昧不清的隨便替我做決定。」跡延的聲音很輕，很自然，他看得很開，說話語氣自然也是輕飄飄的，讓人聽了覺得男人很直白。

　　邪帝拉低了帽子，自然的表示：「你還真是坦白，不過我就喜歡你這樣。」

　　跡延皺眉。

　　邪帝說話總是透著一股曖昧，從是似有似無的誘導著他，跡延失神的片刻，邪帝就把他逼到了院落的牆角。

　　「你想怎麼樣？」跡延不明白邪帝的意思。

　　籠罩在黑暗中的邪帝，輕笑了起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再做決定。」他伸手抓住了跡延的手臂，只見一條光帶閃過幽暗的街道……

　　跡延被帶到了幾百裡外的一座山峰上，山崖上的石碑上刻著「宏頂」兩個字醒目的大字，這裡滿山遍野的柳樹。

　　跡延看到那雲霧繚繞的山巔，矗立一座宏偉的建築，這裡似乎是邪帝住的地方，跡延有些遲疑，他不想前進，邪帝回身伸手握住了跡延的手，抓緊，不給跡延甩開的機會，他拉著跡延緩緩地走上那長長的、直入雲霄般的階梯……

　　長風吹起了兩人的長袍，跡延撥開了吹得貼在唇邊的髮絲，他抬頭看向邪帝，跡延的頭髮被吹得揚起，他若是不抓緊邪帝，這地方的陰氣根本吹得他無法上去，邪帝到是走得很輕鬆，那如墨般的長衫吹得滾動……

　　跡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雪蓮味道……

　　跡延沉默著，任由邪帝將他帶到了頂端宏偉大殿上，他站在山巔，讓跡延看看，跡延停下腳步看到世間萬物盡收眼底。

　　大有君臨天下之勢。

　　「你帶我來，就看這個，我對這些沒興趣。」跡延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他一點也沒有畏懼眼前的邪帝，「這是你喜歡的，不是我喜歡的。」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擁有。」邪帝輕輕地捏了一下跡延的手，跡延沒有抽回手，也沒有回答，邪帝帶著跡延穿過了大殿，當然也有不少的妖孽，都是為邪帝所用，這裡就彷彿一座巨大的宮殿。

　　跡延默不作聲的給著跡延走出了庭院，來到了一處地勢寬廣的地方，地面時佈滿了梵文印記，四周空曠無人，一處靈動得扶牆漂浮在空中……

　　「過來。」

　　邪帝出聲叫跡延。

　　跡延看了他一會兒，緩緩地走了過去，邪帝指了指扶牆：「你就看著吧，你的究竟是一個什麼樣子，這面牆會讓你看清楚你自己。」

　　跡延看向那面牆……

　　牆上浮現出一個詭異的樣子，跡延以為自己看到怪物，他退了好幾步，但他怪物的動作跟他一模一樣，的確是他。

　　「到底怎麼回事？」跡延看向邪帝。

　　「妖力所為。」

　　邪帝走到他身後，攬住他，把他重新帶到面牆前，逼迫跡延看向那面牆：「你看看，如果你這一面被那些人看到，他們還會不會要你？」

　　「……」

　　跡延沒有說話，他知道肯定是體內的妖力在讓他有了一點變化，不過這都只是暫時的，那些奇怪的東西會慢慢的消失。

　　跡延怎麼說，也是掌門，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那你看到我這種樣子，你還會想要我嗎？」跡延側過頭看向邪帝，邪帝把頭埋入了跡延的頸間，跡延感覺到邪帝放置在他腰間的手，收緊了一些，跡延繼續表示，「那個怪物這麼醜，你願意這種怪物跟在他左右，不怕有損你的英明？」

　　跡延的聲音很淡，很輕……

　　邪帝吻著跡延的脖子，跡延有些出乎意料，沒想到邪帝會突然對他做這種事情，邪帝一路吻到跡延的耳邊，他輕笑著告訴男人：「你若是喜歡本座像抱女人那樣抱你，那也沒有問題，本座會極力的配合你。」他一邊在男人耳邊輕笑著告訴男人，一邊換摸著男人的身體……

　　跡延沉默了一會兒，他迅速的伸手去掀開邪帝的帽子，邪帝抓住了跡延的手，捏著跡延的雙手，放置在跡延的腰間。

　　「想看本座的樣子直說便是，你又不是沒見過本座。」邪帝吻了跡延的脖子，跡延感覺到一股濕熱襲來了。

　　邪帝吹開了邪帝的帽子，一頭銀髮的長髮傾斜而出……

　　那柔亮細軟的銀色長髮在夜風中緩緩的擺動，邪帝抬起頭看向跡延，跡延正靜靜地盯著他，跡延那平靜的眸子裡透著幾分深意。

　　「佛降……」跡延平靜地看向他，他的猜測竟然成了現實，跡延的心情很複雜，他本來應該驚訝，應該質問的，可是他現在什麼都不出來，他的心理很亂。

　　佛降是邪帝。

　　「你希望我叫你『邪帝』還是『佛降』？」

　　「隨便。」佛降摟著跡延沒有放手，他把頭埋在跡延的脖子裡，嗅著男人身上的味道，「你全身上下都彌漫著別人的味道，昨晚我有去客棧找你，你覺得吾和末桐對你來說，誰比較重要？」他的手緩緩地撫摸著男人小腹，垂著眼，輕笑著詢問跡延。

　　佛降到看到了……

　　「都一樣。」跡延不假思索的回答了他，他轉而詢問佛降，「可是，你怎麼會變成佛降，你的修為明明是退化了，靈力也沒有了，為何……」

　　佛降充滿傲氣地看了跡延一眼，他伸手鬆開了跡延，很明確很直接的告訴跡延：「修為退化其實是在提升邪力。」

　　「那你現在想怎樣？」跡延笑了起來。

　　「你體內的妖力，你根本就控制不住，吾的意思，你應該明白。」佛降移動到跡延的身前，他的髮絲與衣衫被風揚起，他伸手抓住跡延的手，「你若是被妖化了，你就不記得吾了，到時候吾對你來說，就是陌生人了，除非……」

　　跡延看著他，明白了佛降的意思：「你若是想要這些力量，你就拿去吧，反正我留著也沒有用處。」跡延很坦然，也很大方。

　　「真的？」

　　跡延只是靜靜地看著佛降，過了一會兒，才點頭表示可以。雖然跡延當初很想要靈力，可是有了靈力煩惱也多了。

　　他沒什麼大事業。

　　不要也罷。

　　「你千方百計想讓我跟著你，就是想要我這個東西，其實你並不用這麼大費周章，只要說，你想要，也許我不會立即答應你，可是若是我哪天高興，我也會給你，你這麼做也沒什麼必要。」

　　佛降之前要跡延跟隨他的確是這個想法，不過這也算是一舉兩得，他對跡延的感情並不虛假，只是不知如何開口。

　　跡延給過他靈氣了。

　　這次也願意給他，只是這一點，佛降的心裡也承認跡延對他的感情，他接著跡延，吻了下去，若是他不吸跡延的功力……

　　那跡延就會變成怪物……

　　跡延真的就如所說的把功力給佛降，當初跡延強行破了七妖陣，吸收的靈氣，他那時候只是想牽制岩雲罷了，現在岩雲也沒有靈氣，而且人也不在他身邊，危脅不到他，他要靈氣也無用，罷了罷了，誰要誰拿去吧。

　　佛降吸收得很快，跡延舉得很疲憊，直到他身體裡一點靈氣也沒有了，他才開口問佛降：「岩雲現在在何處？」

　　「死不了。」佛降冷冷地回答了跡延，看到跡延還在看他，他認真的表示，「我不太知道他的情況。」他不喜歡跡延提起岩雲，跡延也不再問了，因為佛降也不知道，因為當初佛降沒有去修羅境，而是岩雲獨自去的。

　　跡延清楚地表示，不干涉佛降的事情，他現在什麼都不管了，他過自己的日子，他讓佛降送他回去，兩人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佛降的帽子也已經重新扣在頭上，那日之後，末桐有追問跡延為何靈氣消失了，跡延每次都搖頭，並說不要也罷。

　　時間久了，末桐知道跡延不想說也不問了。

　　在跡延看來，要不要靈氣都無所謂了，他給過佛降一次，這次再給一次，也沒差別，當初沒靈氣的時候他也是這樣過了。

　　靈力又不能當飯吃。

　　現在跡延什麼都不管，他過自己的日子，瑞然拒接了木凡芳，但木凡芳還是把他當成大哥看待，而末桐在城裡購買了一個大宅子讓跡延住下。

　　跡府……

　　末桐這次給弄的是跡延的名字，跡延到是很滿意，他可以再城裡安家，是好事，不過這也多謝了末桐銀子。

　　這裡是屬於他們倆的正真的家。

　　跡延沒有再回去竹舍，他就在這個鎮上落地生根了，跡延的心性很淡薄，他一步貪圖富貴，二不招人是非。

　　安安分分的生活，平靜又舒坦。

　　跡延不管外界妖魔禍害的事情，他只聽聽就好了，並不是很在意。有人說，岩門的門主死了，岩門弟子被放逐，現在世間沒有岩門，幾乎是在短短的幾個月之後，岩雲就成為了過去，而世間沒有人主持，妖魔肆虐，百鬼橫行。

　　但是這個鎮上有收鬼的木家在，基本上沒有鬼怪，有鬼都被收了。

　　這日。

　　木家有個夜宴，邀請跡延去參加，猶豫是木凡芳的爹爹邀請的，所以跡延也不好拒絕，他讓末桐自己在家，說晚上有事情要出去一下，末桐讓他早點回家，跡延點頭答應了，便肚子去了木府。

　　他帶了一些禮物去拜訪，到了才知道竟然是木家的跡延，木凡芳硬是邀請跡延參加，木凡芳的父親為了感謝跡延上次送木凡芳回府，也便請他來了。

　　木家是個大家族，來了很多親戚，而上次跡延去喝喜酒的那兩位新婚燕爾也來了，木老爺對跡延很好，招呼又很周到。

　　跡延正在與木家老爺，而此時，一位身著紫色華美長衫，頭豎小巧金色髮冠的青年，緩緩地朝這邊走來……

　　「舅舅，今日是家宴，為何會有外人，這位是誰？」一個悅耳的，透著淡漠的聲音響起，這熟悉的聲音使得跡延抬頭看向來人……

　　跡延平靜地眼底閃過幾絲詫異，他看到不是別人，竟是——岩雲！

　　岩雲正面無表情地盯著跡延，而此時，旁邊一位穿著淡粉衣衫，面貌姣好的女人走了過來……

　　「夫君，你怎麼能對客人如此無禮……」那女人在對岩雲撒嬌，還抽空很抱歉地看了跡延一眼，之後又捂嘴笑了起來，「你就是凡芳經常提起的那位跡大哥吧，真是久仰大名了。」這個女人濃妝豔抹的，打扮得很雍容。

　　豔如……

　　而且。

　　他竟然叫岩雲夫君……

　　跡延來回的打量著兩人，他平靜的眼底有了幾分裂痕，之後半個時辰裡，岩雲沒有再跟他說話，只是盯著他。

　　跡延假裝什麼都沒看到，也假裝不認識岩雲。

　　而跡延從木家老爺口中得知，剛才那個豔婦和岩雲，就是上次去喝喜酒那家，莊家……

　　那個女人叫莊敏兒，是岩雲剛過門不久的妻子。

　　事情來得太突然，讓跡延有些措手不及，但木凡芳卻告訴跡延，因為莊敏兒的爹爹在經過修羅境的時候，救下了受傷快死的岩雲，再加上莊敏兒多加的照顧，岩雲就答應娶莊敏兒。

　　岩雲現在半點功力都沒有，而且腳也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