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跡延替岩雲擦了臉之後，岩雲的臉變得乾淨了許多，只是那塊紫斑依舊存在，讓岩雲人、看起來沒有了以往的光彩。

　　跡延把水盆端走了，讓岩雲跟著他出去。

　　岩雲就站在門邊，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裡沒有動，看著跡延把誰倒掉，看著冒著雨從外面把浴桶搬到屋簷下……

　　還看著跡延還燒了熱水，把熱水倒到木桶裡……

　　看到跡延在為他忙碌，他也不敢上去打擾，只好站著。

　　跡延忙完了之後已是渾身大汗了，看著岩雲規矩的站在旁邊，他朝岩雲招手：「過來，洗澡了。」見岩雲愣愣著，跡延直接走過去，把他拉到浴桶邊，替他脫了衣衫，讓他坐入了浴桶中。

　　「阿叔，我的衣服掉地上了。」岩雲雙手抓著浴桶邊，眼巴巴的望著跡延，看到跡延用擦布抹他的臉，他也乖乖的不動。

　　跡延俯下身，靠在浴桶變，拿著擦布，擦了擦岩雲的肩膀：「沒關係，那衣服和鞋子都破了，不要了，待會兒去給你新的。」柳風給岩雲買的那些衣衫都放在櫃子裡，岩雲這次與柳風回青山連行李都沒有帶走，而且火刃也乖乖躺在床下。

　　岩雲看著跡延，不說話了，安靜又聽話，任由跡延替他擦身體，看到跡延衣服都打濕了，他好幾次想提醒跡延，可是都沒機會。

　　「你幾天沒洗澡了？」跡延發現岩雲的雙眸有些泛紅，而且眼神很疲憊，他抬起岩雲的下巴，讓岩雲昂著頭看他，他拿著擦布，仔細地擦岩雲的脖子。

　　「兩天……」岩雲看著他，老實的回答，「阿叔，你衣服濕了……」他的手指纏上了跡延的內衫的繫帶，越說越小聲……

　　「洗完澡就好好去睡覺，明日阿叔去給買冰糖葫蘆。」跡延一邊替他擦背，一邊安慰他，看到岩雲垂下頭，他輕輕地抬了抬岩雲的下巴，「怎麼了？不喜歡冰糖葫蘆？」

　　「我喜歡。」岩雲著急地抬起頭看向他，他不是不喜歡他是覺得阿叔好好，於是他想到了就說了，「阿叔，你對我真好。」

　　跡延低下頭，看著岩雲，他扶著岩雲的頭，拇指輕輕的磨蹭著岩雲臉上的紫斑：「明日都別出門了，乖乖在家裡待著，也不許去捉弄屋後那個人。」

　　岩雲乖乖的點頭，他想了想又問：「阿叔，柳風呢？」

　　跡延停住了手上的動作，他沉默地看著岩雲，看到岩雲那疑惑的眼神，他便知岩雲很想知曉答案，他替岩雲擦了擦手指，便不看岩雲了：「柳風最近很忙，他先回青山辦事去了，等忙完了再回來看你，以後還會帶你去青山玩的，你不用著急。」

　　「阿叔，我不想去。」岩雲突然伸手抱住了跡延的腰，在跡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被跡延抱進了浴桶裡，跡延的鞋子掉在浴桶邊，衣衫全部被水滲濕了……

　　跡延想開口責備他，但是岩雲卻突然摟緊了他，跡延感覺到岩雲的身體在顫抖，他也就沒有反抗，他感覺到岩雲雙手並用的解開了他衣帶，微涼的手指輕輕地將跡延手中擦布拿了過去，跡延沒說話只是盯著他，看看想做什麼。

　　「阿叔，每次都是你幫我洗，這次我幫你洗。」岩雲看他一眼，就伸手緩緩地拉開了跡延的衣衫，跡延那色澤飽滿的肌膚，在光線昏暗的屋簷散發著迷人的光澤，加上那細小的水珠，隨著他的脖子緩緩的滑向胸膛……

　　跡延靠在浴池邊，沒有阻止他的動作，看著岩雲小心翼翼地替他擦身體，雖然動作很笨，但是岩雲很專心。

　　跡延自己脫了衣衫，將被水弄濕的衣衫，掛在浴桶邊緣：「還是我來，待會兒水涼了，會著涼的，若是你感冒了，柳風又會說阿叔沒照顧好你。」他拿過岩雲手中的擦布，看到岩雲露出不高興的表情，又輕聲哄了岩雲兩句。

　　看到岩雲笑了，他才放心，但是過了一會兒，就聽到岩雲低聲地說：「還是阿叔好，給我買冰糖葫蘆，我在路上看到冰糖葫蘆想吃，柳風都不給我買……」

　　「……」

　　「阿叔還天天幫我洗澡，還給我洗衣服。」他伸手抱緊了跡延，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跡延的表情，「阿叔是最好的。」

　　跡延看向他，看到他要哭了，用帕子抹了抹他的臉：「柳風也替你洗澡，還給你買好吃的，他比阿叔好得多了。」

　　「他哪裡好了？」岩雲不解地看向跡延，他覺得阿叔才是最好的，柳風動不動就對他發脾氣，而且還要哄……

　　而阿叔從來都不哄的，阿叔還經常哄他。

　　「那他哪裡不好？」跡延隨口反問他，他知曉岩雲喜歡柳風，岩雲傻子說他最好其實只是習慣了而已，他的「好」和柳風的「好」是不一樣的。

　　「他很奇怪。」岩雲靠在木桶邊，看到跡延自己在擦脖子，他有些臉紅，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跡延，「上次我讓他教我接吻，他打我……」

　　「……」跡延的動作放慢了，他抬起頭，發現岩雲正看著他，跡延看了一眼那堆堆在木盆裡的被子和床單，隨口問了幾句，「柳風是你『媳婦』，你要好對他。」

　　「他才不是。」岩雲不高興了，他擠到跡延身邊，悶呼呼地說，「阿叔才是我『媳婦』，我也只要阿叔，我不要柳風。」

　　「不許胡說。」

　　跡延推開他，拿著毛巾用力地擦了擦岩雲的身體，上上下下都幫他洗乾淨了……

　　「阿叔，我沒有胡說。」岩雲貼近了跡延，他的雙手抓緊了木桶邊緣，跡延落入他的雙臂之間，「他那麼奇怪，前幾天他突然說要教我接吻，他上次打了我，我就不敢了，我說不學了，他又打了我幾巴掌。阿叔從來都不打我臉的……」他委屈的向跡延高壯，跡延倒是沒想到岩雲這麼「保守」，也沒想到柳風這麼主動。

　　「那你最後學沒有？」

　　「沒有。」岩雲搖頭。

　　「那天我回來的時候，柳風不是還幫你洗了澡嗎，你們把床單都弄髒了，他還不許你吻他？」跡延看了看他，發現他臉紅了，平靜地問了，「是不是你上次弄疼他了？」他很坦然的注視著岩雲，拿著擦布清洗身體。

　　「沒有啊……」岩雲有些擔憂的搖頭，他想咬手指，卻被跡延打掉了手。因為阿叔平時不讓他玩螞蟻，也不許他咬手指。

　　跡延不看他了，只是說：「你這麼粗魯，哪裡知曉輕重。」這個，跡延是深有體會，他不看岩雲了，自己洗完了穿上了衣服。

　　岩雲想了很久，才說了一句：「只是洗了一個澡，怎麼會弄痛他，他都自己洗自己的，我就用水潑了他兩下……」

　　跡延發現他與岩雲說不是一件事情，他換了一種問法：「你沒跟柳風睡在，我們睡在那張床上？你沒有親他、抱他嗎？」

　　岩雲立馬搖頭：「沒有。」

　　跡延看了一眼床單，信箱岩雲這傻子還會說謊了：「那床單是怎麼回事兒？」

　　提起床單，岩雲就垂下了眼，他臉上的紫色斑顏色太深，導致無法看清楚他是否臉紅了，但是跡延知曉這孩子是害羞……

　　「那天我想阿叔，就……就出來了。」傻子在看手，又想咬指甲，跡延又打掉他的手。

　　「那怎麼會那麼多？」跡延看著岩雲，他的眼中很平靜，「不可以騙阿叔。」

　　「因為想了阿叔很多次……」岩雲老實的回答，自從上次抱了阿叔之後，就食髓知味了，但是又怕阿叔拒絕，就只好用想的……

　　他還記得那天柳風來了，他很不好意思，但是柳風更不好意思，可是柳風的態度突然就變了，還說幫他洗澡。

　　他說不用了，柳風還不肯，還說是阿叔說的……

　　之後看到阿叔回來了，還故意撓他癢癢讓他發笑，又在他耳邊說，要去告訴阿叔他剛才在家裡抱著被子喊阿叔名字的事……

　　他就抓住柳風的手，不讓他去。

　　跡延看了岩雲一會兒，他知道這傻子不會說謊，他就讓岩雲出來，替岩雲擦乾淨了身體，就讓岩雲回屋睡覺了。

　　岩雲雖然臉長了紫斑，但是身體依舊還是很好，跡延看了他一會兒，讓他回去，他也不會去，看跟著跡延。

　　跡延也沒辦法，只好讓他站著不懂，進屋給他找了件衣衫，讓他穿上，給他繫好，才把他拉進屋子，跡延本來想把被子洗了，可是外面在下雨，什麼都做不了。

　　「阿叔，你也來睡。」岩雲拍了拍床單，抓著他的衣角，輕輕地扯了扯，示意讓跡延睡下。

　　跡延坐在床邊，看他休息：「你先睡。」還替岩雲拉拉被子，岩雲抓著他的手，也不肯放開，跡延就任由他抓著。

　　「阿叔，我睡不著。」岩雲的聲音很好聽，在淅淅瀝瀝的雨夜裡，依舊是那麼的悅耳，純淨沒有半絲的雜質。

　　很好聽。

　　跡延內衣衫微微的敞開著，他低著頭看岩雲，伸手替岩雲撥開臉上的髮絲，他一如既往地看著岩雲那張臉……

　　「那阿叔給你講故事好不好？」跡延靠在岩雲的身邊，一邊用手撐著頭，一邊像哄小孩子一樣輕輕地拍著岩雲的胸口……

　　「好好。」岩雲高興的拍手。

　　岩雲抓著被子，輕輕地拉了拉，往跡延的身邊靠著……

　　「阿叔，你好暖和……」岩雲用被子蓋住半張臉，聲音在被子裡悶悶的，跡延知曉他有些不好意思了，拉開了他臉上的被子，讓他的臉露了出來。

　　「你想聽什麼故事？」跡延是在問他，但又好像是問自己，他看了岩雲一會兒，看到岩雲一臉茫然，他摸了摸岩雲臉上的紫斑，垂著眼低聲地說，「十幾年前，某名山的門派前掌門收了兩個徒弟，一個叫風，一個叫雲，他的兩個徒弟都很優秀……」

　　跡延目光深遠地注視岩雲的雙眸，他一邊回憶著那些過去，一邊輕聲的講述著，他的聲音很輕，岩雲也聽得很認真。

　　「阿叔，那個雲，好過分，竟然這樣對他師父。」

　　岩雲抓著被子，有些不舒服地動了動，他側著身抱緊了跡延，看著一臉平靜的跡延，岩雲的雙眸有些傷心的泛紅。

　　跡延繼續講，直到岩雲睡著，他收音，看到沉睡的岩雲，看著岩雲臉上那塊斑，他的心情有些複雜，他的兩個徒弟，一個清高，一個自負，都是他教得不好……

　　他希望這次，他能教好「二狗」，感覺睡夢中的岩雲將他抱緊了，他覆蓋在岩雲臉頰上的手，有細微的顫抖。

　　一整個晚上，岩雲嘴裡都嘀嘀咕咕地說著夢話。

　　「阿叔，冰糖葫蘆好好吃……」

　　「……」

　　「阿叔，把衣服洗得好乾淨，穿著好精神，好多姑娘看我，好高興……」

　　「……」

　　「我要阿叔做我『媳婦』……」

　　「……」

　　「阿叔，好熱，好軟，好香……」岩雲抱著跡延，呼出的吸氣都濕潤了跡延的胸膛，跡延也沒推開他，只是看著他。

　　窗外的雨不停，跡延的心緒卻異常的平靜，他的臉靠在岩雲的額頭，目光落在岩雲那隻摟在他腰間的手上……

　　「真是個傻子……」跡延低聲自言自語，他的唇角貼在岩雲的額頭，那塊長岩雲臉上的紫斑在黑暗中色澤很深……

　　掩去了岩雲的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