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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皇后(奸商出任務.下)》第8章
第八章

 怎麼辦吶!

  他越想越急,拚命使勁兒想把王妃推開,卻發現不知怎地,自己四肢無力,一股子熱潮從身體下方升起,本想推開人的手竟然纏起王妃的腰肢。

  昏了、蒙了、腦子混沌成一片了……那股柔柔軟軟的香甜怎能淺嘗即止,低下頭,他想一嘗再嘗……

  壢熙看一眼糾纏的兩人,奸商式的笑臉再度揚起,那是他在談判桌上成功後,經常露出的表情。

  接下來呢?

  給點時間,讓他們再盡情盡興些,他先找留守在王府裏的隱衛們問問,聽聽看塗詩詩和陸茵芳誰是誰非,倘若陸茵芳屋裏真有女人哭聲傳出來,基於好心有好報的原則,他該去把人救出來。

  再然後,對了,通知塗詩詩來看場好戲吧,接下來,兩人手上握有彼此把柄,妻妾相鬥的戲,仿佛八點檔連續劇……肯定好看得緊……

  第一場籃球賽在京城開打了,因事前的宣傳做得相當好,而推廣籃球運動的大皇子,又恰恰是百姓心目中爲國爲民的好王爺,因此不管有錢沒錢,大家都樂意掏出銀子來看這場球賽。

  不過,與其說是來看球賽,倒不如說是來看大皇子。

  當他進球場開球時,百姓的歡呼聲幾乎震破耳膜,大夥兒高喊著“王爺萬歲”,好像他真的成了萬歲爺。

  而壢熙也不負期待地,在球賽結束之後,向所有觀賞球賽的百姓們宣布,今日門票所賺的銀子將全數捐出來,送到東北,買米、買糧、買耕具,給飽受旱災所苦的百姓,幫他們度過這一季田無所出的日子。

  此話一出,百姓們更是歡聲雷動,掌聲久久不歇。

  壢熙成功地將自己的名聲推上有史以來的最高點,當然,他沒忘記在最後的演說中,把功勞全歸給當今“勞苦功高”、“厥功甚偉”的皇帝老爺,他可不想變成皇上眼紅的小釘釘。

  當所有人都在爲壢熙宣布的事歡呼時,獨獨銀月滿心不歡,她嘟起嘴巴說:“那麼,今兒個大夥不就白忙一場?”

  前幾日,她湊在王爺和夫人身邊,聽他們估算買得的門票能收邊多少銀子時,整個人心情跟著沸騰起來,她選用帶點撒嬌口吻問:“王爺賺那麼多,能不能分一點點賞賜給我們下入吶?”

  王爺聽了樂呵呵,慷慨地說:“我就是欣賞銀月這副性子,有什麼話就說什麼,賞!一定賞!你把夫人照顧妥貼,本王一定重重有賞。”

  現下可好,銀子全捐出去了,還賞啥?說話不算話!

  噘嘴、膨臉,她扭著身子、踢著腿,充分表達自己的不樂意。

  瀝熙見她那模樣,忍不住好笑道:“放心,今兒個門票收入還不算多,待會兒,準有一大筆銀子要往熙雅小築裏堆。”

  “哪來的銀子?”一聽見銀子,癟下的小臉立刻飛揚起笑意,銀月兩顆眼珠子閃閃發亮。

  “你沒見到剛剛穿梭在看台上的小販嗎?”

  “看見啦,生意好得很。”說到這裏,她明白,自己口袋的賞賜又有著落啦。

  “若是沒估算錯的話,以剛剛球賽時,百姓的熱烈反應看來,待會兒周邊商品肯定賣得很好,到時銀月想要多少賞銀,還怕沒有?”

  聽見這個,銀月握緊雙拳,樂得站起來跳幾圈,再坐下、抱緊茵雅道:“夫人、夫人,銀月沒說錯吧,王爺是全天底下最最最好的男人……”緊接著,一連串的阿諛之詞不斷從她嘴裏冒出來,連找個空檔呼吸都省了。

  茵雅望著銀月誇張的快樂,笑得闔不攏嘴,她早知道壢熙另有盤算,否則計劃中的溫室二、三、四、五……十號要怎麼實現?

  時序不過秋至,溫室花房已經開出好成績,花房裏培養的養花種菜高手,已陸續前往各地,開設新溫室。

  可買地要銀子、蓋溫室要銀子、雇工人要銀子,銀子像水一樣流了出去,大家都在等籃球賽開打,把所賺的銀子拿來填滿熙雅小築的庫房。

  壢熙說:錢賺多賺少不是重點,重點是溫室可以造出多少就業機會?機會越多,便有越多的百姓有工作,有錢賺、百姓便不至於貧窮饑荒。

  待各地溫室的技術傳遍全大燕,屆時,他就可以收手,把溫室轉交給平民百姓,由他們繼續經營。

  此事讓茵雅看明白,壢熙不是皇商,不是想豐富自己的收入,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大燕百姓,這樣的人不當皇帝,還有誰更適合?

  遲早有一日,皇上會發現自己對她的承諾,是最正確的選擇。

  銀月又叫又跳,一下子抱謹言、一下子又抱夫人,她的快樂感染了大家,連端風、立羽也跟著她笑不止,可謹言看不下去,扯住她的衣袖說:“別這樣,夫人著男裝,王爺還在旁邊,你這舉動會讓人覺得王爺治下不嚴。”

  銀月擠鼻子、做鬼臉,反駁謹言說:“正因爲夫人穿男裝,我抱夫人肯定比王爺來抱夫人,還好得多。”

  “頂嘴!”立羽伸手,一個爆栗彈上她的額頭,惹得銀月哇哇大叫。

  “沒大沒小。”端風往她後腦一巴掌打去,前後夾攻,讓她躲都躲不掉。

  “王爺……你看你看,平日裏他們就是這樣欺負銀月的,誰不曉得,他們都打心底喜歡謹言姊姊,爲巴結謹言,銀月夾在中間裏外不是人。”

  “是啊,不是人,你已經快被夫人寵成妖精了。”立羽道。

  他們一人一句,鬥嘴鬥得正熱鬧時,一名穿著青色布衣的男子向他們趨近。

  那人是練武的,有些內力,腳步輕穩,端風、立羽聞風辨人,迅即起身,團團將王爺夫人圍在中間。

  直到謹言看清楚來人是女扮男裝的丁嵐時,眼神示意,端風、立羽才雙雙退到壢熙和茵雅身後。

  “王爺,文師父的密信。”

  壢熙接過信,逐字看去,信裏將文師父上次到熙雅小築時提過,由壅熙精心策劃的“真假皇帝之計”再細講一回,並暗示今日宮中定然有變,讓他帶領千名士兵在宮外待命。

  看完信,他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意。

  來了,終於讓他等到了,不過這一關,風平浪靜的日子不會到來,因此,比起緊張焦恿,壢熙更多的是興奮。

  養兵千日,今天終於可證實自己的訓練有用無用。

  他起身,卻發現雅雅凝結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中,飽含憂郁。

  “已經開始了嗎?”雅雅聲音裏有著微微的戰傈。

  “對,開始了。”

  自文師父來到熙雅小築那日起,她便等著,等這一天、這場硬仗。可……就算早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事到當頭了,她還是無法不心焦。

  見雅雅那模樣,一陣不舍湧上心頭,壢熙不管旁人眼光,笑著擁她入懷。

  他得笑,笑得自信、笑得張揚,笑得讓她相信,這件事於他,不過是易如反掌。

  他抱起她,在她頭頂上輕聲問:“回答我,從來,我有沒有一次讓你失望過?”

  茵雅搖頭,他不是個會讓人失望的人物。

  “很好,那麼我要你再一次相信我,這回,我不但不會讓你失望,我還要成爲你的驕傲,好不好?”

  他的口氣好篤定、眼神好篤定,連態度也篤定得讓她不得不跟著深信,成功在望。

  “好。”

  “答應我,爲了孩子,不管外面傳出多少謠言,不管我有多久時間沒有與你書信聯絡,記得,你要相信我安好無缺。不可以擔心、不可以憂慮,你必須比誰都更堅定,因爲你將要爲我生下一個勇氣十足、性格堅毅,足以撐起國家朝局的兒子。”

  她用力點頭,硬逼自己在他面前,展現出無比信心。

  可不是嗎?這段日子裏,如果他的表現還不能讓她充滿信心,那麼她就不是個足以匹配得上他的女人。

  “我知道.你會好好的、發膚無傷地回到我身邊。”她咬唇,用力說。

  “對。”他點頭,點得半點不猶豫。

  “你已經答應我,這輩子,要比我多活一天。”而他是個對諾言再重視不過的男人。

  “對。”

  “你說要親自給兒子命名,要陪我坐月子,還要陪我風花雪月一生世。”

  “對。”

  “所以你的命是我的,我沒說可以丟,你就得牢牢掌握。”

  “說得好,就是這樣。我發誓,必定平安去、平安歸,平平安安地回到你身邊。”

  壢熙再次用力抱緊雅雅,而她在他懷裏鄭重點頭,像是彼此間的某種承諾。

  他松手、轉頭,雙眼直視端風、立羽,他的眼神嚴肅凝重。“我把王妃托付給你們了,承諾我,用你們的性命保護她、周全她。”

  “屬下領命!”兩人雙雙拱手,眼底有著堅決。

  “丁嵐,你回去調派府裏的隱衛,讓他們齊聚熙雅小築,務必把那裏保護得密不透風。至於宮裏的隱衛,速速發出密令,命他們全數聚於熙雅小築,負擔起同樣的任務。”

  “是!”丁嵐領命。

  他看一眼謹言,他們已是默契十足的主僕,謹言回答:“信在前日已經寄出,四皇子、五皇子接到信後,會按兵不動。”

  “很好。”他握握雅雅的肩,再允她一個信心十足的笑臉,然後一點頭,轉身離去。

  茵雅咬緊牙,望著他們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人,才轉身對端風、立羽說道:“走吧,我們回熙雅小築等候消息。”

  入夜,皇帝寢宮上方以及其隱密處,都藏了壢熙的007部隊,自然,文師父也身在其中,與他們一起守護著皇帝。

  除此處外,其他的007成員也已喬裝改扮,混入各個宮殿裏,不管是皇太後的壽安宮,還是瑜妃所居的勤恩宮,或者大大小小的皇子居處,都有人埋伏。

  這些士兵各個身懷絕藝,攀牆、挖洞、偷襲……還有隊員與隊員之間的合作默契,都是當代的第一把交椅。

  不同的組別有不同的密令,而他們的任務就是百分百、達成目的,用任何手段或方法都可以。

  亥時三刻,壅熙和章妹憶、康匱齊齊走進壽永宮,身後跟著韋應東和他所率領的數百名禁衛軍。

  半路上,壅熙得意揚揚地說道:“你可知那個大皇子今日在做什麼事?”

  章妹憶一笑,輕輕地靠在他肩上,愛嬌地回答:“不知。”

  “他今日辦了籃球賽,聽說還真的狠狠地撈了一大筆,可那人腦子有病,竟然說要把銀子全捐出來,送到東北給飽受旱災的災民,你說,這是不是叫做沽名釣譽?”他滿臉不屑、嗤笑幾聲。

  “九皇子在乎嗎?”

  “我在乎?呵呵,我爲什麼要在乎?明日早朝,我將要成爲皇太子,而他再過不了幾天好日子,很快將成爲階下囚,當他通敵叛國罪證傳遍大燕時……”

  “名聲,假的,受人愛戴,假的,很快,那些對他歌功頌德的百姓將會反過來指責他、怒罵他,他將成爲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今日:就由他去樂逍遙吧。”

  “九皇子說得好,真正要成大事者,豈會把心思花在那些細枝末節,康匱,你都準備好了嗎?”她轉頭問。

  康匱自信一笑。“朕早已經準備妥當。”

  近日他的模仿越來越像,不論是口氣語調、身形動作,無一不是皇帝的模樣。

  昨兒個他甚至騙倒了皇太後,連當娘的都認不出自己的親生兒子,那麼要欺騙平日連頭都不敢高擡、與皇帝對視的百官,有何困難?

  “成敗輸蠃皆看今夜一舉,大家小心爲甚。”壅熙對衆人道。

  “是。”衆人應諾。

壅熙笑的得意滿志,想到明日此時,他即將成爲東宮太子,而月餘後,“父皇”暴斃,“太子”理所當然披上龍袍,那些膽敢反對的大臣,他必然殺得一個不留。

  他真想讓皇後參與今晚之役,讓她看看自己有多大能耐,可惜皇後那日之後,像是吃錯藥似地,深居清華宮,再不踏出宮殿一步,成日吃齋念佛,啥事都不管。

  隨她了,反正他已經不需要皇後的扶持,他早有翻雲覆雨的能力。

  “九皇……不,皇上,一切謹遵聖命。”

  章妹憶的稱呼讓壅熙心底一樂,暫且把皇後之事拋諸腦後,回口:“妹兒,我的皇後,接下來全靠你了。”

  章妹億揚眉輕笑,眉宇間盡是風情。

  他們雙雙踏進壽永宮之前,兩人斂起笑顔,垂首,似平日般恭謹,她站在壅熙身後,與康匱一起走進皇帝寢殿,將禁衛軍暫留殿外。

  皇上見到他們,態度和緩問:“壅熙,這麼晚了,有事?”

  “父皇,兒臣有一事疑惑不已,想請教父皇。”他向前幾步,輕浮地拿起皇帝的紙鎮把玩,皇上目光一斂,忍下。

  “說吧。”

  “兒臣不懂,爲何父皇如此看重大皇兄?就兒臣所知,大皇兄不忠不孝,對上抗旨逆倫,對下瀆職栽贓,實不爲臣民表率。”

  語畢,壅熙砰地一聲把紙鎮放下,與皇上四目相對。

  這個父親吶……他還真是陌生得緊,從小到大,他回首看望自己的次數,不知十指可不可以算得出。

  “是嗎?你是這樣看待你大皇兄的?”

  “是,兒臣認爲他受父皇重視,不過是因爲他有個好母妃,而兒臣背後缺了那麼一個人。”他講得理直氣壯。

  皇上緩緩搖頭,原來人永遠看不清楚自己,此話是真非假。“朕很遺憾,自小沒好好教育你,令你缺少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哼!果然是夫妻,他和皇後一樣看輕他。

  深吸氣,他仰起下巴哼道:“兒臣比誰都清楚自己的實力,便是今日將父皇取而代之,也絕對可以讓大燕天下,長保萬年平安。”

  “治理大燕有你想像的這麼簡單嗎?好,我問你,東北大旱,換你爲帝,你打算怎麼處理?”

  “隻要把百姓舉家遷到南方,不就解決所有問題了?”

  他不認爲到處撒銀子是正確的,也隻有龍壢熙會笨到從自己口袋裏掏銀子,不過……無所謂了,反正龍壢熙口袋裏的金銀財寶,很快就會變成他的。當一個口袋滿溢的皇帝,豈非天下最樂之事。

  聽見壅熙的回話,皇上啼笑皆非,幾十萬百姓同時南遷有那麼容易嗎?收容百姓的土地從何而來?交通工具哪裏來?

  南遷時,吃的、穿的樣樣都要銀子,那些可比賑銀要多上數十倍,難不成要停擺全國上下朝政,專注精力於百姓南遷?

  姑且不論百姓是否肯放棄墾植了數代的土地,百姓遷移,不是等於把土地空出來,等著他國入侵?

  皇上苦笑,他還嘲笑劉備不懂教養子孫,結果自己還不是教出一個扶不起的阿鬥。

  “你這般人才見識,別說是當皇帝,便是當個七品小官,也糟蹋了國家米糧。”皇上棄筆,不願再與壅熙多談。

  聽皇上一言,壅熙雙眼冒火,皇後瞧不起他,連皇上也瞧不起,爲什麼?

  龍壢熙到底哪裏比自己強,幾次出手,龍壢熙哪次不是著了他的道,哪次不是摸著鼻子,隻能把委屈往肚裏咽,他不信,不信這般軟弱無用之人,竟是比自己更合適的帝王人選。

  章妹憶見他惱怒,輕輕地握了握他的手,對他搖頭。

  旋身,她看向皇帝,笑得萬分嫵媚,開口說:“皇上,夜深了,您已經疲憊不已……”

  但這回和平日裏不同,皇帝不但沒有因此呵欠連連,反而精神奕奕地回望她。“朕怎麼會累呢,這才幾更天吶。”

  皇上的聲音方止,便有幾名黑衣人從屋頂上竄下,他們還來不及反應,三人便被迅速制伏,幾柄匕首壓在喉間。

  章妹憶倉皇間,想出聲喚來屋外武功高強的禁衛軍,沒想到文師父比她更快一步,兩指飛快封住她的啞穴.教她張口卻發不出一言。

  她滿面驚疑不定,瞠大的雙目緊緊盯住文師父,他是哪號人物呀,不就是個從宮外來的土郎中嗎?怎地武功高強至此,教人措手不及。

  文師父思索什麼似地,上上下下打量起章妹憶。

  他緩聲問道:“真正的攝魂術不是那樣的,聶雲老兄沒把全部訣竅皆傳授於你,是否發現你的性情品格有異?好吧,下回碰到聶雲老兄,再好好問問清楚。”

  章妹憶大驚,他認得師父!

  文師父並沒有猜錯,她早已被逐出師門,隻是爲了一樁小到不能再小的搶奪事件。

  她愛上有婦之夫,想要對方休妻、用八人大轎將自己迎進家門,沒想到那男的隻想同她玩玩,沒打算對她負責認真,她一怒之下,殺光他全家上下三十七口人,此事被師父知道,不聽她解釋,就把她逐出師門。

  “文師父,你不要多事,待我登基爲帝,一定封你爲國師,賜你良田三千頃、宅第一座再加上黃金萬兩。”壅熙天真地以爲施以重利,必能讓文師父倒戈。

  文師父與皇上相視,緩緩搖頭。

  皇上使眼色,文師父同時點住他和康匱的啞穴。

  文師父走至章妹億跟前,溫溫一笑,說道:“這樣吧,今日讓你開開眼界,就由我來教你,什麼是真正的攝魂術,真正的攝魂術,連話都不必多說……”

  接著,他對章姝憶淺淺笑開,隻是個平淡無奇的笑臉,但對方看在眼底,卻仿佛看見一個傾國傾城的美女,散發出來無限溫柔、無限嬌媚的笑意……她想抗拒,卻無法抗拒那樣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笑臉。

  隻見他眉頭微彎,她就忍不住跟著他笑,他拉大兩分嘴角,她整個人便溺進一潭深不可見底的水裏。

  在那裏,她像遊魚、像水草,好像水中是她千百年的家鄉,在那裏,她安詳甯靜,所有的事全照著自己的心意走,她舒服、她溫暖,她但願永遠都不要醒來……

  文師父握起她的手,她立刻緊緊回握住他,像是兩人可以心意相通似地。

  就這樣,經過片刻,她緩慢而滿足地歎息,聲音軟嫩地回答:“是的,我全然明白了。”

  文師父點點頭,轉身對壅熙和康匱做了同樣的事,他們比章妹憶更快便進入情境。

  在三人茫茫然時,他轉過身,對皇上說:“真正的攝魂術是這樣的,不必任何言語,對方就能理解你的心意,在清醒之後,他們不會曉得自己已被施予攝魂術,還會照著你要的意思去做。”

  “太可怕了,倘若不是章姝憶的攝魂術尚未到家,朕豈不是早就遇害。”

  “皇上請放心,世間懂得攝魂術之人少之又少,並且能在這方面修練得有所成者,必定是心無貪欲之人。”

  “幸好如此。”皇上松口氣。

  在隱衛們的協助下,康匱易好客貌,坐在床沿,文師父讓皇帝斜躺在地,並於他身上灑上大量斑斑點點的紅色血跡,待解開三人穴道,文師父連同隱衛們隱入梁後。

  文師父一彈指,章妹憶、壅熙、康匱同時間,像被什麼打醒似地,回過神。

  章姝憶看看左右,對壅熙一笑:“皇上,都處理好了,我們快點離開吧。”

  “是啊,免得被人撞見,越是緊要關頭越要謹慎。”壅熙握住章妹憶軟軟的小手,引得她臉紅,兩人就這般大搖大擺走出去。

  走到門口,壅熙按照原定計劃,對門外守候的韋應東說道:“事情處理好了,你派幾個人進屋,把皇上送到化人場燒了。”

  韋應東點頭,應諾著,“是。”心裏卻想,這麼容易便得手?

  待兩人走遠,他不放心,自己先進入房裏查看,確認重傷的皇帝已無氣息後,才召人進屋收拾屍體。

  “你們幾個進去把屍體給帶走,其他人跟我來。”

  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忙,首先,得控制皇宮裏其他大小皇子和嬪妃們,沒有皇後襄助,整個後宮裏,要壓制的人不少。

  再則,殺皇太後、斬瑜妃,將跟壢熙有關系、會幫他一把之人,全數滅盡,才能高枕無憂。

  十數人應命,留在壽永宮,準備將皇帝屍體移走。

  他們進屋,發現康匱已在床上熟睡。

  兩人取來大被子,本想將地上的屍體包裹帶走,可一陣窸窣聲出現,他們猛然回頭,還沒看清楚什麼事兒,就被人兜頭蓋上布袋,幾個猛力重擊,在最短的時間內,喪失性命。

  文師父扶起皇帝,和躺在地上的禁衛軍對換衣服,用被子尋了個身形和皇帝相似之人,包裹起,往化人場方向走去。

  丟下屍體,他們沿著旁邊的小路出宮,宮門口,已有數十匹馬和士兵在那裏待命,皇帝上馬,一群人齊往城門方向疾行。

  臨行前,皇帝與領隊士兵低聲交代幾句,對方應諾點頭,留下幾人傳訊,剩下的數十騎便飛快離宮遠去。

  剩下之人,回到壽永宮,先處理掉壽永宮內的屍體後,換上內侍太監的衣物,分別按計劃所指示,混入各個宮房,與其他人相接應。

  半個時辰後,壽安宮傳出大火。

  消息傳進壅熙耳裏——皇太後喪生,幾十名太監和宮女也在那場大火中活活燒死。

  他什麼話都沒說,隻是拉起一張燦爛笑臉,與章妹億對視,又解決掉一個,事情是益發順利了。

  同時間,壽安宮裏的地道中,幾十名007領著皇太後和碧玉姑姑走出宮外,宮外已有人在那裏接應。

  一乘大轎,是韋家的轎子,上面刻著韋氏的族徽,那是他們費了一番工夫,才摸出來的戰利品,有這乘轎子,哪裏去不得?更何況,守城的早已換上自己人。

  再不久,瑜妃、宛妞甯死不屈,咬舌自盡的消息,由幾名禁衛軍飛身來報。

  聽到此事,壅熙攜上章姝億往清華宮走去,現在,他最想看的是皇後的表情,不知道她還敢不敢再鄙視他,能不能再說什麼“愚而好自用,賤而好自專”。

  在壅熙往清華宮裏去時,瑜妃所居的勤恩宮後,有一片不大的森林,森林後頭是宮廷圍牆,現在,那個牆被打了個洞,不大、恰可容一人穿身而過。

  夜半三更,幾個打扮成農家婦人的女子,在007的帶領下,鑽過那個新挖小洞,直達宮外。

  幾十輛裝載著果子的馬車,已在外頭等候許久。“宛妃娘娘、瑜妃娘娘,得罪了。”一名小隊長上前,屈身。

  兩人點頭,道:“說什麼得罪,本宮該感謝英雄相救。”小隊長拱手,向身後士兵一揮手,立刻有人上前相扶。

  瑜妃、宛妃由人扶著,進入一個大木桶,木桶上方有隔闆,她們坐好後,隔闆被放了下來,緊接著,聽見果子咚咚咚,落在隔闆上頭的聲音。

  她們屏著呼吸,不敢說話,兩人看著彼此,耳裏聽著車輪壓過馬路的吱吱聲,心犴跳不已。

  不知經過多久,木桶外頭兩聲輕輕敲叩,說:“請娘娘再忍耐一下,我們已經出了京城,很快就可以讓娘娘出來。”

  她們舒口氣,危機……暫時解除……

  時間在等待中,更顯緩慢。

終於,天亮起,幹名禁衛軍齊聚,當壅熙聽見所有皇子、嬪妃,都已經淪爲階下囚,樂得手舞足蹈,一夜無眠的他,神采奕奕,他抱起章姝憶,輕浮地在她頰邊重重一吻,快樂、囂張。

  “成了!我馬上就要當皇帝。”他伸展雙臂,大聲呼喊。

  “恭喜夫君、賀喜夫君。”章妹憶款款一拜,風情萬種。

  “走吧,就快早朝了,咱們去找康……不,去找皇帝,再商榷一下冊封東宮的新聖旨。”

  “好。”她笑盈盈地與壅熙攜手,走向不久之前才離開的壽永宮。

  宮外,東方的天空,出現一抹魚肚白,再不久,天即將大明,盛陽照耀,大燕的新太子即將誕生…

  球賽後回到熙雅小築,茵雅並沒有立刻進屋裏休息,相反地,她召集了溫室花房裏的所有夥計長工,以及小築裏所有下人。

  她調派人手,三人爲一組,一天十二個時辰,每個時辰有十二組人馬,按照負責區域輪流巡視花圃和屋子裏外,一有事就吹哨通知。

  許多狀況,必須遇上了才知曉,壢熙無法預告她太多事項,但看他將王府及宮裏的隱衛全數召至熙雅小築,她明白,定然有事將證生。

  端風、立羽帶著佩服的眼光看著王妃,她並沒有因爲王爺那番話給嚇著,反而表現出無與倫比的自立自強與堅毅,那是多數女子無法做到的。

  果然,打從下午開始,溫室就有不少人陸續潛進來,在大家的通力合作下,隱衛很快就抓到賊人,將他們送至茵雅面前,等候發落。

  但即使溫室夥計盡心盡力,速度飛快,還是有幾個小角落被人放火燒去,所幸搶救得宜,並未造成太大損失。

  茵雅並沒有拷問他們,隻是旁敲側擊,用錯誤的訊息引出他們的答案。

  她交互詰問,軟化他們的心志,好不容易,終於弄清楚他們的來曆——他們全是京城裏的禁衛軍,隸屬韋應東手下。隻可惜,怎麼都問不出他們的目的爲何。

  端風、立羽一一點了他們的穴道,分處囚禁,免得他們串供。

  茵雅反複思索,爲什麼他們拿熙雅小築爲目標,東邊放一把火、西邊制造一點混亂,既不偷、又不搶,其目的也不是要毀掉溫室,那麼……他們行爲背後的目的是什麼?

  她來回在屋裏不停走著,一趟一趟又一趟,幾乎要把地面給踩出窪坑,同樣的問題在她腦海裏不斷翻騰,立羽看不下去,催著剛進門的銀月,快點把燕窩遞給夫人。

  可茵雅接過手,看也沒看就又把碗放回桌面。

  立羽上前,叮囑了一句:“請夫人不要過度勞神,爲王爺珍重自己。”

  “哦。”她敷衍一聲,轉頭問銀月。“你覺得咱們熙雅小築裏有什麼東西,會吸引旁人的覬覷?”

  銀月翻翻白眼,好像她問了個白癡問題似的,“那還用說,自然是銀子嘍,如果我是小偷,第一個就想找出藏銀子的地窖。”

  是吶,茵雅一拍手。“這麼簡單的事,我竟然沒想到!”

  銀月瞠大杏眼,指指自己。“我……說對了嗎?”

  茵雅笑得滿臉燦爛,捏了捏她的兩頰說:“你真是我的福星,一來就把我苦思不得其解的結給拆開,你聰明、你智慧,你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唉呀,我沒那麼厲害啦,就、就頂多是夫人說過的啊,智者千慮、愚者也千慮……”

  銀月沒說完,茵雅匆匆把話補上。“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放心,我們家銀月聰明得很,半點不愚笨!”

  話丟下,茵雅旋身就要往外走去,端風不允許,擋在大門口,向銀月投去一眼。

  銀月怎會不懂他的意思,她笑著把燕窩端到茵雅面前。“夫人,有什麼事先擱著吧,這燕窩我熬了好幾個時辰呢,意思意思喝一點。”

  茵雅笑了,端過燕窩,一匙一匙喝掉,搖搖空碗問:“行吧。”

  “行,夫人想去哪裏,銀月陪您去。”

  “走吧,端風、立羽一起來,我們去會會那些禁衛軍,不過……你們得幫我演一出戲。”

  片刻後,茵雅和一名禁衛軍面對面坐著,她的口氣並不咄咄逼人,反而慈善可親,像個堂堂的大家婦人。

  會挑中他而不是其他人,一來是因爲他打死不肯放出半點風聲,嘴巴緊得像蚌殼,就算他們當中已有人承認自己是禁衛軍,茵雅拿此話來套他,他還是文風不動,半句不肯透露。

  想來他不是泛泛之輩,職位必定在衆人之上,再者,端風、立羽認爲抓來的衆人中,以他的武功最佳,因此左算右算,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禁衛軍們是分組活動的,被抓到後又是分頭囚禁,因此誰也不知道彼此的狀況,這點,讓茵雅的計謀得以發揮。

  她凝目看著臉上一片血污的男子,將帕子遞到他跟前,他別過頭,相應不理。

  茵雅收起帕子,爲他斟上一杯茶水。

  “這位軍爺,我思來想去,還是想不通你們爲什麼會來此鬧事,您知道這裏是大皇子的地方吧?倘若知道,身爲禁衛軍的你們怎麼會入侵這個地方,可如果不知道……”

  “但怎麼可能呀,大皇子築溫室之事,怕是滿京城的人都曉得,既然如此,是誤會嗎?還是大皇子在朝堂上得罪了誰卻不自知?偏偏你們的身分又這麼特殊,總不能把你們送進官府吧,那可是要掃了皇上的面子吶,可真讓人左右爲難。”

  她看著無動於衷的男子,繼續自言自語似地說道:“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明白朝堂上的事,隻不過受大皇子所托,好好照料這個地方,可今兒個接二連三讓外人入侵,四下放火,溫室的花毀了七八成,我都不曉得該怎麼同大皇子解釋了。”

  “近日裏要出的貨,被你們一把火燒掉,各個商家若是上門理論,要咱們依契約上的條款賠銀子,可怎麼辦才好?”

  她緩緩啜飲茶水,眉頭緊蹙,一指在桌上輕輕敲著。

  “偏偏眼前,爲著在全國各地建新的溫室,府裏的銀子一批批運出去,府裏隻剩了個空殼子……”

  銀月歪著頭,驚問:“總管夫人,您別嚇人吶,早上的球賽聽說所有的門票全賣光了,垃窖裏還有不少銀子吧。”

  茵雅注意到,銀月提及地窖時,對方的目光一閃,在漫不經心中,透露出兩分精明。

  蒙對了,銀月真是天才!

  “你還不懂咱們王爺是怎樣的一副急性子?王爺吶,說風就是雨,才向百姓宣布要把銀子送到東北賑濟災民,左手收了門票的碎銀,馬上到錢莊兌銀票,我連銀票都沒見著呢,就派人往東北送去了。”

  “說得也是,可如果不是王爺是這種立刻要做到底的脾氣,溫室哪能在短短一年裏就建起來,還有如此成績。”銀月幫襯著對話。

  “現下我最擔心的是如何應付上門的商戶,這批貨,咱們是打了契約的,倘使出不了貨,要賠出去的銀子,唉……”茵雅眉頭緊聚。

  立羽向前一步,屈身道:“夫人不必擔心,屬下已經派人到王府報訊,明兒個早朝之後,王爺便會快馬趕回來。”

  “也隻能如是想了,銀月、立羽,你們隨我去地窖裏瞧瞧,看裏面還有多少應急的銀兩。”

  茵雅起身,臨行前,她走回禁衛軍身邊,再次歎道:“要委屈軍爺在此地多等一些時候,待王爺回來,定會同您好好把問題解開,請您稍安勿躁,更別做無謂的反抗。”

  “熙雅小築和溫室裏有許多防宵小的機關,傷了你們二十幾位軍爺,我滿懷愧疚,現已延請大夫診治,您的傷略輕些,晚一點,等大夫醫治好那些傷重的軍爺,自會來爲爺看傷,您先用點點心,稍事休息吧。”

  說完,她把桌上的點心碟子往他面前推去,屈身,告了擾,離開屋子。

  待茵雅一行人走出屋子,他立即起身走向窗戶邊,他的目光緊緊追隨茵雅的背影,目測其方向,地窖……原來是藏在後院的地底下啊,他們全都找錯了位置,難怪……

  扯起嘴角,他輕鄙一笑,這麼重要的地方,怎能讓婦道人家掌理?果然是皇族子弟,半分不懂得營生,他拿起一塊點心,安心地放進嘴中咀嚼。

  茵雅低頭快步走著,顯出一副心急模樣。

  她一面走、一面低聲:“立羽,他……在盯著我們嗎?”

  “是,看得可認真了。”立羽失笑,這人再硬,還不是讓夫人給套了底。

  “你覺得他夠聰明到會想辦法逃出去嗎?”就怕他不動作,一動作,他們才曉得接下來該怎麼應付。

  “他不聰明的話,咱們笨點就行了。”要放人還不簡單,隻要不露出破綻即可。

  “也隻能如此,你立刻派人將地窖中所有銀子運到我屋子底下,隻留二千兩在舊地窖中。”

  茵雅的屋子下方,本就挖起一個地窖,原是打算突發狀況發生時,用來確保茵雅安全的,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是。”

  “記住,路線要避開囚室。銀子運完後,加派人手看守地窖,待一切準備妥當,再讓大夫去爲他治傷。”

  “是。”

  “溫室的巡邏不能停,至少在那人潛逃出去之前,要更加小心……”茵雅一句句叮嚀,再細小的部分全都想齊。

  銀月忍不住望向茵雅,閃閃發光的眼睛裏透露著無比的崇拜,第一次,她爲夫人的聰明才智折服。

  戌時三刻,大夫進屋爲俘虜而來的禁衛軍上藥,可還未動手上藥,就被打昏在地。

  大夫的衣服被除去,不久軍爺換上他的衣服,堂而皇之地走出屋子,守在屋外的家丁隻稍稍望他一眼,就轉過身,用鐵鏈將門鎖起。

  他來到後院,看見十數名家丁來來回回守著一個小坡地,他尋機,想趁勢而出,卻苦於手上沒有武器,不能一刀結束他們的性命,可也不能多做打鬥,那樣易驚擾到旁人,引來更多的家丁,因此他隻能認準穴道,一出手就點得對方昏睡倒地。

  他飛快奪過家丁身上的刀子,暗運內力,一把劈開鐵鎖,飛身進入地窖。

  那婦人沒騙他,一排排的架子、盤子和鐵箱,果然是藏銀子的地方,她沒騙他藏銀之處,也同樣沒譫他,庫房裏確實沒有多少銀兩。

  隨手取了兩錠銀子入懷,以證明他來過地窖,此地不可久待,他飛快離開,疾奔出熙雅小築。

  禁衛軍的武功不算低,幾個飛高竄低便離開溫室花房。

  可他沒注意到自己身後有個穿夜行衣的男子緊緊跟隨,那男子武功明顯高出他數倍,因此對方雖然跟得很近,他卻全然無察覺,隻一心一意盡快回到主子身邊。

  那名武功高強的黑衣男子是端風,受茵雅之令,追查此事源頭。

  茵雅又在屋裏來回踱步,那是壢熙給養出來的習慣,好像多走幾步路,便能把事情給想通順了。

  “夫人,你先休息一下吧,端風沒那麼快回來的。您不也要他確定消息之後,先往王府裏向王爺報告嗎?再怎麼算,端風都得過了明日午後才能夠回來。”銀月像麻雀似地,在她耳邊吱吱喳喳說個不停。

  “我明白,我隻是在想,這件事情處理得……是否還有疏漏之處。”

  “沒了、沒了,夫人已經做得夠好,便是王爺在,大概也會這麼處理。您是有身孕的,千萬要好好保重,王爺若是知道你不吃不睡,回來後,肯定要把銀月給罵死了。”銀月在旁邊急得跳腳,來來回回、叨叨絮絮地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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