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
「我不想讓末桐誤會,其實我與你並沒有什麼匪夷所思的關係,無論你曾經是不是騙過我,現在還是不是在欺騙我,都不重要了。」
「……」
「我今天幫你,只是要你記住,若是沒有我,你不可能這麼早就見到青天尊,這是你欠我的……」跡延說了一系列的話,他都是雲淡風輕地注視著跡延。
他要赤煉,虧欠他一輩子……
赤煉沒有怒意,甚至第一次感覺到內疚。
赤煉很想攔住跡延,但是攔不住。
他只能握著通天藤站在原地,他只能眼睜睜地盯著跡延離開。
他本來以為自己很無所謂面對赤煉的離去,因為他這已不是他一兩次拋開跡延獨立離開了,可是這次卻是向來都溫和的男人選擇拋開了他。
他好不容易在跡延那裡爭取到一點信任度,就被這個賭約給弄得煙消雲散,赤煉這才真真切切的感覺到,這次他真的失去跡延了……
赤煉臉色難看地坐在亭子裡,他泛白的手指用力的捏緊手中的通天藤,他又生氣,又難過,跡延就這麼替他做了決定。
跡延親手把他給推開了,把他推給青天尊,這次不是他扔下跡延不管,而是跡延「狠心」的拋棄了他。
赤煉就像個怨婦一樣,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他那漂亮的眸子裡的神情不停地變換,那看似乎靜的眼底暗流洶湧。
跡延不要他了。
跡延拋棄他了。
跡延對他已經死心了……
赤煉越想越不舒服,胸口彷彿被大石頭壓住,他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感覺,但是他卻知曉自己很嫉妒末桐,
因為跡延為了末桐而拒絕了他。
赤煉煩躁的將通天藤扔在地上,他這一次才是真真的感覺到難過,因為無法挽留跡延而難過……
跡延。
青天尊。
他到底應該如何選擇,他也都模糊了定義,只是,他不得不承認,跡延對他的影響真的是太深了,他向來都不被誰影響的情緒,卻能在不經意間就被跡延而牽動。
他努力過了。
可惜他留不住跡延……
縱使赤煉再不滿意,跡延再也不會回到他身邊了,赤煉的眼眶有些泛紅,他側著頭望著亭子外那凋零的桃花,他蒼白的神情如蟬翼般單薄脆弱……
此刻他的心情就如同漫天落花般,在這淒淒慘慘的涼風中,隨風凋零。
跡延平靜的回到大茶地,他不希望赤煉看到他傷心的樣子,他一直隱藏著,很辛苦的忍耐著,他走在田坎邊,看到茶田裡面的茶工在忙碌,茶工們看到他,都在向他打招呼,他只是點點頭,強忍著難過,笑著讓他們勤快點。
他心不在焉的在外面站了一會兒,茶工頭問他正經事情,他都心不在焉的,直到天黑了,他進了工人給搭的帳篷,他才終於忍不住流淚了。
赤煉又騙了他。
又騙他。
原來這一切又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他難道就不值得真心對待嗎?還是說他太輕易原諒別人,縱容了別人對他一次一次的傷害?
這晚跡延哭的很傷心,但他徹底的死心了,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教訓,由於這天晚上跡延偷偷的哭了,第二日眼睛有些腫。
跡延在茶地監工了三日,就回了張府,因為張管家派人來通知他,說末少爺回來了,跡延就趕回去了,因為擔心與末桐錯過,跡延還特地讓人去客棧等末桐,將末桐接到張府,並讓張管家將其中的緣由都告訴了末桐。
張府後院。
從邪帝宮歸來的末桐正與佛降坐在繁華叢中的石桌前下棋,佛降是與末桐在城中相遇的,由於最近跡延總是拒絕佛降踏入張府,佛降就換了一種方式進來。
那精美的壓紋石桌上,放置著精緻的棋盤,棋盤上那晶瑩剔透的棋子,兩位身著黑衣神態風韻,容貌俊美的男子,各自一方拿著棋子,青山自若的下著棋,手邊的熱茶,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淺淺的柔和的波光,熱氣迂回婉轉的騰起……
這好似一幅畫,讓跡延放慢了腳步。
末桐半躺在椅子上,用手撐著頭,修長的指尖夾著一枚晶瑩剔透的棋子,他優哉遊哉的伸手擺下棋子,那頭黑髮順滑的披在身後。
「該你了。」末桐提起身邊的酒罈子,喝了口烈酒,他的雙唇被烈酒濕潤,他英俊的側臉在陽光下蒙上了淺淺的光華。
佛降渾身上下都充斥著冷傲的氣息,他穩穩地坐在末桐的對面,那英挺的眉宇間散發著傲人的距離感覺,他銀色的髮絲隨風晃動,午後陽光籠罩下,他的周身流轉著淡淡的華美光暈,兩個人坐在那裡下棋,四周的繁華彷彿都成了映景。
「這一局,你輸了。」
佛降輕輕笑著,眼底流光飛舞,那股高人一等的傲氣,使得他看上去讓人難以接近……
跡延緩緩地走了過去,手裡拿著回來的時候在街上買的軋糖,將軋糖放在桌上,讓兩人吃,兩人都只是看了一眼,沒有吃這種粗食。
跡延的眼裡含著幾分笑意,他轉頭看了佛降一眼,發現佛降正注視著他,他朝著佛降點了點頭:「你也來了,怎麼突然如此有空,你邪帝宮不是有許多事物在身嗎?為何還有如此閒心在我府上與末桐這般閒聊的下棋。」
跡延並無惡意。
他只是好奇。
佛降那眸子裡透著幾分寒意,佛降面無表情地冷冷的說道:「吾又不是來找你的,又不需要你批准,吾的事,不必你操心。」
跡延不想與他計較:「我並沒有要過問你行動的意思,你不用這樣敏感,若是有什麼唐突的地方,我向你賠不是。」
末桐卻樂壞了,他摟過跡延的腰,緊緊的抱著跡延,親昵地親了跡延的臉頰:「都瘦了,我不在的這些日子,有沒有人找上門來『欺負』你?」他一面撫摸著跡延的後背,一面意味深長地注視著坐在他們對面的佛降,看到跡延臉紅了,他又挑釁般地看向佛降,手指玩著跡延的衣帶,又轉頭曖昧又低聲的詢問跡延,「我送給你的東西好不好用?」
跡延立刻臉紅了,只是說:「沒有用。」那種東西,他怎麼能用,不提還好,一提起那東西來,就讓他想起赤煉。
佛降皺眉。
顯然不滿。
但末桐還在繼續,撫摸著跡延,跡延也被他摸得渾身發熱。
「還沒入夜,做這種事情不太好。」佛降嘴裡冷冷的蹦出幾個字。
跡延覺得很尷尬,他掙了末桐的手,緩緩地站起身,打開了他拿回來那包軋糖……
「這是我剛才在街口那間老字號買的,你們嘗嘗吧,很甜。」這包軋糖本來是他打算買給負責打掃花園的小丫鬟吃的,姑娘們都喜歡吃軋糖,跡延答應她們從大茶地裡回來給她們買,跡延看著這些新來的小丫鬟身世很可憐……
「不吃。」佛降很直接的拒絕了。
「這是何物?」末桐伸出手指撥弄了兩下,一副嫌棄的表情,他也不吃。
跡延本不喜歡吃這東西,但為了緩解此事尷尬的氣氛,他含了一塊在嘴裡,一隻手拿了一塊遞到兩人的嘴邊,他含糊地說:「這麼甜,這麼好吃的糖,不吃……」不吃真可惜……
他的話還未說完。
佛降就打掉了他手裡的糖,伸手一拉,把他整個人都拉了過去,跡延猝不及防地坐到了佛降身上,跡延差點被嘴裡的糖「卡」到了。
「你做什麼?」末桐嗆了一口酒,臉色變得很難看,他伸手想拉跡延,卻被佛降側身一讓,沒拉到。
「吾做什麼,你會不知?」佛降傲視般地掃了末桐兩眼,他的一隻手撫著跡延的背,一隻手摟緊了跡延的腰。
佛降的手心凝結的定身咒,那小巧的銀色佛印旋轉著,緩緩地滲入了跡延的背,跡延立刻就不能動了,他那隻拿著糖的手,就愣在佛降的唇邊。
「不要太過分,我答應讓你到張府來做客,並不是讓你來跟我作對的。」末桐明顯不滿了,他坐起身,把酒罈重重的放在桌上,不悅地看向跡延,「你不反抗他,還坐在他身上做什麼,還不給我快起身!」
跡延動不了了,說不了話,只是安靜地坐在佛降的身上,兩人保持著「親密」的姿勢,而佛降在看到末桐黑臉之後,他發出得意的輕笑聲。
他的笑聲,輕輕的震動了跡延的眼簾,跡延近距離看著他,兩人目光觸及地看一面,秒,跡延看到佛降眼底隱含的曖昧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