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泉州沈府(2)
清河公主脫去衣服,羞澀的從浴池的另一端滑入浴池,紅著俏臉,一臉幸福表情的看著玩的很開心的父女倆。
「我的大寶貝,來,到我這裡來。」
葉思忘笑看著羞澀的清河公主,雖然已經保證了不會不規矩,但是,看著清河公主生產後豐潤了許多的身子,下腹處仍然不可抑止的燃燒起來,聲音都有些沙啞了。
清河公主笑臉仿如充血般通紅,估計她連腳趾都羞紅了,對於葉思忘的呼喚,連忙搖搖頭,說什麼也不過去,她快羞死了。
葉思忘壞壞一笑,親了划水玩的寵兒一下,把她轉向清河公主,壞壞的誘導著:「來,寵兒,看到沒有?娘親在那裡呢,來,叫你娘親過來和我們一起玩。」
小嬰兒見到母親,伸出胖胖的小手,指著母親,「啊啊」的叫著,要母親過來陪自己一起玩,清河公主羞極,看著女兒因自己不願意過去而快哭的小臉,心中不忍,只得慢慢的從水中劃了過去,接過女兒,眼睛卻恨恨地瞪了葉思忘一眼,怪責他利用女兒讓她過來的卑鄙舉動。
葉思忘笑了笑,對她的怪責眼神不以為意,只是微笑著看著母女倆在水中一起玩樂,心頭便浮起一陣幸福的感覺,或許,這就是家的感覺吧,他一直想要追尋的東西。
葉思忘忍不住挨了過去,把母女倆都摟入懷中,輕輕的吻著清河公主的濕發,喃喃的道:「謝謝你,謝謝你給我的一切。」
「夫君……」
清河公主濕著眼睛看著葉思忘,被他擁入結實寬廣的懷抱中,赤裸的肌膚緊緊相貼,不禁讓她渾身發軟,身體肆無忌憚的熱了起來,不可以,他們不可以,孩子在這裡呢,不能教壞小孩子,清河公主芳心中偷偷的想著。
就在這時,浴室的門「伊呀」一聲被推了開來,雲鳳語紅著俏臉走了進來,從葉思忘手中把寵兒抱了去,用大毛巾裹好,口中道:「小孩子不能泡太久,對寵兒不好,你們繼續吧。」
清河公主被雲鳳語突然的闖入弄得羞澀不已,羞得把臻首緊緊地埋在葉思忘懷中,無論如何也不抬起來。
「好了,現在孩子被抱走了,讓我好好看看你,我的大寶貝……」
葉思忘托著清河公主的下巴,呢喃著低下頭,誘哄著,清河公主仰起頭,承接著他的吻,他的深情與愛戀,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二次,卻是這麼的契合,原來,她一直都是屬於他的…………
第二天,葉思忘精神抖擻的穿著便服,帶著玉小莧,只隨意的帶著兩個親兵,加上前來送信的張三,五個人快馬加鞭的先行往泉州去了,大部隊由公孫無我帶領,隨後跟來。
泉州隔福州只有四日的路程,在葉思忘四人的快馬加鞭之下,只用了兩天半,葉思忘等人就趕到了泉州城中。
泉州在光海的地位雖然不如福州重要,但繁華程度卻一點也不輸福州,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還超過了那麼一點點,光海大多數的商家富豪都集中在泉州,泉州可以說是把握了福州經濟命脈的地方。
葉思忘帶著人,跟隨張三進了知府衙門,經過衙役進去通報之後,身形清瘦的泉州知府蔡強連忙迎了出來,一見到葉思忘就連忙行禮:「卑職泉州知府蔡強見過巡撫大人。」
葉思忘擺擺手,讓蔡強起來,也不等蔡強客套,逕直拉著玉小莧到椅子中坐下,問道:「蔡大人不用多禮,沈若威沒有逃掉吧?」
「回大人,卑職一直命人盯著沈府,沈若威還在沈府,沒有逃掉,不過……」蔡強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葉思忘毫不客氣地端起茶,飲了一口,淡淡地問著蔡強。
「沈家家主沈若成昨晚趕了回來,今天早上,派人送來請貼,請卑職今晚到醉仙樓一聚,同時,今天早上,沈家的家人快馬進京,給京中的人送信去了。當今的戶部尚書沈文廣是沈若成的叔父,刑部侍郎宋雲生是沈若威的親舅舅。」蔡強囁喏的說了出來,如果不是知道葉思忘的做事風格,知道如果自己縱容沈家,沒有任何行動的話,葉思忘肯定不會容他活下去,要不然,沈家這樣的人他根本就不敢惹,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知府,如何與有親戚是六部大員的沈家作對。
葉思忘喝茶的動作緩了緩,淡然的表情收了起來,露出優雅和藹的笑容,問了一句:「那小姑娘還在嗎?」
「回大人,那苦主還在,由救她的那位女俠保護,不在衙門裡,如果大人要見,卑職立即命人去傳。」
「不用了,蔡強。」
「卑職在,請大人吩咐。」
「今晚你還是去赴宴,本府陪你去!另外,本府來到泉州的消息不准洩漏出去,否則……」否則什麼,葉思忘沒有說,只是端起茶杯繼續喝茶,但威脅的意味已是不言而喻了。
蔡強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想起葉思忘剛到光海時,死在葉思忘刀下的那些官員,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比起葉思忘的狠辣,他寧願去得罪沈家,最起碼,得罪沈家最多就是丟官,而且有葉思忘在著,還不一定會丟官,但得罪了葉思忘,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想到這裡,蔡強忙不迭的表白:「大人放心,卑職省得!大人旅途勞頓,請隨卑職到上房休息。」
「不用了,趕這麼點路不算什麼,我出去轉轉,記住我交代的話,一切如常,就當我沒來的樣子,如果洩漏了半點風聲,我絕對不會饒你!」葉思忘淡淡的交代,蔡強連忙點頭。
葉思忘帶著玉小莧從後門出了府衙,帶著玉小莧到雲天集團在泉州的堂口去了,泉州是光海的經濟重地,在這裡,雲天集團也有駐地。
「想不到沈家還有一點後台,難怪他們在光海這麼威風。」玉小莧輕聲嘀咕著。葉思忘笑了笑,道:「戶部尚書、刑部侍郎這兩個人我到沒有注意,這兩人一向低調,從來不出風頭,我到把他們給忘記了,說起來,戶部一直是太師黃樹文的勢力範圍,刑部尚書任行途是依附柳智清的,至於那個侍郎宋雲生,則是依附太師黃樹文的,在刑部一直不得志,因此,根本就不引人注意。以我現在在皇帝面前的位置,宋雲生這樣一個不得志的官員不足為懼,現在擔心的就是沈文廣,太師黃樹文可是一個老狐狸啊,對了,小莧,你讓人好好的查一查,看沈家和戶部除了親戚的關係之外,還有沒有別的什麼。」
玉小莧經葉思忘一說,也明白過來,低聲道:「你的意思是……」
「如果沈家與戶部沒有別的特殊關係,那麼扳到沈家也沒什麼,如果裡面有點貓膩的話,那我動沈家,就是動黃樹文的利益,他會願意嗎?」葉思忘笑著把玉小莧的心裡話說了出來,玉小莧其實已經明白了葉思忘的意思,只是不願意說出來而已。
「難道黃樹文不願意,你就會收手嗎?」玉小莧白了葉思忘一眼,對他的話嗤之以鼻。葉思忘笑了,握住玉小莧的手,低沉的笑著道:「知我者,小莧也。沒錯,就算黃樹文不願意,我也照扳不誤。黃樹文是皇帝的老師,皇帝對他可是寵信有加,他和我就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我現在就要砍了皇帝的一隻膀子,讓他徹底的依賴我。」
「我現在擔心皇帝會不會念著黃樹文的功勞,不忍心處罰他。」玉小莧說出自己的憂慮。
「不會!」葉思忘肯定的否決。「以我們那位皇帝的狹窄善猜忌的心胸,對於一個背叛了自己信任的人,他一定會恨不得置他於死地,雖然可能因為黃樹文曾經是帝師的關係,皇帝不能明著殺他,但是,要了黃樹文半條老命也是絕對的事情。」
玉小莧笑了,道:「我說,這好像還是沒影子的事情,我們怎麼就開始煞有介事的開始討論起來了?」
葉思忘笑著撫摸了玉小莧清秀的臉龐一下,道:「因為我們都知道,這種事情是很有可能的,這叫隨時做好準備。」
兩人相視一笑,手牽手地向雲天集團的駐地走去,沈家是光海最大的商家,放眼全國,也是數得上號的富豪,扳到沈家,不止可以讓葉思忘更好的統治光海,雲天集團得到的利益也是不少的,葉思忘需要讓泉州的雲天集團分部做好準備,這一次,無論沈家有多麼強硬的後台,它都必將垮臺。
雲天集團的觸手將伸向天朝的每個地方,直至掌握了天朝的經濟命脈為止,皇帝是不會允許有任何一個商家掌握朝廷的命脈的,所以,葉思忘只能在暗中進行,就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悄悄地決定一切。
雲天集團在泉州的駐地並沒有以雲天命名,當初葉思忘的師父慕容無過就為了避免朝廷忌諱,由雲天集團在背後掌控的方式,以不同的名義,在全國各地投資做生意,外人看來,每個地方都有不同的財主,實則一切都是雲天集團的產業。
第十七節泉州沈府(3)
葉思忘帶著玉小莧悄悄地走了進去,這裡的負責人林恪早已等在這裡,見到葉思忘和玉小莧,連忙行禮:「屬下見過少主,見過少夫人。」
行禮之後,三人坐下,葉思忘道:「資金準備得如何?估計夠用嗎?」林恪點點頭,沉穩的道:「少主放心,自從一年前接到少主的吩咐之後,屬下就零散的以各種名義調入了大量的資金,足夠吃下沈家的產業。」
葉思忘笑著點點頭,他早就盯上了沈家,想把沈家弄垮,以便他更好的掌控泉州,只是沒有仔細查沈家的關係,看來是他輕敵了。
「很好,你做好準備,還是按照以前的方式,時機一到就吃下沈家的產業,不給他們翻身的機會。」
「是,少主。」
與林恪商議了一陣,在駐地洗漱一番之後,謝絕了林恪要招待他們的提議,出了駐地,往府衙走去,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該是陪著蔡強去赴宴的時候了,沈家,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的瞭解這個大家族的,他真的很期待。
葉思忘和玉小莧一回府衙,蔡強就走了過來,告訴兩人宴會快開始了。葉思忘點點頭,和玉小莧略一化妝,扮成了蔡強的貼身侍衛,精緻巧妙的易容,讓蔡強看得目瞪口呆,對眼前這位巡撫大人,更加的感到高深莫測,心中敬畏有加。
「蔡強,你聽著,你呆會可要自然一些,不可因為我在你的身後而露出一點點異樣,要不然我當場就殺了你!知道嗎?」
臨行前,葉思忘交代著,威脅著蔡強,蔡強聽得倒抽一口氣,連忙嚴正的點頭,心中卻苦笑不已,怎麼這位巡撫大人老盯著他的腦袋看啊?
蔡強坐上官轎,葉思忘與玉小莧一左一右,像護衛似的守護在轎子的兩旁,轎子剛出府衙,葉思忘就聽到一陣衣袂的輕響,有人用輕功跟了上來。
玉小莧雖然不會武藝,但因為內功深厚的關係,六識相當的靈敏,自然也聽到了,兩人對望一眼,裝作不知的樣子,默默地跟著。
不一會,到了一座掛著醉仙樓字眼的描金招牌的酒樓前,蔡強下了轎子,帶著葉思忘和玉小莧上去,其餘的人都留在下面。
醉仙樓是沈家的產業,蔡強一到,掌櫃就親自來迎,把蔡強迎到樓上的雅座,那裡,沈家的家主沈若成正等著他。
沈若成就在雅座的門口等著,看到蔡強,笑著迎了上來,一邊抱拳行禮,一邊道:「蔡大人,這邊請,草民可是等候多時了,能請到蔡大人光臨,草民不勝榮幸。」
沈若成口中謙虛的自稱草民,但行的禮節卻一點也沒有草民的樣子,只是拱手為禮,腰部微躬而已。
一個驕傲自持身份的人。葉思忘與玉小莧對望一眼,兩人得出這樣的結論。
蔡強似乎對沈若成的傲慢見怪不怪了,也不以為意,抱拳還了一禮,笑道:「沈家主過謙了,本官能得沈家主邀請,才是不勝榮幸。」
沈若成笑了笑,銳利中帶著懷疑的目光掃過蔡強身後的兩人,遲疑的問道:「這兩位官爺是……」
「哦,這兩個啊,是本官的貼身護衛,最近日子不太平啊,為了本官的安全,迫不得已之下,本官只好叫了兩個護衛跟在身邊,否則,本官恐怕會被人嚇得做惡夢啊,本官膽子小,經不起嚇。」
蔡強唏噓著,自然的表情,話中有話的語氣,把沈若成的懷疑輕描淡寫的化解開來。
沈若成眼中精光一閃,看了葉思忘兩人一眼,收起了懷疑,笑著對蔡強道:「以大人的威名,這泉州誰敢那麼不長眼動大人,除非大人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只要大人為民主持公道,大人自然安如泰山。」
沈若成也是話中有話的回了蔡強一句,倆人你來我往的開始在言詞上交鋒了。葉思忘與玉小莧對望一眼,默默跟在蔡強身後,就如他的貼身護衛一般,一步不離。進了雅座,雅座裡空無一人,今天這一次的宴會,竟然只有沈若成與蔡強兩人。
「蔡大人,請,一點粗茶淡飯,希望大人不要嫌棄。」沈若成熱情地邀請蔡強坐下。蔡強也不推托,毫不客氣地坐下,口中笑著道:「沈家主才是不要揶揄本府,醉仙樓最好的酒席,以本府的俸祿,一年能吃上一頓就是奢侈了。」
「來來,大人,這是醉仙樓的極品女兒紅,大人嘗嘗,其實,只要大人願意,莫說一年吃上一頓,就是大人天天想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沈若成一邊招呼蔡強,一邊開始若有似無的勸誡著蔡強。
「呵呵,算了,本官有自知之明,這種不合適的幻想還是不想為妙。」蔡強眼光閃了閃,面上毫無表情,心中卻苦笑道:後面還跟著一個隨時可以要他老命的煞星,他敢想嗎?
沈若成笑了笑,不再延續這個話題,而是給蔡強斟上酒,笑著道:「說起來,大人做這泉州知府也快兩年了吧,以大人的才華,這泉州知府的位子,實在委屈了大人了。」
「哦?」蔡強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對於這樣的話題,他還是不回答為妙,巡撫大人還站在後面呢。
沈若成瞟了蔡強一眼,接著道:「自從現在這位巡撫大人來了之後,雷厲風行了一陣,光海大大小小的官員可掉了一大批,特別是號稱光海三大巨頭的布政使、按察使、防禦使,無一例外,都死在了巡撫大人的鋼刀下了,光海的吏治因此清明了許多,我們這些生意人也好做了許多。」
「沈家主是生意人,本官只是一個小小的知府,這上面的事情,還是少說為妙吧。」蔡強笑著淡淡的拒絕繼續這個話題,明哲保身。
沈若成硒然一笑,眼中掠過一絲不屑,道:「無妨,這裡只有你我,大人帶來又都是親近之人,無慮今日之論洩漏,如果洩漏出半個字,歡迎大人來搬草民的腦袋。」
蔡強笑了笑,沒有接話。
「現下,布政使、防禦使都已經有了人,唯有按察使還沒有人選,我聽說,朝廷下了旨,讓巡撫大人推薦一個,但巡撫大人遲遲沒有動靜,草民有消息說,是因為巡撫大人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請朝廷選派一位來。大人聽說了嗎?」
蔡強知道,說到這個話題,如果自己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肯定會讓精明的沈若成起疑,因此,表面上故意作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眼睛卻射出渴望的神色,妙到毫顛的把自己應該有的樣子表現了出來,道:「哦,有這樣的事情嗎?本官倒是不知道,沈家主消息真靈通啊。」
對於蔡強這麼會演戲,讓一旁的葉思忘和玉小莧都有些驚訝,想不到這蔡強還是一個人才,看來,這麼會演戲,以後可以好好利用。
沈若成也不推辭,淡淡的笑道:「我們沈家經商多年,在朝中還有一點人脈,特別是對於光海的消息,還算靈通,就拿這新來的巡撫大人來說吧,早在南荒戰爭之前,我們沈家就已經知道他要來擔任巡撫的消息了。」
沈若成淡淡地又丟出一個證據,以證明沈家真的在朝廷中很有人脈,權勢很大。蔡強做出很驚訝地樣子,愕然看著沈若成。
「以大人的才華,絕對能夠勝任按察使一職,如果大人有意,我們沈家可以為大人說項。」沈若成露出一個狐狸般的笑容,丟出一個誘人的誘餌,引誘著蔡強上鉤。蔡強露出一個苦笑,直接的道:「只要本官放了令兄,就可以陞官,對嗎?」
「大人是聰明人,自當知道該如何做,既然大人已經直說了,那草民也就直說了,以我們沈家的能耐,莫說一個按察使,就是大人想到京中去也不是不可能的,相對的,如果大人不知道分寸,失了進退,那大人現在的位子還能不能坐穩,草民就不得而知了。」
沈若成威脅著蔡強,提醒他要注意自己的立場。
蔡強苦笑連連,心中湧起一陣無力的感覺,前有沈家,後有巡撫葉思忘,他該聽誰的?算了,這個官不作也罷,保住小命要緊,還是聽巡撫大人的吧。
「多謝沈家主賞識,本官才能低微,實在擔當不起沈家主的賞識,本官還是繼續做這個知府吧,即使做不成了,大不了回鄉種地,天大廣大,總會有容身之處,總能有活路。」蔡強苦笑著拒絕了。
沈若成微笑的臉龐立即板了起來,問了一句:「這麼說,大人是打定主意要和我沈家過不去了?」
「不是本官與你沈家過不去,而是你沈家與本官過不去,如若你們不做任何犯法的事,本官至於去惹你們家嗎?」
蔡強見已經撕破了臉皮,也就說了實話,不再忍讓。
「說句不中聽的話,我沈家在光海的勢力雖然大不如前了,但還不至於讓人欺負到頭上而無還手之力,泉州還有我沈家在,大人還是三思而後行的好,否則,天地雖大,也要大人能出了這泉州城才能享受到。」
沈若成見來軟的不成,乾脆明著威脅了,對於他來說,一個小小的知府根本就不放在眼內。
「好個沈氏家主,軟的不成,來硬的了!人家蔡大人清正廉明,不吃你那套,惱羞成怒了嗎?」
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語氣有著明顯的嘲笑和不屑,然後,一個穿著勁服的嬌俏身影從窗口躍了進來,葉思忘和玉小莧一見那人,對望一眼,露出一個苦笑,她怎麼來了?
第十八章泉州沈府(4)
來人是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的妙齡女子,美麗的臉龐,靈活的美目,顯得非常的俏麗可愛,讓人一看即知是一個活潑可愛的美少女。
此時,少女美目圓瞪,小嘴微噘,似乎很生氣的樣子,神情不善地瞅了沈若成一眼,嬌哼一聲,對蔡強道:「蔡大人,你放心,儘管主持公道,如果沈家敢做什麼不規矩的事情,我就偷偷地溜進沈家,殺了那個沈若威,哼,不管是江湖上,還是官面上,我都有人撐腰,才不怕他呢!」
說著,還皺了皺可愛的瓊鼻,揮了揮小粉拳。玉小莧古怪的看了葉思忘一眼,葉思忘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這小丫頭,誰給她那麼大的膽子在外面這麼囂張,這麼惹是生非的?
「哈哈……」沈若成先是被突然闖入的少女嚇了一跳,待看到少女只是一個人時,又說出在他看來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來時,沈若成為少女的口氣感到可笑,不屑的看了少女一眼,冷笑道:「你就是救了那個賣唱丫頭的所謂的女俠客?」
少女胸脯一挺,昂然道:「我是女俠,真正的女俠。」
沈若成硒然一嗤,諷刺道:「所謂的女俠,都是一些不務正業,不守規矩的潑婦,女子就應該端莊嫻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閨中做些女紅,遵守三從四德,相夫教子,怎可隨意的出來拋頭露面,與男人爭強好勝?這樣的女子,沒有一個男人肯要,難怪姑娘已到了出閣的年紀,卻還一個在外面遊蕩,看來是令尊令堂沒有善盡父母的職責了。」
沈若成氣定神閒地說著刻薄諷刺的話。少女何曾被人如此說過,人人都把她當寶貝一般的捧在手心,惟恐疼不夠,愛不夠,哪曾讓她受過如此委屈?
少女被說得眼圈發紅,胸脯快速的起伏著,卻不知該用什麼話反駁,只能氣乎乎地看著沈若成得意輕賤的表情,獨自生氣。
葉思忘眼中閃過一絲怒氣,不過,還沒輪到他發作,因為他發現玉小莧已經崩起了清秀的臉龐,美麗的大眼已經瞇看著沈若成,這是她生氣的徵兆,葉思忘知道沈若成不用他教訓了,他的愛妻自然不會放過他的。
沈若成見有外人闖了進來,不好再說什麼,只是淡淡地看了蔡強一眼,道:「沈某言盡於此,該如何做,蔡大人好好的斟酌斟酌吧,只要大人還在泉州,還在朝廷做官,大人就應該好好的為自己的將來考慮一下,免得日子過得不舒坦。」
沈若成淡然而又陰冷的丟下幾句威脅,就欲離開,這時,玉小莧站了出來,冷冷地道:「沈家主好大的口氣。」
「你是何人?」沈若成板起面孔,冷冷地看著一身衙役服飾的玉小莧。葉思忘知道玉小莧的身份不能曝光,便掀了帽子,朗聲笑道:「在下是保證能讓蔡大人過上舒坦日子的人。」
玉小莧見葉思忘掀了帽子,也把帽子脫去,冷冷看著沈若成。
沈若成沉穩的面孔顯出深沉,仔細的打量著葉思忘,還未有任何反映,那少女見到葉思忘和玉小莧,眼圈一紅,委屈的淚水順腮而下,悲呼一聲:「嬸嬸,那個壞人欺負我!嬸嬸要為劍雨出氣!」
說著,「嗚嗚」哭著撲向玉小莧,嬌靨埋在玉小莧懷中,哭得傷心不已,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似的。這少女就是朱劍雨,葉思忘的師兄朱偉傑的寶貝女兒。
葉思忘眼神冷峻地看著沈若成,俊美的臉上露出淡淡的殺氣,朱劍雨是朱偉傑年近中年才得的寶貝女兒,在家中一向被當成寶貝般呵護著,誰也捨不得讓她受半分委屈,莫說罵她,連重話都捨不得說她一句,今天,居然被沈若成如此諷刺謾罵,葉思忘如何忍得下這口氣,更何況,對於自己的親人,葉思忘是從來不容人輕侮的!
「泉州的天,從來都不是你沈家的!看來是在譚冬的庇護之下逍遙得太久了,讓你們沈家忘了做人做事的分寸了,本府不介意好好的替你家的祖先教導一下,讓你們知道自己該有的分寸!」葉思忘一字一句地說著,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氣,有些人,與他客氣是沒用的,客氣只會讓他更加的得意、猖狂。
「你是……」沈若成臉色大變,見蔡強自葉思忘掀開帽子,露出相貌開始,便一直恭敬的肅立在一旁,知道葉思忘的身份肯定比蔡強高了許多,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到,並且身份比蔡強高的人,只有……
「你是巡撫葉思忘?」沈若成脫口失聲說出自己的猜測,語氣裡有著顫抖,他回來的時候,娘親就告訴他,一直派人盯著知府衙門,不可能有人能逃出去報信,為何現在巡撫會來到泉州?看來,情況有變,他的計劃也該改改了,幸好,他已經派人去了京城。
「不才正是葉思忘,你們沈家絲毫不放入眼中,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如若不是今日親眼所見,本府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世間還有如此不知進退,膽敢明目張膽的威脅朝廷命官的人,沈家主,奉勸你一句,這天下姓的是皇族的方姓,而不是你小小的沈姓,還容不得你如此目無法紀,囂張狂妄。」葉思忘露出一個深刻的笑容,白森森的牙齒晃得沈若成眼花,「今日的聚會,本府已經命人記下,沈家主回去之後,好好的保重才是,沈家該還的東西,本府會一點一點的要回來的!希望沈家主不要賴帳才是。」
說完,葉思忘「哈哈」笑著,帶著玉小莧和朱劍雨向樓下走去,蔡強幸災樂禍地看了臉色蒼白的沈若成一眼,走上前去,低聲道:「恭喜了,沈家主,我們巡撫大人的手段你應該聽說過,比起你們沈家,本官更忌諱的是這位巡撫大人,沈家主說泉州的天空是姓沈的,本官拭目以待,看沈家如何讓巡撫大人明白這個事實。」
蔡強得意的呵呵笑著下樓而去,這就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剛才對著他威脅利誘,不可一世的沈家家主,此刻,還不是被巡撫大人嚇到了嗎?
葉思忘一下樓,等著蔡強來到面前,說了一句:「帶齊人馬,到沈家拿人,先把沈若威抓起來再說!」
「是,大人!」蔡強神情一震,大聲應著,叫了人,風風火火地就往沈家去了。葉思忘卸了化妝,讓玉小莧帶著朱劍雨回知府衙門,自己卻穿上官服,跟著蔡強前往沈府拿人,根據蔡強前兩次的拿人經驗,這一次去沈家,也不見得好相與。
來到沈府的大門口,朱紅的大門,門口立著兩個大石獅子,門戶高嚴,朱門大戶啊。葉思忘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向蔡強做了一個手勢,蔡強點點頭,命人上去敲門。
「你們又來做什麼?」家丁見是官兵,只從門縫中探出一個頭來,不耐煩的呵斥著,哪裡把這些官兵放在眼裡。
蔡強哪裡還理他,這次與前次不同,這一次有了巡撫撐腰,蔡強直接命人推開大門,哪裡還等著他來開。
「你們要敢什麼?好大的膽子,膽敢闖沈府!啊……好痛!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沈家一向家大業大,在泉州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上至族中之人,下至一個家奴,從來沒有人把衙門裡的人放在眼裡,衙役們早就窩了一口氣,這一次有了揚眉吐氣的機會,一腳把看門的家丁踹倒在地,全都如狼似虎般,凶神惡煞似的直接衝了進去,也不管踩壞了沈家院中種植的奇花異草。
「觀僕知主!沈家,本府就陪你慢慢玩玩兒。」葉思忘喃喃地笑著,眼神中閃著算計。
衙役們直接衝入後院,沈家大少爺沈若威正舒服的躺在躺椅上,享受著丫鬟的服侍,正舒服的時候,突然有一隊官軍衝了進來,凶神惡煞的看著他,嚇得他差點被一顆葡萄噎死,幸好丫鬟連忙幫他捶背,才倖免於難。
「來人,給我把嫌犯拿下!」蔡強板著臉,威風凌凌地下令。眾衙役重重地應了一聲,衝了過去,把沈若威摁倒在地,反扭雙手,強行壓跪在地上,道:「啟稟大人,嫌犯已經抓到!」
「好,」蔡強點點頭,接著轉向葉思忘,謙卑的道:「啟稟大人,嫌犯已經抓到。」
「收隊,回去吧!」葉思忘點點頭,讓官兵帶上人就走。
「蔡強,你好啊,誰給你的膽子,敢到我們沈府撒野?你頭上的烏紗帽不想要了嗎?」一個氣急敗壞的蒼老女聲響起,一個老太婆在丫鬟的扶持下,拄著龍頭枴杖,走了過來,胖胖地臉頰上的贅肉,因憤怒微微顫抖著。
「啟稟大人,這人就是沈府的老夫人,沈若威和沈若成的母親。」蔡強被老夫人絲毫不顧忌他顏面的稱呼弄得有些惱怒,理也不理她,反而低聲向葉思忘匯報著。
第十九章泉州沈府(5)
葉思忘瞇眼看向沈老夫人——臃腫的身體,高傲的神情,細長的眼中帶著鄙夷,一派盛氣凌人的樣子,實在讓人看了歡喜不起來。葉思忘理也不理她,逕自對蔡強揮揮手,打了個哈欠,道:「回去吧,本府累了。」
蔡強怔了怔,料不到葉思忘這麼的無畏,明明已經知道了沈家的勢力,但卻絲毫不把沈家放在眼裡,連最起碼的面子也不給人家,當著沈家老夫人的面就這麼削人家的面子,真是……真是讓他不佩服都不行了。蔡強嘿嘿笑了起來,大聲應了一聲:「是,大人,來呀,收隊回府。」說著,還撇眼看了沈老夫人一眼,擺明了就是不把她放在眼裡,不受她的威脅。
沈老夫人氣得直發抖,臃腫的身軀不停的顫抖著,急劇的喘息著,龍頭枴杖不停地朝地面砸擊著,怒道:「反了,反了!蔡強,是不是我們老爺不在,你們就不把我這婦道人家放在眼裡了?老身今日就告訴你,這光海的天,只要我沈家在一日,就是姓沈的,無論誰也甭想從我沈府帶人出去!」說著,沈老夫人在丫鬟的扶持下,攔在了押著沈若威的衙役面前,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娘,快救孩兒,孩兒不想被抓走!」沈若威不甘的看著母親,悲聲求著。沈老夫人眼眶一紅,柔聲低語:「威兒你放心,娘不會讓你被帶走的,誰也別想從我們沈家把人帶走。」
兩個衙役被她一攔,雖然心中恨沈家的人,但是,平日裡沈家積威甚厚,兩個衙役根本不敢把攔路的沈老夫人怎麼樣,只能無助的面面相覬,看向蔡強。
葉思忘目光一冷,銳利的目光有如實質般刺入沈老夫人的眼中,呵道:「沈老夫人,請讓開,不要妨礙衙門辦差,否則,本府有權將你以妨礙公務的罪名拘押。」
沈老夫人被葉思忘的目光一刺,情不自禁地心神一抖,似乎此時才看到葉思忘一般,怔了怔,厲聲呵問:「你是何人?有何資格、有何膽子與老身這樣說話?」
好像聽到了天大地笑話一般,葉思忘笑了起來,嘲弄地看著沈老夫人,道:「我是何人?有何資格?很好,問了兩個非常沒有深度地問題,也算是非常有趣的問題,看在你讓本府發笑的分上,本府就發發慈悲回答你,本府葉思忘,添為光海巡撫,另外,本府還可以額外的奉送你一點優惠,再告訴你本府的另外一個身份,本府還是當朝清河公主的駙馬,就算是當朝的太師黃大人,戶部尚書沈大人在此,也不敢對本府說這樣的話,沈老夫人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真讓本府佩服,果真是巾幗英雌,風采迥然,讓本府這男兒漢都自愧不如啊。」
葉思忘優雅隨和的微笑著說出一連串的冷嘲熱諷之言,風度翩翩的樣子,實在無法讓人把他的人與他的話聯繫在一起。蔡強看得目瞪口呆,大開眼界之餘,心中感歎著聖人果然是對的,人不可貌相啊。
沈老夫人一開始聽到葉思忘說他是光海巡撫的時候,表情依舊是一派傲慢,待聽到葉思忘報出駙馬的身份的時候,才面色大變,想不到葉思忘有那麼高的身份。
葉思忘微微笑著,從剛才沈老夫人出來斥責的方式,他就看出來,這個所謂的沈老夫人,根本就沒有一點見識,典型的富貴人家的迂腐老頑固,身份看得比天還大,倚仗著家族的勢力,欺負勢力比家族小的人,懼怕勢力比她雄厚的人。也因此,葉思忘才抬出了很少炫耀的另外一個皇親國戚的身份,雖然他家清河不得皇帝寵愛,但這種時候,她的公主身份還是可以嚇嚇像沈老夫人這樣的迂老太婆,從效果看來,非常好用,以後有機會還要繼續用一下,畢竟,一個駙馬的名頭也是很嚇人的。
「原……原來是駙馬爺在此,民婦見過駙馬千歲千歲千千歲。」沈老夫人連忙帶著一干僕役行禮,不希望過分的得罪葉思忘。
葉思忘淡淡地點點頭,右手虛抬,示意她起來,悠然笑問道:「現在,沈老夫人,你說,本府有沒有資格帶走沈大少爺呢?」
「有……有資格,只是……」沈老夫人畏懼的看了葉思忘一眼,駙馬的高貴光環,刺得她再沒了剛才的囂張跋扈,反而卑微得低下了頭,階級在她的眼中,果然已經到了根深蒂固的程度了,難怪葉思忘吃得她死死地。
「只是什麼?」葉思忘劍眉一挑,故意略帶不耐煩的看著沈老夫人。沈老夫人一看葉思忘不耐煩的神情,表情更加的恭敬卑微,小心翼翼地含淚悲聲說道:「民婦的犬子是冤枉的,希望駙馬爺能為民婦主持公道,還犬子一個清白,為我們沈家主持公道。」
「老夫人儘管放心,本府一定會秉公辦理,該償命的償命,該釋放的釋放,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屈一個好人。」葉思忘露出一個可惡的笑容,衝著被他嚇得臉色蒼白,神情卑微的跪在地上的沈老夫人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說著冠冕堂皇的話。「蔡大人,收隊!」
「是,大人。」蔡強理直氣壯的應著,故意把聲音答得很大,得意的笑看著卑微的沈老夫人,這個老娘們,平日裡藉著沈家的勢力,作威作福,可把他欺壓慘了,今日,總算看到她狼狽的時候了,葉大人真是好人。
「慢著!」
隨著一聲呵斥,姍姍來遲的沈若成在家丁的通報下總算趕到了,看到娘親跪在地上,大哥被衙役扭綁著,雖然不明白個中緣由,但先保住兄長再說,連忙出聲喝止。
葉思忘意興闌珊的看了沈若成一眼,微微歎了口氣,對身後的蔡強道:「蔡大人,本府堂堂的三品巡撫,在本府的轄區內,只是帶一個小小的嫌犯走,都被再三的阻攔,看來『天下之土,莫非王土』這句話,在這裡是沒用的,光海,都得聽沈家的啊。」
葉思忘隨意的說著,一開口就給沈府扣上了一頂天大的帽子,讓疾步走過來的沈若成臉色一變,連忙行禮道:「草民沈若成,添為沈家當代家主,叩見大人。」
雖然沈若成還沒有真正知道葉思忘的身份,但心中已經隱隱肯定他就是光海巡撫,又聽到葉思忘這樣的話,連忙行禮叩見。
葉思忘手虛抬了一下,運用內力沒讓沈若成拜下去,而是走到一旁的椅中坐下,涼涼地道:「本府人言輕微,身份低下,只是一個小小的巡撫,擔不起你沈家主的大禮,沈家主還是不要折殺本府的好,本府怕不能活著出泉州。」
沈若成臉色頗為尷尬,自己威脅蔡強的話,都被葉思忘親耳聽了去,現下被他一字不漏的還了回來,讓他不知答什麼好。只能故作恭敬的答道:「草民莽撞,酒醉之言,望大人看在家叔的面子上,不要往心裡去。」
沈若成一邊放低姿態認錯,一邊不輕不重地點出自己在朝中的關係,希望葉思忘不要欺人太甚。可惜,他遇到的是葉思忘,葉思忘是最不受人威脅的。葉思忘的嘴角扯動了一下,「哦」了一聲,道:「家叔?是戶部尚書沈大人嗎?」
「正是!」沈若成朗聲說著,「大人,家母年事已高,是否可以讓家母起來說話?」
葉思忘不置可否的撇撇嘴,點點頭,示意沈若成扶起沈老夫人,沈若成立即去扶母親,沈老夫人卻固執的跪在地上,說什麼也不起來,開口急切而又恭敬的對沈若成道:「成兒,為娘不起來,你也快跪下,跪下給駙馬爺請安。」
駙馬?!
沈若成疑惑地看向微笑著高高坐在椅子裡的葉思忘,慄然一驚,心中猛然想起,在當初葉思忘剛來光海做巡撫,譚冬被扳倒的時候,叔叔沈文廣就從京中來了封急信,嚴正的警告沈家的人忍讓葉思忘,警告沈家的人切不可得罪了他,說是葉思忘不止是巡撫的身份,看來,這個不止看來就是葉思忘還有駙馬的身份,葉思忘是皇親國戚。
沈若成跪在地上,高呼千歲,連忙向葉思忘行禮,心中飛快的盤算著,只聽說過葉思忘是南荒戰爭的統領,身背軍功,只因在朝中得罪了丞相柳智清才被發配到光海來的,自己還以為葉思忘只是一個失勢的官員,料不到他還有駙馬的身份,該死的,為何京中的消息還沒來?如果京中有了消息來,那麼他就能更好的處置現在的情況了!沈若成心中百轉千回,扼腕著。
葉思忘掏出袖中的折扇,輕輕地搖著,看著沈若成陰沉的面孔,見到他眼中神色飛快的轉變著,淡淡一笑,一副很感興趣的道:「沈家主,想好了嗎?本府可要帶人走了,接連趕了幾天的路,本府也累了,就此告辭,沈家主不要忘了代本府向令叔、令舅問好。」說著,站起身,也不管沈若成難看至極的臉色,命蔡強帶上叫喊連連的沈若威走人。
第二十章泉州沈府(6)
「成兒,難道就這麼看著你大哥被帶走嗎?」沈老夫人向二兒子哭訴著,剛才葉思忘在的時候,忌諱於他的身份,不敢再有任何的異議,葉思忘一走,她就悲悲切切地哭了起來,捶胸頓足的哭鬧不休,說什麼也要二兒子把大兒子救出來。
沈若成是一個非常孝順的人,特別是對母親更是千依百順,雖然心中對這個大哥非常的不以為然,甚至恨他只會惹是生非,但也不願看到母親傷心,連忙安慰母親道:「娘親請放心,孩兒一定會救大哥出來的,只是目前只能讓葉思忘把大哥帶走,等京中的信息來了之後,孩兒自會好好安排,救出大哥的。」
沈老夫人聽到沈若成如此保證,才停止了哭泣,心中雖然還很傷心,但也稍微放下心來,問道:「你爹呢?你爹為何不回來?」
沈若成露出一個苦笑,道:「爹說了,大哥咎由自取,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已經不是沈家家主,不再管沈家之事。」
「哼,你爹好狠的心,在他的心目中,你大哥的安危,甚至我們三娘倆,都比不上劉姨娘那個賤人,就算是死了,你爹也只願意陪在她的墓前,陪一個死人,不願意在家中陪我們這些活人!劉姨娘真是死狐狸精!」沈老夫人恨恨地罵著。
沈若成默默地低著頭,不說話,牽扯到父親的私德,他為人子的不好說什麼,但是心中卻也隱隱對父親有著不滿,從他還是小孩的時候,就一直看著、聽著母親因為父親和劉姨娘而受到的傷害,那時的他太幼小,無法讓母親不傷心,無法讓父親回心轉意,只能在心中暗自發誓等他長大之後一定不會讓母親再傷心,一定好好孝順母親。現在,父親還是一樣的不管他們,那麼一切都只能依靠他了,父親已經讓母親傷透了心,為了不讓母親傷心,他一定要救出大哥!
話說葉思忘帶著人離開沈府,回到衙門後,只是讓人把沈若威關入死牢,也不急著提審他,他還要教訓朱劍雨那個膽大妄為的小丫頭呢,哪有工夫去審那個沈若威,再說了,留著沈若威,遲點審他,說不定還能多釣出幾條大魚來呢。
到了蔡強給他安排的住處,一進去,玉小莧就迎了出來,接過葉思忘的官帽和官服,服侍著他換上一身便裝。而朱劍雨那小丫頭,見了葉思忘回來,只用怯怯地眼神,水汪汪地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葉思忘,眸中儘是委屈的意味,讓葉思忘看得好笑又好氣。
接過玉小莧遞過來的涼茶,葉思忘抿了一口,露出一個讓朱劍青害怕的笑容,開口道:「是自己主動交代,還是需要師叔我來問你?」
「我交代!人家主動交代,師叔不要嚇人家!」朱劍青立即乖乖地舉手,表示認罪,那小心翼翼的樣子讓玉小莧忍不住失笑出聲,嗔了葉思忘一眼,道:「思忘,別嚇倒劍雨,讓她慢慢說。」
朱劍雨見有人為她說好話,連忙把水意盈盈地眼眸轉向玉小莧,撲到她的懷中,嗚嗚地哭了起來,讓葉思忘直歎狡猾,知道博取同情。
「好了,好了,我也不說你了,只是你這小丫頭,不好好練武功就算了,還敢膽大包天的做什麼仗義行俠的事情,你就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嗎?也不怕踢到鐵板,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很容易吃虧的,下次要出來,記得多帶幾個人出來,知道嗎?」葉思忘看她可憐的樣子,也不忍再說她,朱劍雨這小丫頭,雖然不像朱劍青一樣喜歡粘著葉思忘一起玩,但葉思忘還是非常的疼她。
「是,師叔!」朱劍雨見葉思忘不責罵她了,露出一個大大地笑容,不管葉思忘說什麼都是忙不迭的點頭答應著,生怕葉思忘反悔又責罵她。
玉小莧笑著點了朱劍雨的腦袋一下,道:「幸好你父親和你師叔的招牌算硬,能讓你依靠一下,要不然你這次禍可惹大了!」朱劍雨吐吐舌,作了個鬼臉,愛嬌的摟著玉小莧的香肩撒嬌著。
「你救的那個小姑娘呢?在哪裡?把她帶到府衙來,你也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方便我照應。」
「是,師叔,我現在就去接秀秀過來,秀秀就是差點被沈若威殺人滅口的那個小姑娘。」朱劍雨說著,蹦蹦跳跳地出去接那小女孩去了。
葉思忘與玉小莧搖著頭苦笑著看著朱劍雨離開,然後葉思忘把今日在沈府的經過說給玉小莧聽。
「關於沈家的情報,今日下午的時候已經送來了,我看了一下,沈家老太爺沈文遠似乎不是很喜歡沈氏兄弟,反而更喜歡沈若華,目前,沈文遠人在武夷山的別院,守在沈若華亡母的墓前,情報上說,沈若華的母親劉氏是沈文遠最愛的女子,可惜早亡。而沈老夫人因為劉氏的原因,與沈文遠關係一直不是很好,沈氏兄弟也因此對父親頗有怨言。」玉小莧把關於沈家的情報簡明扼要的說出來給葉思忘知道。
葉思忘點點頭,搓著下巴道:「如此說來,今天沒有見到沈文遠出面就能說得過去了。那沈若成倒是有點水平,不過看他對沈老夫人孝順的樣子,而沈老夫人又很疼愛大兒子沈若威,沈若成可能會力爭救出沈若威去,我們先靜觀其變,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秉公處理,等到京裡有反映的時候,我再把沈家一網打盡,順帶給黃樹文一點打擊。」
玉小莧點頭表示贊同,事情就這樣訂了下來,不一會兒之後,朱劍雨帶著一個穿著孝服的少女走了進來,少女怯怯的躲在朱劍雨的身後,畏懼的目光偷偷的瞄著葉思忘和玉小莧,看來被沈家欺辱的陰影讓她還留有餘悸。
「秀秀,不要怕,這是我師叔,也是光海的巡撫,還是當朝的駙馬哦,把你的事情告訴我師叔,他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的。」朱劍雨拉過那少女,柔聲對她說著。
少女先是怯怯的看了葉思忘一眼,敏感的看出葉思忘表面溫和的微笑下隱藏的高傲和冷峻,又縮回朱劍雨背後,說什麼也不出來,讓朱劍雨大是苦惱。
玉小莧看那少女怯怯地目光不安的不時瞄葉思忘一眼,瑟瑟的發抖的樣子,知道問題出在葉思忘身上,只能無奈的一笑,作為妻子的她,是非常明白自己丈夫的個性,葉思忘表面看似個性溫和、親切隨和,實則高傲冷峻,根本就不是一個易於接近的人。只能大眼一瞪,朝葉思忘嗔怪的道:「思忘,你還是進去吧,由妾身來問好了。」葉思忘苦笑一聲,只能乖乖地進內室去了,由玉小莧詢問那少女的口供。
其實少女的口供,與蔡強提供的並沒有太大的差異,少女的父親已被沈若威支使縱容沈府的家丁活活打死,清白也被沈若威強佔了去,基本上,所有的虧都吃了。
「那你有什麼要求?要沈若威娶你負責?還是要他償還你父親的命?」玉小莧輕柔的問著。或許是同為女子的關係,少女對玉小莧不像對葉思忘那麼畏懼,雖然還是一副膽小的樣子,但已敢細聲說出自己的要求:「夫人,民女不要嫁給沈若威,只要沈若威償還先父的命,讓沈家得到應有的懲罰,民女就甘心了。」
「可是你已經被沈若威奪去了清白,以後你已經不能嫁人了,你一個孤女,如何在這世間活下去呢?」朱劍雨同情的看著秀秀,為她擔心著。
秀秀臉色一淒,感激的看向朱劍雨,道:「朱姑娘,秀秀非常感激您的救命之恩,但秀秀經此一事,已經心灰意冷,這世道,原本就不容我等窮人活下去,父親已亡,秀秀打算尋一尼庵,青燈古佛過一生吧。」
玉小莧冷眼看著兩人唏噓悲切,聽到秀秀的話,道:「秀秀姑娘,如果你不願再侍人,我倒是有一個好地方可以收留你,自耕自食,生活也算安樂。」秀秀一聽,感激的向玉小莧磕頭,感激她搭救自己。就這樣,秀秀暫時住在了衙門裡,由朱劍雨貼身保護,等待著案子開審。
沈府——
一隻鴿子撲騰著飛入沈府,一人捉住,從鴿子的腳上拿下一個小紙卷,飛奔入內廳呈給沈若成,沈若成打開一看,只有四個字:「棄車保帥。」
沈若成臉孔沉了下來,拉開書桌的抽屜,裡面是一天前收到他二叔沈文廣從京城寄來的密信,信中詳細的介紹了葉思忘從仕的經歷,還有葉思忘來光海的內幕,那些內幕,有些甚至是在皇帝的書房中密商的結論,身為戶部尚書的沈文廣是沒有資格知道的。看來,黃樹文果真與沈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這封信應該是沈文廣在黃樹文授意下寫來的,有向沈家解釋、安撫的意思。
所有的人都不想搭救他的大哥嗎?都想看著沈家被擊跨嗎?什麼棄車保帥!狗屁,都只是那些怕死的官員明哲保身的借口,既然你們不仁,那麼就不要怪我不義,他一定會讓那些人出面救大哥的!沈若成陰著臉,緊緊握著雙拳,手裡的信紙被他揉成了一團,眼中閃爍著狠毒的神采。