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藍愛02

　　藍雪一直都知道，自己沒有四兒那份勇氣，不能像四兒一樣決然的離去，不能像四兒一樣可以站在門口一直盯著他們知道完事。

　　因為四兒知道，斯而撒曼是愛她的，所以四兒知道在男人看到四兒的時候已經發狂的衝出來。他會懊惱，他會後悔，他會歉疚，他會愧疚的發疼。

　　可是藍雪沒有那份自信，她沒有自信這個男人會追出來，會追著自己讓自己不要走，讓自己留下來。如此狗血的一幕只適合深情的男人，但是藍雪知道，裡面那個男人沒有。他對自己，從來沒有用情。

　　幾個月前，他好不容易答應自己要自己一起上街。他戴上墨鏡，裝扮著自己，而她高興的像個孩子。兩個人走到電影院去看電影，她去買爆米花和可樂，一個轉身才看見他已經被人發現圍在人群中。

　　她興高采烈的拿著爆米花和可樂站在他的身後聽見有人問他：「zero，你現在還是單身嗎？我可不可以做你的女朋友？」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他能聽見他的回答，他說：「我一直都是單身。女朋友啊，我的每一個粉絲都是我的女朋友。」

　　他被人圍在中間一直無法脫身，不停的簽名，溫和的回答問題。而她就站在他的背後，卻像一個路人甲。

　　那天，她自己一個人早早的回了家，而他卻沒有回來。

　　再見到他則是十天後，他回來就抱著她上了床。

　　她想，只要他沒有提，那麼就是沒事了，自己又何必在意。他是藝人，所以和別人不一樣。她告訴自己，藍雪，是你自己說過的，要做他的女朋友，不一樣的女朋友，可以匿藏的地下女友。

　　所以她會做到，好好的坐著他的女朋友。

　　可是有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只是他的一個床伴而已。

　　床上的他會叫著她的名字，會變著法的折磨著她的意志讓她說愛他，可是他卻從來不說愛。

　　藍雪是個很懶的女人，可是為了這個男人，她做了很多事。

　　學會做西餐，學會做家務，像一個普通的女人一樣做著普通女人的事情。就算是有一次被人追殺，她也能忍著傷繼續和他上床。而他看到傷口只是淡淡的問道：「怎麼了？」

　　她說：「被狗咬了一口。」

　　「打過針了麼？」

　　「打過了。」

　　「那好。我們繼續。」

　　藍雪鼓不起任何的勇氣去問他，你有沒有喜歡上我。

　　她問不出口，因為每一次他給的輕微的好都會讓她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

　　他對著她唱自己最新的歌曲，他會在她做飯的時候從她身後緊緊抱住她溫柔纏綿，他會嘗著她做的好吃的東西告訴她那是最美的食物……藍雪要的幸福就是如此的簡單，可是現在，伴著心碎是不是就要全部落幕？

　　她奔出別墅，在冷冽的狂風中奔跑。

　　她找了一家賓館，一個人在裡面睡了三天三夜，起來的時候餓的幾乎完全沒有了力氣。她扶著自己的沉重的頭，才隱約不能想起那晚的那一幕。

　　在愛情裡，她是乞討和付出的那一方，而男人是享受和施捨的那一方。

　　對她從來都不曾公平過，可是她癡然，她傻得分不清什麼才是真正的愛情和自我。因為她不想離開，她不想像四兒一樣悲痛的傷心難過，幾乎死去般的經過這幾個月。只有鳳凰才能涅槃，而她只是一隻麻雀而已。

　　三天後，她蒼白著一張臉回到別墅，站在門口，反反覆覆的猶豫了許久才進了屋，這一次是拿著鑰匙開了門進了房間。

　　屋裡沒有人。男人的拖鞋和女人的拖鞋都放在那裡。

　　但是房間還是那麼亂，沒有那些衣服，紙巾和用過的套子還丟在地板上。她僵直的站在那裡，很久很久的盯著那些東西。

　　她強忍下自己的眼淚，閉上眼睛想起那晚看見的那一幕，女人貼著窗，明明看見了自己，卻曖昧的笑。而男人呢？她很快的躲了出去，不知道男人有沒有看見自己，可是她寧願他沒有看見，那麼她就有勇氣……有勇氣讓自己……假裝沒有看見過。

　　她一臉漠然的彎下腰去撿起地上殘留之物，扔掉自己房間裡的被單、窗簾、地毯。一切又一切。拖過地板，一遍又一遍，直到累到虛脫的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回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這樣……可是她回來了，她真的就這樣回來了。

　　她可以裝作沒有看見過，她可以裝作自己一點也不痛，她可以裝作讓自己毫無所知的等著他回來然後告訴他自己回來了。

　　雖然在那個下午，她跪在地上，一個人放聲大哭，一個人拿著擦地板的布抹著自己的眼淚……

　　因為，別人她都不在乎，她只在乎他，zero。

　　紫菱來電話說，那個男人要訂婚了，宣告全世界的要訂婚，而真相只是為了讓紫菱出來，紫菱問她：「五兒，我該怎麼辦？我是不是該出現去阻止他結婚？可是他這樣實在太莫名其妙了啊，就這樣給我說要我出現不然就結婚，一點也不正規的表白，如果我真的不出現……」

　　「二兒，去吧。去把他從婚禮上搶過來。」藍雪輕輕的回答，她想，如果自己有這樣的男人守護，那麼無論是怎樣的一條路，她也會去把他搶過來，只要知道他也如自己這般的愛著自己。

　　掛了電話，她一個人坐在乾淨明亮的大廳，一直抱著自己的手臂和雙腿坐在那裡，知道天黑。

　　半夜十一點的時候，他才回來。

　　所幸，他沒有帶任何女人歸來，她輕輕的鬆了一口氣，抬頭向他看去。

　　而他站在門口，換鞋的動作一頓，就站在原地盯著大廳裡坐著的藍雪。

　　藍雪抬頭看著他，努力的微笑，讓自己忘記那一幕，輕輕的說：「你回來了？我回了一趟中國，回來後看見家裡好髒，打掃了一下。你看，好乾淨，還有啊，桌子上的百合你也沒有換，空氣也不太新鮮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他蹲在自己的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吻上她的唇。

　　她的淚冰涼的滑落，落在他的嘴裡。

　　他抬起頭問她：「怎麼了？」冰涼的手指扶掉她的淚珠。

　　「沒有。我……想你。就是想你。」她伸手攬著他的頸，將自己的頭埋進他的懷裡，她甘願承受這種煎熬，鄙視自己，看輕愛情，也要留在這裡。

　　她知道，自己太沒有自尊，自己太不自愛，可是……她毫無辦法。這就是她選擇的路，她學會隱藏、妥協、扮作無知。

　　可是，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又一次回狂焰後回來，他在公共場合的與一個女人調情，而這一幕被記者們拍下來，漫天的報紙和報道宣揚，她坐在家裡看著電視裡的報道，連哭的力氣都沒有。她知道，他是在向她警告，他除了她，任何一女人同樣的可以。

　　又一次帶了女人回來，這一次她一個人躺在隔壁的房間，聽著連夜的響動，竟然連奔走的勇氣都不再有。

　　或許她已經不知道心疼是什麼感覺，她知道這個男人不憐惜自己，不珍惜自己，不愛自己。可是她呢？她自己已經看不清方向，每一天這麼過著日子，他心情好的時候就會回來，不好的時候就去別的別墅帶著女伴肆天的宣揚新的緋聞。而她……永遠都是一個謎，從來不為外界所知。

　　有一次，她因為他再次的傷害，笑著問他：「零，你愛我嗎？」

　　他擱著她的脖子，將她抱進懷裡回答：「不要問我這個問題。雪兒，我是喜歡你的。」

　　「……你真的，喜歡我？」她抬頭望著他，他對著她輕輕的唱著歌，一聲又一聲的唱著她最愛的歌曲。

　　她總是在這樣的反覆中，被他傷害，再被他治療，被他寵愛，被她扔掉，再撿起來。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遊戲，屬於他的遊戲，而她只是一個布娃娃。

　　她唾棄自己，卻無法放棄他。

　　他不再是她的偶像，他是她的男人，唯一的男人。

　　而她則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特別的是，他有一個頭銜，那就是暗夜情婦。

　　這樣兩年，她已經變得不像自己，努力的扮演著以前的藍雪，可是連影子都不像。她盡量的減少自己回中國回狂焰的時間，不可避免的總是回不停的行走。而他進行世界演唱會的時候她就作為一個小小的歌迷一直跟在隊伍裡，每一場演唱會她都會出現，他不會知道，她究竟有多麼癡然。他甚至不知道，她隨著他走了多遠，他每走過的一個地方也會有她留下的痕跡。

　　這兩年，小妹的孩子已經一歲，旋兒和風印的戀情明朗化，二兒的孩子也快要出生，而關於四兒，她已經成為亞洲女梟，兩個孩子兩歲……

　　她自己呢？還停留在黑暗的戀情中，見不得光，傷害與治療之中不停的來回徘徊著。

　　如果不是他的婚禮，她這一輩子或許都醒不了。

　　他的演唱會在美國是最後一站，四兒的生日她們五人相約四季島。

　　她必須要回去了，於是沒有留到最後一站。

　　那天晚上，四兒的生日晚會非常熱鬧，兩個孩子已經回跑路，關於她們另外三個人，依舊瞞著另一方關於各自的身份問題，但是都帶了孩子回來，在客廳裡跌跌撞撞快要成了一個幼兒園。

　　藍雪好久沒有笑的那麼自然而又開心，她看著那些小天使們，突然想到了什麼，手摸向自己的小腹，心情隱隱作痛。她想，零永遠都不會知道，她曾經還為他去做過孩子……是的，一個人躺在醫院的手術台上，叉著雙腿，麻醉劑也不能幫她減少一絲一毫的疼痛。

　　可是她不想讓他感到麻煩，她知道，他最看重的還是他自己的事業，他的星途而已。

　　電視在客廳裡放著，四個女人圍著沙發聊著天，藍雪一個人坐在地毯上抱著四兒和小妹的孩子，三個孩子兩個已經兩歲，一個才一歲，都是無敵可愛的混血寶寶。而紫菱還沒有生下來，挺著肚子消失讓她的男人已經瘋了似的全世界找著，一一還不想要孩子所以最屬她輕鬆，關於藍雪，她們都看著她的改變，可是她們都不會主動問起來，因為她們知道，她想說的時候就會說。

　　莫佑喝魏斯拿著一些玩物進來給她們消遣，電視的頻道卻突然轉換到娛樂台，抱著小妹的小兒子坐在地上的藍雪笑著轉頭看見屏幕上的男人。

　　他攬著一個女人，她知道你是誰，他最新MV的女主角，是著名影視明星。他笑的無比溫和向電視機前的所有人宣佈說：「我們決定下個月就結婚了，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哇。這個人唱的歌還不錯。雪兒，你以前不是喜歡他嗎？」

　　「要結婚了啊？早在半年前兩個人就在傳緋聞，應該結了。」

　　紫菱已經又一個暴力女完全變成了八卦女人，所以對這一方面的消息異常的靈通：「長得人模狗樣的，這個女人也不錯，演的電影我看過幾部。兩個人同居好久了不是麼？就是這個別墅，聽說啊，在很久以前就有人發現有女人居住。只不過這個zero啊從來都沒承認過。現在蠻好……」

　　藍雪慘白了臉色，已經聽不清紫菱在說什麼。

　　那棟別墅啊，電視上出現的圖片……就是她這兩年來住過的地方。

　　「可是怎麼感覺有些眼熟啊。」綠卡卡吃著爆米花問向藍雪，「雪兒，你男朋友不也是明星麼，他認識這個zero嗎？對了，你後來怎麼就不聽這個男人的歌了。這個別墅真的好眼熟。」

　　「怎麼不眼熟……」藍雪突然放下孩子，輕輕的笑，笑的無比的苦澀，慢慢的爬了起來，站的巍巍顫顫：「因為他……就是我的男人……因為這裡啊……就是你們住過的那棟別墅……因為這裡，明明就是我的家。」她轉身向外面衝去，像一陣風般的消失在客廳。

　　綠卡卡手裡的米花盤掉在地上，落了一地毯的米花。

　　紫菱、橙小妹、粉旋兒無一不慘白了臉色。

　　她……說什麼？

　　她不是說過，那個男人……是演電視的麼？所以她們才從來……都沒有懷疑到這個男人身上啊！！

　　四個人都立即反應過來，皆甩開手裡的東西向外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