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水煮魚】

　　這事既然交代了出去，李嬸也格外上心，沒有兩天的功夫就告訴唐越人已經找好了，什麼時候動工就等他一句話了。

　　這種事情自然是宜早不宜遲的，唐越將家裡僅有的東西搬到李嬸家裡，這房子也就正式開始蓋起來了。

　　其實這房子就算他想修多好也沒那個條件，且不說青磚綠瓦什麼的根本沒有，就算是有，這周圍十幾個村子裡也找不出一家的東西他可不敢弄，樹大招風的道理誰都懂。

　　於是也只能依舊修成土牆房子，唐越在心裡安慰自己，好歹冬暖夏涼嘛。

　　只是別的能忍，廚房是一定不能忍的，每次一做飯，唐越就萬分懷念□□那個多功能齊全的廚房，這裡別說什麼烤箱，微波爐之類的不可能有，連炒菜的很多東西都是沒有的。唐越想了想，如果日後想開個飯館，搗置些東西簡直是必須的了。

　　東西根本就不需要買什麼，黃土沙石的地裡都有，橫樑翎條的山裡也有，所有的開支就都算在了工錢上，大工一天二十文，小工一天十文，這樣算下來他那剩餘的五兩銀子應該也用不完。

　　小雞仔已經不小了，就勉強關在李嬸家的後院先養著，等到房屋建好，這些雞仔也就可以放到山上去了。

　　唐越什麼都不會，也就幫不上什麼忙，除了偶爾帶著唐心去看看，剩下的任務就全部放在做飯上了。

　　「吃飯了吃飯了~~」

　　唐越一身布衣走在前面，翠生推著個小車子跟在後面，唐心抱著個圓溜溜的桃子坐在車裡。

　　上工的幾個人誰不知道，這家主顧是個比女人還要漂亮幾分的年輕小夥子，孤身一人還帶個孩子，倒是很不容易，只是他們更知道這主顧不但工錢給的不少，還管飯，管飯就算了，飯還相當好吃。

　　於是每天一上工就眼巴巴的等著吃飯時間，只要一聽到唐越的聲音就火速集合，一點也不含糊。

　　一大盆糙米飯，幾碟清爽合宜的時令蔬菜，最眼饞的就是那一大盆紅燒魚。

　　這東西剛開始出來的時候其實沒什麼人想吃，畢竟這東西大家都吃過，做出來的味道也實在不怎麼樣，所以唐越端出來的時候其實沒幾個人往裡動筷子。

　　只是不知道誰開始嘗了一口大呼好吃之後，就開始有人半信半疑的吃起來了，然後這一盆魚就被吃了個精光。

　　做魚其實大家愛吃，唐越也省錢，因為這無公害的山林裡什麼最多，除了各式各樣的山珍，最多的大概就是這河裡的魚了，這裡又沒有什麼大型捕撈工具，河水也乾淨清澈，自然魚就長得快，這村子裡又沒有人愛吃會吃，就更是很少人捕撈了。

　　眼看大家將一盆魚瓜分乾淨，唐越咋舌，他前天才撈的，大概今天又要去了。

　　下午太陽小些的時候，唐越就帶著唐心和翠生一起去了河邊，上輩子臨近沿海城市他也不是個旱鴨子，翠生就更不用說了，生在河邊長在河邊水性比他都好。唐心不會水卻也很喜歡水，正值盛夏，唐越乾脆給他脫光了叫翠生抱著他在水裡直撲騰。

　　這裡連大一點的捕魚網也沒有，悲催的唐越只能自己動手勉強用竹條編了一個，只是捕魚效果差了十萬八千里。

　　不過好在這裡沒什麼人捕過魚，魚的警惕性也比較低，所以唐越碰了半天好歹也捉住了幾條。

　　親自下河了以後才知道這水裡的東西可不只是鯉魚，什麼草魚，鰱魚，鯽魚，只要是這淡水里長得這都有，只是有些魚很聰明，比鯉魚難抓的多。

　　唐越還在石頭縫隙裡看見了螃蟹，雖然很小，但是只要這裡有就說明肯定有大的，唐越問過翠生，翠生卻說魚都沒什麼人吃，這種看起來就只有殼的東西就更沒人吃了。

　　唐越嘆息，知道□□一個陽澄湖大閘蟹多少錢嗎？在這裡竟然被這樣糟蹋，作為一名吃貨，唐越表示簡直不能忍。

　　只是調料還是有些少了，有很多東西都做不出原本的味道，比如辣椒，他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吃過一點辣的東西了，這兩天吃飯都不香了。

　　「翠生啊，你有沒有吃過什麼東西是特別辣的？」

　　唐越突然想到，翠生從小在山林里長大跑過的地方比他可是多多了，這東西他沒見過沒準翠生見過呢？

　　「辣？」翠生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其實她對辣並沒有什麼概念，只是唐越又描述了一下。

　　「就是那種吃了以後舌頭像是冒火了一樣的那種東西。」

　　翠生又仔細的想了想，沒想起什麼東西來。

　　等到唐越已經放棄的繼續捕魚的時候，翠生卻突然一下子蹦起來，連唐心都嚇了一跳，「越哥哥，我想起來了，山上好像有種果子，吃了跟你說的那個味道很像。」

　　「真的啊？走走走，咱們去看看去。」

　　翠生被唐越的說風就是雨給驚到了，「越哥哥，那個東西真的很難吃，吃了嗓子疼你要它幹什麼？」

　　唐越樂的直笑，「那是肯定啊，不疼能叫辣椒嗎？」

　　更何況能辣的嗓子疼一定是極好的辣椒，這麼一說他就更有興趣了。

　　帶著唐心不能上山，唐越就把唐心交給李嬸，帶著翠生就獨自上了山，這山上唐越倒是來過幾次，不過除了在臨近村子的地方挖點竹筍，扣點木耳和蘑菇，再深的地方他還真沒去過了，這山雖然不大，老虎應該是沒有的，不過野豬就說不定了，他單槍匹馬的，被襲擊了可不是好玩的事情，更何況他不熟悉，走遠了也可能迷路。

　　多了翠生這路就簡單多了，哪怕挑些小路鑽來鑽去，翠生也能記得，唐越懊悔，早知道翠生對這山這麼熟，早就帶上她來了，還會等到現在。

　　一路上唐越看到不少的野菜，不過現在什麼都不能取代他對辣椒的期待，於是對這些野菜也就沒什麼興趣了，等找到辣椒，回來的時候也能好好的采上一點。

　　終於在走了小半個時辰以後，翠生停了下來，指著前面一個山坳裡對唐越說道，「我記得應該就是那了，不知道現在有沒有。」

　　現在在□□正是辣椒成熟的季節，這裡的農作物生長跟□□也差不多，肯定應該是有的，唐越激動的撥開草走過去，果然看到生長在草叢裡的許多株綠色直挺的植物，上面掛著些小小的紅色的長條狀果實，還真是辣椒！！

　　拽下其中一個，唐越激動的不經思索的就塞進嘴裡，然後被辣的一個哆嗦，滿臉通紅的找水喝。

　　這野生的辣椒雖然個頭很小，味道卻是重的多，唐越對自己的草率後悔到了極點。

　　翠生看他這樣子也急了，「都說它吃了嗓子痛，越哥哥你怎麼還敢吃那麼多？」

　　唐越苦笑，他怎麼知道這個這麼辣。

　　於是翠生又滿山跑著給他找水喝，最後找到一彎不知道從哪流下來的清泉，唐越喝了幾口，大夏天的竟然冰爽沁涼，這大概就是真正的「農夫山泉有點甜」了。

　　唐越又開始想著把這泉水弄點回去了。

　　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也不是說假的，這大山裡的好東西大概他一時半會是摸不全了，更何況這是原始無公害的大山，好東西就更多了。

　　所以唐越覺得守著這些財富卻不會用的人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要是弄齊了調料然後開個山珍館，保準吃過的人連舌頭都一起吞下去。

　　不過現在雖然開不成山珍館，他們自己到可以先飽飽口福啊。

　　唐越脫了衣服摘了一大包辣椒，還剩了不少沒摘完，唐越想著將這個地方記下來，剩下的就等它老了以後打成種子，以後自己種一點，也免了跑這麼遠。

　　有了辣椒，唐越自然就想起了另一個和它搭配從來不能少的，花椒。

　　理所當然，問翠生。

　　「那花椒你見過嗎？」

　　「花椒？」

　　「就是那種麻麻的，吃了嘴巴沒有知覺的那種。」

　　唐越對這種對話表示無語，□□爛大街的調料這裡竟然沒人用不說，都沒人知道？！

　　這下子翠生麻利的就知道他說的什麼了，「你是說□□嗎？有人用那個治腿腳進風的，不過它還能吃嗎？」

　　□□也有傳聞說花椒泡水可以治風濕，不過並沒有什麼科學依據，不過這個唐越不想管，他只想知道翠生說的到底是不是花椒。

　　「在哪呢？」

　　翠生伸手指了指他的身後，「就在你後面啊，沒看到嗎？」

　　......

　　唐越表示他高興過了頭，還真是沒看到。

　　不比辣椒的產量，花椒樹就只有一顆，不過長得倒是不小，有唐越的大腿粗了，看來是顆有些年頭的老樹。

　　這下子唐越也不敢貿然去嘗了，只拿鼻子聞了聞就只想打噴嚏，味道很沖，看來花椒也是相當的麻。

　　唐越滿足了，一下子就收穫了兩種調料，還是他最喜歡的麻辣，這心情別提有多好了，他今天回去要把麻辣的菜式做個遍，好好的嘗一回，他還從來沒有這麼想念一種味道過。

　　於是菜單就這麼決定了，水煮魚。

　　翠生雖然不知道唐越要這些做什麼，不過也知道唐越大概是拿來做吃的，只要是唐越做的，那就都是好吃的，現在大家普遍這麼認為。

　　這辣椒真的是很辣，炒制醬料的時候，唐越想了又想還是只放了幾個，然後煮了一大鍋，就算是這樣也很辣，加上花椒的麻香，就是刺激味蕾的香辣感。

　　魚被切成一片一片的薄片，用紅薯粉揉捏過後格外鮮嫩，配上豆芽青菜，辣椒煸炒出的油紅紅的浮在上面，一顆顆青綠的花椒隱藏其中，麻香辣鼻的味道撲面而來，一大鍋簡直開胃極了。

　　李嬸被房間裡的味道嗆得不行，端出來以後只是看到那誘人的顏色和噴香的味道，口水已經不自覺的在嘴裡氾濫起來，李鐵柱和他媳婦也被唐越叫了過來見證這一新菜式的誕生，虎妞自然也被兩人抱了過來。

　　先是翠生小心翼翼的嘗了一小口，麻辣的伸出舌頭，只是辣過以後又有種別的香味誘著她再吃一口，再吃一口，於是幾個人大汗淋漓的一邊辣的直伸舌頭一邊繼續大口大口的吃，虎妞還小吃不了辣，唐越就單獨用瓦罐給她煮了些鮮湯魚肉，她也一個人坐在一邊，端著碗吃的頭也不抬。

　　連沒怎麼吃過肉的唐心也被允許喝了些虎妞碗裡的湯，喝完了還意猶未盡的咂咂嘴，還想要，虎妞見大家都吃著沒人理她，就自己跑進去又舀了滿滿一大碗，顫顫巍巍的端出來，她吃肉唐心喝湯，喂得唐心小肚子圓滾滾。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肉喝湯談笑風生，簡直就是最愜意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