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跡延也發現岩雲走路一瘸一拐的，但是不仔細看，也看不太出來，而且岩雲的傷還未癒合，這短短是時間裡，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吃飯的時候。

　　木凡芳給跡延夾菜，而岩雲和莊敏兒就坐在對面，岩雲一直在看跡延，他並沒有想到會在這麼遇見跡延，這段時間發生的太多，他從死到生，還娶了妻，成了家。

　　只是。

　　讓岩雲在這個時候遇見跡延，有些突然……

　　兩人似乎都沒有打算與對方相認，整頓房吃得和睦又融洽，岩雲的妻子莊敏兒長得很漂亮，跡延抽空看了那女人一眼……

　　莊敏兒穿著淡粉色的長衫，長髮盤起頭髮做得很精緻，頭飾也是相當的華美，她臉上的莊畫的很濃，但卻一點不影響她的美色，不會顯得庸俗，反而顯得十分的美豔，她的皮膚很白皙，那軟潤白皙的**都擠出了**的**……

　　跡延突然發現岩雲正不滿地盯著他，跡延低下頭也不好看再，畢竟看別人的內人是不禮貌的事情，直到跡延回去的時候岩雲也沒跟跡延說話。

　　木家的人還要敘舊，跡延向木家老爺說明家中還有事，便先行離開。

　　木凡芳顯得有些遺憾，但也感覺到跡延對她的疏離，她也知道跡延不會喜歡她，顯得有些失望。

　　而跡延獨自走出了木府，天色很晚了，外面沒有燈，跡延提著燈籠走出木府，跡延穿過小巷，往跡府前行，跡府就在莊府的對面……

　　而跡延今天才知道岩雲竟然成了莊府的姑爺……

　　岩雲不是最喜歡柳風嗎？

　　跡延認為就算岩雲成親了估計也忘記不了柳風……

　　跡延想不到岩雲會成家，他一邊走一邊想，沒有看路，不小心撞到了路邊的木板車，他整個人摔在地上。

　　他心神不寧的，正準備站起來，發現一雙精緻錦繡出現在面前，順著那華美的服飾向上看去，看到的……竟是面無表情的岩雲……

　　跡延僵硬在原地。

　　他來做什麼？

　　他為何出來？

　　難道還想侮辱一下他？

　　「恭……恭喜你……」跡延連說話都不清楚了，他的第一句話，是恭喜，因為他不知要和岩雲說些什麼，他不會去問岩雲為什麼要追出來。

　　因為他知道岩雲不會給他好的答案。

　　「恭喜我什麼？恭喜我這麼快就能遇上你？」岩雲上前把跡延抱了起來，跡延站穩了腳步，覺得有些尷尬，他只能抱歉的笑了笑。

　　「恭喜你成親，娶了一位這麼漂亮的娘子。」跡延的語氣很溫順，男人向來都很溫柔，就算再這麼平靜，再怎麼淡定，男人都溫和無比的。

　　「你是說的真心話，還是客氣話？」

　　「……」

　　「回答。」岩雲催促他。

　　「認真的。」跡延回答了。

　　跡延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便向岩雲告辭了，他緩緩地表示：「你若沒什麼事，那我便先回去了，你快回去吧，你們……你們家的人還未離席，你單獨出來也不妥當……」跡延說完，見岩雲沒什麼反應，似乎也沒話要會說了，跡延才離開。

　　岩雲這才對他說了一句：「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

　　「沒有。」跡延搖頭。

　　「你覺得我夫人漂亮嗎？」岩雲上前幾步跟上了跡延的腳步，岩雲隨意的表示，「我不用回去了，我已經打過招呼了。」

　　「嗯。」跡延點頭。

　　跡延沒有嘲笑他，岩雲覺得有些意外，因為他覺得男人應該很討厭他，看到他現在落難，若是換成別人可能會踩他兩腳，可是跡延不會那樣做，在跡延眼裡岩雲再怎麼過分，也始終是他帶大的，他也有很大一部分責任。

　　兩人心事重重地走到家門口，岩雲看了一眼跡府的門匾，他已經猜到了，他沒有看男人，而是轉而詢問：「你和誰一起住？」

　　「末桐。」

　　岩雲噗笑了一聲：「我以為你會和佛降一起，再不然也應該是九皇，原來選來選去，你還是選了一個最壞的。」

　　「我沒有靈氣了，也管不了降魔降妖的事。」

　　所以，是妖，還是魔，早就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對他好不好……

　　岩雲有些驚訝地看著男人，知道跡延不會說謊，得知男人的靈氣消失岩雲有些意外，那麼也就是說跡延不會再變成那晚那個妖異的樣子了……

　　岩雲突然好想笑。

　　只有他一人見過跡延那晚的樣子，他也不會忘記那天晚上跡延是多麼的熱情……

　　「你可知，天門已開，赤煉已修得圓滿，成仙去了？」岩雲詢問他。

　　「……」跡延未作答。

　　「還有佛降很有問題，你若是在他身邊，可要小心了。」岩雲提醒他。

　　「……」

　　跡延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是他早就知道了，他只能聽著岩雲說完，再點頭。

　　「你說這麼多，也改變不了什麼。」跡延淡淡的笑了起來，他的眼底滿是柔和的神情，男人溫順的表示，「這座宅子是末桐買的，他高興的時候這裡可以叫跡府，不高興的時候可以叫別的，他也隨時可以趕我走的……」

　　這次換岩雲無法說話了。

　　「當然我也可以自己走，你覺得我應該走到哪裡去？是像你一樣找個女人娶了，還是繼續在那個荒山的竹舍裡度日？」跡延看了一眼大門緊閉的跡府，他的眼裡透著幾分傷感，「我走到哪裡，都會被找到的，雖然我現在住在這裡，身上沒有銀子，但我也不是白住。」

　　雖然跡延這個破身子也不值得，臉蛋也沒有青樓裡的小館那麼漂亮，但是要睡睡還是可以的，除了被末桐睡之外，他還會拼命的做事，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會覺得不欠誰。

　　跡延也不想裝清高。

　　他只是普通男人而已，也不是名門望族，也不是嬌嫩的少年，睡了就睡了，也沒有好避諱，雖然有些羞恥，但他從不能撒謊。

　　「我進去了，告辭了。」跡延朝他點了一下頭，便不慌不忙的回了跡府。

　　跡延說的都是實話，他住在這裡並不是白住，很多的事情都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他心軟，他無能，他軟弱……

　　他沒用。

　　他真的沒用，一點用都沒有，他唯一的用處就是供人泄慾！

　　以前他被岩雲當成柳風來抱。

　　再是赤煉為了成仙吸他的靈氣。

　　後來九皇發情也抱他，就因為別人受不了，他受得了。

　　末桐搞得他有家不能回，家不成家……

　　就連曾經淡薄名利的佛降，也墮入魔道，唯一沒有傷害過他的人就是佛降，可是佛降現在卻有其實的事情要做……

　　權勢地位難道就這麼重要？難道沒有那些就不能過日子，不能生活了嗎？男人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太大太大，在他們身上除了自私與利益，他幾乎看不到一點點的愛，跡延走得很艱難，他曾經想過，也考慮過將來……

　　他並不是沒有設想過他們的未來，他暗暗的想過，若是他們其中誰直言不諱的告訴他，想和他永遠在一起，今生今世都不會背棄他，不會辜負他……

　　那他也一定會義無反顧的、全心全意的對待那個人，只是到目前為止他都沒有等到這句話，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句輕飄飄的喜歡而已。

　　除了利用，他感覺不到其他的，就算有短暫的溫暖，也會被殘酷的現實沖散，他是人，他又不是沒有感情。

　　他再怎麼冷靜，再怎麼淡定，再怎麼平靜，也會有崩裂的時候，跡延覺得自己快站都站不穩了，他在大堂裡坐了很久。

　　他連動都不想動一下。

　　跡延知道自己不完美，也知道自己上了年紀，比不了那些年輕的男女，他不要求他們全部都對他好，但是至少一個總有吧。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竟然一個都沒有。

　　跡延再外面坐到天亮，他才收拾好心情回自己的房間，他和末桐是分房睡的，只是末桐偶爾晚上會過來抱他。

　　兩人的生活就彷彿回到了張府那段時間，跡府的傭人都是末桐在鎮上招集的，這跡府雖然大，但是卻從來不缺人氣。

　　經常會有一些奇怪的人來找末桐，準備的說，不是人，是妖，是山妖鬼怪稍微有點地位的，知曉末桐在鎮上留宿的都會帶著賀禮上門拜訪。

　　妖魔鬼怪也有自己的規矩，和人一樣，都是需要攀關係。

　　跡府常年都是陰氣彌漫，導致莊府在自家府邸的門前弄上了兩座威武的門神，與鎮壓邪靈的石獅，府邸的門匾上還掛著八卦照妖鏡。

　　跡延也一直沒有告訴末桐，岩雲就是莊府姑爺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跡府也是相當的氣派，跡府四周的石上雕滿了邪神妖獸，屋簷上爬著一條石龍，不知道末桐從哪裡弄來的兩頭兇猛的靈虎，柵在跡府的大門前。

　　幾乎沒人敢闖跡府，要進入跡府的人，都必須經過通報，會有專門的兩位大漢護院來把老虎牽走，這才能進去。

　　而跡府幾乎每日都有妖魔鬼怪到訪，跡延從來不干涉末桐的事，就隨末桐去，只是跡延平日沒事的時候就在集市上辦貨，偶爾木凡芳會來邀跡延一起喝茶，跡延也都會去，因為他已經與木凡芳說清楚了，木凡芳也表示可以理解他。

　　跡延多了一個朋友。

　　而最近。

　　時常會有一些山精妖怪，送一些美女給末桐，那些女人在跡府出入很自由，跡延從來不問末桐，因為末桐都會把讓人把女人帶走。

　　最近末桐也發現跡延不怎麼愛和他說話了，因為那些想找他幫忙的妖，時常會送些美豔女子給他，懂事點的就會送美酒給他。

　　跡延雖然不說出來，但是末桐也覺得還是避諱一下比較好，他和跡延好不容易有了現在的生活，他也不想被打擾。

　　每次他抱跡延的時候，跡延都不跟他說話，也不會回答他的問題，雖然事後跡延還誰給他熬補湯，但是末桐覺得跡延不太高興。

　　「你可是對我有意見，有意見就說出來，你可是在這裡住不習慣？」末桐每次很直白的問跡延。

　　向來都很隨和的跡延，也只是語氣溫和的回答：「這裡其實挺好的，比我以前住的地方好多了……」

　　跡延從來都要得不多，現在已經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