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香山附近有條無名溪流,彎彎曲曲繞山而行,這條小溪不僅提供山下居民的飲食用水,每天早上,這兒總聚集著主婦,她們邊洗滌衣物,邊聊天。
而最近的八卦話題總圍繞在秦湘湄家那個「吃軟飯」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好手好腳,還真有那個臉皮吃湘湄的、喝湘湄的!」周大嬸一臉不屑,「而湘湄那傻丫頭對那男人還真好,幾乎每隔兩天就跟我買一隻雞,聽說是要燉給那男人吃的。」
「怎麼這麼傻呀!」胡大嬸搖頭,「湘湄一定是嫁不出去,急著想成親,才會被男人給騙了。」
「我上次還在街上看到湘湄跟那個男人拿著一個錢袋推來推去,後來我湊近偷聽,才曉得湘湄竟然把賺到的錢都要給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真是太過分了!竟然這樣騙湘湄的錢。」陳大嬸說得義憤填膺。
「就算要吃軟飯,也該給湘湄一個名分吧!」周大嬸啐道:「兩人就這樣沒名沒分的住在一塊,還真不怕鄉里的人說話。」
「我娘說,女孩子過了成婚年紀還沒嫁人,都會變得怪怪的。」胡大嬸低聲道:「我看湘湄也是這樣,都二十五歲了,想成親也找不到人,就算想當小妾,也會被嫌年紀大,所以才腦袋不正常了。」
「可惜啊!」陳大嬸喟歎,「可惜湘湄一個好好的女孩子,又體貼又孝順,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可憐啊……」三位大嬸不約而同的感既搖頭。
「噓!別說了。」周大嬸瞧見話題中的人物到來,連忙要另外兩人噤聲。
大伙互看一眼,紛紛低下頭來捶打手中的衣物。
「周大嬸、陳大嬸、胡大嬸。」秦湘湄朝她們打招呼,「早。」
「嘿……早,早啊!」三名大嬸回過頭去,有些尷尬的笑。
杜若笙一見她們不自在的神色,就曉得這三人剛才八成在說他們的小話,不過他身旁的女人似乎毫無感覺,仍是熱情開朗的衝著她們直笑。
「就幫我放在那吧!」秦湘湄指著周大嬸旁一塊平坦的石頭道:「真不好意思,還要麻煩你幫我拿衣服過來。
「這是應該的。」杜若笙將放著髒衣物的籃子放下。
「他還幫著拿換洗衣服過來,好像還滿體貼的。」周大嬸悄聲對陳大嬸道。
「所以才是個吃軟飯的啊!」陳大嬸嘴角不以為然的扭曲,「你說我們家那些負責賺錢的大老爺,誰會做這些事?」
「說的也對。」
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杜若笙朝她們投去凌厲的一眼。
正在碎嘴的兩人發現他的瞪視,連忙噤聲。
「你先回去休息吧!」秦湘湄對杜若笙吩咐道:「回去的時候,爐子上的雞湯應該也差不多好了,記得先舀一碗來喝,曉得嗎?」
「其實我的身子已經復原得差不多了,你不用再費神花錢熬煮那些雞湯。」
更何況他清楚那些雞啊、補品什麼的,都是跟這些愛碎嘴的大嬸們買的,也不聽聽人家都怎麼在她背後說閒話,賣東西給她還要多賺一手,慈善事業也不是這麼做。
「可我覺得你的氣色還不是很好啊!」秦湘湄急道:「應該還要再調養幾天才會完全康復。」
話一出口,秦湘湄就羞愧得想挖個洞鑽進去。
她在說些什麼呀!他的身體的確也恢復得差不多了……不,是已經完全恢復了!
現在的他身強壯如牛,還可以幫她砍柴堆柴火來應付即將來臨的寒冷冬季,這些不小心溜出口的話,其實是她心底真正的聲音。
他在她家待了半個多月,她已經很習慣家裡有個人陪伴,如果他走了,她不就只剩自己一個人了嗎?
她不想再回到過去的孤單寂寞裡,可她很清楚,他有妻有子,他在家鄉有自個兒的家庭跟工作,更何況,她都這麼老了,就算想委身,人家也不會要,而且,她還長了他一歲。
她的心思昭然若揭,杜若笙全都看在眼裡。
一開始,她的確是沒那個意思的,可是相處時日久了,她的心對他產生了依戀,她逐漸變得依賴他,而他也對她產生了同等的柔情。
可他猶豫,他不確定自己喜歡她到什麼樣的地步,他更不確定這會不會只是因為同情她而產生的感情,會不會只是因為感激她而產生的喜愛?有沒有可能只是因為他在病弱時受她照顧,待他回到家鄉時,他將恍然醒覺,因而愛戀消逝。
若未搞清楚,任何出口的承諾都對她不公平!
尤其,他還對她撒了謊。
「這樣吧!」羞慚得不敢正視他的秦湘湄囁嚅道:「我跟周大嬸買的雞還有兩隻,等這兩隻雞吃完,你再走吧!」
「嗯!」杜若笙點頭,「等雞吃完我就走。」
他應得好乾脆呵……
想必早就歸心似箭了吧!
秦湘湄忍住心口的糾痛,強顏歡笑道:「那就先這樣,你快回去吧!」
「我喝完雞湯,會把你昨日織好的布疋拿去販售。」
對了,布疋!她還可以用賺賠償費的藉口,再多留他幾天。
「我想……」秦湘湄的小臉猛地爆紅。
「嗯?」她怎麼突然臉這麼紅?
老天爺,她又在想什麼!秦湘湄真想直接跳進溪裡淹死算了。
「沒事,我是想說那就麻煩你了。」
「好,那我走了。」
一旁的三名大嬸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待杜若笙一走,便忙不迭問:「那個吃……男人要走了?」
她們差點就把「吃軟飯」三個字說溜嘴了。
「是啊!」秦湘湄自籃中拿出衣物,「我只是因為他生病而收留照顧他,現在他身體康復了,當然得走,而且他家鄉選有妻子在等著他呢!他這麼久沒回去,他們一定等得心焦。」
等待丈夫的妻子,內心必定十分焦灼,害怕他出意外歸不了家,而她竟然因為私慾,想盡藉口將他留在身邊,她實在好自私、好卑鄙、好齷齪!
連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那個……」三人面面相覷,「他不是……不是跟你很要好?」
她們盡量使用比較含蓄的用詞。
秦湘湄不解的揚著眉,「什麼意思?」
「呃……沒……沒有啦!」不知怎麼回答的大嬸們尷尬得連忙轉移話題,「對了,不曉得嫁過去瞿家沖喜的阿瑁,日子過得如何?」
「不過是沖喜的,會有啥好日子過!」陳大嬸搖頭。
「雖然是沖喜的,不也是媳婦嗎?為何會沒有好日子過?」秦湘湄不明白的問。
「拜託,沖喜的『小妾』,連堂都不用拜,搭了花轎直接送入洞房,而且這小妾還不是夫婿心甘情願要來的,阿珺家又窮,你想在那種大戶人家會有好日子過嗎?」陳大嬸撇嘴。
「沖喜小妾不用拜堂?」秦湘湄更好奇了。
她沒成過親,自然也沒這方面的任何常識。
「應該說妾都不用拜堂,反正是買來的,在命理上來說,兩人只要洞房,就是成親啦!」
「原來是這樣。」秦湘湄恍然大悟。
「你問這麼多……」周大嬸憂慮的皺著眉,「該不會想去當什麼妾吧?」
當那個男人的小妾?
「沒有啦!」秦湘湄連忙搖頭,「我是因為不懂才問的。說什麼妾啊!就算是妾,人家也要納年輕貌美的,像阿珺不是才十六歲?」
秦湘湄說得雲淡風清,可三位大嬸聽在耳裡卻覺得心酸。
明明是個好姑娘,卻為了照顧病重的父親耽誤婚期,就算是當低微的妾也失去了資格。
「我想到一件事!」胡大嬸忽然道。
「啥事?」
「我聽說城裡正在流行瘟疫,很多人染了病都倒下了,身體較為虛弱的,很有可能一命嗚呼,剛才那個男的不是說他要進城嗎?你叫他可要小心點!」胡大嬸好心提點,「而且他才剛大病初癒……湘湄,你怎麼把衣服丟下,人就跑走了?」
「你這樣說,她怎麼可能不跑!」陳大嬸白了她一眼,「人家或許對湘湄無意,可是我看湘湄已經栽進去了。」
「啊?」胡大嬸變臉,「那……那湘湄不是很可憐嗎?」
聽剛才那男人說要走說得挺乾脆的,對湘湄必定無意的啦!
「唉!的確很可憐啊……」可是她們又無能為力,能怎麼辦呢?
秦湘湄衝回家時,已經不見杜若笙的蹤影,置於桌上的布疋也不見了。
他一定進城了,怎麼辦?他會不會染上瘟疫?
他的身體才剛完全康復,一定無法倖免於難的!
她著急的再衝出家門,想進城去尋找,然而才到了城門口,理智卻叫她停步。
如果她進城也染了瘟疫怎麼辦?
萬一不幸兩人都染病,誰來擔當照顧的任務?
身側的小手緊握,躊躇再躊躇,最後,她毅然決然的往回走。
也許他福大命大可倖免於難,萬一不幸真的染上瘟疫,還有她可以照顧他,所以,她不能進城!
就算內心再害怕、再擔憂,她也要在家等他回來。
在家中等待的秦湘湄完全坐不住。
心焦徬徨的她在屋內來回踱步,不時往前方探看,盼望著他出現。
過了不久,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入耳中,她慌忙的奪門而出,欣喜的眸在瞧見周大嬸微笑的臉龐時,乍然黯下。
「周大嬸,有什麼事嗎?」
「你剛才把衣服丟在溪邊,人就跑了。」周大嬸將手上的洗衣籃放到她手中,「我幫你洗好了,快晾起來吧!」
「不好意思,這麼麻煩你。」秦湘湄感激道:「謝謝你了。」
「不客氣,鄰居嘛!互相幫助是應該的。」這段時間,湘湄為了調養那「吃軟飯」的身體,跟她買了不少雞,讓她賺了不少錢,不過洗個衣服嘛!就算是回饞囉!
「還是很謝謝你。」秦湘湄將裝滿濕衣而變重的籃子放到地上。
「那個……」周大嬸的眼好奇的往屋中探,「那個男的還沒回來嗎?」
秦湘湄心緒沉重的搖搖頭,「還沒。」
「希望他別染上瘟疫才好。」
「嗯!」秦湘湄充滿期盼的點頭,「希望。」
「那我先回去了,該是煮飯的時候了。」
送走周大嬸後,秦湘湄抱著沉甸甸的洗衣籃到屋子後方晾衣服。
晾到一半時,一直凝神注意四周動靜的她,聽到有人走進房子的聲音,她連忙放下還在手上甩的衣衫,衝入屋子。
「小心!」見她莽撞的衝進來,杜若笙趕緊扶穩她。
「你回來了。」她著急的打量他全身上下。
「我回來了。這是賣布的錢。」他將沉甸甸的錢袋交給她。
「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為何她會這麼問?
聽到他沒事,秦湘湄大鬆口氣,「我聽說城裡正流行瘟疫,我好怕你染上了!」
「這我也有聽說,有不少人倒下了,連布莊那的夥計也少了一半。」
「你沒染上就好。」
「我被你調養得很健壯,不會有事的啦!」杜若笙給予她寬心的微笑。
秦湘湄笑了笑,「我正在後院晾衣服,才剛晾一半,我先過去了。」
「我幫你。」
「不用啦!」
杜若笙不理會她的拒絕,仍是固執的幫她做家事。
她甩衣服,他幫晾輕拍,秋風徐徐吹過,吹拂在裸露的頸子、頰面,雖然多少已經帶著些許寒意,可她的心好溫暖好溫暖。
多希望這樣的日子能夠持續下去。
她在他背對她時,暗暗凝視著眼前身材高大的男人,麗眸蒙著一層薄霧。
可惜,這只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
還以為他平安無事,幸運的未被傳染到瘟疫,沒想到當天深夜,那傳染病就發作了。
正在自個兒屋中安睡的秦湘湄聽到隔壁房中傳來痛苦的呻吟,她急急點亮燭火下床探視,果然見到他臉色發白,渾身盜汗,額上發著炙人的高燒,喘息沉重而微弱,好似隨時可能會斷氣。
嚇壞了的她連夜照顧他,隔日清晨天剛亮,便急急忙忙到東邊的樂喜城請大夫——她不敢去錦躍城,就怕不小心也被傳染了瘟疫。
樂喜城的大夫診治過後,以讓她膽戰心驚的沉重語調道:「是瘟疫。這該不會是在錦躍城大肆流行的傳染病吧?」
秦湘湄含淚點頭。
大夫的臉色更為陰霾,「我也只能就我所學盡量救治了,其他的,就看他的造化了。」
大夫的話讓她驚恐莫名,接下來的數日,她衣不解帶的用心照顧他,該煎、該補的統統都想盡辦法餵他喝了,可他的病況還是沒有起色。
怎麼辦?她覺得他的狀況似乎越來越差了!
她好害怕他突然死掉,她不要他以這樣的方式離開,她要他好好的活著,回他的家鄉,與他的家人相眾。
她不會再貪心的希冀他多留在她身邊一天,她只希望他好好的、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離開。
可是她無計可施,就連大夫也束手無策。
床上的男人臉色蒼白,那雙漂亮的眸自從他得病後,就幾乎未曾睜開過。
短淺的呼息時時讓她驚心,顫抖的纖指不時置於他鼻尖,就只為確認他還活著。
這樣下去真的不是辦法,到底有沒有方法可以救治他,令他順利康復?
沖喜!
這個字眼突然閃過她的腦海。
當初阿珺被納到錦躍城,成了首富的小妾,不就是因為瞿家老爺生了重病,大夫束手無策之下的最後一線希望嗎?
她曉得只要家中有人生了重病難治,很多人都會使用這種方法。
只要有人成親、辦喜事,不管成親的是病人還是家人,都具有效力。
只有這個方法了!
可是她完全不曉得男女之間的床第情事是怎麼開始、怎麼發生,但她記得小時候曾有次調皮,自母親的衣箱底處挖出了一本讓她臉紅心跳的春宮書,上頭清楚畫了男女交歡的過程,只要看過,一定知道怎麼做。
於是,她自倉庫中挖出母親的舊衣箱,逼迫自己再害羞也要看完那本春宮書,畢竟接下來她必須「身體力行」,可是不准害羞的呀!
做足了心理準備跟該有的常識後,她買了兩支喜燭,點亮了紅燈籠,再買了件紅色的衣裳,頭戴著紅色喜帕,接近杜若笙的床邊。
「杜公子,我為你沖喜來了,只要我們有了夫妻之實,在命理上,你就是成親了。」她輕聲道,嗓子隱約抖顫。
她記得陳大嬸是這麼說的,「喜神會將你身上的病灶沖走,讓你恢復健康。」
拉下喜帕,她爬上床,跪坐在他的身側,微顫的指尖慢慢脫下身上的衣物,直到僅剩單薄的褻衣。
脫完了自己的,就該脫他的了。
可現在的天氣入了夜就變冷,她怕脫了他的衣物,他的病情會加重,故僅脫了他下身的褲子。
男人的根器頹軟的垂在兩腿之間,她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輕輕握住主掌夫妻之實的重要物。
她得將它放入自個兒最私密的水潤之中才行。
然而,不管她怎麼做,那軟軟的長物就是無法置入。
怎麼會這樣?她急得眼眶發熱。
是哪個環節錯了?
她著急的一遍遍嘗試,溫熱的掌心不時來回滑過他的男性慾望,那原本約僅有她三根手指粗的男性慾望,不知不覺竟慢慢的變長、變粗碩,也變硬了。
雖然她不明白為何手上的男性慾望怎會起了變化,畢竟春宮書並沒有教,可她驚喜的發現因為這樣,她可以順利的將其放入自個兒的身子。
然而隨之而來的疼痛卻又讓她的小臉痛苦的皺起,直想放棄。
「唔……秦……秦姑娘……」
他睜開眼睛,還叫了她。
天!秦湘湄驚喜的捂嘴。
沖喜果然有用、有用啊!
既然如此,再疼,她也會忍耐的!
強忍住彷彿送了把刀進入體內的疼痛,她咬牙,一點一點將已然粗碩的男性推入。
好疼……
可是她得忍。
只要他「成親」,他的病就會好了。
「秦姑……娘,你在做……什麼?」
他氣若游絲,但至少他會開口說話了。秦湘湄乾脆一鼓作氣,將手中的硬杵直推入底。
未濕潤的花徑哪承受得了這樣的粗蠻,幾乎是將身子劈開的疼痛讓她再也無法有所動作。
這時,稍微清醒的杜若笙曉得她做了什麼了。
「秦姑娘……你為何……為何這麼做……」腦子彷彿有火在燒的他,掙扎的想起身,卻動彈不得。
「我幫你……」她低喘了數口氣後才續道:「我幫你沖喜。」
「沖喜?」
「是的,只要沖喜,你就會好起來。」她咬著牙,再往他身子靠,「陳大嬸說過,沖喜成親可以救治病人,這方法真的有效,你昏迷了好幾天,我一沖喜,你就清醒了。」
該不會……該不會她指的沖喜,是嫁給他的那種?杜若笙大驚失色。
「不……你不可以……不可以這樣……」可恨他的身子完全使不上力,無法將她推開。
「你別擔心,這只是一個過程,你不用真的娶我,貞節這東西只對成親的人有約束力,但我這輩子並不會成親,所以清白一點也不重要了,只要它能夠讓你恢復健康,你就把它當成食物、當成補品,完全不需放在心上。」秦湘湄輕聲安撫他。
他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
這傻姑娘,她到底還要為他付出多少?
而他又能還她多少?
「不行……」他覺得意識好像又要遠離,「不可以……」
「你要想想,你家鄉還有人在等你,你不可以死在這裡!你死了,你的妻、你的子、你的家人該怎麼辦?他們都在等你回去,所以你一定要活下來。」
她自個兒怎樣她不在乎,她只有孤身一人,無牽無掛,死了也沒有人為她掉淚,但他不同,他是有牽絆的,她一定要救活他!
只要他活下來,她一定會放他走,不再用任何理由絆住他。
她要把他還給他真正的家人。
「不行……」尾音弱下,他的意識又陷入一片黑暗。
「你一定要活下來!」秦湘湄狠狠抹去頰上的淚,將男性慾望直沒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