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兩人跨上石階,林仲達就低聲道:「師弟,東門前輩、丁大哥、東方兄弟,武功都是極高的人,但都落到了玄女宮的手中,只怕另有緣故,等會見到宮主的時候,務必小心,當心她的詭計。」
楚玉祥一楞,點頭道:「二師兄說得極是,我也這樣想,以東門前輩的一身功力。絕不會無緣無故輕易落入他們手中的。」
林仲達道:「所以我們要見機行事,如果我們再失敗於此,那就沒有人來救我們了。」
楚玉祥道:「小弟省得。」
剛說到這裡,忽然低聲說道:「有人出來了!」
大殿後面果然已有燈光照射出來,接著只見一名長髮披肩的黑衣女子一手提著一盞六角紗燈,從殿後轉出,目光一抬,問道:「哪一位是東海鏢局的楚副總鏢頭?」
楚玉祥應聲道:「在下就是。」
黑衣女子看了楚玉祥一眼,她以乎不相信這樣一個英俊少年居然一掌就廢去了左護法的武功,但僅此一眼,已看得她心頭起了一陣跳動,粉臉不禁一紅,低下頭,脆聲道:「宮主請你入內相見。」
楚玉祥一抬頭道,「姑娘帶路,」
黑衣女子轉過身,才道:「二位請隨小女子來。」舉步往殿上行去。
楚玉祥、林仲達跟著她轉過大殿,跨出腰門,第三進的大天井上鋪著芋芋綠草,中間是一條石板路。
黑衣女子領著兩人一直走到石階前面,就躬身道:「啟稟宮主,東海鏢局楚副總鏢頭來了。」
廳上傳出一個蒼老裔音說道:「請他進來。」
黑衣女子身形一側,躬躬身道:「楚副總鏢頭二位請進。宮主就在廳上恭候。」
階上一排五開間的大廳,燈火輝煌。者去極為深邃,楚玉祥、林仲達舉步跨上石階,走入大廳。
只見上首高背椅上端坐著一個面蒙黑紗,身穿玄色道裝的老道姑。
椅後雁翅般伺立著十二名一式玄色衣裙。長髮披肩的少女,一個個眉目如畫,身材苗條,年齡部在二十出頭光景。
這一情形、不用說也可以看得出來,那高踞上首的老道姑,自然就是玄女宮的宮主了。
兩人剛一跨入大廳,那老道姑炯炯目光,透過蒙面黑紗,注視著楚玉祥冷冷的道:「你就是東海鏢局的副總鏢頭楚玉祥?」
楚玉祥做然道:「你就是玄女宮的宮主?」
宮主勃然變色道:「好個狂妄小子,你敢在本宮主面前賣狂,那是活得不耐煩了?」
楚玉祥朗笑一聲道:「宮主問我是不是楚玉祥?我問你可是宮主?這句話狂在哪裡?宮主不過是一個道觀的宮主而已,在下就算在你面前賣狂,何至於死?宮主既非皇帝的妹子,也不是皇帝的女兒,竟然說出在你面前賣狂,在下就活得不耐煩了。大概宮主所憑仗的是你一身武功了?但在你沒有勝過我以前,你這種狂妄口氣,還是少說的好,說出來會令人嗤之以鼻。」
宮主被他搶白得怒不可遏,神色大為獰厲,喝道:「你以為我勝不了你嗎?」
楚玉祥做然道:「能不能勝我,要動過手才知道,宮主說得不嫌太早了嗎?」
宮主沉哼一聲,說道:「取我劍、拂來。」
站在她身後的二名玄衣少女一個捧著一柄長劍,一個捧著一支鐵拂,送到她面前。
宮主霍地站起,雙手取過劍、拂,兩名玄衣少女迅快的退開。
宮主一雙炯炯如電的目光凝注著楚玉祥,冷然道:「你拔劍。」
楚玉祥做然一笑道:「在下既然找上玄女宮,見了宮主,自然要向宮主領教,不過在下有一句,要請宮主先行答覆。」
宮主道:「什麼事?」
楚玉祥道:「咱們交上了手,總會有個勝負之分,不知分出勝負來了,該當如何?」
宮主盛氣的道:「你說呢?」
楚玉祥道:「在下勝了,就請宮主把今晚留在貴宮的人全數釋放出來……」
宮主道:「落敗的是你呢?」
楚玉祥道:「在下悉憑宮主處置。」
宮主點頭道:「好,你可以拔劍了。」
楚玉祥道:「二師兄,你退後些。」
林仲達依言退到大廳門口。
楚玉祥嗆的一聲掣出長劍。說道:「宮主請賜招。」
宮主目光一注,說道:「你是全真教門下?」
楚玉祥道:「也可以說是。」
宮主嘿了一聲,身形突然離地三寸,平飛過來,左手拂塵揮處,一蓬灰影湧灑而出。
楚玉祥但覺身前身後都是她拂塵的影子,心中也暗暗驚凜,對方這一招竟然是向週身百骸攻來,一招之中,包含了無數精妙招式,同時點上全身三十六處大穴,你閃得左邊,右邊穴道就得被點,避得開身前,身後的穴道就會受制。
但怎知楚玉祥練成「太素陰功」和「純陽玄功」,根本不俱被人點中穴道,因此只是靜立不動,沒有閃避。但覺三十六處穴道上被她拂絲點得一點。
不,每一點均有一縷陰氣從穴道中浸入體內,但也立即無事。因為他練的兩種神功中,一種是「太素陰功」,為旁門各種陰功之祖,任何旁門陰氣侵入體內,自然被「太素陰功」化去了。
宮主鐵拂出手,面露獰笑,說道:「你廢我門下十人武功,(被楚玉祥廢去武功的共有十二人,一個是左護法田婆子,一個是在林大祥綢莊潛伏的春花,這兩人不是宮主的門下,她門下弟子被廢去武功的,共為十人)我殺了你也不為過。」刷的一劍,當胸刺來。其實這原是雷光石火一瞬間事,她鐵拂甫發,長劍也隨著刺出。
楚玉祥手中長劍一豎,朝前格出。但聽「噹」的一聲,金鐵大震,他在這一劍上用了十成功力,把宮主震得腳下浮動,後退了兩步。
宮主眼看自己拂塵明明點中他的穴道,他怎麼可能還能還手呢?尤其第一招上,她就被震退,心頭又奇又驚,一退即上,左手拂塵跟著拂出,右手長劍也劍尖一顫,直取眉心。
楚玉祥這回不再怠慢,右手長劍一振,使出三十六式「全真劍法」,左手忽指忽抓,使的是擒拿手,專向對方鐵拂抓去。
這一來,一個拂出鐵拂,前後左右儘是她拂塵的影子,倏放倏收,如網如署,再加她長劍也是聲東擊西,劍光到處亂竄,你如果被她鐵拂網住,再經劍光一陣攪動,就會非死即傷。
一個卻以劍為主,「全真劍法」大開大闔,玄奧多變,奇而不失其正。左手忽指忽抓,擒拿之中還以空手入白刃手法,不但扣拿關節,而且還專奪敵人兵刃。
兩人這一各展所長,登時打得劍光、拂影,縱橫交織,滿廳飛舞。
宮主劍、拂同施。自以為是舉世無人能擋的絕藝,如今卻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打成平手,心頭不禁大怒,劍、拂一緊,同時也把「玄女真氣」貫注在劍、拂之上使出。
她怎知楚玉祥使出「全真劍法」來。自然而然就含蘊了「純陽玄功」。他左手使出擒拿手法,就在不知不覺中運集了「太素陰功」。
宮主自以為在劍上、拂上貫注了「玄女真氣」,楚玉祥定然承受不了,那知真氣才一貫注到劍、拂之上,立時發覺不對!」
她感到的「不對」,竟然產生了兩種不同的反應,一是劍上貫注上的真氣,和對方長劍一經接觸,就如雪投湯,立時消失。一是拂上貫注的真氣,竟然源源外洩,好似被對方吸了付去。
她這一驚非同小可,萬想不到對方輕輕年紀竟然有如此不可思議的功夫。
這一驚之下,手上難免一緩。楚玉祥左手一把抓住了她鐵拂的塵尾,輕輕一奪,宮主但覺手中一震,一柄鐵拂竟被他奪了過去。
楚玉祥口中大笑一聲,長劍「嗒」的一占,同時壓住了宮主的長劍,雙劍相交,宮主但覺貫注在劍上的「玄女真氣」也隨著消失殆盡,趕緊抽劍後退。
大廳上燈光驟然熄滅,大廳中間一丈方圓的地面也迅速往下沉去。
這真是快得有如電閃一般,當時東門奇,三手真人等人是在和她說話之時,地面驟然下沉,先前毫無準備,等到發現不對,已經遲了,所以才中了玄女宮的詭計。
楚玉祥在未見宮主之前,已有二師兄林仲達暗中囑咐,提神注意,宮主往後躍退,燈火乍熄,楚玉祥目能夜視,你往後疾退,他也一吸真氣跟蹤追撲而至。
大廳地面下落雖迅速,但在大廳地面上落之前他已搶到了宮主前面,長劍急如星火,指向她的咽喉。
大廳中間一丈方圓正在迅速下落,但在宮主坐的地方,還有七八尺是實地。宮主沒想到對方身法有如此快速,急忙舉劍一架,噹的一聲,兩劍相交,這回楚玉祥盛怒之下,已把「純陽玄功」貫注到劍上。
宮主但覺對方劍上傳來一股熾熱的純陽之氣,透過自己長劍,迅速從掌心滲入手腕,整條手臂剎那之間勁力全失,(純陽玄功正是一切旁門陰功的剋星)急忙五指一鬆,長劍「噹」的一聲跌落地上。
楚玉祥劍光一挑,喝道:「宮主還不認輸嗎?」
劍尖這一挑,竟然把宮主一頭自發挑了起來!
原來她一頭白髮,只是戴在頭上的一頂假髮而已,假髮被挑起了,就露出一頭烏黑油光的青絲,只是臉上還皺紋交織,是一張老婦人的臉孔,但只要看她這一頭青絲,這位宮主的年紀絕不會太大。
站在宮主身後的八名玄少女一見宮主長劍墜地,不待吩咐,一聲嬌叱,立時嗆嗆劍鳴,寒光飛閃,八支雪亮的長劍正待刺出。
「你們住手。」
宮主獰厲的道:「好,今晚我認栽。」
她一揮手,大廳上燈光登時復明,陷下去的地面,也恢復了舊觀。
站在大廳門口的林仲達只覺眼前一黑,耳中也只聽到兩句話,一句是師弟說的:「宮主還不認輸嗎?」一句是宮主說的:「好,今晚我認栽。」接著燈光就亮了。
楚玉祥把鐵拂往地上一擲,大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宮主可以把人放出來了吧?」
宮主鐵青著臉,冷峻的道:「你叫楚玉祥,姓楚的,你給。我記著,這筆帳,我遲早會找你算的。」
楚玉祥大笑一聲,返劍入匣,朗聲道:「楚某若是害怕別人向我算帳,我就不敢找你們江南分令了。」
宮主回頭吩咐道:「你們把人領來。」
一名玄衣少女躬身領命,退了下去。
宮主接著一抬手道:「楚玉祥,你們到前殿去等著好了。」一面抬目道:「領他們去前殿。」
她話聲一落,方才領路玄衣少女持紗燈,立即應聲走入。躬身道:「楚副總鏢頭二位請隨小女子來。」
楚玉祥一抱拳道:「在下告辭。」就和二師兄林仲達隨著玄衣少女回身退出。
來至前殿,玄衣少女躬身一禮道:「二位請在此稍候,小女子告退了。」便自離去。
林仲達欣然:「師弟,真想不到咱們此行,居然會有這般順利。」
楚玉祥笑道:「這幸虧二師弟方才提醒小弟,要處處小心,慎防詭計,若非事先有了準備,在那燈光驟滅之際,小弟及時搶到宮主面前,今晚就落人她預先佈置的陷阱中了。」
正說之間,只見一名玄衣少女提燈走在前面,說道:「諸位要見的人,就在殿上了,小女子失陪。」
燈光乍滅,人影也隨著一閃而逝。
只聽東門奇的聲音喝道:「小妖女,你們又在使什麼詭計了?」
楚玉祥聽出是東門奇的聲音,連忙迎了出去,叫道:「東門前輩,在下師兄弟在這裡。」
東門奇喜道:「是楚老弟,你們果然在這裡,老妖婦怎麼會把你們放出來的?」
丁盛道:「是楚師弟,哈哈,咱們總算找到你們了。」
英無雙一下飛身掠出,叫道:「大哥,你沒事吧?你們怎麼出來的。」
楚玉祥道:「丁大哥,我們先看看人數,還有沒有人失陷在這裡?」
丁盛笑道:「一個也不少了。」
他身後緊隨著裴允文兄妹、梁慧君、和趙霄等四人。
東門奇一指三手真人,說道:「楚老弟,快來見過這位三手真人李靜虛李道長。」
一面又朝三手真人笑道:「李道兄;這位就是楚老弟楚玉祥,哦,這位是楚老弟的二師兄林仲達林老弟。」
楚玉祥、林仲達一齊向三手真人抱拳為禮。
丁盛道:「呼們總算不虛此行,人都找到了,只是奇怪,這裡的宮主怎麼會把楚賢弟二位釋放出來的呢?」
林仲達道:「丁大哥,咱們被賊黨運去金陵,是楚師弟中途清醒了,才脫困的,聽說丁兄幾位被人改變指標,引到這裡來了,才找上玄女宮來的。」
他把才纔的經過簡扼說了一遍。
東門奇怒笑道:「好哇,老夫正在奇怪,老妖婆怎麼會改變主意,把咱們都放出來了,原來是她敗在楚老弟手下才放人的。」
一面回頭道:「李道兄,咱們在江湖上闖蕩了大半輩子,各憑真實武功,栽在她手裡,還有可說,這般預設陷阱,被她誘入埋伏,這口氣如何能消,咱們去叫老妖婆出來。」
三手真人道:「東門道兄說的是,我師弟無緣無故死在她毒針之下,貧道非找她算帳不可。」
兩人話聲一落,轉身往裡就走。
英無雙道:「師父找老妖婆算帳,咱們今晚把玄女宮破了。」
裴畹蘭接口道:「對,這裡是江南分令的巢穴,咱們自然要把它挑了。」
東門奇、三手真人走在前面,兩位姑娘立即急步跟了上去。丁盛、楚玉祥、裴允文、林仲達等人只好也跟著進去。
一行人剛走到後進,三手真人就大聲喝道:「老妖婆,你給我出來,咱們把帳算清楚了。」
東門奇接口喝道:「老妖婆,你憑仗區區陷阱,算得什麼,咱們各憑武功,分個高低,你再縮頭不出,老夫就燒了你這座鳥道觀。」
第三進大廳上燈火全熄,任你們在外叫囂,卻是沒人理會。
英無雙道:「裴姐姐、李道長、師父話已說得很明白了,這老妖婆裝聾作啞,咱們就把這道觀舉火燒了。」
裴畹蘭道:「對,咱們說燒就燒。」回頭叫道:「喂,趙大哥、錢二哥、孫三哥、李四哥,大家快來幫忙,不放它一把火,老妖婆不會出來的。」
林仲達道:「放火,只怕不大好吧?」
東門奇道:「燒,燒,你們只管燒,這鳥道觀留在這裡,對東海鏢局總是威脅,何況仇早就結了,她們殺了葛道兄,咱們燒它玄女宮,也好替葛道兄出口氣,有什麼事,老夫一力承擔。」
經他這一說,丁盛和裴允文也不好再開口阻攔了。英無雙、裴畹蘭指揮著趙雷等四人,當真在四處放起火來,但玄女宮的人依然一個也不曾露面。
東門奇口中罵聲不絕,卻找不到出氣的對象,眼看玄女宮四處起火,烈陷漸熾,不覺呵呵笑道:「這老妖婆居然縮頭不出,倒是便宜她了。」
三手真人恨恨的道:「貧道要是不把這妖婦劈作兩段,替我師弟報仇,貧道誓不為人。」
東門奇道:「她是江南分令的爪牙,李道兄要找她,只有和東海鏢局合作,咱們遲早總會把他們的根挖出來的。」
丁盛趁機道:「李道長,楚賢弟是在下師弟,在下代表東海鏢局,歡迎你道長光臨。」
三手真人眼看玄女觀已將毀於大火,但仍然不見宮主等人出來,顯然另有地道走了。這就點點頭道:「貧道回觀稍下摒擋,自當去東海鏢局拜候諸位。」
玄女宮這一陣工夫,早已列焰騰空,把整個山谷照得通紅,一行人也就離開了七星巖。
就因東門奇一句話,火燒玄女宮,卻替東海鏢局引出了許多麻煩,此是後話。
由東門奇為首,一行人趕回東海鏢局,天色已經大亮。
東海鏢局中,從撲天鷹阮伯年阮老爺子到每一個趟子手,昨晚整整一晚,誰都沒有睡覺,澈夜守在大廳上等候消息,連西門大娘都坐在廳上,磕了一地的瓜子殼。
現在天色已經大亮,大家還是在廳上枯坐等候。西門大娘不知罵過幾百遍「老不死」,去了會一點消息也沒有。
東門奇領頭一腳跨進大廳,西門大娘劈頭罵道:「老不死,你到這時候才回來,也不帶個消息回來,大家眼巴巴的干望了一夜,你該死不該死?」
東門奇翻著一雙眼睛,怔得一怔,聳聳肩,尖笑道:「老太婆,你舒舒服服坐在大廳上,喝茶、磕瓜子,老夫來回奔波,不要去說它、還被人家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窖裡,足足耗了一個多時辰,去的人全陷下去,還有誰給咱們捎消息來?」
阮伯年笑道:「東門老哥且請坐下來喝口茶再說。」
東門奇抱抱拳道:「別的事兄弟還能忍受,沒茶喝,直把兄弟蹩得兩眼都快冒出火來了。」
西門大娘道:「叫你去打接應的,原來被人家捉了去,關在地窖裡,還虧你說出口來。」
東門奇雙目一瞪,大著嗓門道:「誰說老夫被人家捉了去,關在地窖裡?那是老妖婆預先設好的陷阱,燈光一暗,整個大廳都沉下去,換了你,也一樣掉下去,哈哈,老夫雖然陷在她們地窖裡,但那座鳥道觀,卻被咱們燒得一千二淨了。」
西門大娘看到楚玉祥,英無雙兩人並肩走人,不覺笑吟吟的道:「楚小兄弟,你沒事吧,老不死口齒纏夾不清,來,還是你來說給老婆子聽聽。」
英無雙道:「師傅,昨晚的事,一個人是說不清的,還是請丁大哥和林二哥每人說一段經過。大家才能聽得清楚。」
這時大家都已坐了下來,各自斟了一盅茶喝著。
丁盛先把趙雷四入隱身林大祥後門,跟蹤春花,並在路上留下記號,一直說到自己等入夜探三茅宮,如何一同找上七星巖,玄女宮預計陷阱,大廳下沉,大家被困在地底地窖夕中……接著說道:「現在請林副總鏢頭說了。」
林仲達站起身,他從自己兩人誤中賊入迷藥,被裝入木箱,運到金陵途中,就卸下了車,另由賊黨準備接運,恰好楚賢弟及時清醒,震碎木箱,把自己也從木箱中救出,正待趕回鏢局,忽然發現路旁有人留下記號,這記號楚賢弟一眼就認出是趙霄等四人留的,於是就循著記號找到三茅宮,卻沒找到趙雷等人的影子,訊問之下,才知東門前輩、丁大哥等人已經趕去七星巖,自己兩人這就趕上玄女宮去,楚師弟如何接連廢去宮中十二個人的武功,如何擊敗玄女宮宮主,逼她放出人來,後來三手真入和東門前輩進去找玄女宮主算帳調一個人影也沒看到,東方兄弟和藍兄弟等人就四下放起火來,把玄女宮燒了。
西門大娘道:「好哇。老不死。你是去打接應的,卻掉到人家地窖裡了,如果沒有楚小兄弟及時醒轉,看到記號,把你救出來,咱們枯坐在這裡,沒有一點消息,別說救人了,就是連你們去了那裡都不知道呢,你說,你這接應打得好不好?」
東門奇道:「就是你去了,也非掉下去不可。」
西門大娘哼道:「那楚小兄弟怎麼會沒掉下去?你老不死一向粗心大意,大而化之,老婆子還會不清楚,這是給你一個教訓,你打接應去的人,一定要仔細謹慎,半點粗心不得,你還當自己是年輕小伙子,毛毛躁躁的脾氣,一點也沒改。」
東門奇道:「你改了什麼,就是改成了雞皮鶴髮。」
「你說什麼?」
西門大娘這回瞪著三角眼虎的站了起來,一手叉腰,尖著聲音道:「老娘嫁給你的時候,可是標標緻致的黃花閨女,幾時雞皮鶴髮的?你自己卞去照照鏡子,彎腰駝背,兩個肩腫打個頭,活像個老猴精,還嫌老娘雞皮鶴髮,你看不順眼,只管去找個年輕的,老娘不稀罕。」
東門奇攢著眉道:「你……你說到哪裡去了?」
阮伯年忙道:「好了,大家總算都回來了,大家也一個晚上不曾睡了,還是去休息一會吧!」
陸長榮道:「老爺子請大家都去休息好了,這裡由晚輩和杜永留著照料就夠了。」
下午,阮老爺子、丁盛、裴允文、陸長榮、林仲達、楚玉祥、梁慧君、英無雙、裴畹蘭等人,在總鏢頭休息室中,圍坐著喝茶。
林仲達才把早晨因大廳上人多口雜,沒有說出來的話,跟大家作了報告,那就是說出他父親遭賊人留作人質,協逼大哥投到一個神秘門派之下,昨晚是大哥林孟達把自己兩人從木箱中放出來的,因時機未到,他不好洩露了行藏,詳細說了一遍。
丁盛道:「林老弟,你沒問令兄,賊黨巢穴究在哪裡?」林仲達道:「沒有,昨晚時間極為匆促,又急著要去救人,是以一時沒想到這一點上去。」
丁盛道:「這個神秘門派看來勢力不小,光是一個江南分令,已讓咱們出動了這許多人,如果他們用全力來對付咱們,僅憑咱們這點人手,只怕不易對付呢,因此,兄弟覺得咱們與其等人找上門來,不如咱們找上門去。」
陸長榮道:「丁兄說的極是,只是咱們直到現在,連他們究竟是一個什麼組織,還一無所知,如何能找上門去呢?」
丁盛道:「目前雖然查不到,但只有稍假時日,總可以查出來的。」
阮伯年捋髯笑道:「丁老弟可是又下了什麼棋子?」
丁盛只是微笑不答。
英無雙道:「丁大哥最討厭了,什麼事都要賣關子。」
丁盛道:「這不是賣關子,而是十分機密的事,萬一洩漏出去,豈不前功盡棄?」
裴畹蘭道:「這裡又沒有外人,你說出來有什麼要緊?」丁盛搖頭說道,「你們還記得昨晚火燒玄女宮的事嗎?」裴畹蘭道:「昨晚的事,怎麼會忘記了?」
丁盛道;「不錯,是你們二位女將領的頭,還有什麼人參與其事?」
英無雙道:「還有趙老大他們四人,你問這幹麼?」
丁盛道:「孫風在後院放火的時候,看到飛起十幾隻夜鳥,但孫風一眼就認出那是十幾隻灰鴿……」
裴畹蘭道:「孫老三一定都把它們打下來了。」
孫風精擅暗器,十幾隻灰鴿,自然沒有一隻逃得出去。
丁盛笑道:「你猜得一點不錯,孫風當時只是一時手癢,那知等到檢起一隻看了一眼,才知道這些灰鴿,原來竟是玄女宮的信鴿,他有此發現,急忙四處尋找,其中有兩隻雖然受了傷,總算沒死……」
裴畹蘭急急間道:「丁大哥,那兩隻信鴿呢?」
丁盛道:「他藏在懷裡,帶回來了,現在正在悉心替兩隻傷鴿治療之中,只要養好傷,有信鴿帶路,就可以找到他們巢穴了。」
陸長榮道:「幸虧孫老三心思慎密,才能有此收穫。」
丁盛笑道:「他們跟隨湖主多年,江湖經驗自然極為老到,不然,湖主也不會要他們來跟隨楚師弟了。」
英無雙道:「不知這兩隻信鴿,要多少時間才能養好傷。」丁盛道:「大概有三四天也差不多了。」
英無雙道:「丁大哥,咱們人手如何分配,你大概也有個腹案了?」
丁盛道:「人手不用大多,但你是少不了的。」
裴畹蘭道:「我呢?」
丁盛道:「你要去,自然也可以算一份。」
裴畹蘭問道:「還有什麼人呢?」
丁盛道:「咱們仍是原班人馬,由東門前輩押陣,已經夠應付了。」
西門大娘道:「不行,這回老不死守在這裡,我去。」
東門奇道:「丁老弟是這裡的總指揮,他已經派定老夫職司,你還是守在這裡的好。」
西門大娘道:「你去,只會出醜。這回楚相公要對付敵人,可沒時間再去救你脫困。」
東門奇道:「怎麼,你也大小覷老夫,昨晚那老妖婆不敢和老夫動手,才使的詭計,你去了,一樣會隨著大廳沉下去,老夫豈會敗在區區一個玄女宮主的手下?」
丁盛忙道:「二位前輩不用爭了,咱們出發之後,鏢局人手去了大半,全仗西門老前輩和阮老爺子坐鎮,這裡是咱們的根本重地。更為重要。何況李道長和東門前輩約好的……」
西門大娘呷呷尖笑道:「好、好,你幫老不死說話,老婆子不和他爭就是了。」
剛說到這裡。杜永匆匆走入。說道,「總鏢頭,有一位從茅山來的老道長來了……」
東門奇站起身道:「說到曹操,曹操就到,三手真人來了,阮老哥。咱們快出去。」
阮伯年、東門奇、西門大娘三人走在前面,丁盛等人也一齊跟著走出。三毛真人李靜虛肩背長劍,手持拂塵已經站在廳上。
東門奇連忙拱手道:「道兄來了,兄弟失迎得很。」一面朝阮伯年道:「這位就是三手真人李道兄。這位是鷹爪門掌門人阮老哥。」
兩人各說了些久仰的話。
西門大娘呷呷笑道:「李道兄,你這付打扮,倒像是三戲白牡丹的呂洞賓了。」
「善哉善哉!」
三手真人稽首道:「老嫂子差不多有二十年不見了,你還是者樣子,足見修為功深了。」
西門大娘聽說她還是二十年前的老樣子,自然大力高興,尖聲笑道:「咱們這點修為,比你道兄就差得多了。」
阮伯年連連讓坐,大家落坐之後,三手真人道:「昨晚你們大伙走後,那老妖婆居然率眾找上三茅宮去,差點把三茅宮燒了。」
東門奇道:「老妖婆找上三茅宮去了,道兄和她交過手了?」
「沒有。」三手真人道:「貧道回到觀中,尋思玄女宮被毀,不見一個人影,必有藏身之處,老妖婆第一件事,必然會遷怒貧道頭上,也可能給三茅宮放上把火,三茅宮道人,只會一點粗淺的防身之術,絕非老妖婆門下對手,因此回觀之後,就略施小技,在觀外稍作佈置……」
英無雙好奇的道:「道長怎麼佈置呢?」
三手真人笑道:「貧道略諳奇門之學,就在三茅宮周圍佈置了一些陣法,其實只是多放幾塊竹木石塊之類而已!」
英無雙道:「道長的奇門之學,當真不可思議,昨晚我和丁大哥就是落到道長的陣中,東奔西躍,不知跑了多少冤枉路,如果沒有道長要人把我們領出來,只怕非跑到筋疲力竭不可呢!」
裴畹蘭驚奇的道:「真有這樣的事?」
三手真人笑了笑,繼道:「貧道此一佈置,只有一處旗門,賊人如果來了,只能進,不能出,志在把來人一網拿下,這一旗門,就設在三茅宮大門前,那知貧道剛剛轉身,忽然聽到有入說道:『這些草木竹石的勞什子有什麼用,有我四茅君在這裡,誰敢動三茅宮一草一木?」
「貧道聽到奇怪,轉身看去,只見一個蓬頭垢面的長髮道人正在把貧道佈置在大門口的旗門,一些石塊,用腳掃了開。
去,這人正是平日在三茅宮前山徑上掃地的茅四,為人喜酒,有些瘋瘋顛顛,但使貧道感到奇怪的是奇門陣法一經佈置完成,雖然只是些草木石竹,平常人就再也看不到它,除非把陣法破了,但貧道可以感覺到,四周陣法依然完好,只是大門前的旗門被他用腳掃開了,三茅宮大門也就掩不住……」
裴畹蘭問道:「道長,那玄女宮主還沒來麼?」
三手真人道:「就在他把旗門掃開的同時,老妖婆率同十幾個門人,也趕到了。她們分作三處,左右兩處由一個黑衣老婆子率領,分別越入三茅宮圍牆,那老妖婆帶著兩個門人卻由正門飛落。
貧道抬目之際,那茅四已經翹起二郎腿,坐在石階正中間,也沒理睬來人。
貧道此時早已閃入暗處,隱住了身形,那老妖婆看到茅四蓬頭垢面的模樣,連身上一件道袍也又髒又破,自然瞧不起眼,喝道:「你是三茅宮的道人,快去叫三手真人李靜虛出來。」
茅四忽然站了起來,大聲喝道:「吠,何方妖孽敢到三茅宮來興風作浪,道爺四茅君茅四真人是也,快報上名來,否則本真人就要天蓬力士把爾等拿下了。」
貧道看他滿口胡說,還不知道站在眼前的是一位殺星,正待閃身出去,老妖婆已經抬手點出一指,說道:「你去找天蓬力士吧!」
大家聽他說得出神,沒有一人插口。
三手真人繼道:「貧道心中暗暗怒惱,這老妖婆當真心狠手辣,茅四是個不會武功的人,她卻驟下毒手,哪知茅四竟然若無具事,反而哈哈笑了起來,說道:『本真人瞧在你師父份上,這一指就讓你白點了,你走吧!』」
貧道聽得不由一怔,想不到平日在觀前打掃山徑的茅四。
竟會是深藏不露的高人。那老妖婆當然也大吃一驚,厲笑道:『李靜虛不敢出頭,卻叫你來替死,好,你再接我一指。』說著果然又振腕一指直點茅四眉心,她這一指顯然是旁門中極厲害的『玉女指』了,一指出手,貧道就聽到有一縷帶著銳嘯的指風直射過來。
茅四右手一抬,豎著手掌道:「慢來,本真人還有幾句話要告訴你。」說也奇怪,他手掌一豎,那逞有銳嘯的指風忽然離他數尺的中途停了下來。
只聽他接著:『你第一指本真入瞧在你師父份上,可以讓你白點,這一指你如果不及時收回去,本真人真的要叫天蓬力士把你拿下了,好,收是不收,你自己看著辦吧!」
話聲一落,豎立的手掌忽然收回,他手掌才一收,突聽那一縷指風忽然問銳嘯又響了起來。接著『篤』的一聲,好像不偏不倚正射中他心腑。
茅四雙目乍睜,喝道:『好哇,你當真不把指風收回去,那是把本真人說的話當作耳邊風了,來呀,天蓬力士何在,把這小妖精給本真人推過來。』貧道只見他左手輕輕招了一下,那老妖婆果然身不由己的朝茅四面前走了過來。她當然不是自願走過來的,在走過來的時候,還在掙扎著。但她兩手就是舉不起來,真像被人制住了推著走過來的一般,一直來至茅四面前,雙目幾乎冒出火來,就是無法掙動。
茅四歪著頭朝著她裂嘴一笑。搖搖頭道:『冒犯本真人,本該廢去你一身武功,但本真入總算和你師父相識,這一來,不是讓人家說本真入以大欺小?算了,姑念你不認識本真人,本真人也不為難你,你去吧!哦,還有,你在本真人面前裝腔作勢可不成。』貧道只見他對老妖婆吹了口氣,呼的一聲,老妖婆頭上白髮被吹了起來;原來她不但戴了假髮,而且也戴了假面具,這回悉數被風吹起,露出本來面目,那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妖婦。
她在假髮被吹起的一剎那,身也忽然可以動了,口中驚啊一聲,迅快往後躍退,再定眼看時,石階上那裡還有茅四的影子?茅四什麼時候走的,連貧道也沒看清楚,那妖婆撮口發出一聲清嘯,帶著兩個人匆匆走了。
接著只聽茅四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你們去吧!』接著呼呼之聲,連續響起,從圍牆裡接二連三的飛出十幾條人影,這些人顯然是被摔出來的,但等落到地上之時,已可站住,只是一個個面露驚懼之色,由一個黑衣老婦率領著飛奉而去。
東門奇直等他說完,才道:「道兄不知茅四的來歷嗎?」
三手真人道:「茅四在三茅宮掃了二三十年山徑,觀中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來歷,今天早晨,貧道去看他時,有人說他剛才還在掃山徑上的落葉,有人說他正在溪邊濯足,貧道找遍了全山,就是沒找到他。」
阮伯年道:「天壤間盡多異人,這位道長既肯挺身而出,替三茅宮消除了一場劫難,說不定是道兄茅山一派的人,好在玄女宮主經此一來,再也不敢上三茅宮尋釁去了。」
三手真人點頭道:「阮兄說得極是,貧道昔年也曾聽先師說過,先師有一位同門師弟,不喜練武,終年在山上亂跑,後來忽然失蹤,據貧道猜想,這位茅四道長,很可能就是貧道那位失蹤的師叔也說不定。」
英無雙道:「這位道長武功有這樣高。怎麼昨晚觀主被人用玄女針偷襲,他會不加援手呢?」
東門奇笑道:「也許昨晚他沒在場。到底他是人,不是神仙,沒有未卜先知之能。」
三手真人問道:「東門道兄可知那妖婦去處嗎?」
東門奇道:「貧道只知那妖婦一行,是向南去的,依貧道推測,她們老巢可能是在浙境了。」
阮伯年含笑道:「道兄寵臨,不妨小住幾日咱們已議定,由東門老哥領頭,再過三四天就可動身了。」
三手真人奇道:「東門道兄尚未偵查出賊人的老巢所在,如何追蹤呢?」
東門奇就把孫風截獵兩隻飛鴿的事,說了出來。
三手真人大笑道:「如此就好,咱們有飛鴿領路,那一定可以找到賊巢了。」
三天之後,那兩頭灰鴿經孫風悉心治療,已經完全好了。」但飛鴿一經放起,要想跟得上它,就非有絕頂輕功不可!
一行人中,屈指算來,只有東門奇、三手真人、楚玉祥和孫風可跟上。
這就決定由孫風放起飛鴿之後,先由東門奇跟蹤飛鴿,三手真人跟蹤東門奇,楚玉祥跟蹤三手真人,孫風跟蹤楚玉祥,再接下來由趙雷,錢電、李雲依將跟住前面的人,最後面是丁盛、裴允文、林仲達、英無雙、裴畹蘭五人走在一起,(丁盛沒要梁慧君同去,因她原是江南分令的人,去了反而不便)一行人從鎮江出發,一路南行,傍晚時分,到達廟山,就在附近一座小廟歇足。
第二天一早,到了夏莊,孫風就放起一隻灰鴿,那鴿子在空中略一盤旋,就往南飛去。
東門奇、三手真人、楚玉祥三人,看它果然往南飛行,立即各自展開輕功,跟蹤掠起,但見三道人影,同時激射出去,貼地低飛,宛如浮矢掠空,轉瞬奔出老遠。
孫風、丁盛等人不敢怠慢,也立即各自展開腳程,跟了下去。
大家雖然同時施展陸地飛行之術,但每人功力不一,自然有快有慢,而且也不能和飛烏比,時間長了,謾慢就會落後。
丁盛早就想到這一點,所以決定由東門奇追逐灰鴿,後面的人,只要一個遠遠盯住一個,就可以全跟得上了。
萬一第一隻飛鴿失去了蹤影,那時至少已經追到浙界,第二天早晨,就可以放起第二隻灰鴿,大概也就差不多可以到地頭了。
大家追逐第一隻鴿子,一路由宜興進入長興,到得虹星橋,天色已黑,鴿子一下投入一片叢林,便自失去了蹤影。
東門奇堪堪停住身形,三手真人已經相繼趕到,問道:「鴿子投入這片叢林去了?」
東門奇道:「不過據兄弟看,它不過是中途打尖而已,應該還不到地頭。」
接著楚玉祥也踉來了,後面的人也陸續趕到。
東門奇道:「好了,今晚咱們就在這裡權宿一宵了。」
大家整整趕了一天路,連中午都沒有休息,每個人身邊都帶了乾糧,也是邊跑邊吃的,這時早已跑得筋疲力盡,在林下找塊大有坐了下來。
裴畹蘭道:「明天再這樣跑上一天,真是吃不消了。」
裴允文道:「明天再跑一天,只怕還沒到地頭呢!」
裴畹蘭問道:「趙老大,從這裡下去,有些什麼大山?」
趙雷道:「名山大川可多著呢,天目山脈過去,是茅山山脈、會稽山脈、偏東是天台山脈,向南是括蒼山脈,都是名山大川,多則一二百里,最少也有數十里方圓沒有人煙的崇山峻嶺深壑。」
裴畹蘭聽得一呆,說道:「這到哪裡去找。」
三手真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口中喃喃的道:「不錯,嚴州附近,也有一座茅山,莫非……」
丁盛道:「前輩想到了什麼?」
三手真人雙眉微攏,沉吟道:「貧道想到這裡也有一座茅山。」
東門奇道:「道兄懷疑玄女官主是石丹門下?」
三手真人道:「不錯,貧道覺得此事大有可能。」
丁盛星然動容道:「如果江南分令是石母支使的,這倒有些棘手!」
楚玉祥出道不久,當然沒聽說過石母之名,這就問道:「丁大哥,石母是什麼人呢?」
丁盛道:「提起石母,江湖上沒有一個人不感到頭痛的,她武功詭異,行事也一向只憑自己好惡,門下收的都是女弟子,在江湖上自成一派,連少林、武當都不敢得罪她。」
楚玉祥道,「石母有這樣厲害?」
丁盛道:「二十年前終南派有一個弟子,和石母門下女弟子相遇,發生情悸,本來也是一件好事,怎奈他師叔有一女兒,自幼在一起練武,師叔也極為鍾愛這個師侄,經師父之命,終於涓吉成婚,石母門下女弟子卻在他成婚之後,找上終南,得悉個郎已成了親,傷心欲絕,回轉石母嶺,竟然自斷青絲,作了女冠,事為石母獲悉,大為憤怒,帶著她女弟子,找上終南。」
他口氣略頓,接著說道:「其實終南派的弟子,只不過和她兩情相悅,談得較為投機,並無苟且之事,石母硬說他欺騙她女弟子的愛情,更要他回石母嶺和女弟子成親,終南五劍在江湖上也是名聲極盛之人,對石母提出這等無理要求,也極憤慨,雙方一言不合,動起手來,石母一怒之下,出手如電,接連點廢了五劍的右臂,還把那弟子強行捉去,那弟子不甘師門受辱,半途趁石母不備、自震天靈而死、石母的女弟子也一慟殉情。
從那時起,各大門派以終南派發生的事為殷鏗,嚴令門下弟子行走江湖,不得與任何女子交談,也嚴禁門下弟子如若遇上石母門下,必須退避三舍,石母的名頭,從那時起,在江湖上真是鋒芒不可一世。」
楚玉祥道:「就是這樣,才使她目空一切,欺侮到咱們東海門頭上來了。」
英無雙道:「師父,她就住在茅山嗎?」
東門奇道:「她因姓石,又住在石母嶺,才自稱石母,那玄女宮主,很可能就是她的門下。」
大家吃過身攜帶的乾糧,就各自在林下坐息,運起功來。
一宵過去,翌日早晨,丁盛因為前面橫亙的是天目山脈如果放起鴿子,山區很難追蹤,要孫風且等穿過天目山再放不遲。
旁晚時分楚玉祥自告奮勇,到得臨安就找了一客棧落腳,決定明一早再把飛鴿放起,明天一早,要代東門奇追蹤飛鴿。
英無雙也吵著要和大哥一起追。
丁盛知道兩人輕功足可勝任,也就點頭答應。
其實,英無雙是因為自太湖歸來之後,不是和師傅及眾人在一起,就是楚玉祥有事忙,倆人根本沒有單獨在一起的機會。就是有,也怕師傅和師公突然找自己。這次時間雖然不多,但知道至少有兩、三個時辰是能和大哥單獨在一起,正好趁機與大哥「聚聚」。
在半路上與大哥一講,楚玉祥也正有相同的想法。所以,在離開眾人的視線之後兩人便以全速趕到臨安,以最快速度找了一家清靜的客棧,要了幾個最僻靜的房間,關照夥計不得前來打擾後就一起進了一間客房。
由於時間不多,在楚玉祥關上房門之後,兩人便摟在一起,一邊親吻一邊走向床榻。經過一陣撫摸,楚玉祥索性開始解脫英無雙的衣服。一直脫到她精光為止,雪白細嫩,柔潤凝脂股的胴體,呈現眼前。她那對高隆的乳房,尖挺高翹,尤其是那兩粒鮮紅如櫻桃般的奶頭,向上高翹的挺立在那艷紅的乳暈上面,真是艷麗奪目,腰細臀圓,粉腿修長,嫩柔細膩光滑凝脂的肌膚,白中透紅。小腹光澤平坦白淨,陰阜隆起似個小山丘,兩片肥肥厚厚呈粉紅色的大陰唇,長滿了濃密烏黑細長的陰毛,從陰阜一直延生到兩片大陰唇上,中間夾著一個美艷迷人的小仙洞。楚玉祥的雙手開始在英無雙的嬌軀之上輕輕撫摸著,一隻手揉捏著她的左乳,另一隻手順著她的右乳向下滑去,滑過平滑微凸的小腹,接著往下而去。
楚玉祥低頭用嘴含住英無雙的右乳,舌頭舔過她乳峰的每一片肌膚,接著便不停的舔弄吸吮著她的乳頭。這時的英無雙直覺全身酸麻難忍,開始發出輕微的嬌喘、呻吟之聲,而且她的纖腰不住的扭動著,在陰道深處一股淫水油然而生,順著那兩片分紅陰唇的縫隙緩緩的流了出來。
「嗯……嗯……啊……啊……嗯……唔……唔……大哥……大哥……」英無雙夢一般的呻吟著。
楚玉祥的右手一直來到英無雙的臀部,撫摸著她豐滿的右臀,然後向下滑過圓潤滑膩的大腿,到達膝蓋之處後移到內側向上,緩緩撫摸著英無雙大腿的內側,直到英無雙的私出,這裡一片細嫩的陰毛覆蓋在上面,陰毛之下便是那雙粉紅的陰唇,這時在那陰唇之間已經流出大量的淫水,掛在濃密的陰毛之上。
楚玉祥將手指探入那粉紅的陰唇之間,輕輕的扣挖著她那從未被人探弄過的陰道,不斷流出來的淫水沾在他的手上,他藉著陰水的潤滑,不停的輕輕扣挖著,使得英無雙忍不住叫了出來,聲音是那麼的嬌媚動人:「啊……啊……嗯……嗯……喔……喔……哎呀……大哥……別……別…這樣……啊……好癢……啊……啊……癢啊……啊……不要……不要……弄……妹妹了……妹妹……好難過……好癢……啊……啊……」
英無雙的嬌軀蛇一般的扭動著,粉臀左右搖晃,頭兒搖擺著,一頭的青絲被搖的散亂開來,散發遮在英無雙的臉上,蓋住她那充滿情慾的雙眼。楚玉祥的手指順著英無雙的扭動,不斷的在英無雙的陰道內出入,摩擦著她的粉紅色的陰唇,順著滑膩的淫水,不斷的深入,在英無雙的陰道深處蹭著陰道的內壁,給英無雙帶來一陣陣的癢麻感覺,使得英無雙不斷的嬌聲呻吟著:「啊……啊…唔…唔……大哥……別……別……折磨我了……妹妹……好……好難過呀……啊……大哥……快……快……快呀……我忍不住了……我要……我要……」
楚玉祥知道英無雙已經情慾高漲,陰道內也已經十分潤滑了,可是他並不著急,調笑著英無雙:「雙妹,你想要什麼呀,說出來呀……」
英無雙滿面通紅,嬌喘噓噓的道:「大哥……我要……要你……你干我……快干我……啊……」聽著英無雙的叫聲,楚玉祥右雙手扶住英無雙的雙腿,將寶貝對準英無雙的陰戶,藉著淫水的潤滑,只聽「滋」的一聲,寶貝便插入進去。跟隨著陰道內傳來的逐漸變強的快感,英無雙忍不住開始呻吟著:「嗯……嗯……啊……大哥……真好……真好呀……好舒服……喔……啊……啊……太好了……真好呀……啊……啊……嗯……嗯……大哥……大哥……太好了……好舒服呀……啊……啊……大哥……快呀……呀……啊……啊……」
英無雙夢一般的呻吟著,隨著呻吟聲,還不斷的扭動著粉臀,迎合著楚玉祥抽插的動作,向上挺動著。楚玉祥的寶貝在英無雙的陰道中摩擦著,抽動著,英無雙也主動配合著楚玉祥的動作不停地搖擺著粉臀,寶貝不停地進進出出,刮著陰道內的嫩肉,一陣陣酥麻的快感由陰道傳遍英無雙的全身。
「啊……大哥……啊……舒……舒服……你……不啊……不要……快啊……啊……人家啊……好……啊……啊……好……真好……太……太……舒服了……嗯……」英無雙口齒不清的呻吟著,快感一浪高過一浪。
英無雙的一雙玉腿勾住了楚玉祥的脖子,使得兩人的下體結合的更為緊密,她一陣子呻吟後,繼續挺動著:「哎唷……快……快一點……我呀……我……啊……啊……好……太好了……」楚玉祥聽著英無雙的淫叫,抽插的動作更是加快,雙手伸入英無雙的身下,摟住她的粉臀,幫助她挺動著。
「啊……啊……啊……好……太好了……嗯……嗯……真舒服……怎麼……怎麼這麼好呀……喔……喔……哎……哎呀……太好了……嗯……嗯……啊……啊……嗯……爽透了……哎……呀……」
英無雙搖晃著粉臀,身子左右擺動,胸前的一雙玉乳也隨著搖晃著,楚玉祥便一邊在英無雙的陰道內抽插著一邊抓住她的雙乳揉捏撫弄著。英無雙的下體不斷的傳來由於楚玉祥的抽插的動作帶來的舒爽的感覺,胸前又傳來麻癢難耐的感覺,使得英無雙更加用力的扭動粉臀來迎合著楚玉祥抽插的動作,口中不斷的發出淫蕩的叫聲。
「啊……啊……好……好呀……真舒服……好爽……啊……啊……太……太好了……喔……喔……嗯……嗯……啊……啊……真是太好了……大哥……哎…呀……呀……大哥……好好呀……喔……喔……嗯……嗯……」
楚玉祥此時只覺得英無雙的陰道內的嫩肉緊緊的裹住自己的寶貝,感覺好舒服,由於淫水的潤滑作用,自己的抽插動作卻不受限制,英無雙陰道內一股股的淫水不停的湧出。
「啊啊……大哥……妹妹……太舒服了……好……真好……呀……哎呀……哎……啊……啊……不……不行了……大哥……妹妹……又要……又……出來啦……啊……啊……喔……喔……」
隨著英無雙的叫聲,有一股淫水自英無雙的陰道深處湧出澆在楚玉祥的寶貝之上,直爽的楚玉祥一陣哆嗦一股滾燙的精液射入英無雙的陰道深處,兩人一同達到了高潮。
因為怕後面的人趕上來,二人儘管還想再來幾次,可還是起身整理好衣物與床鋪,靜候後面的眾人。
臨安是個府治,大街上商肆林立,相當熱鬧。幾人連日來一路上都啃著乾糧,難得今晚沒事,大家都想上街去活動活動。
東門奇和三手真人因江湖上認識他們的人多,不願出門。
丁盛就吩咐店伙要廚下做幾式下酒菜,來一壺花彫,由自己陪同兩人在房間裡喝酒,要楚玉祥、裴允文等人只管上酒樓去,但卻吩咐趙雷等四人,最好不要和他們走在一起,以防被人看出行藏來。
裴畹蘭拉著英無雙的手,說道:「東方兄弟,我們快走啦!」裴允文道:「你們兩個別惹事!」
裴畹蘭道:「我們不過先走一步,在街上逛逛,你們不是隨後就跟來了,怎麼會惹事的?」
說著,匆匆走了出去。
楚玉祥、林仲達,裴允文也就跟著走出。趙雷等四人稍後也跟著走出客店。
大街十字路口,有一家天香樓酒館,占的地勢極佳,門前也很氣派,一望就知道是城裡首屈一指的大酒樓了。
裴畹蘭和英無雙剛走近門口,一名夥計就躬著身道:「二位公子請高昇一步,上樓雅座。」
裴畹蘭腳下一停,回過頭來,叫道:「大哥,我們就上這一家去。」
亡手拉著英無雙跨進門去。
夥計連聲說「請」,後面的楚玉祥三人也跟著過來。
登上樓梯,一名夥計就領著五人來至臨街的一張桌上,拉開板凳,連連說道:「五位公子爺請坐。」
另一名夥計立即送上茶水。
五人坐下之後,裴允文點過酒菜,趙雷四人也上來了,夥計把他們領到另一張桌上。
楚玉祥拿起茶盅喝了一口,目光略一打量,這時樓上差不多已有八九成座頭,人聲糟雜,但都是些商賈人,坐到樓上來的,當然不會有販夫走卒,但這些入還是鄙俗的市僧嘴臉,令人看了俗不可耐。
只有自己這一桌的左首,隔著兩桌子,坐著六個人,五個年齡都在六旬以上,看去貌相清瘤,一個約莫四旬左右,身材極壯,正在默默的喝酒,有時也細聲交談,但聲音說得不響,壯漢身旁。還放著一隻長形朱漆木箱。
只有這六個人舉止神情,和一般食客截然不同,楚玉祥不覺朝他們多看了幾眼。
六人中一個年紀約六十七八的老者也正好抬目朝自己這邊看來,此人當然也感覺到楚玉祥這一桌上五個少年人,一個個生得丰神雋秀,有異於一般食客,自然也不自覺的會多看上一眼,心中可能還在暗暗納罕,「這五個少年人,儀表挺拔,眉目之間極自然的流露出英氣來,看來絕非尋常執褲公子!」
楚玉祥也看出老者雖然意圖掩飾,目中神光閃動,心中暗道:「這老者分明有一身武功,而且已臻上乘,不知是何來歷?」
這時正好夥計送上酒菜來,遮住了楚玉祥的視線,楚玉祥乘機以「傳音入密」朝林仲達說道:「二師兄,咱們左首那一桌上坐著五個老者。都有一身極高的武功,你看會是什麼來歷?」
林仲達轉身看了一眼,微微搖頭道:「看不出來。」
裴允文問道:「林兄在說什麼?」
林仲達低聲道:「楚師弟說咱們左首一桌五個老者,都有一身極高的武功。」
裴允文正待回身看去。
楚玉祥立即以「傳音入密」說道:「裴兄,莫要轉過身去,他們也正在注意我們呢!」
英無雙道:「大哥,他們會不會是賊人一黨?」
楚玉祥道:「似乎不像,那幾個老者除了神色嚴肅,不像是壞人。」
剛說到這裡,只見那五個老者已經站起身來往樓下走,那壯漢一手提起朱漆木箱急步跟著下樓。
那只朱漆木箱看他提在手中並不沉重,但從他踏在樓梯上的聲音聽來,顯然不輕。
裴允文道:「木箱中放的莫非是他們兵刃?」
林仲達矍然道:「裴兄說的極是,他們各人把兵刃放在木箱之中,那是不願讓人識破行藏了。」
裴畹蘭道:「我們跟下去看看!」
裴允文道:「江湖上人,最忌就是探入隱私,事不關己,何用多管閒事,你就是喜歡沒事找事,我們明天還要趕路,這幾個人並不好惹,不要再節外生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